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平常一樣在景觀區裡進行午後打盹的葉那感受到細微、細小的陌生氣息,他睜開睡眼惺忪的貓眼去望在空中撲騰的血色蝴蝶,有些疑惑什麼時候除了紫蝶又多了另外一種蝴蝶,還是有點微妙的那種。
他就那樣歪著頭目光追隨著小小的血蝶,倒也沒有要伸出前肢去玩弄或追捕的意思。
艾蕊絲驅使著輪椅,喀啦喀啦的緩慢前進,看到觀景區樹下有張未曾有過的面孔,於是向對方打招呼,「貴安?」
訊息接收過多,只要一段時間就必須化回形。
在觀景區的一顆樹下,血蝶慢慢聚成千,從下往上開始回人形,然後靠倒在樹幹旁。
目光停落在一隻普通的貓上,基於牠站在遠處,所以只有對看的狀態。
校內還有野生動物?
「呦~」只有下意識回應了來語,因為看著貓,才沒覺得那是貓發出的聲音。
方才的蝴蝶匯聚成一名看起來十分邪氣的人,會說是人是因為對方應該是名女性,胸前卻十分平坦的緣故。
不過這直勾勾打探人的模樣沒維持太久便被另外一位來到景觀區的艾蕊絲給打斷,他長長的朝人「喵~(午安。)」的打起招呼,仍是懶懶散散的躺在那,尾巴一擺一擺的。
說起來,艾蕊絲的盤子都還沒還給人家,貓皇就是日理萬機的忙得記不住事。
然後他又回望目光一直停留在他身上的人,不解的歪頭:「很稀奇?」要不為何盯著他?
飛舞的蝶兒腥紅似血,墨眸微睜,平靜凝視著不遠處血蝶聚集而成的人形。
翻身,從秋日逐漸稀疏的枝枒間落下,無聲踏上地面,白髮過膝的少女向另外三人的方向邁開腳步。
「日安,艾蕊絲,葉那。」對著認識的兩位同學微微一笑,她轉向陌生的同學,「日安。」
「不是野貓呀--很普通。」回應著懶散的貓話。在這地方要是能看到人類區域的東西,大概才稱得上稀奇。
多得隨後來人的話,瞬間認識到了一貓一輪椅。
看向無聲落下的少女回應道:「煉空 由,多多指教。」從三位脖子上熟悉的水晶,可以一至判斷,大家都是同學。
「請多指教~我是艾蕊絲。稱呼您煉空同學好嗎?」魔女輕托下巴,笑瞇了眼,同時點頭向對方致意。
「哎呀。葉那同學、安珀羅斯同學,貴安。」換個方向,向化貓跟寧芙打招呼。
懶散地走在景觀區,不出所料又是三四個人聚集在一起,他原本打算裝作沒看見直接繞過,但發現幾位見過面的同學才停下邁動的步伐。「嗨。」他懶的一個一個講名字。他在人群之中隨意滑動的目光停留在兩個未曾見過的面孔。
「午安,安珀。」
對於名叫煉空的女漢子發表的野貓稀奇論他是不太懂,在他看來所有型態的貓都不稀奇,都是貓,都是為世界帶來幸福與和平的存在,於是他擅自結束了話題。
景觀區還是一樣的熱鬧,彼此招呼之際又來了一位僅見過一面的拉齊亞:「午安,人類。」他變換了動作,繞去對方腳邊蹭了一下。
看著不遠處的景觀區聚集不少人,感到好奇的夏洛特走了過去「各位午安啊。」看著景觀區的同學,只有安珀羅斯、艾蕊絲、九条同學是認識的,另外一位……只有看過但不認識,另一位就不用說了,沒見過,估計是新同學吧。
今天的景觀區可真熱鬧。
「日安。」微微頷首,向先後來到此地的眾人打了招呼,安珀羅斯安靜地踱至一旁,含笑望著眾人的互動。
雖然人不多……只是一下多了四位加一,不過一下說了這麼多也是會混亂,還好平常有訊息收集練習。
剛想到人類就聽到了,視線回到那隻貓過去蹭的人身上,「還真的有人類?」外表沒什麼特別,應該說目測也看不出是不是人類,不過也沒散發特殊的氣息,跟其他幾位確實不一樣。
能入學代表說這人類也會魔法,這能算人類嗎?質疑的目光看著他。
亞弗列隱匿氣息追蹤在天台看見的血蝶來到景觀區。
挺不錯的能力,亞弗列面無表情的蹲在人群附近的樹上想了一下後,沒有向往常一樣默默離開而是從樹上跳了下來,緩步走向人群。
裡面除了小貓和安珀羅斯以外有些面熟的臉,儘管也有毫無印象的。
化蝶學生頂著一頭紅髮十分顯眼的站在那裡。
溫和的目光在血蝶打量同學的神情上一頓,安靜佇立在一旁的寧芙保持著平淡的笑容,「這位同學似乎很困惑。」
清澈如水的嗓音帶了點笑意,淡淡地響起。
幾乎要成為定番的葉那又往亞弗列的方向過去,最後停留在亞弗列的腳邊。
他看著後續來到的夏洛特,也對人舉起貓掌呼喚了一下:「夏洛特。」
.....真多人。
「日安,亞弗列老師。」勾起一點輕淺的微笑,安珀羅斯向著來人微微頷首。
看向舉起貓掌的九条同學,夏洛特微笑回應:「九条同學午安。」
話說……剛剛沒聽錯聽到人類兩個字吧?
