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凱蘭看著他,「目前只有這人說有情報,其他我一概還沒消息。」先前在某個實驗室碰見伏羅,那時對方的表情不是很好,由此推斷,伏羅可能跟實驗室有關聯。
「只有去一趟了。」
因諾森用了匿名的情報訊息與這名打算探聽伏羅情報的人對話,確認了時間和地點──下午一點半,在「曇花」,那是咖啡館的名字。
輕嘆了一口氣,到沒有刻意想出賣伏羅的意思,他只是好奇會有誰,誰會想知道一個再普通不過的23歲青年的資料?至少書面上是那樣,畢竟是自己親自處理的,不可能會有可疑的地方。
伏羅在前幾天寄給自己一個包裹,還有一封信,他看見裡頭的內容時差點沒被這麻煩的小屁孩氣死,之前躲夢實躲得像什麼一樣,居然現在這麼輕易就回去了。
總而言之,還是把心力放在與這人的交易上,也好奇對方會想要什麼樣的情報。
米凱蘭獨自一人前往對方給的地點,但他給AL留了能找到自己的資訊,以防萬一。
他將車停在附近,下車走向那間「曇花」咖啡廳。
「曇花」的左邊是一間理髮廳,右側則是書店,咖啡廳坐落於鬧中取靜的地方,儘管如此,人潮依舊不算是少,奇怪的是,逛街人們的視線都直接從理髮廳跳到書局,沒人注意到咖啡館的模樣。
只有米凱蘭正常的看見,那是一間有大面落地窗的美麗咖啡廳,外頭擺放著一些照顧良好的花草,從外觀看來就給人舒適恬靜的印象,除此之外就沒有更多了。幾個著黑西裝的高壯男子打開門走了出來,然後很快的沒入人群,明明是挺顯眼的外表,四周卻也沒人看向他們,直到至少一條街外的距離,他們才突然引起民眾的注意。
他站在對街看著眼前的咖啡館,有點異樣。
像是無人注意,明明是挺安靜舒適的咖啡館。
他靜靜站了幾分鐘,才走到門口。
米凱蘭才一踏上門口的素色地毯,門口的侍者便替他開門,門上的掛鈴清脆響著。
「歡迎光臨,先生。」一名白髮的年輕男子用不疾不徐的語氣朝米凱蘭招呼。
「你好,先生。」在微笑和對方打招呼時,也在注意著周圍環境,然而卻有點心不在焉。
「先生是要找尋交易對象對嗎?」將米凱蘭帶到隱密的沙發座坐下,順便遞上了菜單。
翻開了菜單,點了一杯Espresso。
「是,」他看著白髮男子,「看來先生就是了。」
「是,正是我。」與此同時,傳了一封簡訊做確認,而米凱蘭的手機則接受到訊息『已確認。』
「我該怎麼稱呼先生呢?對了,叫我因諾森就好。」
「我是米凱蘭,」拿出收到訊息的手機看了一眼,「因諾森先生應該知道我為何而來。」他從大衣口袋拿出一張照片——伏羅利特的照片——推到對方面前。
「是,那是當然。」撇了一眼那人遞過來的照片,瞇起眼笑笑。「米凱蘭先生想知道些什麼呢?」將菜單遞給侍者之後,撐著頰看向眼前的交易對象。
「就要看先生知道多少了。」笑了笑,他瞥了幾眼咖啡館裡的客人,卻有點難以專心。
「因諾森先生知道目前伏羅利特先生在哪嗎?」
「大約曉得,不過那地方非常危險,各種意義上都不建議涉入……米凱蘭先生非得知道的話也不是不能說,就看您的意思了。」這並沒有想吊人胃口的意思,而是認真的警告。
「我想,我除了知道那地方,還得先知道伏羅利特先生的來歷。」聽對方的說法,倒也沒有多害怕。
「哎呀,真這麼想知道啊。」
「米凱蘭現在對伏羅利特知道多少?像是他有很多有點讓人害怕的超能力或是,他出自世界最像地獄的實驗室?」侍者送上Espresso及一些茶點(因諾森點的)。
「那麼,因諾森先生認為我知道多少?」他笑了笑,將問題拋回去。
實驗室?那麼是實驗品囉?臉上的痕跡也是這樣來的?
超能力......除了那個吞下不少東西的嘴,還有其他能力?
一瞬間在腦子中轉過很多東西
「您真喜歡玩拋接球遊戲呢。」將一盤乳酪蛋糕遞到米凱蘭面前。
一旁的侍者遞上一個黑色絨質的小袋子,因諾森接過之後從裡頭拿出了一個像是項圈的東西。
「這個,是每個『實驗體』都有的東西,他是天使實驗品編號第十五號,在十年之前,名義上逃離了夢實實驗所。」
笑了笑並沒有回應。
「名義上?也就是說他並沒有完全脫離。」
那個項圈?天使?夢實?短短幾句話,卻帶出太多未知資訊......
看樣子是趟很深的渾水,不過......他走進過的渾水還少嗎?
「是,過去我曾經和他是同事,是傭兵。他十三歲炸毀德國夢實分部後逃到這裡來,而夢實當時沒有硬想把他拖回實驗室,而是把他留在我們隊中……為了取得實際戰鬥的資料。」有些無奈的笑著,看著手上的項圈。
「那時他以為自己已經逃離了?那又為什麼要回去?」既然炸毀了分部就意味著他想逃離,那麼又是因為什麼要回去?
