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法解釋為何睡一覺一睜開眼就會在這個鬼地方,沒有其他兄弟,四周的人在尖叫逃竄,而且海風海水也很冷,但不趕快即時反應是會被幹掉的。
沒有想立刻靠近搭上來的木板,也沒有想直接衝去找衝上來的海盜船船員,決定和周遭看起來很普通的人們一起奔向裏頭的船艙,順便打量四周有沒有能拿的順手的武器。
張開雙眼,烏黑的天空映入眼簾,疑惑得跳起身來才發現自己並不是在家裡。
明明剛剛是在溫暖的被窩,不明白自己現在怎麼會在一艘船上,船的上方還掛著一面骷髏圖案的黑色旗子。
喧嘩的聲音在清醒過後大聲得傳了過來,接著看到拿著彎刀的人全部都衝往對面的另一艘船。
因為海浪的關係,讓船身搖晃得很厲害,先是穩住自己的腳步,左右看了一下,雖然還不清楚現在的情況,但還是先跟上去再說。
正好看見裝水的拿來裝繩索的大木桶,就像是每個和航海故事有關的描寫那樣,大概適合躲藏吧,拖著從路上撿來的拔釘器,一個跳躍,讓自己隱藏於腳步聲中,躲進木桶。
慘叫聲四起,原本在這艘船上的人有的反抗有的直接被拿刀貫穿身體,從木桶的孔洞無聲的窺向外頭的情況,抓握抓握手上冰冷的器具,許久沒有動手的感覺,微微揚起嘴角。
偷偷地跟在那群人後面,找了船上的一個大木箱躲起來,中間和他們相隔些許的距離,應該還沒有人發現自己。
目光緊盯著前方那群看起來凶神惡煞的人們,他們拿著磨得銳利的彎刀,衝鋒著。
總覺得有一股不祥的預感湧了上來。
吵雜的吼叫聲,接著伴隨的是淒厲的慘叫聲,他們殺了無數的人,然後奪走另一艘船上所有的財物。
是海盜在打劫商船。
眼看著那群海盜殘忍的殺害逃竄的商人,有人想反擊,但最終還是失去了身體的某些部位,然後癱倒在地。
鮮紅的液體不停流出,染紅了濕滑的甲板,殘酷的處刑沒有停下,他們的目標不只是搶劫,還想把整個船的人全都殺光。
嚷嚷著粗話,殺人前還不忘下流得笑著侮辱對方。
明明已經倒下了,卻沒有停止手上的動作,發狂的踐踏、揮砍著地上已經動也不動的屍體。
顫動的雙眼看到了全部的過程,刺耳的叫聲已經分辨不出是人所發出的聲音。
身體不自覺的顫抖著,震驚、恐懼和憤怒交織成無法言喻的情緒。
看不下去的場面,抑制不住的衝動,不知道什麼時候,自己已經用力的把船緣的一條木板拔了起來,翻到商船上,對準那個還在踐踏屍體的海盜頭部狠狠的砸了下去。
還是有很多人嘗試反擊。
船上年輕的青年拿起手邊的武器,直接向海盜們撲去,些許動作稍笨拙的海盜被打倒了,倒下了,但海盜的人數並不算少,接著青年們也一一被打倒。
稍稍計算雙方人數的差異,撲來的海盜,照理來說還會有一個大頭目,在哪呢。
注視外頭的打打殺殺,腦內計算不斷進行,然後見到一個黃色的身影,將木板斷裂的尖銳開口,上頭還連著被拔起來的鐵釘就朝海盜砸下。
血液從海盜的頭部傷口冒出,咕嚕咕嚕,然後身體跟著冒出的血液一起下滑,倒下。
「十四松,也在這裡...」喃喃自語,看來就不用特別擔心了,把拔釘器拿起,在注意四周沒有什麼人的時候翻出藏身的木桶,悄悄的去做各種準備動作。
看著眼前的景象,倒在血泊中的身軀頭上裂開了一個大洞,粉白色又軟綿綿的東西從裡面滑出,黏稠的血液沿著不完整的容貌不斷從傷口和臉部湧了出來。