如果沒記錯的話應該是上次只見過一面的同學,畢竟他和其他人的氣息不太一樣呢。
「在和新同學交流?」
亞弗列習慣性的揉了一把葉那的頭,向安珀羅斯點頭打招呼後看向尚未開口的紅髮學生。
血蝶啊。
亞弗列平靜的雙眼閃過一絲陰霾,然後十分迅速的恢復如常。
視線快速地掃過教師身上,沒有見到仍殘留傷勢的跡象,安珀羅斯平淡的笑容裡多了些放心。「老師看來精神不錯。」
查覺到那冷淡神情一閃而逝的陰霾,她輕偏了下隨興散著柔白長髮的腦袋,沒有直接循問,只是眼底透著隱約的關心。
看了剛來的一位,正好對上眼,感覺哪裡不太對,但也只是一眨眼的感覺,沒想到連老師都來了。
不過還是比較在意,被稱之為『人類』的白髮少年。
「哎呀,貓咪。」他瞇起眼笑著,緩慢的蹲下身子摸了摸貓咪的頭。「遇見你,這代表我今天會非常和平和幸福嗎?」他開完笑的說著,想起貓咪上次對他說的話。
他聽見似乎有人說到他。「很稀奇,人類。」他站起身,走到對方面前。手輕浮地插在褲子的口袋中,嘴角仰起微笑,湛藍色雙瞳半斂著,但黑色的瞳孔仍直盯著對方。「拉齊亞,請多指教。」
葉那用抬起的那隻貓掌磨蹭著自己的耳朵,如同洗臉的動作。
「如果你給我小魚乾的話。」他的眼睛因為動作而瞇起,口吻也是來到這後難能可見的輕鬆、無防備。
視線淡淡的掃過與初見面時舉止不大相同的人類同學,在落到輕鬆開玩笑的話貓身上,白髮寧芙垂下視線,唇邊噙著仍是讓人摸不透情緒的清雅淺笑。
「嗯。」亞弗列沒弄明白安珀羅斯的意思,於是只是短短的回應之後隨著話題將視線轉移到上次噴泉見過的,旁邊的人類身上。
「煉空 由。」禮貌的再次報上名字,不過依然靠坐在樹幹的姿態,並沒有多禮貌就是了,「你的水晶測試有反應?是什麼屬性來著。」
雖然聚集了不少人,但免不了各聊各的,大概,反正就做自己感興趣的事,要認識還有很多時間。
對於老師的回應,安珀羅斯微微一笑,沒有解釋這句話的打算,只是略微躬身為禮後,一個輕躍勾住附近的樹枝,輕盈的翻身上樹。
安靜地待在茂密枝枒間,她微笑聽著眾人互動。
「當然,人類不是每個都麻瓜。」他依然維持著插口袋的站姿,「先說說你的吧。」他微笑著,沒什麼特別的意思。屬性這種東西他是在觸碰水晶球後才知道的,在這之前他所謂的魔法是那二十一張牌。
「那我今天不是和平和幸福的了。」他輕笑著,肩膀微幅地上下搖動。像是察覺到什麼,面帶微笑地,他的視線在羅斯和一位老師間飄動,最後停在老師身上,他想不起來是不是見過他。他抬起手在臉旁揮了揮,向那位老師打招呼。
「只是個玩笑。」打從一開始便只是見到人類覺得愉快的話唬爛,他並不在意這些現在隨手可得的東西。
因為人實在多的不行,儘管大部分是熟人,葉那還是決定跟隨高冷大神的步伐,將自己融進背景去。
貌似一開始走到景觀區就有背景化的打算了,看見那位只見過一面的同學向自己打招呼也不忘回應對方。
接著就是看看四周,默默計畫著接下來要做的事。
學生都挺有個性的,開課了大約會很吵吧。
