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看了看錶，方才剛接過院內的電話，說是血液腫瘤科那邊的醫生需要調派，如果是難處理的案子他也會覺得很麻煩，不過這時候還是以病人的性命為重，他不能太刁難。
「不好意思，我是剛剛接到通知的瀨尾，請問主治....或是負責的人在哪 ?」他到了指定的地點，並且做好了要熬夜的心理準備。

幾位護士互相看了幾眼後就去叫人，一位頭髮有些斑白的中年人走過來。
[天羽 明一]對你點點頭說「外科的瀨尾？你好，我是天羽。謝謝你的到來，剛剛病人的情況已經穩定下來了，不過還是有復發的可能，最好快點排開刀…」說完之後看了瀨尾一眼問「你…還可以嗎？」這年輕人的臉色好像不是很好呢…

「您好，天羽醫師，有點睡眠不足罷了，不用在意，雖然開刀的資歷不長，不過大可放心，我的醫術絕對不會輸給年資長的人。」他點點頭，並且看了看病房，雖然不知道那位病人在哪裡就是了。
「那麼那位病人最近有開過刀嗎 ? 如果是第二次開刀，我比較擔心病人的體力。」他接著馬上問起了病人。

[天羽 明一]「是剛剛診斷出胃癌的患者，從急診轉進來的時候有出血的情況，投藥之後已經改善，現在還沒有恢復意識，不過已經取得家屬同意書，如果需要的話隨時可以動刀。」端詳了瀨尾一會後，皺起眉頭「病人目前暫時沒有生命危險…比起病人的體力，我更擔心你的…睡眠不足會導致體力和專注力下降…不用我跟你說這樣對你和病人有多不利了吧？」

「開刀的話我會用藥物維持精神和專注力的，不會危害到病人，沒有問題。」聳了下肩，將右手放進口袋，從他的口袋中傳來了藥瓶以及藥丸碰撞的聲音。
「出血啊......既然家屬方面已經同意，我不太想讓病情拖得太久，相信天羽醫師也是抱持著一樣的想法，沒有問題的話，看過病歷就可以開刀了。」

[天羽 明一]突然有種想把對方藥瓶裡面的藥通通換成鎮定劑的衝動。「這麼熟練的回答…你到底多久沒睡了？藥劑只是暫時支撐的東西，本身的體力和精神還是得靠飲食和生活作息調整。」旁邊還有其他人不方便細問，不過這小子…該不會用什麼管制藥品吧？

[天羽明一]邊說一邊還是拿出旁邊的病歷放到瀨尾手上「MRI的影像等等到電腦那邊看，這台刀開完就趕快回家休息去！免得被人投訴說我們醫院虐待勞工。」

「嗯、我確實不記得上次睡覺的時候是什麼時候了，可能是兩天前吧，有兩名重症病患開刀，又是在危險的患部，願意接的醫生很少。」他有些敷衍的點頭，似乎也已經習慣這類的''關心''
「好的，謝謝天羽醫師，那麼詳細情形的解說就拜託您了。」接過病歷瀏覽了幾下後，才將視線回到你的身上。
「有哪家醫院的醫生沒有超時工作過，這我還真想不到。」語帶嘲諷的竊笑了下，「開玩笑的。」

[天羽明一]如果要麻醉科的等手術完給這小子一針讓他一覺到天明會不會比在這邊勸告他更有建設性？天羽的腦袋裡面環繞著有些危險的念頭。
不過最終只是搖搖頭道「你還年輕，要走的路還很長。自己的身體也要顧，如果一個醫生倒下了，誰來照顧這些病患。」年輕人或許都一樣吧！充滿了活力和希望，總認為…可以改變些什麼……
嘆口氣，帶人到螢幕前討論患部。

「這您不用擔心，我在一般外科有交情很好的醫生，雖然只是開玩笑，不過我跟他說過如果我死了我的病人就拜託他了。」雖然是在開玩笑，不過也只有他講完之後自己一個人笑了幾下。
「我沒有家人會為我難過，不過病人有，不是嗎 ?」跟著到螢幕前，緊盯著螢幕眉頭皺了下。

[天羽明一]「自己的病人自己顧，我相信你那位同事也是快忙不過來的傢伙。沒人擔心的話少上點班，多去聯誼，我保證很快就會有人擔心你了。」不知道是出自長輩的叮囑還是單純的開玩笑。

[天羽明一]似乎注意到了瀨尾的眉頭皺起來，拿起滑鼠在上面點了幾下「這裡跟這裡，恐怕要全部切除。這邊...能清就盡量清吧！就算清完這些，還有無數照不出來的腫瘤細胞潛伏在人體，這次的手術只是個開始，接下來還有一連串的化療在等著他呢，能否熬過去就要看他自己和老天了。」

「這倒也是，那傢伙也是半死不活的傢伙啊，搞壞身體是遲早的事情呢。」這些玩笑話有部分是為了減輕自己的壓力，一部分也是認真的，他看著螢幕上的照片，笑容也漸漸消失。
「......這個，對病人的體力會造成很大的傷害吧，開刀是病人家屬的意見，還是病人自己的 ?」看了螢幕上頭的照片，他無法克制了有了放棄的想法。
療程會很痛苦，也未必會讓病情好轉。

[天羽明一]「是家屬的想法。」似乎嘆了一聲「如果你覺得會有壓力的話，那麼先處理出血部位吧！」說罷操作電腦把上面的劃記全部清除，然後只在一個地方畫上記號。「這樣的話傷口比較小，應該可以撐到患者清醒過來到自己下決定，重簽手術同意書就好了。」

