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這時候的瓦爾哈蘭在做什麼呢?她正在指揮著藤蔓把桌椅擺好,餐具都被她一絲不苟的分毫不差擺放著。瓦爾哈蘭的母親很看重招待人這件事,經常教導這些淑女禮儀以至於這些都融入瓦爾哈蘭的骨子裏與記憶中——即便她一向不認為自己是淑女。
招待人的比較準則之三:一定要擺好餐具桌椅。
接著瓦爾哈蘭把早已做好的桃花糕、桂花糕、洛神花凍從藤蔓籃子中拿出來,一盤盤的疊至桌上。
招待人的必要準則之二:餐點要先上。
熟捻的動作,瓦爾哈蘭把剛採收的花瓣和煮沸的茶水一同放入茶壺裡,來回沖泡,然後優美的弧度倒入茶杯中。時間恰好三分鐘。
完美。瓦爾哈蘭在心裡想道。桌上的三個茶壺分別是菊花茶、玫瑰花茶以及茉莉花茶。
招待人的必要準則之一:務必穿著裙裝。
瓦爾哈蘭今日一襲淺紫色裙裝。
然後她歪了歪頭思想了一下,行了一個自己都許久不見的淑女禮。
接著,恭候大駕。
沉靜黑眸含笑,銀髮如瀑般傾瀉至腳踝,一襲碧青長裙彷若與林蔭融為一體,修長身影踏著輕靈無聲的腳步,應約而來。
「日安,瓦爾哈蘭。」停在換了裙裝的同學面前,安珀羅斯屈膝回禮,頸項上以種子串成的民族風裝飾發出細微聲響。
或許是為了因應這樣的場合,少有的,她換下了日常那件暗綠的素面長袍。
瓦爾哈蘭遠遠的就看到羅斯的身影,一剎那的美豔,隨著碧綠背景散發屬於她的色澤。「很漂亮。」瓦爾哈蘭愉悅的聲調,拉開白色椅子。「坐吧。」
並抬頭看向對方身後,注意有無人的蹤影。
安珀羅斯輕聲道了謝並落座,與藍鶲一同等待他人的到來。
方要出門就見到門前的木牌,於是又轉身回房換套衣服,對著鏡子左右瞧瞧穿著一身黑色長裙的自己,看著行,卻少了點什麼的感覺。
於是隨意綰起頭髮以紅色緞帶固定,再插上一些白色花朵髮插當點綴。
確認沒問題之後,直接讓小鬼送自己到空中花園。
「哈蘭、羅斯下午安。」
「不好意思啾,等很久了嗎啾?」
剛從一樓買完東西回到房間時看見了門上的木牌,想起了茶會的事情,便快速的挑好了從約好時就決定要穿的衣服。
現在的露玖換上了以紅白為主色的洋裝,因為心情還不錯所以戴上了隱形眼鏡。
「不會。」瓦爾哈蘭燦笑,她傾身,拿起小夾子,夾子中間盤中的桃花糕,分別放入三位面前盤中。
「這是桂花糕,可以養顏美容以及排毒。」牛奶塊狀之上的五片花瓣清晰可見。
「三位原本是要出門嗎?我原先還有些擔心日期會撞到行程。」瓦爾哈蘭拿起前方的菊花茶,啜飲了一口。
輕聲到了謝,安珀羅斯拿起叉子,輕輕切下桂花糕的一角,「沒有要出門的打算。」
將切成小塊的高點放進嘴裡,她以一貫的笑容聽著其他同學對談。
「若是要出門,這裡是需要獲得允許的。」言之意下為自己其實也很想到處亂跑,但跑不掉。
「我剛剛才回到宿舍呢啾!」
雖然只是從一樓回到自己房間的宿舍。
然後對著盤子上的桃花糕左顧右盼,不知該從哪裡下手才好。
「允許很複雜嗎?」從善如流地跟著咬下一角,瓦爾哈蘭疑惑的語氣。
「露玖老師,直接吃就好了,但不能吃太多,會拉肚子。」瓦爾哈蘭淺淺的笑道。
接著她比著前方的菊花茶,道:「這是菊花茶,學院裡開的很茂盛呢,我加了些蜂蜜。」
「如果是老師的話就沒問題了。」說著便瞥了唯一在場的老師。
啜了口菊花茶後有些意外的味道讓自己愣了下,才開口:「這挺好喝的。」
「知道了啾!」
最後決定從邊邊切了一塊來吃,等到口中的糕點吞入後,才拿起了菊花茶;在食用美食時不能急,這點還是知道的。
「味道好香呢啾!」
「老師的話,」瓦爾哈蘭斂下眼簾,不急著介紹茶點,她更寧願客人自己品嚐開口。
「露玖老師可以簽外出單嗎?」她端起茶杯,微遮起輕揚的嘴角。
——她的確很想出去戶外,特別是人界。可惜三番二次都未成功過。
接著喝完菊花茶,瓦爾哈蘭倒入玫瑰花茶,溫和說道:「我最喜歡喝的就是菊花茶,不過我想女性應該更偏愛玫瑰花茶。」她向安靜的羅斯示意,然後灰藍色的眼對上秋山十一。
「這是你第一次嘗試菊花茶嗎?」
「花做成的茶與糕點都是第一次。」帶著愉悅的心情將茶點送進嘴裡,花香與天然的清甜口感,不管吃多少都很讓人驚奇。
「在此之前,也都只聽說沒實際食用過。」將自己眼前的食物食用完畢後,正視對方說。
瓦爾哈蘭的眼睛微微發亮,她揪住裙擺,輕輕的問道:「如此,好吃嗎?」
眼尾彷彿染上了開心的氛圍,染布鳥的心情不是愉悅二字可以形容。
即便她本人並不曉得為何如此興奮。
「很好吃,也很有趣。」發自內心的讚賞,大概就是這種感覺吧?