亞弗列看了樹下的紅髮和旁邊的噴泉學生一眼,面無表情的聽著兩人你來我往,一邊在心裡默默想著。
血蝶還有待觀察。
亞弗列輕描淡寫的掃了紅髮一眼,很好的掩飾了眼底的一絲冷厲,沉默不語的斜倚著樹幹。
好像錯過了回話的時機。
魔女靜靜地待在一旁,一邊好奇地看著新舊面孔們彼此的答話。
「那貓能帶來什麼?」看著貓遠去,怎麼看都只是普通的生物,繼續回應:「校長沒說,不過大概跟魔族類同。」純粹覺得沒什麼好隱瞞的,校長也確實沒說什麼,而且魔法貌似有些東西是不包括的。
默默看著景觀區的人開始變多了。
本來就沒有主動搭話的習慣此刻更沒有想主動說話的意思,雖然有時候一旁觀看挺有意思,只不過現在沒什麼有趣的事,於是決定用狐狸的型態趴在一旁的草地上觀看。
「什麼都不會。」「也許是一種信仰,但是它們什麼不會都給你。」他喀喀地笑著說道。「沒說?真可惜,校長也沒說我的,但我想是雷。」他完全沒用過關於雷的魔法,而且也不知道怎麼用,事實上他深深的認為自己那二十一張牌就夠用了。
「那是當然的。」他語帶笑意的說,而且誰會隨身攜帶小魚乾?
話說,這裡的人不知不覺變得好多。
剛的和平、幸福是什麼?
沒有提問,只是心裡覺得這個人類,是不是有什麼信仰怪異的。
「雷的話,真是稀有物種。」當然不是以魔法來判定,而是曾遇過的人沒多少會使用雷的能力,大部分以火、水居多,「很高興能認識人類。」
身體休息得差不多,拍拍身上的灰塵起來。
「稀有?倒話說我從來沒用過關於雷的魔法呢。」他看著對方站起身,「我也很高興認識你。」他不知道對方是什麼種族,大概也是蝴蝶類的,他的室友也是蝴蝶,不知道眼前的人是不是也怕蜘蛛類的東西?
葉那有些放空的聽著女漢子與拉齊亞的對話。
他們中途似乎又提到貓,但因為不曉得是在說什麼他也就無謂的蹭蹭隔壁的亞弗列,權當沒聽見。
聽著朗位同學突然聊起屬性問題,安珀羅斯垂下眼簾,淡淡地開口,「不好意思。」
「將來,若出了這所校園的圍牆。」樹蔭之中,只能瞧見寧芙那對粉嫩的唇瓣微彎,輕噙淺笑淡雅如常,「還請兩位非必要時,別隨意讓他人知曉自己的屬性。」
「我也對此很感興趣。」基於稀有且少見。
回應稀有人類後,聽到來自樹上的聲音,而抬頭看:「這是為何?」
屬性什麼的,對自己來說並不是很在意,因為那不屬於種族的秘密,自然沒有必須得保留的意義。
「萬物相生相剋。」向前傾身,晦暗的黑眸直望著血蝶,平淡似水的嗓音輕道,「正如再廣大的森林能因星火而毀於一旦。」
粉唇微彎,似笑,更似非笑,「在不知對方意圖下,這不是將自身弱點暴露給他人?」
他沒有對羅斯的話提出疑問,只是面帶微笑的點了點頭。也許是在她說完後他便知曉原因。
「對什麼感興趣?人類?」他純粹想知道更具體一點。沒想到其他種族會對人類有興趣。
「暴露能力,可不是能力不及的借口呦--」扯開了帶點嘲笑味道的笑意。
從剛才的對話中,其實感覺這人類是帶有好戰心的,沒想到對安珀羅斯的話,沒有反駁,是友善?還是無感?
