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安。」只是想去外頭吹點風,沒想到一出大門就碰巧遇到那友善的鄰居。赫利奧斯回應著對方的招呼,同時回答他的問題,「想去花園而已。你從冥界回來嗎?需不需要幫忙?」
見對方兩手都提著東西,赫利奧斯便出自於禮貌過問。
花園……想想自己對那裡的記憶幾乎等於沒有,也就想像不出是什麼景象,「不用。」搖搖頭表示自己來就可以,畢竟上個月勞煩對方的畫面還在腦中揮之不去,實在不想再給人多添麻煩,順道微微提起袋子說明:「要做奶酪,之後請你吃。」
輕輕打了呵欠,生理性眼淚讓視線有點模糊,「我回去放東西。」
「嗯。」應了聲,目送隨令離開後的赫利奧斯便舉步往花園走去。他不常去花園,但是對那裡有些印象,雖然自己比較喜歡寬敞的地方,可偶爾待在充滿花香的地方也不錯。
慢條斯理地走了過去,本想說這時間應該不會有其他人在,映入眼簾的卻是一抹陌生的身影——非常陌生,赫利奧斯從沒看過這個人,是新生嗎?
猶豫片刻,但他最後還是走了過去,決定打聲招呼。
與生前不同的生活節奏,從容的生活讓諾九的心情每天都很好,校園的舒適程度超乎他的想像。雖然氣候上的一成不便有些可惜,但戶外的氛圍讓人心曠神怡,足以忽略那小小的不完美。
「這裡的花照顧的真好。」欽佩般地呢喃,諾九勾起嘴角欣賞著,眼角餘光卻瞥見與周遭景色不符的顏色。側身望去,是個神情淡漠的男人,而對方似乎正朝著自己走來。
「你好。」率先向人打招呼是他習慣,沒把對方的表情放在眼裡,諾九揚起十分燦爛的笑容,「你也是學生嗎?」
見到對方的臉時,赫利奧斯愣了會兒。
白到不可思議的頭髮襯上淡色的眼眸,連睫毛的顏色都稍微淡了些,一時之間讓他無法分辨出對方的性別。但既然對方率先打了招呼,他也不能沒禮貌。
「——嗯,我是赫利奧斯,你好。」停在一個適當的距離,赫利奧斯對著他點點頭,對方會這樣問的話,代表他也是學生吧?
「你的名字是?」
「諾九。」一笑,諾九主動湊上前,豪不客氣地觀察著赫利奧斯的面容。像是要望進對方的眼裡一般,他笑咪咪地沒說話,倒是有點訝異眼前這個男孩沒有因為自己的舉動感到錯愕。
「你的眼睛很漂亮呢,像是什麼東西都沒有一樣。」滿意地退開身體,諾九勾著嘴角,「就像彼岸花,美麗卻不祥。啊,但是我很喜歡哦?因為彼岸花的顏色很美呢。」
「......」聞言,赫利奧斯並沒有辯駁,也不是太在意對方的舉動,單純認為自己遇到了怪人。雖說如此,但是諾九注視著花朵時的表情誠摯地讓人無法討厭,赫利奧斯走到一旁坐下,難得在判別對方是怪人後還主動搭上第二次話,「你很喜歡花嗎?這裡的花都開的很好。」
真奇怪,大概是覺得對方不是壞人吧——才剛這麼想著,赫利奧斯便看見遠方走過來的隨令——怎麼又過來了,不是剛回房嗎?
