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劇情】
深色皮鞋甫踏上九樓的地板,此時伊萊希勒剛結束一項任務,準備回到房間稍作休息,驀然間,他聽見門鎖轉開發出「喀嚓-」的聲響,抬頭察看,眼角餘光處出現一抹男性的身影。
latest #24
雖然對本人相當陌生,但在夏露所遞交的新生資料出現過,自己還大約清楚他是誰。
明明住在同一層,但在這名青年入學之後還未有正式的交集,『最近也是因為忙碌的緣故,不然按照道理來講,是有些失職……』作為一名教師,他需要多關注學生的動態,以免產生隔閡,而他本身也抱持著樂意去認識新人,建立良好交際關係的積極心態。
「你好。」禮貌性的先行招呼,伊萊希勒原以為會換得對方的回覆。
不料他就只是看了幾眼,隨即垂眸看似有些遮擋的快速經過。
青年的反應令伊萊希勒訝異後感到不悅,即刻伸手捉住他的手臂,阻攔他的離去。
「你是叫赫利奧斯吧?」那雙湛藍似海的瞳孔,此時帶著嚴厲凝視對方:「應該聽到我跟你招呼了吧?你的回應對我來講是很不禮貌的行為。」伊萊希勒很直接、不做修飾的,點出他的問題所在。
在房裡待的太久,心情沉澱過頭的赫利奧斯才想去戶外走走而已,卻在一出房門的時候碰上一名陌生的男性——這是誰?跟他住在同一層樓嗎?也是學生?不,看起來好像不是。
腦海雖竄出許多疑問,若是平常的話他也許會駐足給予回應,但在當下,赫利奧斯卻直覺認為眼前的男人有些恐怖,甚至具有威脅性,不要接近他的話會比較好,所以這麼想著的他,在對方開口招呼的同時,選擇了避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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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被抓住了。
聽見他的話,赫利奧斯先是瞥了自己的手一眼,隨即抬眸望向對方,為了不讓自己一不注意就折服於對方,人們在面對未知,且強大的人時總會下意識挺直身體,就像他現在這樣。
「我不知道你是誰,可是你卻知道我的名字。」既然都失禮了,他就不當好孩子,赫利奧斯不讓自己退縮,像個反抗期剛到的小鬼,「那,你也應該先報上自己的名字吧?」
『頗有膽識。』當下男人心裡閃過這樣的想法。
伊萊希勒意外赫利奧斯反抗的態度,鬆開手後,他點頭承認對方的問話:「確實,但我以為新生報到所拿到的資料上會有說明。」如果沒有,那就是自己妄下定論了,口氣雖稍緩了些,但男人本身的氣質就不太親人:「我是伊萊希勒.歐森,是學院的導師之一。」他的回應相當成熟,並沒有因青年的挑釁而惱怒,而是明白自己對錯何在,反觀對方就如同一個不願屈服父母所以鬧脾氣的小孩。
「接著是否該表示一下你先前的行為?」男人接著又提出:「就算你不知道我是誰,招呼這件事情是兩回事的,對我而言,我也只知道你的名字和外貌,稱不上熟悉,但是既然我看到了,禮貌性不就是問安嗎?」這部分是伊萊希勒的一己之見。
「伊萊希勒?」
赫利奧斯下意識呢喃出口,儘管他依舊微擰著眉,一臉狐疑地看著眼前自稱為師的男人,但心裡倒是信了十成,畢竟,對方看起來一點也不像在說謊——而自己生前也的確碰過不少態度嚴謹的老師,只是到目前為止還沒有誰比伊萊希勒更讓他感到莫名的威脅,見面的第一眼就覺得不對。就算是對方語氣放緩的現在,赫利奧斯也難以放鬆,依舊是繃著神經。
「......對不起,是我失禮。」是他決定無禮的給予反應,為此,赫利奧斯不會吝嗇於道歉。只是伊萊希勒似乎對他的態度並不生氣,正因為他不生氣,赫利奧斯便更堅信這個人不能隨便招惹——他應該不能讓自己繼續僵持在這種地方,起先帶刺的態度也該適時的收回來,可是赫利奧斯卻有種不甘心的感覺,不甘心到不選擇退縮。
「可是老師,面對不認識的人,對方跟我打招呼我就要回應嗎?」赫利奧斯語氣輕鬆,其實不然,手臂上彷彿還留著壓力一般,「我覺得,我也可以選擇不給予回應的,如果對方不懷好意怎麼辦?」
聽見赫利奧斯的歉意,伊萊希勒欣然接受。
在這之後他又提出了兩個疑點反駁,儘管與自己的說法有所衝突,但:「我不否認。」每個人看法上本就有所差異,他說得也不無道理,不過伊萊希勒不認為赫利奧斯剛才的行為是因為認為自己懷有他意而企圖迴避:「但是你的眼神很明顯不如同你所說的那樣。」男人很敏銳,察覺到對方神情的細微變化,那是一種下意識想迴避的不自然。