「對雷的能力,或者說魔法。」回應人類的話,「當然我也對人類的生死感興趣。」為什麼鮮血比較純、壽命這麼短等等的。
聽見對方帶著尖銳語氣的話,他輕笑了一下。「我沒有使用過關於雷的魔法。」他深邃的眼睛直視著對方,「你是說,壽命的長短?」他覺得對方很有趣,居然問了者麼奇妙的問題。
「實力不足,或許是。」
微微一笑,對這句反問既不否認,也不肯定,白髮寧芙以一貫平淡的態度回應。
「但又有誰能說自己有足夠的能力?」比風的私語更輕巧模糊,嘆息般的低語,在傳遞到眾人耳畔前消融在空氣之中。
「我是安珀羅斯,哈瑪德律阿斯之女。」幾秒的停頓後,視線落到紅髮的血蝶身上,她笑道,「方才過於熱鬧,沒能來得及報上名字,還請您見諒。」
「有幸見過一次,但是否魔法就不清楚了。」自己也沒有這方面的知識跟判斷力,「嘛~其一,現在也不適合詳細談這個問題。」就算沒有目光,這麼多人也是有壓迫感的。
「這也可以說是、沒自信。」對自己的能力都不抱希望,那暴露弱點也只是死得快跟慢的差別而已,自信的目光看著遠在上方的安珀羅斯,剛從樹上下來的少女,又回樹上了,雖然剛就知道對方的名字了,但:「哈瑪德律阿斯?」
沉靜如水的墨眸直視那雙充滿自信,彷若有火苗隱隱燃燒的血色雙瞳,安珀羅斯彎起唇角,淺笑。
「您可以這樣認為。」而她,不會,也沒必要反駁。
「護樹者,吾族之母。」簡單的七個字,作為對這疑問的回應。
「我已經這樣認為了,不敢說出屬性的--膽小精靈。」透過對方的舉動跟氣息,明顯跟大地、森林元素離不開,說到這個就像精靈一樣,再加上後句就更確定猜測,「有偉大的感覺。」但就僅此而已。
「不介意,但會影響我。」嗯,就很容易分心的個性,不過得看興趣,又或者會做出些什麼,讓對方羞恥的事。
「這詞,對了一半。」倚著一旁的枝枒,墨眸含笑著向下望,對於這近乎挑性的話語,他在意的點卻有些微妙,「我是精靈這一大類種族中的寧芙。」
完全沒有否認膽小的意思,秀麗面頰上是淺笑依舊,「雖在廣義上也是精靈,但仍有些不同。」
哎呀,羅斯的脾氣真好,要是自己一定會毫不猶豫地反駁。拉齊亞安靜地看著兩人,在心中心不在焉地唸道。他的自尊心一直都很高,而且還有些完美主義。
「會影響你,我知道了。」他緩慢地說著,這個場面看起來不像吵架,所以他認為沒有緩和的必要。
「意思是膽小精靈也是精靈。」不同的點目前不必深究,而且對方也說了從廣義上也是精靈。
回應後就覺得抬頭很痠,人多也沒什麼可以深入的地步,只覺得現在想要找安靜的地方。
「我個人的問題,一定有機會再聊,先這樣吧。」向奇珍道別後,頭也不回的揮著一手,利落離開這個聚集地,「膽小精靈,也很高興認識你。」
這是有新綽號了?