濃濃的鐵銹味混雜海水的味道充斥著整個鼻腔。
看向手中的木板,砸往對方的那一端沾上了血肉,這才意會到自己剛剛做了什麼。
身體被衝動的情緒牽引著,腦袋熱熱的,心臟劇烈的跳動著,不想停下來──
這種感覺好熟悉,也好陌生。
剛剛的舉動似乎引來不少的目光,隨便叫喚一個最接近自己的海盜。
盛大的盛宴,對擅長打架的自家兄弟,尤其是那一個最為擅長活動的弟弟,十四松,更是上天賜予般的才能,在這種地方。
一間沒人,刻意被空出的小房間內,利用船艙內的貨品將房間內弄得瀰漫粉塵,密度極高,確定只要一點火就會發生有趣事情的濃度,立刻又開始準備好其餘的繩索機關。
除了物理攻擊,得要更小心點才行呢。
做好十四松的內應,也為了讓派對更加盛大。
拉動繩索,甲板一部分的木板塌陷,海盜們自甲板落下,直接讓地下的尖刃物件刺穿其肉體,一次人數便極多,不用親自動手真是再好不過。
被一群敵人包圍著,看了一下四周,大約有十個人。
放低重心,站穩腳步,靜待攻擊敵人的時機。
過沒多久,刀刃隨著吼叫聲一一朝自己劃了過來,跟隨自己的直覺快速閃開了砍下的彎刀,看準了空隙翻身跳了起來,落在對自己攻擊有利的地方。
在敵人們還來不及反應過來的時候,揮出的木板已經讓三個人倒地了……還剩下七個。
「這樣不行喔大叔、怎麼可以背對敵人?」臉上的表情依然是平常的笑容,只是被沾上了點血跡與狂氣。
「只是個臭小鬼得意什麼!」離自己最近的那個人憤怒得罵了一句粗話後,猛力地砍了過來。
刀刃陷入木板,拿著木板的手使勁往旁邊一甩,彎刀就這樣飛了出去。
「嗚……!」抓準機會,右腳踹向那人的腹部,對準他的臉用力揮擊。重擊聲結束,只剩微小又痛苦的低鳴,而手中的木板變得更加鮮紅。
側身閃避最後一個包圍自己的海盜的攻擊,銳利的彎刀在自己面前落下,再靠近一公分就要碰上鼻尖。
在對方出完招後,雙手握緊了武器,用力地往他的頭部砸去,鮮血從臉部噴濺出來,那人的頭以異常的角度扭曲著,眼珠已經不在臉上。
倒下的身軀後面還有一堆敵人等著自己,正要準備進行攻擊的時候,巨大的斷裂聲響起,甲板坍陷了。
──有誰在那裡嗎?
海盜的人數明顯正在減少,船上原本的民眾們安全的躲在裏頭的船艙,躺在甲板以及走道一個又一個的屍體全是由另一邊闖進來的海盜。
「活該呢。」嘴上叨唸常識人的常識,即使知道那是海盜的天性,仍然刻意地對屍體諷刺出口。「只要不要襲擊船隻不就沒事了。」
幾個被設計的陷阱隨著木板破裂的聲音露出原本的原型,被尖銳尖刺狀的刺型陷阱做成肉串的一個又一個海盜在陷阱處哀號著,有的則幸運的直接失去性命,不用再受更多的痛苦。
隨聽到聲音拉動手中的繩子,投擲的重物砲彈朝甲板投射過去。
甲板的塌陷讓灰塵在四周揚起,在那讓人不適的慘叫聲後,巨大的砲彈從塵霧中飛射出來。
注意到的當下馬上跳起身子,閃避那個危險的物體。
跳躍到一旁安全的地方,砲彈像保齡球一樣讓很多球瓶倒下。
在打傷了數個海盜後,一個巨大的黑影從上方落至砲彈前,正以為他要被炸飛的時候,那個黑影竟然接住了砲彈。
砲彈的衝擊讓他站穩的步伐與木製甲板產聲劇烈的摩擦,他保持著同樣的姿勢,身體向後滑了一些距離然後停下。
仔細一看,對方用右手接著砲彈,但他絲毫沒有受傷。
王出現了嗎?
