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月樓踅了趟出來他只感些許酒意，回到即墨府早已一片安歇。
今夜的平靜，在此番接連的波折中，實屬珍貴。
他便將門房喚來，提了幾壺老釀回房續飲，亦許久無有如此縱溺酒釀。
兩醰空去，即墨無魘開了懷，便不住續飲，直至十數罈空——

晨早醒後，即便碌碌多程，他一顆心仍懸高不下。
午後曾捎來音訊，唯說即墨無魘與幾人已同回府中，卻因其即墨府近日戒防暗重，無可再探更多。他思亦然，若是與酆都對擂，總歸需有個護全，防，甚好。忐忑不安，他不時摸出懷中卜錢，又躊躇作收，他未曾自卜，亦不曾卦算即墨無魘。
心熬煎，魂不守舍。

連月車舟勞頓，風塵沾身，總在夜靜，俱疲。
回至盼陽他卻更難思眠，彷彿空氣皆滿釀意，一絲絲纏，欲捉，卻空掌而回。右師邯提臂對月，龐皎如那純粹，目潔似矓光，唇彎。
仿若他張指間可觸，卻遙不可及。

待哪時，忽感度日如歲。
他不願叨擾，更悍守誓約。待兩人能全之時…只是右師邯思念難止，竟一時如風送釀香，啞笑自己太癡，甚風影樹色都作人，簷上更無端安其身影，他定睛欲清看，又恐夢醒空抽息，翦水閃爍不定，私語唯己可聞，「……魘兒。」

『……魘兒。』

他聞人焦嗓，卻覺眸前一片月色氤氳，步雖踉蹌猶輕。
本在府中小酌，只覺氣悶直欲出外散心，步步踏、徐徐行，轉眼竟自府中來至此令他魂牽夢縈的處所。
人推窗外望，月下可見龐皎眸晰，小映爍爍幽光，如秘潭深林，聲色俱靜。
「邯……」

是了，是醉夢未醒。
否則何以他心中重擔似已不再困錮，再無棘手的酆都大帝在前，阻他一干人等安和？
即墨無魘站起身，晚風徐拂，輕柔似實。
他便足點躍下，來至人窗前。
足踏窗櫺蹲身，眸渾渾，直望那擱心之人，卻不語，僅是探手蹭撫人頰。

惟懼幻夢醒，不見君傍身。
他稍帶醉意地彎起鳳眸，便朝人輕聲道，「夢裡能尋伊人相伴，你在我夢裡，倒是將我勾來了你家……嗝！」
「可我…想你想得好苦，不懼危難於前，亦欲將你長伴左右，你可知曉……」

直至人修長指尖觸及，他恍若醒覺，才敢瞬眸。
緩起溫掌貼人受風涼的皙頰，濃烈酒氣撲面，都是即墨府精釀堆疊，如同往昔，兩人相伴，相纏，幕幕飛揚，醇著人與生釀香，繚繞不散。
是，即墨無魘，他每瞬不忘，就在眼前。
薄菱細碎怨著，像人幼時嘟嚷，右師邯不自覺笑意濃眸。

伸臂將蹲在窗櫺上的人抱下，沿徑醉泥不依，兩人不免踉蹌幾步，他穩足，環腰讓即墨無魘貼靠自己雙雙立身，凝那張臉蛋，存有酒嫣粉色，頰卻顯瘦，唇色淡蒼，見得上受罪許多。
心頭受掐至緊，嗓啞抵額，墜進人深邃鳳眸。
「我亦…恨不得，寸步不離。」

是夢，或實。
可相觸相濡，皆是他朝思暮想那人。
或夢，便快醒了。
即墨無魘只覺心下躁急，巴不得不再與人分離，使他念思如此的人兒。
他掌環纏了人腰，才欲止步將人見清，卻不意足下踉蹌，竟勾攬了人同跌上榻──

是夢，定是夢未醒。
他嗅得那似離了他十世之遙的沉香，翻身壓上，更見人在底下，頰泛緋、氣促似急。
再不願離......
即墨無魘俯首蹭嗅那暖香頸窩，鼻尖冰涼才得以濡溫。
細碎低嗓伴濃濃釀息落人耳畔，指掌勾上人腰間繫帶便抽、失制索探身下膩手韌腰。
「邯...我要你...」

釀香惹醉，彷彿那時在即墨府酒池那遭。
未飲已茫神，全溺在即墨無魘給予的熱度與切，解他連月來纏夢還冷的殤。他屏息，唯懼潭擾靜湖碎夢一地。
不復想，不復思，唯此刻獨醉其釀，不願醒。