聽見同學對自己的稱呼,安珀羅斯淡淡的笑了笑,「也很高興認識妳,煉空由。」
目送對方離去,她輕盈的躍下樹,望著沉默下來的人類,「再來有什麼打算嗎?」
奇怪的女漢子揮揮衣袖不帶一片雲彩的離開了,他猜亞弗列說不定也會走吧?沒有可以觀察的對象。也不明白自己為何潛意識老是認為亞弗列來來去去的。
葉那踩著貓步再次回到拉齊亞的附近,這次倒是隨著安珀羅斯對拉齊亞的提問而露出好奇的神情。
在意識到白髮少女和自己說話時,便將目光從離去的血蝶轉移到她。「隨便晃晃。」他笑著說道,「羅斯,妳的脾氣真好。」如果是自己的話一定會變成很尷尬的場面,他把後面的話塞了回去。有時候諷刺的話簡直就像是對他宣戰。他抬起手在頭旁擺了擺,「再見,貓咪和羅斯。」「下次我會隨身攜帶小魚乾,我的和平和幸福就靠你囉。」他輕巧地眨了眼,然後轉身往方才血蝶消失的路踏步過去。也許是刻意,也許單純是巧合。
離開了觀景區,穿過噴水池走進了販賣部,過程中當然注意到了尾隨的人——『奇珍』。
不是特別在意對方為何跟來,或許也不是要跟著我,只是想離開人群,「人類,這怎麼用?」沒看到什麼想要的,但就拿出了購物卡,回頭問對方。
他逐漸飄向天空的思緒被一句話給拉了回來。他靠近了一點想看看是什麼,原來是購物卡。但他對於眼前人的問題有些困擾,校長在介紹時他也一半都在放空,這張卡的用法他也不是非常清楚。「就靠近然後,讓機器感應一下吧。」他仍然帶著笑容回答道,一點也不像對自己說的話有疑慮的感覺。
為什麼大家都叫自己人類人類的,哎呀,其實也沒什麼。只是在原先的世界被別人叫人類的話只會覺得那人有病而已。
「這樣呀——」說法是理解的,但也得實驗看看,「要吃什麼?」研究著一個個櫃子裡的東西,但並沒發現自己需要的,因此問對方。
人類都吃什麼來著?「生肉、花蜜、魚乾、蟲蟻?」只是依照看到的東西問道。
他聽見對方第一和最後個說的玩意兒不禁皺了皺眉頭。好噁心。他在內心喊道,可是外表仍然平靜的像暴風雨過後的海浪。
「我吃的是……熟食類的。」有些緩慢地說道。他打死不吃蟲跟生肉,人肉跟血更是如此。
「這樣喔——在那邊。」目光只搜索著自己想要的東西,一下就找到所謂的熟食,過去嘗試使用了購物卡,研究了一下,終於領出一盤像麵一樣的東西,確實是熟的,像蛇又像蟲的熟食。
正要拿過去給對方的時候,終於發現了自己的食物——鮮血。
左右各一,拿到了奇珍面前,「吃吧。」把『麵』盤遞給對方。
他張口想說什麼,但最後還是放棄。「謝謝。」現在的他不怎麼餓,但是還是吃得下的狀態。撇了一眼對方拿的食物究竟是什麼,結果又讓他皺起了眉頭。這學校還有別的奇怪食物……因該要用平常心態面對。他像是為了平撫什麼在心中緩慢地道。
找著地方坐下,品嘗剛拿到的血包,鮮血才碰到舌尖,眉頭便緊皺喊道:「真難吃!」大概是什麼動物的血,滲了各種的雜質。
想著還該不該繼續吃,也發現奇珍沒有動一口,「你的也很難吃?」
他掰開合在一起的竹筷子,然後夾了一小口麵吞下。「不難吃,只是現在不怎麼餓。」他笑著說。「血?你只喝特定種類的嗎?」他盯著那袋鮮紅色的液體,天曉得那是怎麼取得的……他嚥了嚥口水,喉結輕輕地在頸間滑動。
「不用勉強?這真的很難吃。」甚至遞給對方,「試看看?」
看對方一臉抗拒,便把血包用絲線封口,當然看起來只是一塊黑黑的東西貼在開口,讓血液沒流出來,隨手就丟在一旁然後看著對方回應:「沒有特定,但人類的血是我嘗過最鮮的。」
也可能有什麼更珍貴的物種,而血液是更美味的。
「血是你的糧食,而人血是你目前最喜歡的意思。」他很自然的笑著,彷彿對對方吸食和自己同類的血沒有什麼感覺。「那是什麼味道?」他很好奇,如果說自己的血算的話——只覺得是鐵鏽的味道、有股詭異的噁心感,把那種東西當成主食不禁讓他做嘔,但他沒有表現出來,仍是一副泰然的樣子。
「唯一的。」很確定的說,因為自身也是靠這樣子成長,也看過族內的實驗品,目前還沒有吃其他東西能存活的案例。
