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開了間店後小麟不時都在店中教導潑皮們武術，他偷空上即墨府買上五罈烈酒，邊行邊飲，從煙花巷頭飲到巷尾，來回幾趟五罈皆空。

微陽映照心未暖。

繆悟沐著日光，已有七分醉，腹中無食，盡是酒水，只覺眼花撩亂，天旋地轉，頭重腳卻輕，來買春的仕紳見之大醉，紛紛繞路而行。

繆悟向前攔住一人，問道：「唉……你見過那女子沒有，生得一雙杏眼，眸中帶水……」
「屁話，杏眼的姑娘多的是，去去去，你個不正經的和尚，不在你的廟裡拜佛，難道想在妓院裡念經啊？」

繆悟行之則嚎，臥之則泣，行行臥臥多時，肚中酒浪翻覆，他雙手倚牆，將滿腹黃湯嘔出，抬頭看嘔的是誰家的牆，卻是涅湘樓。

他醒了三分，憶及數日前說要提酒來聽曲，兩手空空，倒是兜裡有銀子。

前腳方踏進門，又是那店小二來招呼。
「客官今天也要素菜和美酒嗎？」

「素菜不要，好酒好肉盡管上……這時辰，凌鳳那兒可有客在叨擾？」

店小二思量了會，凌鳳的事豈是他能去探曉的，一時支吾，「這……」
他朗笑一聲，「待會酒菜便送到他廂房裏。」
語竟不待人，繆悟順手取了小二托盤上的茶水，漱去口中酒氣，剩的全澆在臉上洗了。

他看準位置一掌攀欄，扭腰甩身，雙足輕落在貳樓，省去爬階的麻煩。
逕自推門道：「貧僧來也。」

他無聲屏後，早已察人翻身上樓所引騷動，寬裳方繫便見門遭推敞，竟是那日和尚再尋了上門，今日與那日不同，未近身便嗅得滿身酒氣，見瞼泛紅，似有擾心。
仍作從容，頷首遣下隨人後追來的副掌。
方歇的琴亦正好再張，他便將指腹滑撫過弦，盤腿正坐，「不知客官今日，欲聽何曲。」

繆悟大方落座，店小二捧著酒肉後進，放下東西後目不斜視地低頭退下，順手將門帶上。
他看那屏後動靜，聽曲食肉好似頗煞風景，看著肉咽了口唾沫，還是決定先開酒。
「貧僧不甚懂曲……凡是舒心的就行。」

他將長指輪動，先揚一陣流洩琴音，後是滴滴點點，落了切雜的絮語柔柔，仿推置入心，自人神識輕輕鬆緩的揉按之間，恍似小湖映月，更見伊人眸前樹下翩翩起舞，纏眷柔深。
他更緩嗓，
「一曲舒神，一曲幽。
一夜小燭，伴神傷。」

如身入其境，如往日在昨。
善耕村伍佰壹十人口，村前溪流村後傍山，良家婦女姿色超卓，丈夫參軍打仗，她日夜在門前樹下引頸盼望，百無聊賴時隨風輕舞。
他焱猷組專幹屠村擄殺、劫財奪色的勾當，見此傾國絕色自然不肯輕放……
他言戮蕪罪孽深重，千言萬語訴之不盡，佛前懺悔仍業障隨身。

仰頭豪飲，輕柔琴音引洩他心中沉重，所撩盡是難以向人傾吐的孽愆。
「莫要……莫要再彈……」

然琴音不歇，繆悟上前推開屏風，緊捉凌鳳一雙纖手。
不住潸然淚下，他頹然跪坐，分不清是醉是醒，是現今抑或以往。
又回到初時剃度那般絕望乏力的境地。

他見了這粗野和尚如此無備神態，不僅是醉，更因他透心琴音使然。
人生在世誰沒個孽障，隱忍能幾許，不過是修為的差距罷了，若彈撥入坎，自能誘其崩毀潰堤。

凌鳳見人神態欲昏，便置了弦箏一旁，將人挪枕上己腿，自一旁取了白帕為其拭潔，見那淚痕未乾，瞼猶赤，卻想，男兒有淚不輕彈，不知是如何孽行讓這莽漢如此掛懷，想來出家亦是為了洗刷此愆。

終是癡枉。
他晃首輕嘆，敏感掌指受人緊捉生疼，他便另掌爬撫人頰，長指緩揉上繆悟緊蹙眉間，「萬惡無一，惟心而已，不如一夜貪歡，忘了吧……」

繆悟枕在腿上，臉下袍擺綿軟，腿肉緊實，他闔眼，任長指似羽寬撫眉心，偏首輕吻指尖，引人電敕。
不如一夜貪歡……

一聲一聲在他耳中迴盪，貪，為何不貪？

他久慾未洩，鼻間所聞盡是凌鳳氣味，那手撩如火星，燃之燎原。
出家為僧，不就是要拋卻紅塵俗世、洗滌渾身罪穢。
色戒抑或戒色，殺戒抑或戒殺……他還未戒。

若無開殺便要縱慾，若無縱慾便要開殺，與蠻畜何異。

熱血灼他筋脈骨肉，慾望蝕他心神理智。
繆悟只感胯間之物燙若熱鐵，似要衝破衣蔽，殺……不，不如強之宣洩。
他傾身欲欺，將人壓在身下，粗蠻將細緻衣料層層撕剝，掏出那發脹物事，難受地在腹前肌理擦磨。

