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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上行旅」
還未到池上,雨就落了,成串飛舞凝集成霧,讓遠山失去輪廓和邊,稻穗上結滿雨露,有澄黃和翠綠兩種顏色,整串捧起已經有實心的重量,大坡池上次看見還枯萎彎折在水底的夏荷也開了。
我們走在雨裡,聽彼此最常出現在記憶裡反覆播映的畫面,無論是靜處在一片令人安心的黑暗或一扇有樹的窗口,在草地上成為隨風搖擺的荷葉,緊緊紮根的喊叫亂跑,將全身依附在濕潤的草葉和泥土中,彷彿即將要被分解回歸,把顧慮像鞋子一樣留在溪溝邊,光腳感受綠苔的黏滑和水流,她要我們在過程裡放掉想要細述和定義的目的,只是單純的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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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萱的背影總是筆直的向前,無畏的走入山的深處,她的狗Leo和她一樣強韌堅決,總是隨性的衝入稻田間,或從高處躍下,在草叢打滾,一回神牠就消失在眼前,俞萱從不管束牠,在行進間總是聽見俞萱放開的聲音大喊著Leo,一片廣闊裡傳來清澈的回聲。
我們時常是沉默的,我落在隊伍後面,聽到她小跑步的跟上,走在我身邊,零散的對話,跟她說話我總是習慣把所有的社交詞彙通通省略,只說真正想說的,所以談話總是簡潔而平緩,沒有多餘四散的分枝。
活動結束後我們一起到車站前的曬穀場吃米蛋糕,對坐著安靜的分享吞嚥,在這裡我說了這兩天最多份量的話,她總是凝神聆聽,偶爾偏頭思考,似乎珍惜每個即將說出口的字。
隨後她送我到車站,我們道別時從不擁抱,她只會定神專注的看著我的眼睛幾秒,然後細聲的和我說,再見。
2016/06/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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