「可以這麼說,但我也不清楚每個人類的血是不是不一樣。」在族內那可是供品一樣的存在。
自己也形容不出那是什麼味道,比較的話倒是可以,撇了眼剛那包血:「這血滲雜了太多東西,吸進體內就會知道,是特地放血而成,雖然做保鮮處理,但已經不是鮮血。」
以為人類就跟其他物種一樣,根本不以為然的道著『平常事』。
「哦,」唯一的糧食是血,那不就是跟吸血鬼一樣了嗎。「也許對你們來說都是極品的存在。」他眨了眨眼,像把扇子的睫毛在眼下投現了陰影。他聽了對方的話,便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然後像是為了不被對方發現似的輕輕吐了出來。「所以你更喜歡鮮血,跟有些人一樣喜歡現宰的肉挺像的啊。」他心不在焉的說。他不怎麼挑食,但是有些對食物的怪癖。
「極品……」自己是覺得比這還要更高級的東西,「珍稀品會更貼切。」我族遇到人類的機率是零,也不會主動去抓人類來享用,所以獲得極品比珍稀品來得更容易,畢竟不是找就有的東西。
「是叫諾金斯的生肉控?」只是從校長那聽來的,除了吃生肉這一點,對他完全不認識。
「人類吃的熟食又是什麼?」是有看過把蟲呀肉呀,烤熱炒一盤什麼的,但覺得那只是野人獸人多此一舉的進食方式。
「珍稀品?人類?他們就像空氣一樣整團圍在你身邊。你可以隨便搭訕個女孩或男孩,然後跟他說『嘿,甜心,咱們來找個樂子。』然後把他拖到沒人的地方宰了,很簡單……」他感覺自己有些語無倫次。「啊,不是他,我不知道他吃的是什麼玩意兒。我的意思是有些人喜歡現宰的肉,然後煮熟,也許我該簡短成新鮮的熟肉。」他不了解自己講了什麼東西,但也不在乎了。「煮熟的米、菜、或肉。煮熟比較好吃,而且不會染上怪病。」因該說不會有奇怪的東西殘留。
「嘛--」沒想到人類對人類的反應這麼大!
「也不能宰了,鮮血需要活體才會鮮。」會呈現半生不死的狀態,被吸食的過程。當然我是溫柔派的,享用過程自然不會無聊單調。
所理解到的新鮮熟肉,是把剛宰下的肉煮熟,這工序多麻煩……
「米、菜又是什麼?」在地下的世界也沒看過這類東西,「是像雜草的東西?」這誰會拿來吃……
人類真是充滿了奇妙。
「呃,那你可以把他拖到沒人的地方迷昏、或者,無法反抗,也無法發出聲音。」他很自然的說著,彷彿他對這些很是熟練。「你們吸了他們的血,那他們還會活著嗎?」對這些意外的有興趣啊,只要自己別變成食物就好。「不是雜草。是,呃,我也不知道怎麼說。但是就比雜草好吃很多。」
壓低聲音揚起嘴角,似乎有道邪惡的陰影籠罩,伸手逗起對方下巴並湊前:「會反抗比較有趣?」不過絕望更讓人興奮。
突如其來的舉動,會遭推開後退也是自然本能,這麼些年來的經驗是,除非心動了--
若無其事的回坐:「會不會死,是掌握在吸食者的手中,其他人我不敢保證,但獻血是多麼偉大的舉動,為我供血、生命,怎麼能讓他死呢。」這才有持繼下去的作用呀--
「人類吃這些的壽命如此短暫,怎麼不吃別的?」例如鮮血、生肉?畢竟這讓很多族群都很長壽。
皺了皺眉頭。有趣?他巴不得自己的目標安靜的像個斷線人偶。「反抗很麻煩。」對方的舉動,自己有些嚇著,但他沒有做什麼粗魯的動作,也沒有任何激烈的反應,只是推開對方並將自己身體往後挪了一些。「獻血嗎,的確,呵呵。不過有多少人會如此無怨無悔的付出呢。」
「吃那些東西,壽命就會減少吧。」鮮血他不知道,但是生肉……是為了避免寄生蟲、病菌,吧。
「對於這方面,看來奇珍比較喜歡任人宰割的死魚?」雖然只是個比喻,不過同樣是不反抗,這樣有意思嗎?疑惑的思考著這從沒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事。
「所以說對方都無怨無悔的付出,我更應該待他、如待主般好好的對待囉--」勾起一抹笑意。
「但不少種族不都吃那些東西,依然活得比人類更長命?」但或者就是因為這樣,所以人的鮮血才更甜美?
