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他還坐在沙發逗貓，而門外有扭開門鎖的聲音時，幾隻貓會快速從他身邊跳到門前，特別是大寶，完全展現出與牠身型不符的敏捷，每次都是最快撲到門邊的那隻。
他想或者是因為這個臨時罐頭工每次來都會帶著零食。

把指示用的便條紙貼完，離他上機還有兩小時，穿戴整齊站在門口不開心地揉了一把肥貓的肚子，只得到了牠一個莫名其妙的眼神，然後便歡快地掙脫他的手像炮彈一樣撲上何齊的大腿，幾近六公斤的重量這樣撲上去動靜真的不算小。
往年他要走小公主都不依不撓地蹭在他腳邊，這年卻只趴在何齊的肩膀上對他喵了一聲。
很好，真的很好。
哼。

不得不說果然還是同樣有養貓的人比較好，也不用不斷提醒些什麼，臨時保母就能做很好，內心腹誹了上年的Mr. Li幾句，手已經摸上了行李箱的拉柄。
按這樣的勢頭下去會不會等他回來這幾隻貓就不認他了。
猶豫看了一眼手機上的時間，所剩時間不多，他還是兩步湊了過去，在伸長脖子想舔他的小公主嘴上親了一口，又用母語說了一句“見異思遷”，才按下心思離開去機場。

他在昨晚凌晨才離開機場登上了通宵的計程車，等到他回到家已經快1點了。
渡假別墅式的房子沿路排開，四周安靜得很只有風吹動樹蔭的沙沙聲。

他盡量小心地扭開門鎖，不發出太大的聲響，關上門又放輕手腳，只打開了玄關的燈，雪白的老奶奶從拐角探出個頭，看到他就往他腳邊蹭，繞圈圈。

北京狗摸上去又軟又暖，像捂熱了的棉花，把外套脫掉隨便掛在行李箱上，一手撈起了狗，一手提了行李箱走上他的三樓，期間還不敢走得太快，怕會吵醒熟睡的父母。

三樓還有兩個還沒拆小紙箱，裡面是他預先寄回來的已經閱讀完畢的各種書藉。
疲憊得連行李箱也不想打開，走進房間後把狗塞在整齊的床舖上，簡單淋了個浴便往床上鑽。

直到隔日他睡到日上三竿，被狗舔醒後下樓，母親對於他突然出現在家裡表現得十分驚訝，蹦到了他面前拉著他左看右看。

「哎呀兒子……你好像胖了啊。」母親低著頭一邊說一邊雙手在他腰上摸，癢癢肉被摸到不由得顫了顫。
不著痕跡地隔開那雙亂摸的手，對於剛剛那句話很有意見。
「哪有？最多就是長了點肉，沒到胖的地步吧。」

「好吧，再來一次？哎呀兒子你好像長肉了啊！」
「……這樣沒比較高興。」
「南南你真的難伺候。」
母親笑瞇瞇地嬌嗔著走進了廚房，走出來後手裡拿著一碗粥和一碟炒米粉。
家裡早餐一直是吃中式的，一三五吃粥麵的話那麼二四就是吃包子，六日上午固定去茶樓吃點心。

用匙攪了攪濃稠冒著白煙的粥，把材料撈起來看了看，有淨白的魚肉和翠綠的菜葉，撈到最底還撈出了干貝。
冒著熱氣的粥顯然不太適合馬上放到嘴裡，只得用筷子夾了口銀芽米粉填胃。

「哪有啊，我最好伺候了，又不挑嘴。」
「所以才長肉了吧？有女孩子給你煮飯嗎？」
「哈。」大聲地笑了一聲，接著故意擺出個嚴肅臉，又攪了下魚粥。
「沒有。只是被餵了很多好吃的，冬天養肉。」

而且，“女孩子做飯”？
他認識的女孩子中沒一個是會下廚的好嗎？不反過來叫他做飯給她們吃己經很好了。
「到底誰給你吃的，我認識嗎？」
「不認識，那是新工作的同事。」挑了塊魚肉吃掉，滑嫩無骨的肉塊幾乎要滑進喉嚨。
跟母親交待成了習慣，這時候他花了點時間，才統整出要該怎麼形容。
「咖啡店的，不過他離職了，啊，他有養貓。」

接下來懶了幾天，中間花了點時間整理書櫃，周末又充當了一回保母。
母親一直沒提起之前說好的飯局，似乎是忘記了，就只懂得拉著他換著方法給他進補，今日是人蔘燉雞，明天就是花膠烏雞，讓他喝得整個人都快不好了。

那種不好體現在他早上睡醒便不得不竄進浴室裡洗冷水。
還好天氣還不算太冷。

四天下來補了又補，每晚暖烘烘地睡倒是不錯，可是早上逼著起來就不太好了。
於是當在中午母親買了羊肉和薑蔥回來，讓他幫忙洗乾淨的時候，他才終於受不了地用頭頂去輕撞他母親的肩膀。
「天還沒冷呢，就吃這個了？」他昨晚泡浴的時候流鼻血了，補太過。

「就是開始要冷了才吃這個，而且還有你姐夫也吃，你怕什麼啦？」
「那也放枝竹，我晚上就吃這個。」
說著打開了頂櫃把枝竹拿下來，生怕不夠吃一樣用水泡了一大把，接著又去處理花椒八角。

「讓你吃好的還嫌？」母親伸腳過來踢了他小腿一下，被他躲開了後母親的聲音一滯，叫了他一聲又不說話了，似乎是想起來些什麼，欲言又止。
可千萬不要是記起要帶他去跟女孩子吃飯。
噤了聲把呼吸放緩，眼角看母親嘟了嘟嘴，濕濕的手拍了一下額頭，直呼著忘了買荸薺，然後就風風火火地又拍門外出了。

……也回來快兩星期了，差不多該回去了吧？雖然何齊有偶爾拍個貓近照給他看，但太久沒聞到貓咪的味道他有點想念了。
給自己找了個理由，擦乾雙手回到三樓去撿起了沙發上的筆電趕快訂了一張回程機票，只要在他上機前母親都記不起來他就安全了。

訂好了28號的機票，想想保母何齊幫他照顧了差不多半個月的貓，怎樣也得慰勞他一下。
於是他拿出了手機姆指滑動螢幕，既然大家都是食貨，那酬勞當然就是吃的。

“你有什麼想吃的，列張清單，等我回來請你。”
快速鍵入訊息送出，點開了另一個群組，裡面長長一串討論，最後列出了時間地點，是一場跟中學好友在周末的酒吧聚會。

細算下來他們都好幾年沒有聚頭，只靠著通訊軟體只能知道大概。
對上一條大消息是前年六月時學生會長結婚了，緊接著還在這年的八月得了個女兒。

他記得他兩個姐姐在懷孩子時買了一大堆的嬰兒服裝，有很多還沒拆開穿過孩子就長大了，不知道那些衣服被放到哪兒了。
或者晚點他可以跟姐姐們要來，拿來借花敬佛一下，至少不會浪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