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ougal, we're home.」
感知到腿上的皮箱傳來動靜,從內敲擊的鈍聲周遭並無旁人察覺,Newt俯低身子扳住箱緣,並輕輕拍了拍,溫言哄道。
對奇獸知根知底的Newt自然辨別出牠的騷動是源於雀躍之情,一如自己的心。
看著這城市的輪廓,從朦朧至清晰,他也終於清楚自己潛意識已將心歸屬於這裡。
遠處的夕陽餘暉倒映在粼粼海面,橙紅色的波影因沒入而隱去,他的心彷彿也隨之沉澱。
Newt跟著人群走下船,碼頭的一景一物對他而言已相當熟悉,檢查人員也已然識得他,流程相當順利。
港邊的風勢相當驚人,撲面寒風冷冽,Newt攏了攏身上毛料大衣的領口,提起皮箱邁開步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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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raves大步流星,大衣下擺隨著他的動作飄盪,他不忘向迎面走來、與自己招呼的下屬點頭回應,腳下沒有耽擱,唯有前額較短的髮絲因走路幅度擺動有些凌亂(以Mr. Graves 的標準而言),可見其匆忙。
Graves相當注重儀容的,即便工作至深夜,依然維持著端正體面的模樣,能讓那抹上髮蠟、梳理齊整的髮絲飄動,不難想像步伐之迅疾。
眼見大門就在面前,Graves甚至略為加大了步距。
走出魔國會大樓的他閃進一旁狹窄幽暗的巷道,回首確認無人行經,旋即以消影術返抵家門。
一進屋內,家庭小精靈恭敬地向他問候,並詢問是否要為他準備晚餐。
Graves表示已在魔國會用過簡單的餐點。
脫下大衣,鬆了領帶,Graves注意到滿室寂靜,顯然Newt尚未到家。
眼色極好的家庭小精靈,察覺Graves巡視的視線,怯怯地說道:「Mr.Scamander還沒回來……」
他的主人在月曆上圈起這天,每天回到家便會覷一眼,顯然十分期待,他也在心底兀自倒數,眼下惟恐這麼說出來有些掃興,又怕主人滿腹期待落空。
Graves意識到自己形於色,抬手示意毋須緊張。
家庭小精靈以魔法撥動爐中的木材,調整其間的縫隙使空氣流通好讓火燃得更旺,便躬身退去。
Graves心忖Newt搭乘的船班應該已經抵達才是,他確認過了。雖然是透過一位恰巧於今日有外出勤務的部屬,請他為自己關切。
「……如果順道的話。」當時他如此補充。(倘若Graves是位破心者,他會當即聽到那位正氣師在內心大喊:仁慈的路易斯!就算不順路也絕對要繞過去!)
現在赴往碼頭,即便消影術眨眼便至,恐怕也遲了。
瞥見置於茶几上一沓報紙,Graves想起連日來埋首公務,沒有空閒之虞得以好好翻閱,正好趁此機會。
他也想在Newt的面前展現沉穩模樣。
Graves不否認自己好面子,特別是在心愛之人面前。
寬敞的客廳內宛如畫中場景一般靜止,唯有報紙翻頁的窸窣摩擦聲,自鳴鐘指針走動滴答作響,壁爐偶爾傳來木頭的崩裂,還有報中照片裡的人物擠眉弄眼能稱之為動靜。
Graves摘下眼鏡,捏了捏鼻樑。
從前不覺得,如今這樣的寧靜是顯得冷清。
他想念起Newt跟孩子們(他已跟著Newt一起自稱為Daddy,那感覺確實不賴),當然包括有時讓人頭疼的小搗蛋Niffler。
這樣的情緒從Newt啟程之日便盤亙於心。
只不過繁忙沉重的公務,讓他回家時並沒有太多餘裕,鎮日積累的疲憊困乏,即便心裡頭念想,終不敵睡意,不消多久便被拖進睡夢當中。
醒來時,打理儀表並整肅心情,又是投身工作的一天。
窗外開始飄起雪,Graves不禁皺眉。
他想等會得為Newt準備一壺茶暖暖身子。
外頭隱約傳來聲響,接著家庭小精靈匆忙現身趕向玄關,從回家後Graves一直抿著的唇角總算揚起了弧線。
雖然有開鎖的咒語,不過Newt喜歡用鑰匙開門,獨獨對於他們的家。
對著前來迎接的家庭小精靈回以問候,Newt解開綑於皮箱外的繩索,有隻黑乎乎的爪子迫不及待地伸了出來。
「嘿、Niffler!」
Graves聽到Newt的呼喊,還未見上面便已熱鬧起來。