「外出單嗎啾?」
聽著歪了歪頭,然後點了點頭:「要我簽也是可以啾,可是主要還是得請教官簽啾,然後要讓我知道要去哪裡啾。」
畢竟是老師嘛,雖然過問太多不太好,不過至少對學生的行動有點基本認知還是比較好。
瓦爾哈蘭的笑容又更上揚了一些,她正對著露玖。「大體是人界,但是要去哪裡還未決定,可能要決定後才會告知。」不過也是決定後才會遞通知單就是了。
「人界呀啾……」
複誦了一次後,像是想起什麼似的震了一下。
「應該是以人類的樣子去吧啾?聽說有些人類會抓稀有的動物來養啾!」
更慘的會被抓來當標本,露玖曾經和朋友們村外教學時看過一次,好像是在叫……博物館的地方?
「稀有的動物?」瓦爾哈蘭被這句話勾起了好奇心,她續道:「被人類抓去養嗎?」
好遜。這句話她沒說出口。如果要抓她也得有本事才行。
「吃掉比較多吧?」偏了偏頭,回答。
但這並不是說得毫無根據,人界就曾流傳過吃了人魚族的肉之後,變得不老不死的傳說。
還有吃掉某些修為較高的種族也可延年益壽之類的。
「啾、對耶啾,也有被抓來吃掉的啾!」
聽了秋山的補充,可以看出露玖頭上出現了驚嘆號,被吃掉的故事也曾經聽長老們說過,不過不管是被養還是被吃掉,最後都會難逃一死就是。
「會有人想吃黑枕藍鶲一族嗎?」瓦爾哈蘭納悶了,說實在她向來覺得她們一族是排行不好吃榜上有名的種族。
「不論怎麼說,大概會以人形行動吧。」
「倒是露玖老師是聽誰說的?」腦袋不由然浮現一幅好笑的畫面:一名被人類圈養的寵物伏在露玖耳邊說些什麼,大祇是人類很恐怖不要接近的威脅話。
說起來,寵物這種東西在妖界也很盛行呢,不過被當寵物的不是法力較低的就是被請求保護的種族。
「人類什麼都可以吃。」記得有句話好像就叫『天上飛的,地上爬的全都能吃。』,這麼說起來,染布鳥也在裡面來著吧?
瓦爾哈蘭放下手中的餐具,臉色表情有點無語,有點複雜,還有一點點⋯⋯驚恐。
「人界有這麼恐怖啊。」染布鳥出門次數很少,也難怪會被這話題帶著走。
決心不在這個話題上打轉,她把視線拋向羅斯。「安珀羅斯,吃的還習慣嗎?」舉杯示意,瓦爾哈蘭笑意淺淺。
「是長老們說的啾,有時候也會扮成祖孫去人界視察啾。」
其實長老是想抓小孩子來著,只是露玖跟朋友們不知道,以為只是去玩的。
保持沉默,安靜聆聽眾人對話的寧芙抬起頭,露出淡淡的微笑回應,「相當美味。」
「去人界視察?是有族人在人界嗎?」看到羅斯應了聲,瓦爾哈蘭才繼續擺弄桂花糕。
人界對於她來說似乎是個很有趣但也很危險的地方,老實說她更好奇,為何如此危險還如此多妖族飛蛾撲火。果真如此好玩嗎?
「大概是看人類的生活方式如何吧啾?畢竟我們跟人類的生活方式還是有差別的啾,有時候也會去一些像是叫博物館還是叫遺跡的地方啾,說是這樣可以了解人類的演變啾。」
但是對露玖來說這些一點也不重要就是,只要可以跟朋友出去玩,不管去哪裡都好。
「博物館。」瓦爾哈蘭默念,感覺人界還真是神奇的地方。
最後一樣茶,瓦爾哈蘭指揮藤蔓分別倒入三人的茶杯裡。「這是茉莉花茶,對於治病有一定的療效,我們家通常都精神不濟或者焦躁時喝它,這樣就感覺平靜了下來。」
瓦爾哈蘭微笑,帶頭啜飲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