那聲索要燃他腹慾，星火點點，背脊灼灼。
「我都是你的…」不禁啞嗓濃渾，溫掌同解人腰繫，掀衣撫臂，或沿腰，盡寵他曾經吋吋疼過的肌膚，愛不釋手。右師邯側首，由皙龐顎線紛吮下吻至鎖骨，或胸膛，釀膩滑彈的觸感，留連萬分。

「哼嗯…邯……」
似介幻實之間，他順人將己贅衫褪盡，掌撫人腿攀上己腰，曲膝便跪介於人長腿之間。
彼此已同燃慾昂揚。
瞇眸見右師邯動慾神態，一如曾擁懷中不願輕放的絕美。
倘若是夢，他願葬身魘魅，不願醒。

即墨無魘便俯身，錯唇輕啄吻人頸側嫩肌，點落如雨，更激春池淡顫漣漪。
是他，或他們從不曾相離，即便死獄在前，佐人紅蓮噬身，他亦無悔！
他濃喘在人耳畔，可感人亦激顫不已，便將下身與人昂熱相蹭，膩麝灼灼——
「我的…我的媳婦兒……」

熱相延燒，更甚烈火乾柴，右師邯訝己絲毫不能控扼。
他一向自制，惟僅是釀香輕挑，便如受驟雨擂湖，震盪不已。昂熱相觸的灼熱，他不禁探掌略作困覆著兩人兇慾，交併揉弄，膩著手，或不時下囊相疊蹭身的淫靡，指撫頂上圓潤，「嗯…都濕了……」

即墨無魘濃喘在耳，偶略雜帶歡愉的悶哼，右師邯不住掌勾人後腰，遊走脊線，尋至尾脊薄嫩肌膚，略作鑽骨酥麻的觸撫，勾攀在其身上的腿一扣壓，連膛乳相觸，心音如鼓怦然。
「魘兒…不夠…不夠……」
摯愛在前，他如何抑忍，而腹裏燙疼，叫囂要人，貪婪媾纏。

「媳婦兒、哼嗯……」
身下人顫顫欲渴，即墨無魘掌撐著榻稍直起身，彼此下慾早已濕膩一片。
雲雨將來的酥麻直暈腦門，他早已忘了所有，轉瞬便將理智拋出九霄——
溫掌下探，握彼此碩熱相觸，互頂摩挲，轉眸卻見右師邯蒼頰泛慾情潮，口中直喚皆是他名，直催他折智。

「再多喚些…我的名……」
執了人掌讓其接續併套彼此，下慾熱極欲燃，他卻不願躁進輕狂。
夜濃喃，許是夢裡一夜春宵，也得細品，不讓夢散溫逝不復憶。
長指沾染二人早已相濡的濃膩，他就指後探，逡巡一陣，才將指尖輕按入了人身後透著粉澤、早已張闔似口的緊幽窄穴。
「嗯…裡頭好熱……」

右師邯聆那沉啞催智，不覺顫慄迷亂。
「魘兒、魘兒…我只欲再不離你－－」
聲聲喚皆入肺腑，仿若要補修連月來失去人的椎心之痛。縱上回得人厚溺，他仍無法順適委身。隨燭光跳爍，慾燒朦朧，而長指趁隙倏進，右師邯不住沉哼，韌徑受撬逐深，指根一節節分明清晰，「嗯呃…」
無關乎誰予誰受，只要是即墨無魘，右師邯甘之若飴。

再對眸，翦水盈溺人影，鳳眸染慾微紅，他便撐肘提顎去啄。
薄唇貼咬人耳垂，感身上的人微顫，他啞嗓沉笑躺回仰首沉哼－－間掌姆指輪流按揉兩人頂硬圓潤，徑內韌脈跟著繭指跳動，吸吮，還有快慾渲染累疊，或吞吐，勻濕，明顯得右師邯不禁背手遮龐淡喘。

「哼嗯……」
翦水濃影，伴人啞嗓慾灼，皆是他即墨無魘。
他神智難清，只覺眸前淫靡不能言喻，便撤指撩開人掩面手掌，眸緊凝人，錯唇萬憐地輪吻向十指尖。
溫掌下滑撫過人背脊細肌、韌勁腰身。

