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劇情】
紅顏劫,三劫,災星高懸劫難至。
latest #38
那日 後,竹戩便離盼陽,一路心神不寧的奔騰直到見著了唐家墳,所有胸悶心塞才得到抒發,除了心空發寒外,還有深深地挫折感。
雖然唐玥刃不知他是誰,但那人身在那鬼地方他便不允許
唐家雖說不上是大富大貴,可在這小城裡也算是有名氣。就上回那老者所言,唐家人近乎是鎮內名人,除了唐夫婦二人的醫者仁心、藥堂買賣的公道實在外,唐玥刃那天姿豔絕更是鄰里熟知。
可竹戩覺得奇怪,儘管唐大夫去世,但據鄰理間的說法,唐玥刃的聰穎是完全能把藥堂繼續經營下去的,為何當年,他在守孝期滿後便一去不復返?
竹戩只知唐玥刃入盼陽本就是為了工作聘請,而沒有更多詳細的答案。
當真是在盼陽城遇到了什麼?
當朝現下男風盛行,只要俊些的,在大街上都有被覬覦的可能,何況唐玥刃那般貌如花嬌、俊如潤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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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了…就像青樓女子被賣、被虜那般,玥刃那傢伙定也是被迫的!」
竹戩摩搓著下顎,回憶各種蛛絲馬跡和可能性。
一是,唐玥刃沒有說實話,隱瞞著曾照顧他的步家人,若是被迫自然不會明說。
二是,唐玥刃那一臉淡漠,若是受脅迫的自然只能虛與委蛇,過得去也就行了…
最後是,唐玥刃完全沒有閃躲他那暴怒的拳,若不是殺出人擋了大概傷得不輕,那…是為了不再做倌兒?
「果然是這樣!一定是、一定是!」
竹戩定了心,向墳塚三聲響磕,「義父、義母!別擔心,竹戩絕對會把玥刃帶回正途。」
「玥哥哥、怎麼心不在焉了?」步羽看著第四次磅錯香末劑量的唐玥刃發出疑問,通常嗅覺靈敏的他是連相差個半分都能嗅出來的,現在卻是光秤個幾兩都頻頻出錯。
「嗯…約莫是風寒了,鼻子不太靈。」挨點名的唐玥刃乾脆放棄,把工作交給一旁伙計接手,不再給大夥添亂。
實際上,他的心不在焉卻是對著各種可能性在堤防著,面帶劫難那就算了,反正過不去也就是個了結,而渡過了、就過了,影響不大。
他只是留心著步炎和步羽是否從竹戩口中聽到了什麼…
唐玥刃在偷空溜達過來時,透過步羽的海派,終於知曉那魯莽傢伙的來歷,也大約猜到了竹戩的身份。
難怪竹戩會對他的名這麼清楚,啟蒙學認字寫字時,母親便說過了,他的名是個她和他爹收養的兄長所命
不過,兄長在他出生後沒多久就被個老師傅帶走學藝去了,爹親沒讓他入唐家籍,故那兄弟以竹為姓、戩為名,期許能成君子、能享福祿。
「風寒嗎?要不刃哥早些歇著?」步炎從帳冊上抬了眼,「反正,剩下的只是對個量,很快的。」
「是嗎…」桃眼看了步炎,又看步羽頻頻點頭表贊同,菱唇微揚,只能收下一番好意,「…就這樣吧。」
看著唐玥刃收拾東西起身,步羽突地一喊:「阿、玥哥哥你等會!別跑喔!」一溜煙往內堂去,他把疑問投向步炎,只得一個無解的聳肩。