「行,我們應該不需再拘泥於這個話題。」伊萊希勒能感受對方明白自己的態度不佳,赫利奧斯的回應很好的為整件事情劃下一段句點,之後也不會追究:「希望未來不要有相同的事情發生就好。」
接著,雖然有些唐突,伊萊希勒還是問出一直很在意的事情:「從一開始,你似乎是在怕我?如果是我的錯覺就算了。」會有這個疑問,是因為他感覺赫利奧斯無論是動作還是眼神中都挾帶些許畏懼,要論原因的話,他猜想可能是自己的行為過於直接而嚇到他。
以往大部分的學生也曾因為直接的作為或過於嚴肅的氣質而與自己有所隔閡,但那就是男人的性格,直率而不扭捏,不可能改變:「如果我的行為有冒犯到你的地方,我願意道歉,但希望你別因此而定義我的形象。」其實不希望平常在相處上,對他人施加無形上的壓力。
「那不是錯覺,我是在怕你。」騙不過對方,赫利奧斯直言不諱,「你是我沒辦法應付的類型。」如果知道會在走廊單獨碰上他,赫利奧斯繼續在房裡放空十分鐘他都願意,要不像現在,本來就已經有點糟糕的精神成了繃到死緊的琴弦,連赫利奧斯都想嘲笑自己,他簡直像隻炸毛的貓。
但是也正好,伊萊希勒一字一句都冷靜的像是刺骨的冷水,直接澆滅了他為了反駁而反駁所略帶挑釁的態度。面對不管如何都跟你講理的對象,要是繼續維持同樣的作法,那赫利奧斯就真的只是個叛逆期剛到的小鬼罷了。
「不用了,老師不需要道歉,反正也沒什麼。」好吧,赫利奧斯有些退縮了,追根究柢,他知道是自己先無視對方的錯,才會有接下來一連串的問題,「現在我知道你是老師,不會再對你沒禮貌了,但是跟形象沒有關係,棘手的人還是棘手。」
話說是這麼說,赫利奧斯倒也不婉轉,直白地表達了自己的意思——至於下次他會試著在伊萊希勒發現自己前先離開的這件事,還是別說好了。
.....不對,想到這裡,赫利奧斯倏地抬起眸,一瞬間竄出腦海的事情讓他舌頭打結了下。
「等等,伊萊——不是,老師,你該不會住在這裡吧?」
赫利奧斯的直白讓他再次訝異,但伊萊希勒不討厭有話直說的人。
在對談之中,男人首次露出微笑,就像是長年寂寥的庭園開上一朵鮮艷的花那樣突兀,卻又能在幾秒之間讓人接受並習慣:「棘手的人還是棘手嗎……」無意識呢喃著對方說過的話,沉默半晌:「我明白了。」句子就像是一個總結,之中沒有挾帶情緒,誰也摸不清伊萊希勒對於赫利奧斯的回答有何感想。
「打擾你的時間了,赫利奧斯。」目前的氣氛,正適合結束所有話題,伊萊希勒已經沒有任何疑問,剩下內心的想法只需要他細細研磨,之後是否獲得解答?他不是那麼在意。
男人欲走往自己房間,此刻唐突的對上了赫利奧斯瞬間抬起的面容,從瞳孔表現出的情緒,是帶著驚慌又渴望著答案的樣子,驀然間跑出的問話顯得慌亂又急迫,這又讓伊萊希勒產生好奇:「是的,就在第三間,怎麼了嗎?」
「——不,沒事。」驚覺自己的態度有失冷靜,差點連老師這個稱謂都省去,赫利奧斯慶幸自己沒有將其他話脫口而出,同時收斂臉上的表情,對著伊萊希勒搖了搖頭。
沒想到竟然會住在隔壁的隔壁,以後不會一直碰上吧?不,如果早一點出去晚一點回來的話,也許還不會?在心裡打著奇怪的算盤,他的視線不自覺地避開對方,雖然一開始挑釁伊萊希勒就不是他應有的本意,但在伊萊希勒面前的失態確實盡顯自己還只是個小鬼的事實,這讓他心有不甘。
「什麼事都沒有。」又重複了一次,赫利奧斯下意識退了步,「應該是我打擾到你的時間了?老師回房休息吧,我也要走了。」
赫利奧斯不會逃避自知之明,所以他可以道歉,可以很乾脆地改變語氣,收起挑釁的態度也只是一念之間。雖說如此,他在用語上好像還不是那麼的有禮貌——也許,這真的就是連他自己都沒注意到的潛在反抗心了吧。
人類的行為及表情會因想法而有淺意識的變化,掩飾不了的,不論多麼細微,只要被察覺到的話,伊萊希勒並未提出他所發現的事情,自己要是因為這樣而延長了話題時間,感覺拖泥帶水,一點意義也沒有。
他的目光像是要將人全身上下都理解透徹似的,「正好是我的私人時間,接下來也沒有安排,因此你也沒有打擾到。」男人禮貌的點頭:「慢走。」後往自己房間的方向走去。
總言,赫利奧斯在性格上挺倔強的,自尊心高的孩子他不討厭。
「如果因為棘手就下意識逃避的話,那麼你,也只能是這樣了。」
轉開門鎖,在青年離去之前,伊萊希勒的話語無形的打壓著赫利奧斯。
聽上去嚴厲,卻是他直率的看法:「人不就是要去學習自己不拿手的事情嗎?」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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