即墨無魘挪身向側，俯頸吻上右師邯已灼燙慾顫的昂揚，唇點圓頂、舌捲眷延柱身，後竟吮過熱囊，將舌探慰那難適長侵的穴口。
蜜津澤誘，緋色似魔櫻墜人入深，粉澤引他深嚐不能自拔，他更將舌糙眷憐甬道，濡吮入密——

挺昂在人濕軟熱唇挑嚐下微彈，更顯歡愉。
直到那股濕澤沿道直侵，右師邯激震身軀！
「魘兒，別－－、」促聲長，已帶張狂慾喘，他掌扣人皙肩，難阻熱舌竄鑽，濕膩高溫如蛇信，尖捲著遍嚐，和著裏壁高熱相融難分，不曾有過的撼動滋生，他弓身欲避，卻似提迎，綻著身軀任人。

「喀呃…、」指若無措，或張或緊著人臂，渾熱燒擾神智。
右師邯溺慾，按著下腹的溫掌不禁探滑自己燙熱偉岸，指環著上下掄撸，挺脹繃硬著難熬，刺激同時慾縮或張身後，韌徑不自覺化軟纏舌。
激慾澆身，他多渴己身修昂如昔，狠狠的，貫穿－－

「哼呵……」
他汲飲人蜜津似渴，舌逗羞嫩幽穴不刻，便感右師邯不再如此繃張。
即墨無魘掌仍眷人身，鳳眸瞇瞧那已陷情迷之人，掌分了人雙腿大敞，身介腿間，將昂碩抵上那已燠熱濕澤的幽穴緩蹭，圓頂更硬熱叫囂欲入——

「邯……」
他將人雙掌分握攀己肩頸，腰一沉，亦環握人韌腰緩推。
早已碩熱難耐的賁張便緩侵褶皺，欲將其熨平般層層推進。
甫頂入，忽受幽閉吸啜，下腹凶獸竟險些繳械，他不禁沉聲，「唔喔…好熱……」

凝慾甚重，即墨無魘頰汗滴落，沾身如烙。
人忍，他亦忍，渾體燙如融，從尾脊酥上，盡是那鐵熱觸抵自己被褻玩得張吮劇烈的韌處，似喘，上下同渴。悍臂攀握作勾，日夜俱思，他恨不能時刻交融一體。
欲解焦躁狂慾，僅有瘋狂的占據人，或，迎身納熱。

受其力挺作用，身腰震弓，人的雙掌錮困不得退，全委其身下。窄擠韌徑容納吋吋侵池的燙熱，幾欲將右師邯薄弱逼出。不似前次撕裂，肌褶受滿熨搪佔據，撐擠軟甬，漲心灼灼，沉喉哽上兩聲，皆化愛呢，「滿是…魘兒的…」
惟即墨無魘，右師邯可拋諸所有。
赤心觸攬，縱不堪，毫無遮掩。

「邯…哈……」
他擁緊了人，花葉交織般再不願輕離的眷，似風拂絮語，便成人耳畔碎碎呢喃。
身下人本受侵繃直，他僅摟著人，便按住痛熱至極的昂長候其舒張。

聽得人難耐低喃，那濕澤幽穴漸次吞入己身碩熱，他才悍臂將人勾抬坐起，使其環勾己肩頸，扶上人腰，面對著右師邯幽幽翦水，笑眸不止。
「邯、嗯……」
他提腰身上頂，單手後撐榻，另掌扶穩人腰，便逕行緩作抽送。
一下一下，深搗入人涾澤柔軟之間，欲侵其便占去所有——

「嘶－－、」右師邯受姿滑跪雙膝撐身，挺拔昂碩如厚刃，由下侵進薄弱無阻，韌徑內軟緊裏壁隨即啜吮，纏覆如食，腿內側肌酥得痠疼，潤濕略略沾上蹊邊，竟是可繪濕澤於腦中，高熱耳骨，豆汗滑龐。
是己身正困錮著即墨無魘，令人吋吋不離。

左背縱向傷口微燙刺著，卻敵不過此刻慾火燃燒，他視若無睹。
「哈啊…魘兒、給我…」人略緩動作，反而折磨著酥麻不已，凝跌進即墨無魘暖上笑意的鳳眸中，懾魂不躲，著魔似的，右師邯熱喘攀人，不自覺律腰作動，讓窄徑盡是反噬，貪討次次深搗猛進，昂首，激顫，「－－嗯、」
體溫驟升，酒釀更滲，繞鼻不散，似欲他同醉。