「要讓活生生的魚變成死魚,需要下點功夫的。」湛藍色的雙眼覆上一層陰影,黑色的瞳孔像是無底洞般深不見底。他的語氣有些上揚,語畢後便對對方眨了眨右眼。「不過這個比喻聽起來像是菜市場的賣魚販在做的事情,嗯?」他自嘲的說著,盡量不暴露任何有關自己的事情。「那我是不是該祝福你早日找到這個人?」他帶著笑意的說著,「是沒錯,但是人類吃這些的話會引發某種疾病之類的,或許是身體構造的不同。」
「這點倒是一樣。」維持讓人反抗的狀態也是頗累人的事。
「噗、菜市場的賣魚販。」雖然是第一次聽到的稱謂,但從字面就可以直接理解,是種像稱謂『老師』一樣的工作種類的一種,對於有這樣的一樣工作,覺得有點好笑,但不過也是一種商人的類別。
「那也不必,就算同樣的食物,不也有不同的選擇?」什麼時候遇到當然也不必在乎,「確實,不管什麼種族,都有其獨特的疾病……那這盤蟲還吃嗎?」味道難道跟人類吃的一樣?雖然看不出是蟲。
「哦,老天……我不吃蟲,絕對不會,我恨那些玩意兒恨得如果下輩子是蟲那我一定自殺。但有人吃,而且牠們在某些人眼中甚至會是零食的存在,像是麵包、餅乾,或甜點。有時候也許會生吃?」他眯起眼睛瞪著那盤詭異的玩意兒,豪不掩飾自己抗拒的心態。如果說他有個顯而易見的把柄,大概就是蟲了,把蟲當食物。
沒想到反應這麼強烈,看來真的很討厭蟲,不過:「你剛已經吃過?」難不成沒發現?還是煮熟了加了什麼,味道跟人類的食物一樣?
撐著頰看對方抗拒厭惡的表情,無動於衷解釋起來:「這是一種沒有臉部的蟲,頭尾一樣,成蟲在二十到三十米左右,已經煮熟了。」
他倏地撐大了雙眼,黑暗的瞳孔遽然放大。「這是蟲?不是、麵嗎?」在他的認知中麵不是用蟲做的吧,不是吧?「我的老天。」頃身,他撐起右手痛苦的撫上額頭和雙眼,隨後緩慢地苦笑道:「我想這算是克服恐懼?」他頹喪的笑著,肩膀緩慢地抖了抖,口氣充滿了無奈。
「牠在人類世界,叫麵?」當然不清楚什麼是麵,這樣米是不是另一種蟲的意思?
「嗯,你還沒吐。」這可以說是能接受才沒有反胃的感覺?想當初看到這活蟲,只是靠進一點就聞到那散發的異味而差點吐得死去活來,不過這盤做出來好像沒什麼異味,至少聞不出來。
「我們因該先搞清楚它的來源,麵是用麵粉做的,不是蟲……」他先前的動作維持了一段時間,然後他嘖的一聲,抹了抹臉又恢復成毫不在乎的樣子。「我不會因為這樣就吐。」他聳了聳肩,平靜的盯著眼前的東西,將先前的情緒全塞回了自己為隔離他人而築起的心牆。
「麵粉又打哪來?」意思是從蟲卵開始?