緊接著竄入眼簾的是個快速奔馳的小黑影。
Graves不用瞧也知道Niffler是跑向家中的庫房,皮箱內精心打造的窩明明金碧輝煌非常,卻格外鍾情於他的收藏。
Newt幾乎半張臉都裹在黑色的圍巾底下,只看得到他的眼睛露於外,顯見屋外凜冽。
Graves揚手,壁爐內的火立時燒得更炙烈,柴薪發出劈啪的聲音。
家庭小精靈本欲接過Newt脫下的大衣,早已起身上前的Graves擺擺手讓他退下。
「晚了。」
Newt繞開了圍巾,Graves見到他臉上歉然的神情。「噢、我…從車站下車後用走的回來……」
說到後來聲音愈漸微弱,Newt暗自懊惱自己應該想到的,Graves必定會等他。
事實與他所想相去不遠,公務雖忙,卻也是Graves連日緊迫自我壓榨,以期盡早完成交付的工作,為的是今日在一個合理的時間離開。
「我沒有責怪你的意思。」
Graves目光從頭至腳來回逡巡,他想確認他一切安好,僅此而已。
「怎麼會想要走回來?」
「在想些事情。」
從前踽踽獨行,Newt總是靜靜地一個人心底思索、有時自己對話,儘管現在有人可以與他分享,但那已是下意識的習慣。
「聽起來發生很多事?」
Newt點了點頭。
「你照顧的那顆蛋,孵化了!很可愛的兩腳蛇寶寶,我想讓你為牠取名字。」先前Graves以見習名義照看,Newt暫時以好孩子來稱呼牠。
他沿路整理了這趟旅程的種種經歷,已在心裡安排好順序。
不見舟車勞頓的疲累,Newt的眼神熠熠閃爍光芒,表情靈動地說起,而臉上的點點雀斑又將Newt襯得更他實際年齡小一些。
「還有……」
Newt的話語因Graves的動作收了聲。
Graves執起仍掛在他脖子上的圍巾下擺,而那本屬於他的。
臨行前一天有些不同以往,那是Dougal第一次在皮箱外面迎接Graves下班,也是頭一回見著他圍巾垂於衣領旁的打扮。
Dougal似乎相當中意,牠先是目不轉睛地盯視著那條圍巾,而後伸出手,像是順毛一般不斷地撫摸,上好的羊毛柔軟細膩的質地,絲毫不扎手。
Graves矮下身子,毫不猶豫地脫下,將之環繞在Dougal身上,最後打了個蝴蝶結。
Dougal便以這樣的打扮開始了他們的旅程。
一晚Newt坐在Dougal的巢穴旁,與牠談心。
準確來說是Newt向他的孩子傾訴。
與他對視的Dougal,那雙能預見未來、圓潤靈動的大眼,一瞬瞳色變換,復又恢復如初。
牠眨了眨眼睛,而後緩緩地、將旅程中不離身的圍巾解下來,披在了Newt肩上。
牠也想幫他打上個結,不過對Dougal來說步驟委實過於複雜,牠的手指無法使得那麼靈巧。
Newt赧然地向牠道謝。
他確實想他了。
不久前Newt在門前望著屋內的燈光,想像Graves坐在爐火旁的畫面,忽然幾分出神,他的內心霎時一陣溫暖,與說不上來的踏實。
Newt忽然察覺,他一路所思,與剛才的話語之中,雖未明言,但盡是想念。
Graves自然也意會到了。
凝望的眼裡亦盡是款款溫情。
Graves作出一個手勢,圍巾出現一個漂亮端正的蝴蝶結,就像他為Dougal打上的那樣。
Newt指尖覆於上,想起他忘了一句話。
「我回來了。」
Graves看見Newt的眼微微瞇起,充滿了笑意。
他喜歡Newt的笑容,每當他嘴角揚起,他內心的晦暗與不快彷彿也因之拂去。
可此刻Newt的微笑竟宛若蛋奶酒那般香醇甜蜜,淌入自己的心。
Graves的手撫上Newt的臉龐,像為他拂去風霜一般,指尖不住溫柔摩娑他仍有些冰涼的面頰。
「今晚我們有很多時間,你可以慢慢說。」
尋思一會交代下去,Newt的茶要兌入薑汁,以及不要為自己準備咖啡。
今晚他特別想品嘗蛋奶酒。
在爐火的紅光與自己的體溫籠罩,Graves感覺到掌下的肌膚漸漸溫熱起來。
Newt的瞳仁映著他的身影,這將是個非常美好的夜晚。
End.
(貼到一半才忽然想到可以用噗浪貼XDDD)
#murmur
想要把部長跟媽咪在一起的過程寫出來(希望有毅力!),但可能是以短篇來寫(一次發豪語長篇會坑XD),時間軸會亂跳(;・ω・)
①時間設定上這篇比戒指那篇早(雖然單獨看也行XD)
②部長戴眼鏡是私設(單純覺得蘇XD)
③也想寫大舅子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