「哈…好棒……」
隨人次次坐落，悍器深搗入底，更似右師邯一言一舉、一溺一笑，自幼時糾纏，狠狠撞入即墨無魘心頭！
所思所念、所見所聞，皆是人。

他扶扣了人腰，長侵更進，腰擺抽送緩急交錯，肉觸拍擊聲淫靡響徹室內高熱之間。
彼此契合早已不在話下，口中喃喃盡是彼此之名，更難自控地索求！
鳳眸稍睜，下目彼此結合濕澤，凶碩正熨搗著右師邯幽處美好——
「媳婦兒…嗯、真好色……」

喘息連綿不順，激汗淋漓，甚與人相濡膛口。
若非即墨無魘，此番麻疼鈍痛怎生如此快意。
隨那句淫嚷惱恥，不禁劇縮窄徑，卻受昂碩再次頂開，燙得深處突起，右師邯頓時僵身，骨全酥化、幾乎要軟下悍腰，「哈啊…魘、魘兒－－」

纏臂收擁，將摯愛緊進懷中，那處得蹭，他便震縮著下腹，滾滾熱騰匯集醞釀如癡。迷濛翦水再望，即墨無魘皙龐嫣然，同己一般迷醉，熱喘的薄唇微啟，哼聲，如以往自身猛侵那般難耐－－

他唇覆上那不斷吟喘的薄稜，肩上指掌緊攀更伴人身不住狂顫，便知是圓硬處蹭擦上了人甬道內的柔軟。
「邯……哼嗯……」
再提悍腰，欺身將人壓躺於榻，長腿懸上己肩，撐著人頸二側的榻便是一陣狂猛抽送，熱熨那高燙欲融的內裡，直欲將人同墜無間－－

擁困在熱釀與榻之間，碩體遭壓腿反折曝私，毫無相抗抑止的任由即墨無魘狠勁索要，次次急猛而來，似將他慾海掀襲狂瀾，淹沒最後一絲清識。
闔牙陣陣沉哼難抑，頸與膛汗紅一片。右師邯夾受兩人之間的硬慾不斷滾出潤珠滴滴，瀕臨解意。
「哈啊、魘兒…呃、不，不行了－－」
雙掌緊指撐上人左右肩骨略阻，狂慾幾乎失潰他。

有感身下人已近攀巔，他便扣了右師邯肩頭一陣狂猛抽插，兇搗蹭撞人幽內軟處，直欲將其逗壞了一般。
「嗯……我的媳婦兒、都給你……」
他猛地傾身，下慾接著頂送至深，伴人幽處一陣緊縮猛顫——
指近掐陷進人肩肉，一聲沉哼，便將灼濁濺入人內裏，「唔哼……」

「呃啊－－、」濃息欲斷。
即墨無魘燙熱修昂深進至底，壓擠著敏感痠疼的韌壁激釋注滿，他亦同時間斷續濺射濁白在兩人膛腹上，甬窄緊錮，跟激顫的身軀一般，劇縮和張，啜盡餘韻。
右師邯倏時繃身又癱，平臂於榻，劇烈喘息。

他俯首偎上人頸間，甫釋過的碩熱漸得甬道吋吋濕滑，醉意稍褪，這才醒覺此番春宵並非幻夢。
他撫過人濃喘不止的唇，側首輕啄那微張檀口，心間動盪難平。
或是足月未見，竟惹他念思地夜來了人寢內。
「還好麼…？」取過榻邊潔帕，拭去人頰身汗珠。

即墨無魘這才將釋過的下慾自人體內抽撤。
眸見幽處緩吐白濁，不禁稍有懊悔，他竟又欺了人一回。
然那無窮的迴韻與極端契合，人動情時索要的美態，卻使他更難自制地欲再下一城。
只得斂眸，側身將已疲極之人收枕臂上，下頷由背抵上人肩頭，暱啄躁紅耳根。
「咳、辛苦你了……」

興許他唯恐人醒時，於此醉行受感懊悔。
在翦水凝得即墨無魘逐褪醉意的鳳眸間殘有微怔，他一心懸著忐忑，直至那口輕啄，霎時赤惹他瞼，心頭澎拜難抑的激動著思緒。
反掌攀扣人環來的臂彎，不欲再離。
是他的魘兒，一如往昔未改。

「…瞧你，都說什麼呢。」
幾笑出聲，耳畔熱息暱啄惹他再起盪漾，右師邯略瞇眸，卻因相貼的身軀膩汗還存，稍醃觸他於昏暗燭光下不可細見的左背縱傷，不禁略沉著嗓發出嘶聲－－