「四年前,他就死了,就在極光出現的前幾夜。夢實在我們撿到伏羅利特的時候,就派了一個人來,他是七號,叫做水實,負責監視伏羅的一舉一動。」遞出一張照片,是個看起來清秀的東方少年,頸環上刻著7的字樣,而和水實笑著站在一起的另個少年,那想必就是米凱蘭所熟知的那個人了吧。
「而實際上,水實一直很希望伏羅能回去……畢竟夢實讓他到我們部隊是很不得已的一件事。」所以夢實一直不斷地做出小動作想把他們珍愛的實驗體弄回去。
四年前?死了?所以是受極光影響才復活?
接過那張照片,他瞇起眼,「夢實似乎是個很有影響力的團隊。」從對方的話作出這樣的判斷。
「不知先生是否介意我問一下,先生和伏羅利特先生的關係?」對方會知悉這一切,要麼和伏羅非常熟,要麼就是和夢實有相當關聯。
「嗯……我說過我們是同事,然後,同樣也是家人,我們撿到看起來困惑無助的他,可惜他從沒叫稱呼我為『哥哥』。」看起來有點難過。
「恕我冒昧,我調查了伏羅利特先生的所有資料,卻一無所獲。」他抬起頭看向因諾森,「我想是有人做了處理,而那人應該離我不遠。」
「噢,當然離您不遠,實際上,就在您面前不到一公尺的距離。」露出的是挺有自信的笑容,他坐正身子直視著米凱蘭。
「畢竟,我不能讓已經死的人在路上用原本的身分亂跑嘛?」
「我想也是。」朝對方微微笑。
「那麼,切入重點吧。先生知道夢實在哪嗎?或者說伏羅所在的夢實的地點。」他認為夢實並不會只有一個地點。
「噢,您真是問對問題了,夢實在世界各地都有各式名義或者隱藏起的分所,簡直像是麥當勞。」打趣的說著,但眼神滿是對夢實的不悅。
「而我們最可愛的伏羅,這次不曉得怎麼跑的,居然到意大利去了。」手寫了個地點,位於郊區的地下……看起來一點都不像實驗所的地帶。
「麥當勞可沒有這麼兇殘。」邊說著接過了對方給的地點,「義大利?真會選啊......」也許該回去一趟打個招呼了。
「噢,是挺會選,那裡風景宜人,還有美食美酒……以及有點複雜的黑社會。」在那裡大鬧不是什麼好選擇。
「不過米凱蘭先生的『真會選』是什麼意思呢?這我就不了解了?」
「沒什麼,只是剛好那邊是我的老家。」彎起唇角看著對方。他沒有閉口不談或是避重就輕,畢竟就算不談,他相信對方也有能力調查到。
「原來是這樣啊。」早就打定主意要查,但對方的話讓自己能省略一堆麻煩,如果米凱蘭沒騙人的話。
「對了,我說明到哪裡了?還想知道什麼嗎?」吃下乳酪蛋糕,雖然速度快到像是甜點直接從叉子上消失。
「先生有想過要將伏羅利特先生帶出來嗎?」莫名其妙問了一句不相關的。
「……並不是不想。」放下叉子說著,然後很快的意識到什麼。
「您想作什麼呢?」該不會想去救他吧。
「是嗎?」
「那我能問問嗎?您和伏羅又是怎樣的關係呢?我一直很在意。」看起來一點都不像是有敵意的樣子。
「他是我交易過幾次的客戶。」想了想,「以及有點私交關係。」
「這樣啊……」他還在做這些危險的事情嗎?
「那麼,我就能放心了。雖說很失禮,但在和您見面之前,我以為是要來找他尋仇的,畢竟伏羅就是個很擅長把自己攪進麻煩事的人。」
輕笑幾聲,自己也算是個麻煩人物,對方倒也不算說錯。
「我想,他現在就是在麻煩裡了。」不過要怎麼把人弄出來,或者是......「先生知道怎麼聯絡夢實嗎?」
「……我和夢實已經切割很久了,需要的話也不是不能替您找,只是,需要一點時間。」稍微沉默了一下,沒有說出自己也在那裡待過。
「我只需要聯絡管道。」他看著對方,「當然,報酬任由先生開。」
「真是大方啊,那我就替你找找……」重點不是連絡方式好不好找,那種東西自己隨便就能找到,重要的是能不能信任,而這需要觀察……要找那個女人嗎?
「給我,72小時。」
「當然,沒有問題。」他將那杯咖啡喝完。
三天的時間足夠自己調查一些資料了。
「那麼,現在可以給你正式的郵件地址和連絡方式了。」從懷中拿出銀色名片夾,抽出一張硬質的名片,上頭有著手機號碼與咖啡廳地址。
「如果要來咖啡廳時請務必隨身帶著,不然你會『看不到』這裡。」
「我會好好收著的。」將那張硬質名片收進口袋裡。
『看不到』?有趣......這就是剛才外面的人都沒注意到這間咖啡館的原因嗎?
「是,那麼,我會再找時間與你做更詳細的企劃與事前準備詳解,這樣子可以嗎?」知道對方大概在想些什麼,笑了一笑。
「這算是我個人的一點『小能力』,能保護自己,也能保護需要隱私的大家,很方便吧。」
「沒有問題。」朝對方微笑,「的確是相當方便呢。」真心讚嘆。
因諾森笑了一笑,讓這個話題就此結束。
「對了,若還有機會,也想和您這樣的人合作呢。」
「我也相當希望能和先生再次合作。」像這麼和平的對談實在稀少,「和你合作相當愉快。」他朝對方伸出手。
「合作愉快,米凱蘭先生。」笑著握住對方的手。
「我送您吧。」
「不用了,謝謝你的好意。」微笑著拒絕了對方的提議。
留下那杯咖啡的錢後就離開了。
「再會。」讓侍者收取付款之後,因諾森笑著打了通電話。
『成了,那麼,拜託你幫忙?』走向「工作室」,消失在視線之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