沒有響起應該要出現的聲音,下垂的嘴角顯得有些許不滿。
一則攻擊被抵擋,二則是因為這場單方面宣洩的遊戲即將就快要畫下句點。
隱藏自己的腳步聲以及暴露在外頭的身影,握緊初始選擇作為武器的拔釘器,微微笑起。
看著那個不遠處的高大身軀,黑色的長捲髮和八字鬍、鮮紅的帽子配上白色的巨大羽毛、華麗的服裝鑲著各種寶石。他配戴著軍刀,左手是一個尖銳的彎鉤,右肩批著一隻大鱷魚的頭。
「船長!那裡有個臭小子一直來壞了我們的好事!」一個還沒躺在地上的海盜看到他的出現趕緊上前報告著,眼神時不時的投向自己身上。
那個被稱呼是船長的男人冷漠得看了自己一眼,拔起了刀就走了過來。
自己仍然掛著平常的笑容,雙手緊握著手中的木板,而他已經走到了面前,刀刃在下一刻砍向自己的頸部。
雖然對方看起來沒有花費太多力氣,但用木板接招的手卻吃力的顫抖,啪啦的一聲,木板就這麼斷裂了。
一條黑影劃過空中,一把海盜們手中都能見到的棒槌,直接飛向被稱呼船長那人的手腕,重擊,以及突如其來的發展,刀刃就這樣被震的掉上甲板。
「沒打中。」掌心握著拔釘器的的握柄,嘴角下垂,漫步走到十四松的身旁。
只要無視染上帽T的斑斑血跡,就還能在這時假裝是這裡唯一的常識人。
「十四松,打倒那傢伙我們也許就可以讓這個莫名其妙的地方消失了,來好好的打一場棒球吧。」討論關東煮要吃什麼般平淡的口吻,掌心握了握手中稱手的武器,已經是蓄勢待發。
「啊、是チョロ松兄さん!」看到對方的綠色帽衫有一大半被染紅就猜想到剛剛其他地方發生了什麼事情。
扔下斷成兩半的木板,右手不自覺地摸向自己的脖子,表情有些微的震驚。
一個人可能沒辦法,但如果是兩個人的話一定沒問題的。
「嗯!棒球!」蹲下來撿起一根地上的棍棒,「一起玩吧──!」染血的帽衫和短褲讓扯開的笑容顯得可怕,而那個男人已不為所動得撿起了軍刀。自己馬上躍向他的右上方,棍棒對準他的頭部猛力地揮了過去。
周圍仍然有想要爬站起來,支援首領的囉囉,看準了時機,拔釘器的頭穩穩地砸進了腦袋,些許血跡噴濺,笑著閃避一個又一個掙扎般的反擊。
身為船長的男人抬頭看向了自己的右上方,有些被氣勢強勁的孩子嚇到,但總歸還是身為首領,以軍刀向朝自己揮來的棍棒揮砍。
刀刃嵌進了棍棒的中央,用力將身體扭向左側,想讓對方的軍刀脫手,不過似乎沒有這麼容易。
手中的武器卡在他的刀上,自己從空中落下的同時將力道朝下,對方的手為了握住軍刀而往下了些許,當自己雙腳落地的那刻,對準他的腹部,用棍棒的前端使勁地向前突刺。
那個男人悶哼了一聲然後彎下身子,這是一個進攻的好機會。
迅速拾起地上的另一根棍棒,接著躍起身體就朝向對方的頭頂砸去──
但是在碰到他的前半秒,衣服被毫無注意到的彎鉤鉤了起來,然後自己就這樣被他甩了出去。
「嗚哇!」重重地摔在不遠處的甲板上,身體撞到的地方傳來陣陣的刺痛,胸口像是火燒般的灼熱痛苦,努力想從地上起身,但是身體卻沒有動靜。
正好讓周圍的最後一個囉囉徹底躺地,就看見被男人甩出去的弟弟重重摔在甲板上,努力想起來,身體卻沒有半分動靜的模樣。
「竟然把十四松弄成這樣,我會讓你知道欺負松野家的兄弟到底會有什麼下場。」
怒極反笑,舉起拔釘器,衝向仍然站立著,那名被尊為船長的男人。
滾燙的液體從胸口流了出來,停也停不下來。
一手捂著胸口已經被劃破的衣服,一手撐起上半身擔心得看向兄長和那個男人。
綠色的身影將拔釘器狠狠砸進他的腦袋,他的頭骨裂了,有什麼被撬了開來,然後有什麼東西噴濺出來、掉了出來……。
這個世界像是只剩下這裡的聲音一樣,不是那男人的慘烈嘶吼,而是像蛋糕掉到地上的聲音,還有鮮奶油被不停攪動的聲音。
他,完全沒有出聲。
身體在他跪倒在地後就能夠行動了,像是沒事一般的從地上爬起,走到兄長的身旁看了男人一眼,俯身握起他掉落的軍刀。
高舉,然後俐落得砍下了自己的左手。
在身旁的人震驚的時候,蹲下身把男人手上的彎鉤取下,硬是套在那不停噴出血液的手上。
十四松砍下了自己的手。
十四松的眼神變成剛倒下的那男人的眼神。
十四松的話語融合了十四松的個性,同時也帶著男人的凶狠。
在半夜驚醒,雙眼睜開看向習慣看到的天花板,周遭的兄弟依然熟睡,聽見周遭傳來平穩的呼吸聲。
呼呼大睡的躺了一個很神奇的姿勢,像平常一樣打著呼,幸福的笑著,就像什麼也沒發生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