搖曳燭下溫存，他才欲將人深擁，竟見左背傷痂，遭汗浸觸，因而生疼——
他將方才帕巾取來，細細按吸去人背上汗滴。
那傷見來不淺，應已有好些時日，而他竟是一無所知！
倏感自責，即墨無魘不禁懊惱緊拳，「哪去犯險了你，怎地傷我媳婦兒身軀至此。」

纏熱稍退去，他知曉是讓人察有傷勢了。
右師邯翻回身，按住忙活的手和緊拳，全收在身前，再伸臂將即墨無魘從正身擁進懷中。此一份安生，何得容易。他或人，恐怕都是由萬苦惡劫中強求而生，便是頃刻亦不想再錯失，「這不好端端的在這兒麼。」
「魘兒，我在。」

他阻握了人掌，輕吻人額角，撫著右師邯顯有削瘦的頰，這才確知了人在。
哪怕只是相離一瞬，都欲要斷他魂命的痛楚。
言間亦見人對他多有憂心，他便將近日裡所經歷之事一一說了個透，以及將要會見九殿閻羅，求其支持一事。

「那九殿平等王奈何，素來是個縱慾之輩，我早前便曾聽說他欲與我……咳，總之，我不想瞞你，你也不可瞞我。」

與人相纏的手不自覺張握，己亦不得判辨的無措。
可那是酆都鬼城，瞬刻生死之地。
「能多一分勝算，你便需往。」右師邯已無法再嚐失人的窒魂，似輪迴盤上分剮千年零碎難拾。濁濁啞嗓難表他全意相持，凝人的翦水卻堅定不移，他終是，應了即墨無魘所求。
「我定不相瞞，全心待你。」
右師邯曉人心中仍懸，便將連月所為淺語描過。

他輕倚上人肩頭，環腰便扣人緊貼己身，吐納稍急似有不安，卻讓人緩沉柔嗓撫了個平。
思及那時，人出即墨府的痛心與決絕……
即墨無魘不自覺地又緊了拳，指尖甚掐陷入掌心。
一切皆是他，皆是他。

最懼天明離別時，燭盡不見君修影。
右師邯穩環著懷前的人，埋首纖骨頸窩，深汲人釀香，再不是憑瓶思影，可得滿懷暖熱，共榻同眠，便只是一夜，隨晨曦離散，他已不再錯縱。落掌纏握人本緊著的拳，蹭間十指緊扣。
「即墨無魘，我一日，復一日，逐累作計。」
「你此後，始累缺欠我的相伴，要你用永生來還。」
「我，等著你回到身旁。」

他回握人十指作扣，側首吻人已然平復潮紅的蒼頰，凝那翦水盈盈瞼赤，他亦斂了眸，難平眼尾濕意灼灼。
只覺此生，已不願再錯過輕放——
他遂啞嗓喚人，「右師邯。」

「無論修羅煉獄、刀山火海，我定、錮守你身旁，永世不離。」

雙目灼灼，相凝滯久，仿若天地只存兩人。
右師邯數下張闔雙唇，喉乾至啞，如將肺腑掏出亦嫌不足表明心意。可他知曉，即墨無魘定與己相同，再無任何可侵介兩人之中，望鳳眸染嫣，他忽地沉嗓湊耳。

「我不求何，倒是連月寂寥孤寒，甚思念你那熱誠。你可知曉，那令我如脫韁猛獸，直欲食你融身的……銷魂。」
「魘兒，許久無熱切待我了。」
縱憶以往花前月下，兩人纏身無數的慾動，仍嫌不足似的。

「咳、」
他知人是有意緩緒調侃，仍遭人笑語給逼得雙頰一時染緋，他便側身更擁人。
「你就知道我不諳這活兒……」
或需再向人請教如何作為，一尋天淚或者其它？
「咳、咳咳……」不住乾咳作掩，他仍赧得側過了頭，好半晌才重倚人身畔，拉了薄褥覆上彼此，「……知道了。」

「我的魘兒，學什麼都精的…」
雜著溺笑，右師邯並不介意人是否真擱放心頭，便是緩去方才兩人幾乎相溺窒息的繃弦。伸臂重新環進釀香，啄吻赧色依存的嫣頰，深深將即墨無魘不落絲毫的納進翦水中，補足連月所乏。
就怕自己克抑不住，直要與人攜手私走，抵額闔眸順其倦意。
「睡吧，一早讓我送你回去…。」

。 - - - - - - - 【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