「來來,這!玥哥哥拿好了!」步羽很快又奔了回來,一股腦把兩個小紙包塞進他懷裡,「甚麼東…唔?」才要開口詢問硬被塞進懷中的是何物,結果話未完,步羽又順手塞了什麼進他口中,頓時一陣帶甜的暖辣,「…薑糖?」
「嘻嘻,這可是羽兒特別幫玥哥哥做的哪!」步羽得意笑開,「另外一包是漬金棗,讓玥哥哥當零嘴吧。」她的玥哥哥嗜甜怕辣,可費了好一番功夫才成了現在甜辣適中的薑糖,正好也充個補品讓她玥哥哥養養那寒體。
「刃哥,求你,快把那些都帶走!我好一陣不想聞到薑了…」步炎抱著帳本退了幾步,惹得唐玥刃灣眼一笑桃豔放,看來自己口中的糖可讓步炎吃了苦頭才來的,「知道了…剛好驅寒養體。」
滿口暖甜,也是暖至心海一片寧靜。
和步家兄妹別後,他口嚐那暖辣糖貽緩步踏進大街,雖說夏日白晝長,但為避免煙花巷昏黃交替時的魚龍混雜,和因昏暗而漸差的視力,他仍是加快著步伐。
遠遠地,已見醉月華樓,這時他才察覺為何口中糖塊嚐來異常甘甜…
『是了…晌午七日香一飲後,便一直是如此苦口。』
醉月樓已張燈,紅籠高掛。
香軟胭脂香纏著茶酒味,佐華靡樂聲初響,試音兩三不成調,廊或亭,幾個玉立慵懶,卻奪目,夜幕未掀,他於此倒顯得違和。
幾雙柔波朝著,略灼。
他不免自嘲,思在此之前,風流又算得了什麼。
而今此生,右師邯已非即墨無魘不可。
「這麼就麻煩管事的。」
「邯爺勞走這遭,其實啊,讓個下人來託辦就可以了。」管事的呵腰迎送右師邯步出樓,他才抬首霞灑昏黃的市井,便見是那日遭上麻煩的佳人。記得樓裡幾個人皆喚其為芙蓉,芙蓉出水,搖曳身影在繁華之中,竟似佚仙不著塵,脫俗萬分。
再辨那日匆匆一撇的眉目,凝沉烏,印堂不明。
『…竟是,鈴星當沖,躁劫煞。』
「芙蓉,你怎麼這才回來,快去準備。」
耳邊是管事往前幾步喊,佳人只作上階,亦如那日所見,口是心非的模樣,特別鮮明。直到人近至他身旁,雜些沉香與檀,非出於其本身,與那日晨露氣息不同。便見是緣,右師邯難得冒昧作攔。
「公子,又見面了。」
「是是、這就來了。」嘴上乖順向管事應了聲,自然又是略去那一臉責難、視而不見,揣著懷裡的零嘴欲入樓門,行上階,一聲阻攔,這才注意擦身人影,「…邯爺?」興許先前糖飴甜輔情緒,菱唇淺揚,「芙蓉有禮了,不知邯爺何事指教一二?」
醉月樓前門庭光鮮,引燈繁華如晝日,桃眼流轉,二見、才認真把面前人看清,右師邯、現任右師掌家,偶聽桅大爺提起,上回略見只覺背影偉岸,此次正面端凝,確實氣宇軒昂,讓人過眼難忘。
可,一聲阻攔來的不明究理,幾分疑思隨著淡去的糖甜泛起,他與這右師掌家惟一的交集,也就那麼回事
眉間不自覺一緊,也不管是否失禮,伸手一把拉了右師邯離開門庭至一旁靜處,「邯爺可是為了上次一番叮囑?」
未想會受人牽引,瞬就到了靜處,或人性子實則大方隨性。
「既然公子提起,邯某就粗解幾句。」沒掙開人握拉的掌,反順近身凝清人,柔是雅相,唯眉英銳可察氣概,唇眼沾桃,命數難離塵紅。本應這年歲是居中順遂,卻逢煞星,「害否害命,皆是公子應對所得,記得切莫激心激語,尚可逢機得生。」
一語解破幾思憂慮,劫數似是生死一瞬,端看自身…