把東西拿到房間後本來想就這樣做奶酪了,忽然想起赫利奧斯不只是甜食,好像還喜歡草莓……但是又不好直接就做成草莓口味,只得先回到花園找人。
「赫利奧斯,你——」正要問時突然看到另一個人,白髮白眼……好像沒看過,新同學嗎?笑得有點奇怪……
他有點疑惑,但這不是目前的重點,歉意地看了赫利奧斯一眼,請對方稍後一下,他先自我介紹:「你好,我是隨令。」
又來了一個人。氣氛跟赫利奧斯不同,名為隨令的人多了幾分溫和——諾九慢步上前,他沒有卸下笑容。「諾九,幸會。」
說著,他毫無徵兆地重複了方才的舉動,艷麗的臉蛋湊上前去,淡色的眼眸一眨ㄧ眨,直至對方下意識地後退了步後才收回身體。「你的眼睛也很漂亮呢,像是海洋,不冷,也很溫柔,只是感覺有些憂鬱。是不是習慣把情緒藏起來呢?」
說完,諾九歛下眼眸,指腹輕輕摩娑著面前的花瓣。
「不好意思,犯了壞習慣。」輕聲地賠罪,諾九笑了笑,「很高興認識你們。」
靠太近了。
當下的想法只有這個,對方接下來的話像是聽進又像是沒聽進,盯著諾九幾秒後還是保持著笑容回應:「我也很高興認識你。」
這位白色的同學……有點怪……或者只對初次見面的人這樣?
他決定先不深想,轉頭問赫利奧斯,「做草莓口味的奶酪給你好嗎?還有其他口味?」
「草莓的就好。」倒是訝異隨令會突然問他這個問題,赫利奧斯頓了會兒,「謝謝你。不過你是特地來問這個的嗎?」明明打個電話給他就好了——
話說回來,這個諾九果然是對誰都會這麼做嗎?因為有些好奇,所以他就沒阻止諾九靠近隨令的舉動,看來他那個親切的鄰居也是被嚇到了吧?
點頭回應赫利奧斯,想了想還是補充說:「順便來花園走走。」
不過因為這裡有新認識的同學……猶豫地看向諾九,「你也要吃奶酪嗎?」不一起問好像很奇怪,雖然還不是很明白這個人到底是怎樣的個性,但如果能因此變得相熟那也不錯。
「嗯?奶酪?」見對方將問題扔到自己身上,諾九眨了眨眼眸,嘴角拉起的弧度看似十分開心,「可以嗎?可以的話當然好,我很喜歡親手做的點心呢,謝謝。」
鬆開指腹間輕揉的花瓣,心情愉悅的他箭步上前,在一眨眼的瞬間擁住了隨令。忽略對方明顯表現出來的怔愣,諾九一會兒後便鬆開了手,他垂眸望著那睜大的藍色眼眸,嘴角噙著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
「眼睛很美,味道也挺好聞的。你是個好人呢。」
語畢,他逕自退開身體,轉而走向了赫利奧斯。本來也想給對方一個擁抱,可惜此刻的他正坐在椅子上,不好動作。於是諾九念頭一轉,伸手揉了揉那深色的髮絲——沒有反抗,沒想到在他突襲隨令後還能輕易的得逞,赫利奧斯的無動於衷讓他有些驚訝。
「你們跟我生前碰到的人都不一樣呢。」說完,諾九悠哉地反身離去,對自己方才親密的舉動不以為意。
「很高興認識你們,希望我們能成為好朋友。」
走前,還不忘回眸給予一個燦爛的笑容,襯上他離去前的話語。
……
……
……
沉默站在原地,內心萬分崩潰,他倒是覺得遇上的這位非常奇怪……這位新同學看來是自己難以應付的類型,而且還不知道他住哪裡……
把視線放回赫利奧斯身上,看起來對方還要繼續在花園待一陣子,便告知一聲,「我先回去了。」
「......」
揚起眉,赫利奧斯點點頭,十分貼心地忽略掉對方前三秒那愣在原地的沉默——真慶幸他自己是坐著才逃過一劫。雖然這有點不道德,但是當他看見隨令頂著一張奇妙的表情回過頭的時候,差點沒能忍住笑意。
「隨令。」對方轉身的瞬間,赫利奧斯開口喊了聲,待他回頭疑惑地看著之後,他才眨了眨眼,「我剛剛什麼都沒看到的。」
大概是帶了點惡作劇的心態,赫利奧斯稀鬆平常地道,一邊朝著他揮了揮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