原本以為對方會因此吐著撤退,卻沒想到死灰復燃,「我欣賞你的意志。」
離開了位置,又在販賣機換了一瓶水回來,並放到對方面前:「嗱。」
「沒記錯的話,大概是用小麥做成的。一種植物,我很確定那跟蟲沒有任何親屬關係。」呃……如果說蟲會吃植物算的話。「我覺得自己該表現的像正常人一點而已。」他心不在焉的說著,目光飄向對方離開位置,隨後拿了一瓶水遞給他。「貼心。我想這是純正的水,不含有任何添加物,或是看起來像水實際上卻不是的東西。」他抓起瓶口,用力地晃了晃。
「原來小麥還可以這樣吃。」雖然不清楚當中的變換過程,但就像這盤蟲一樣,誰也不知道怎麼做出把氣味消除的,「你不就是正常人嗎?」理解點自然是以非人類種族出發,怎麼說都是正常的人類?
「例如什麼生物的唾液是呈現透明水狀的嗎?」不排除有這種生物,雖然沒見過活體,不過那喝了就該往生了,我還沒有這種惡趣味,「那上面確實寫『純水』,放心吧。」
「嗯,要經過一點加工。」他扭了扭脖子,骨骼發出一聲只有自己聽到輕響。「看你對正常人的定義?」他笑著,但沒有放入任何感情。「在某些方面,我離標準還有待加強。」他覺得自己再透露什麼事情,但他聳了聳肩,只要不深入談論就行。他聽見對方的話,停頓了半晌,隨後回答道。「嗯哼,我也看見了。有時候信任別人會給自己帶來麻煩。」他向對方眨了眨右眼,便用力扭開瓶蓋,然後將裝在裡頭的異體往喉嚨灌去。
「就像你這樣,我覺得頗正常。」不論種族的情況來說,會有人說自己不正常嗎?
雖然自覺在族裡也沒正常到哪。「某些方面是指……?」
「這麼說我剛是得到了人類的信任了?」覺得有趣的笑了笑。
「當然,外表很正常,聰明的人都會隱藏自己,不是嗎?」他聽見對方的話便笑了起來。「行為、個性、身分、喜好、外表,都有可能是。」他沉默了了一會兒,便回答了能夠對應問題但又不會暴露自己太多的答案。「我看到了標示,有沒有信任你倒是不重要了。在多數情況下我只會相信自己的直覺,但我也被我自己害得挺慘的。」他又笑了起來。
這些回應都的確代表著,珍奇在隱藏自己。
「我說的是你的不正常方面,還有相信我剛才給你的那盤『麵』。」
不過也只是笑笑繼續推問。
「哦?」看來自己的回答不能讓對方滿足。他饒富興味地勾起嘴角,挑了挑眉。「如果我說你得自己找找,這樣是否完全抹去你對此的好奇了?」他呵呵的笑著,刻意放慢了說話的速度。他很少和人提自己的一切。「麵的話,純粹覺得那就是。不過我會承認那是一種錯誤。」他誠實的說著,但卻令人覺得在撒謊。
「好奇也說不上,只是預防勝於治療。」學習別人的經歷之類,可以成為自己的經驗和知識,預先了解也可以避免踩到別人的地雷,或是發生一些麻煩的事。
對方的話聽起來只是換種說詞而已,也並不勉強這件不重要的事:「嘛~承認相信我也不是很重要,大概只會開心個當下而已。」
「哇喔,那我更沒說的必要了。」他聽見對方的答案,擺出了吃驚的表情。「因為那些都不是重要的東西。我不在乎。」這世界上有什麼是自己在乎的?大概只有『自己』吧,哈哈哈。「在人類身上得到信任,是很簡單的事情。沒什麼好高興的吧。」他覺得有些困惑,得到他人的信任對自己來說很簡單,只需要精湛的演技和說詞……
嘛~就是會有人喜歡病了才來治療,而覺得預防是沒屁用的事。
自己自然不會在乎別人怎麼想怎麼做,把自身觀念安插在別人身上是多愚蠢的行為。
「說得是。」看來對方也沒讀懂,自己根本不會為此感到開心的意思。
他挑了挑眉,打量了對方一會兒。她的回答讓自己覺得好像沒理解到什麼意思,但他也不打算猜想。他只晃了晃腦袋,起身離開。
「再見。」他說這句話時沒有回頭,也沒有注意對方究竟有沒有聽到,背影便消失在販賣部。
「掰~」真想知道人類多一點的事,不過從珍奇口中應該也得不到太多,不知道有沒有機會可以去人類區域活動活動--
看著離開的人,把桌上的東西都丢掉,又在研究這裡的販賣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