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
「噢嗚噢嗚噢…我明天就要回去了,接著就是邦典大哥要照顧你了,你一定會很寂寞對吧?」亞隆開朗的聲音在門外響起,接著是雜沓的腳步聲夾雜著狗的嗚嗚聲,鬧了一陣子才聽見亞隆的聲音和腳步聲往走廊的遠處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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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靜終於回到房間內,邦典開始出現錯覺,那隻狗和表弟把安靜給綁走,只要他們在就不可能安寧,而亞隆正是那個玩狗玩得最瘋的罪魁禍首。
手上的原文書還沒有前進幾頁,桌上也開始堆起沒有做完的論證題,要不是…。
「邦典,你看起來狀況真糟,看來狗折騰死你了。」父親打開門,手中拿著他的筆記本走進,「另外一件事情,關於亞隆的心理狀況。」說到關鍵句,馬上看見邦典伸出手,手心向上的動作,男人從筆記本裡頭拿出夾著的紙張放在他手上,看他有何感想。
「我大致上知道這些狀況,他的生父母已經對他造成無法抹滅的陰影,他心裡頭渴望注目,希望被友善的對待,想要被愛。」手摸著下巴說:「至少亞隆在家裡的時候可以很放鬆,也會和我們撒嬌,這還沒什麼問題。」
「是沒錯,但是溺水的夢怎麼解釋?」把紙張交還給父親,邦典翹起椅子問。
「我這幾天套了亞隆的話,我發覺噩夢的頻率在面對人群的時候會加劇,這是我的看法。」坐在床緣,男人把地上的燈點亮,鵝黃色的燈光照在許多散置的論文紙張上,反射著漂亮的光輝,「我的朋友解釋,因為他在乎旁人的眼光,這反映了他對感情的不安,順利的時候就不會感到不舒服,然而只要有一點點不對勁,他就會被自己的不安填滿,快速地累積壓力,最後轉化成噩夢出現,有人說溺水的夢也是情感積累的徵兆。」男人搔搔額頭沉默了一下。
男人與青年彼此對視了一下,他們清楚彼此間都不約而同想起了那件事。
「所以我才說他像個科學怪人。」邦典揚起嘴角,「你一定也想起了那件事情。」
邦典閉上眼,當時的情景歷歷在目,還是高中時期,突然接到電話通知,那時國中生的亞隆,沒來由的發起瘋來,挑釁痛揍毆打同學,連帶著來關照的大哥也被揍了,鬧得可大。
但才不是沒來由,早在那之前的一個月,亞隆一直都在很低潮的狀態,每天都沒有睡好,一直因為惡夢醒來,再來就是幾個同學,第一是嘲笑他沒朋友,第二是諷刺爸媽不要他。
「我記得媽媽就是在那個事件之後開始暗中追查阿姨的去向,你帶亞隆去學拳擊也是那個時候。」
「那…亞隆最近是不是在人際上處得不好?」
「他沒有特別說就是沒有,我去過他租的地方,看樣子他是沒有什麼煩惱。」邦典聳聳肩說,把原文書放在桌上,蓋住了大半的文件,「亞隆只是帶著狗去附近散散步吧,等等他就會回來,總之只能把這當作後遺症,要是他始終都一直在乎他給人的感受,就一定會被噩夢給折磨。」他搔著後頸說。
「我也同意。」沒想到兒子和自己的想法都差不多,男人笑了笑,面容又恢復嚴肅,如果真是剛才說的這樣,那未來還有很多要和亞隆一起度過的難關。
聽見外頭的聲音,定是亞隆帶著狗回來了,男人舉起手想要摸一摸邦典的頭,但想起上次這麼反感的模樣,心念一轉又把手收了回去。
「亞隆是不是今天要回去?我以為他會請個假一起吃飯。」
「他有工作,看他那種個性一定不可能辜負老闆的期待,倒是那條狗什麼時候才要走?」
「說得也是,我想起來上次他只是答應附近的老婆婆周日去拔草,結果他結束之後,過一個禮拜還是會專程去看…」
「所以我說那條狗什麼時候才會走。」邦典的表情慢慢變得可怕,本來就面癱的人,沒想到還能夠有變化,這真是令人驚訝。
「…後天,你最好收好你的論文,我早上看見有你名字在上頭的紙被他叼去玩。」
「…麻煩。」
2017/01/31
「爸,冰箱裏面的東西我已經都處理過了,只要照著小盒子上的日期打開來,稍微調理一下就可以吃了,然後這個咖哩是和媽的口味一樣的,然後…營養果凍雖然有營養,也不可以太依賴,偶爾也要吃一點新鮮的菜餚。」亞法隆說著,一邊照著順序打開鍋蓋,咖哩的香味很快地瀰漫開來,看起來足夠吃兩三個禮拜。
「媽什麼時候回來?我煮飯給你們吃。」看見狗尾巴在廚房的門外搖擺,亞法隆忍不住露出笑容,那隻狗真的很有耐心。
「二月底,會一直到三月中旬才回去,上一次的聖誕禮物如何?那一把聽說是吉他界的賓士還是勞斯萊斯,媽媽很期待你用那把吉他唱歌給她聽。」嘗試了咖哩的味道,真的挺不賴的,不過味道還是和老婆的有點差異,這應該要說是亞隆自己獨創的味道。
「真的嗎?很謝謝爸媽的禮物。」青年露出燦爛的笑容。
「不過那一把吉他好貴阿,不用特地為了我買這麼好的禮物啦,我又沒辦法給你們什麼。」
「哈哈哈,傻蛋。」男人發出笑聲,伸出手在亞法隆的頭頂拍了幾下,「邦典就拜託你照顧了,他最近是論文研究的高峰期,能不能麻煩你一個禮拜至少回來一次幫他做點家務事?」
男人伸出手指算了一下,「正好一直到二月底你媽媽回來之前,我大概在這裡留個三天就要回去,我怕之後邦典又亂吃東西亂睡覺。」他笑道。
「好喔,我知道了。」把雙手洗淨,端著水煮雞肉打算去餵狗吃,「謝謝爸爸,我很喜歡禮物。」他笑著低頭在男人的肩上蹭了一下,才溜到外頭去和那隻狗蹦蹦跳跳地開雞肉派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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