斂睫深思幾許,看來是個人命中劫運,無關他人命數,豁然心悅笑朗。是了、尋右師邯一解,無關他人命數,足矣。
「芙蓉謝邯爺提醒。」他從來只盼周全,但以刃為名,便只求自傷誤傷人,「此劫僅與芙蓉攸關,那便隨命數裁定。」一聲謝,欣然豁達
一時遺忘掌仍無禮扣握,指尖無意壓上腕脈,驚疑一查,脈案穩健卻淡虛窒慢,一個機靈,他鬆手掏了懷裡的紙包,交上右師邯掌上,「都說破天機傷己利人…這、蜜金棗溫養護脈,望邯爺誤推辭。」桃眼靈動,軟語未直說破,只待一表謝情。
佳人一笑,雖豁然,卻忽讓右師邯顯怔。
說不上斷塵,卻好似凡物難惹,恐是此人,莫非不將己身看重,迎逢過剩,已遺失自我。難得生得瀟灑大方的相,終是受太多世累磨去稜角。稍細辨,略感芙蓉左龐有異,還要望清,人已側身自然避走他的視線。
「那公子心意,邯某就受領了。」
右師邯雖有感芙蓉纖指捻按察脈,因見其無害,並未相阻。想是傷未痊癒,多少虛息,才讓佳人反替自己勸養,右師邯從懷裡取出兩只細竹管,每只如小指粗細,長有兩指,下處結有拉繩,紅紙滾上分寫烽與燧「這是,小東西,如果真遇上危險,夜裡用烽,白日用燧,興許可以脫劫。」
接過似是爆竹的細管,鼻間已嗅到些微火藥味,「謝邯爺為芙蓉擔憂了。」竹管緊握在手,不管如何,但願是用不到吧。
昏黃的橙豔餘暉漸暗,這才驚覺時間耽誤了,「是芙蓉之錯,耽擱邯爺了…」略帶歉意,而後才思及約莫已不想叮囑自己這般任性自我的管事,只望管事別把他這放肆報上樓主那去。
不然、不用懷疑的,他相信面對樓主才是個死劫。
輕巧一揖,他領著右師邯回醉月門庭,應是接應的車馬不耐嗤氣踏蹄了幾聲。突地一個思緒,他憶起桅大爺說過的,這掌家知曉面相觀人,是因為打了照面才會如此叮囑那些天機?好奇心起,他目送欲上馬車的右師邯,在後方獨自嘟囔,「破相,不知是否影響機運天轉呢…」
他便掀簾,見右師桅在馬車內不情願的待著。若非方才被右師邯逮得正著,難免又是歡愉整夜不攔。聞身後嘟嚷小語,只怕佳人胡思亂想欲脫其劫,反而誤傷己身,竟思亦未思,那口悉言已出。
「該當命數。逆則與天抗衡,有利有弊,皆作自嚐。」
「--別過。」興許微詫,右師邯轉身坐於廂外驅馬,扯韁行離。
一點疑問,或解、或更疑。
他無時間細思更多,追命似的一聲聲叫喚,只得應和了才得耳邊清閒。
轉身,踏進遲滯已久的門庭,遊走酒茶笑語間,醉月繁華煙花,是早些年前他便決定生存的世界。
夜星殘月高掛,子時以過,是春宵夢。
可,今夜卻是一人獨宿,臆測的風寒似因夏夜仍涼而症狀更顯,腦熱、發脹,也疑是否晌午一口七日香影響如此,但好歹也服食年餘,這到是首次。
「呵…真因為天運而如此難受?」
閒遊廂房外花園夜景,盼腦熱減緩方能安生入睡休養,一個頓步,只覺左眼一跳,後頸一疼,下一瞬便已是全然黑暗、知覺全無…
耳邊猶過平時笑語…
『…丑時、左跳有愁思…』
花落,無聲。
《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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