「好的，我明白了，我只是覺得，與其讓病人承受那種痛苦，不如讓他自己決定自己的生死比較好，有壓力的應該是病人才對，我沒問題的。」聽了你的話，他才輕嘆了口氣，
與其痛苦下去，不如了結掉可能還比較好，不過這還只是他的一廂情願，能交給病人決定當然是最好的。
「那就開始吧，我沒有問題了。」

[天羽明一]點點頭道「交給你了，手術同意書那邊我去說。」說罷便轉身而去安排開刀事宜。

「我明白了，那麼我就去做準備。」要消毒、還要換衣服吧，他應該可以充分信任眼前的醫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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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苦了，手術還算成功，謝謝您的合作，天羽醫師。」伸出手，示意想和你握手，能看出他相當疲勞，就連微笑都有點勉強。
「之後我可能不太有時間太頻繁的關注，可能還要請天羽醫師多注意患者了，如果臨時有事情的話，隨時再叫我過來沒問題的。」

[天羽明一]回握瀨尾的手說「會的，我們團隊是最好的。倒是你趕快回去休息吧！真的擔心病人的話，也可以去值班室躺著睡一下。這麼好的醫生要是倒了你要患者們怎麼辦？」

「哈......我明白的，就我現在的狀況也不能撐太久了，謝謝您的關心......對了。」
「您喜歡現在的社會嗎 ?」一般人或是AVES，回答會有所不同嗎 ? 那或許是他有點多餘的好奇心。

[天羽明一]「...該怎麼說呢...就跟你一樣吧！我欣賞你的醫術和責任的同時，也會抱怨你不愛惜自己，完全的喜歡與徹底的憎惡是很難存在的。現在這個社會上有很多的問題存在，不過也有好的一面與有趣的人們，我想...我是喜歡多過於憎惡吧？」

「完全的喜歡和徹底的憎惡嗎......如果要說的話、」
「我愛著這個社會，沒錯、我愛著現在的社會，我認同您的想法，無法完全的討厭這邊的所有人，也無法完全捨棄掉......正因為我是人吧。」他雙手交疊，語氣聽上去有些感傷，
「謝謝您，天羽醫師，能聽到這樣的回答我很高興。」勉強擠出了笑容，帶了點無奈的笑了。

[天羽明一]「那表情...看起來一點都不像高興阿！」無奈的搖頭，畢竟還不熟悉，有些事情還是別管太深「那麼...你又愛著這個社會的什麼地方呢？」提出了一個有些難回答的問題。

「愛著......愛著我曾經愛過的回憶吧，愛著我曾愛過的人所愛的事物。」他有了一陣子的遲疑。
究竟愛著什麼，連他自己也快無法給出答案。
「對於曾經愛著我的人給我的世界，我沒辦法太簡單的捨去，就跟我現在還在從醫一樣，對於當初懷抱著夢想的自己，我沒辦法輕易背叛。」
相對的，也沒辦法輕意原諒就是了。

[天羽明一]「好多的曾經阿！瀨尾"醫師"。既然還愛著，那麼就不是曾經吧？」看著瀨尾的神情搖搖頭道「 那麼...你愛著你自己嗎？」

「 曾經被我愛著的我已經不在了。」諷刺。
他深深感到無比諷刺。
「 因為已經不存在了，我還愛著的只是剩下的殘影罷了，正因如此才稱作'' 曾經 ''。」
「 太沉重的感情只會把自己壓垮而已，相信您身為醫師，應該是相當有感觸。」對於生命的消逝......之類的吧。

[天羽明一]直視著瀨尾很認真的說「不，對我來說最深的感觸是...眼睜睜的看著另一個人被沉重的感情壓垮，而我卻只能看，什麼都做不了。」那是...最深沉最無力的痛。
「 你不是孤身一人，瀨尾"醫師"。就算揹負沉重的感情，也請你看一下身邊的人，當你要被壓垮時，他們也會感覺疼痛的。」似乎想起什麼似的發了一下待。

「 ......我深感遺憾，因為連我自己，都不明白該怎麼去原諒這份感情才好......我盡力了。」我盡力了。
那是他最討厭聽到的一句話。
「 不、抱歉、是我能力不足。」每當患者死在自己手中的時候，他便會以此代替。
「 我身邊已經誰也不在了，因為我的能力不足。」

[天羽明一]看著瀨尾，長長的嘆口氣說「...剛剛還在說自己醫術絕對不會輸給老醫生的年輕人上哪裡去了？你的意思是說，那些醫生們的能力也都不足是吧？人的能力本來就有極限存在，年輕氣盛也要有點節制，這世界上本來就不存在無所不能的人。」

「恕我直言，無能就是無能，連身邊的人都保護不了，我連人類都沒有資格當。」握緊了拳，咬牙，作為給自己的處罰，他也只能將一切承擔，這或許算是一種贖罪吧
「我不打算成為無所不能的人，但至少——我想做我能做到的事。」

[天羽明一]看著瀨尾一會搖搖頭道「只能希望你能滿足於做到你能做到的事情吧！」或者說能夠滿足到...就算無法原諒，也可以接受自己的地步吧！

「希望如此了，希望那個人能夠對我滿足。」
爸爸。
即便讓身體支離破碎也沒關係了。
「 那麼，沒什麼事情的話，我先失陪了，就像您看到的，我的身體無法再這樣下去了......期待我們會再見面——」

「讓一切歸於黑白。」
他自顧自的離去，將白袍裡的信封取出，緊握在手心。
上頭是用黑色原子筆寫出的工整字體。
''辭呈''

[天羽明一]看向年輕人的背影搖搖頭，這個年輕人阿...像他，也像他，但願他能守住自己的本性。探口氣低頭將視線投注於另一本病歷上，全神貫注的去思考另一個需要幫助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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