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諾金斯回頭會找人，僅僅是想起與瓦爾哈蘭第一次相識，不明所以衝過來的傢伙和自己打了一架，雖然也因此而結識。但那蝶是這麼的驚慌惶恐，若被瓦爾哈蘭追著打……恐怕犯罪。
停下腳步，諾金斯轉身看人，他拋出問題問向瓦爾哈蘭：「心情平靜下來了？」與對方間離幾步之距，想說的話無關乎悠閒的談天。

瓦爾哈蘭何嘗不知道諾金斯的打算，再次打了個呵欠，湧出生理淚水的眼瞥向諾金斯。
「你幹嘛多管閒事？」瓦爾哈蘭隨性的開口，慵懶的語氣。「看上那傢伙啦？勸你不要，我討厭他。」
染布鳥才不管別人喜不喜歡跟她討不討厭有何關聯，在自我認同的人面前話語絲毫沒有邏輯性可言。

不與瓦爾哈蘭談論喜歡與否，那向來不是重點所在，儘管諾金斯聽進耳裡是何其不滿，心上接連翻了幾百個白眼。
「弱小的生物沒有讓你動手的價值。」像是安撫般，他溫言向瓦爾哈蘭說道，且皺起眉宇，面色流露幾許複雜。「再說，是和你打過架的我。我所承認的你，要幹就幹大票，即便大型惡作劇也無妨，但絕不會是落俗。」

瓦爾哈蘭凝神靠向樹幹思索了下，然後聳了聳肩。
「以你之言。」即使這樣說也不代表和解，也許明算不成也不代表日後遇上不會使絆子。
瓦爾哈蘭眨了眨眼，好奇的語氣。「難不成，你要想到什麼新點子？」
「還是只是——不管我做些什麼你都同意？」言下之意是站在我這方。
瓦爾哈蘭湊近了幾步，盯著對方好奇的不錯過諾金斯一絲一毫的表情。

對方近了的面容，在諾金斯眼裡沒有更為清晰，感知的形狀體態依舊，只是徒地放大那散灑的色塊，朦朧而模糊。
帶霧的海藍眸子沉默地回看瓦爾哈蘭，彷彿一層虛無籠上透明灰罩。「同意？」諾金斯彎地揚起嘴角輕輕地笑，看不見對方眼中流露的疑惑好奇，倒是對這個詞頗有想法似。

「我想，你有些會錯意了，瓦爾哈蘭。」
語畢，諾金斯踩著無聲的長靴，使人無一步之距。他微傾身子，毫不猶豫地湊近對方耳邊，明顯低啞了聲音，「那些只是我對你的想法，至於你做什麼，我當然都好。」

瓦爾哈蘭微瞥驟然挨近的諾金斯，倒是沒有反應很大的後退，她在心底默默理解對方的話。
她不認為只見到幾次面的人就會無條件同意自己的所作所為，也才特出此言，而對方的言語恰好與她的想法對上。
只是，後面的那句話——
瓦爾哈蘭猛地拉住對方的衣領，與對方平視。「如此，還真感謝你的眷顧。」

放手，瓦爾哈蘭再度拉開距離，嘴角恢復一貫的笑。
「不過，諾金斯．夫格黎斯沃德，你找我來，只是為了讓我傾聽你的想法？」
微微譏諷的語氣，瓦爾哈蘭續道：「那我會倍感抱歉，恐怕我做出來的和你的想法截然不同。」
瓦爾哈蘭的心情很糟，糟糕透頂。
「因為立志行事由得我，行出來的由不得我。」

筆直了身子，他輕巧地正齊衣領，調整抓放造成的紊亂。
諾金斯細聽瓦爾哈蘭不悅的發言，彷彿局外人般，毫無表態的情緒掛在臉上，待人話語聲落，才開口道：「說來，你的想法倒是挺不錯，揮灑生命，嗯？」
語氣起伏一如先前平靜，沒與瓦爾哈蘭的情緒隨行。沙沙搖曳的枝椏，嫩綠落葉盤旋，被風吹得遠揚，猶如外力扯著本該經循的道路，猶如行事間的干擾。
其實無話可說，僅是不為衝動行事而支開的一場話劇罷了。

瓦爾哈蘭看著諾金斯，兩人之間流淌著一股靜謐。
「抱歉。」瓦爾哈蘭溫文笑道，諾金斯的平靜感染了她，使她慢慢的寧靜下來。
「也不能這麼說，」蹲下身，她折取野花，白色花瓣兀自開放著，十分漂亮。「只是衷於本心罷了。」

手指靈巧的拔落花瓣，一陣風吹過，帶走片片零落。
「說起來，你幾歲啊？諾金斯。」瓦爾哈蘭這回是真的想問，對方的態度平穩的與自己截然不同。
「以及，處在獵食者角色的你，為什麼會來此就讀？」些微側頭，瓦爾哈蘭再度對上諾金斯的視線——即使她根本不曉得諾金斯視野模糊。

瓦爾哈蘭兩指捻起片面柔軟的皎白，又鬆落指腹間的壓力，舉止間，如淡然了的情緒。
看著微微偏側頸首的她，諾金斯對那朝著的面容微笑。他回覆：「在學習方面，需要持之以恆，這也正好當消遣，才不會感到無趣。」
「至於年齡，一千有找。」並非隱瞞歲數，年齡不過是生存的時間長短代表，於是乎沒有那麼重要。「以公蜘蛛來說，算是高齡。」

「你還比我年長。」睫羽輕輕搧動，瓦爾哈蘭無所謂想著什麼。
灰藍色的眼倒映的是對方的身影，好像有什麼問題想問但是問不出口，染布鳥也不知道這是什麼情緒。
輕輕皺眉，她變回鳥身。「那麼，年長的你，下次見。」
彷彿想逃離什麼情緒似的，她振翅飛離，徒留一片飄落的花瓣，彷彿未曾出現過。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