「哈……墮易戒難……便不再戒……」

人不欲，然業障灼灼焚其智。

他見人言中咬牙，閉目不視便作不見，情似逃避，更似墜了愆淵涅槃。
凌鳳便不抵抗，僅是將指掌覆上那難以盈握的碩大，「如若客官欲要相欺，凌鳳定然厚待，可汝之本心欲抗，何以欺瞞自身……」

他稍撐身，無視己身寬裳不蔽，抬掌撫上那緊咬至幾要爆筋的頰畔，側首輕吻繆悟緊抿的唇，薄繭掌指便施，搓按那熱硬圓頂，延挎了傘狀向下，緩延套弄柱身。

「嗯…好大的傢伙……」緩嗓穢語挑撩，亦作柔慰，或此便能讓人稍釋，客官至此只為尋歡，他亦盡心相待。

「嗚……唔。」
繆悟色慾薰心，眼中所見盡皆迷離，吻似旱遇甘霖，一嚐便不可收拾，他追吻淡吐淫言的軟唇，輪番吮食嫩瓣，探舌直侵牙關，將丁香糾食纏繞。

「好生迷人的手……」
他瞇視骨感分明，指甲潤澤晶瑩，長纖合度。
那手正握著己身慾脹，他挺腰使得柱側緊挨薄繭，頂端不時抵撞指縫，慾涎滲隙膩人滿掌。
越是快慰便越感罪惡，他環摟凌鳳身子，似要掐做一體更似痛苦難當。
埋首頸肩一陣胡吻蠻咬，延上耳際細吻低喘，「難受……再快些……」

他將掌指勉束人碩熱，只覺那黏膩燙手，似欲灼焦他掌心，而人喃聲沉喚在側，頸側輕擾皆成慾色挑撩。

燃身已張，縱障孽，亦成歡愉。

凌鳳輕喟無語，隨人嚙吻輕擾酥麻，亦側首緩吻繆悟剛毅頰側，並隨之加疾指掌弄那濕靡黏膩的慾望，指尖順過凹處，套滑熱硬，稠膩不休，「嗯……」

繆悟瞇眸沉溺，細吻下顎延至鎖骨，粗掌握上彼方勃脹，圈住傘冠輕束，磨人的緩下收勁。

「以為你的手好看……不料這東西更是悅目……」

他喉頭一澀，分身與掌磨蹭得高熱，頂端遭人愛撫快意盡匯聚在莖身之上，隨抽撤同時以兩指做圓上下套擼，不忘在圓硬處收緊力道，引人洩陽。
銜著耳緣低嗓，狎玩那噴發後的敏感，「怎會粉嫩如斯……」

「哈唔…嗯……」
他弓著身子隨人狹弄顫射了下慾，繆悟作亂的手仍游移不歇，而他周身處處已全是敏感，卻依然不忘掌指束放，予那彈動不歇的熱物再予刺激。

「好熱……」
凌鳳反壓坐上人身，一頭烏絲已些許熱汗黏身，他便將之順過，共著腿側以雙掌輪錮套著人依然脹熱，泌淚不休的碩大，更彎眸凝人，指沾些許濃稠，湊近唇邊，刻意緩舐似津——

「滋味可好……」
繆悟捉過那指，啟唇緩緩輕含，望著人胯間火熱含弄食指，咽下那混著凌鳳津液的濃腥，隨後不再眷含，輪吻五指指尖，逐一舐過指縫。

揪著適才那指來到凌鳳身下，令指腹稍磨鈴口，繞冠型撫慰，又見其不堪逗玩而抬頭。
掌內濕熱若穴，他由下而上的擺腰，粗碩頻頻進出其中仍是不足。
「喔……若稍晚要用這手撫琴……便別洗手了吧……」

「別……不哼……」
他讓人擺弄著自瀆身便又甦，腰間不斷輕扭，是難耐渴求。身已灼，掌握熾熱彈動似吼，更佐人啞嗓，迷亂得他偶喪理智，以手自套。

凌鳳索性雙掌將彼此熱源併行套弄，熱慾緊貼更添燒灼，浪聲呢喃，掌指著魔似地加疾更輪玩彼此泛淚鈴口，交相融濡……
「哼嗯……哈……」

繆悟仰視凌鳳髮絲貼頰，慾汗如珠地滑落，大掌覆上取悅兩具昂硬的手與之漸速擼動，聆人浪吟身下又是一顫，他猛地施勁，快意累積過頂，雙雙濺出白弧，手勢未止地幾度收放，將熱濁洩得乾淨，腹上盡是濃液。
「讓我歇會……」

他闔上雙眼，鬆了手，如釋重負的輕快。
「就一會……」
語未畢便打起鼾聲，呼呼睡去。

⬜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