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您好!」他以自己最緩慢的速度走出柱子,小心翼翼走到對方身後,緊張的叫住了人。
這個時間點被叫住真的很麻煩。
感覺到自己身後一閃而過的人影,黑川是翻了個大白眼,也沒有要回頭回應的意思,反而更加快速度的往住所走去。
「唔。」錯愕的看著加快逃離的人,緣生氣的跺腳,這傢伙!
因為和服的不便,他只能小跑步的追了上去,「你等等!」
沒有人在說話、沒有人在後面追著。
沉著冷靜的繼續往前走,此時的黑川正值下班途中,一身簡潔的黑色西裝相比初次見面的便衣穿在男人身上更為帥氣且冷漠。
「你、給我、站住!」緣小喘氣著大喊,第一次覺得和服和木屐是那麼麻煩的東西。想跑得更快,卻害怕鞋子像上次一樣斷掉。
「我說!」他只能加快腳步跟上對方。
『啪。』
……啊、啊啊啊!
那還真是清脆的斷裂聲啊。他想。
像是受不了立花的舉動他大大的嘆了口氣,這才轉過身回頭看向因為追趕自己而開始流出晶瑩的男人。
「......你到底要幹嘛。」有些不耐煩的他開口問。
委屈的低頭蹲在地上撿鞋子,拿起斷掉的線查看,好不容易修好的…
在聽到終於搭理自己的問句時緣立馬抬頭看向對方,舉起手嘴巴一張一合但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他在考慮先罵對方無視自己,還是先謝謝謝對方上次的幫忙,「你呃、我,嗯…」
「可憐的太太,想要我抱你有必要這麼大費周章嗎?」嘲諷的一笑,黑川是先左顧右盼確認周遭沒人後才將西裝稍微整整,一個彎腰就這樣直視立花。
「還是你是太寂寞沒人陪?」硬是在那幾個字加重音量,黑川又是一陣捧腹大笑。
「你、你!」聽到諷刺的話氣的都說不出話,緣掐緊自己的鞋子幾乎要爆發,對方還故意在某些字眼加重音大笑自己。
紅色的物體直線往對方的肚子砸上去,「誰是你太太啊!你這個、這個,渾蛋!」緣第一次用那麼大的聲音吼人,還拿鞋子丟人,「大渾蛋!笨蛋、呃…笨蛋!」
「咕唔......!」那個是真痛。咧嘴大笑的樣子被突然襲擊的木屐打斷,接著他是環抱起肚子,緩慢的(甚至還搭配呻吟音效)將身子蹲在地上,黑川微瞇起因為疼痛而流出的生理淚水,不悅的開口。「你這傢伙......嗚。」鞋子的殺傷力也太高了。
「啊。」看見痛到蹲在地上的人緣才反應過來剛剛所做的事,他錯愕的盯著丟鞋的手,再觀察被丟的人,好像有點過火了。
他雙手扶在地上,跪蹲著緩緩爬到黑川面前擔心的問,「你…沒事吧?」
「與其在這邊假裝好心的關心......唔。」分明是瞪視的眼神,但經過淚水的軟化一點作用都沒有。「不如一開始就別做啊你這渾蛋......」
「對不起…」他也沒想過會痛成這樣,只是一順手就不小心丟出去了。
緣慌張的思考要怎麼幫忙,「要、幫你呼呼?」
「你......哼。算了。」看那樣子在哀嚎只會讓那笨蛋罪惡感加重,黑川是硬撐著頭皮、吸了一口氣後站起身。如果撇除掉那絲絲汗水,那副模樣幾乎已經看不出什麼痛苦。
「起得來?」忽略掉自身的不適,他有些彆扭的看著還跪坐在地上的立花問。
「你沒事嗎?」還是不放心的問,即使臉上已經沒有表情,但滴落的汗水已經背叛他了。
緣乾脆伸手直接摸上肚子,「真的沒事嗎?」
「唔......呼。」好不容易已經被自己忽視掉的疼痛又再次竄出,他是先倒抽一口氣後才又咬起唇瓣,不讓一絲悶哼流露出來。
「你別碰,就沒事。」簡短的用話語喝止了男人想繼續撫摸傷口的動作後他又再次重複了方才的問題。「......你先管好你自己,站得起來嗎?」
「…可以?」小心翼翼的單腳站立起來,傷口一碰就會痛,看來很嚴重的樣子。
緣靠在對方身上觀察情況,緊張的開始胡言亂語,「要打救護車嗎,咦?這個可以打救護車嗎?我要叫人來幫忙嗎?」
「......你先從我身旁離開。」冷靜的以不會弄疼人的力道推了推立花,黑川是嘆了口氣後才以溫和的嗓音輕聲說:「雖然事情是你造成的......但我沒事,放心。」
「真、真的嗎?」被推了推後靜靜在旁邊等待對方,情緒漸漸平復,「那…我要幫忙嗎?」
「你先把你自己處理好再說。」用眼神提醒對方鞋子的事,黑川倒也沒有再多提剛剛被襲擊的事。「你的鞋子還真不耐穿。」
「才不是呢!」鞋子被人嫌棄緣覺得委屈,還不是因為你的關係鞋子才又斷掉。
不過現在也不能和黑川在拌嘴了,畢竟他現在是傷患,「我、我沒關係,您比較重要。」
「......。」好吵。
已經十分忍耐且難得的好聲好氣,那男的卻還在旁邊嘰嘰喳喳?不太想在多跟他廢話,但又不能丟在這。
冷漠的看了眼立花,他是先不客氣的將公事包塞進男人懷中,接著又像上次一樣單膝跪下的將男人公主抱抱起。
「不用擔心,不會讓你摔下去。」閉嘴就好。
「可是您不是受傷了嗎!」已經忘記自己討厭被人抱的事情,抱住被硬塞過來的公事包,緣覺得黑川一定在逞強,但如果抵抗又怕他被二次傷害。
「可是、可是…」緣有些沮喪的垂下頭,明明只是要謝謝人家的幫忙,結果沒有說到還害人受傷。
行使緘默權。
他邊憑著之前的印象往著電梯走,邊想著等等要怎麼處理那隱隱作痛的傷勢。
「我沒有受傷,你做夢嗎。」隨意的敷衍,明明是自己丟的怎麼現在又自己一臉委屈。
「我才不要你敷衍。」低聲抱怨對方,緣整個臉都埋在公事包上。
「對不起…」聲音有些顫抖。
「別道歉,你是白癡嗎。」
突然的被認真道歉讓黑川有些不習慣,難得的臉有些悶熱,他希望不要是臉紅。而此時此刻他突然感謝立花此時的視線不在自己身上。
「我已經沒事了。」他說。
安靜了幾秒,偷偷從公事包後面露出一雙眼鏡瞄一眼,黑川的臉是在泛紅…?緣怔怔的呆住,原本的一眼變成直盯著看。
「你在害羞嗎?」他默默問了一句。
「我......我沒有。」又說謊了。下意識的將臉撇開,除了那沒有被髮絲掩蓋而出賣自己的耳朵,其他的表情都被他好好收起,就跟往常一樣。
撇開的臉看不見表情,但粉色的耳朵卻被看的一清二楚,果然是在害羞。
緣直勾勾的瞪著耳朵,緩緩的、緩緩的伸出右手,然後捏住。
「好痛......! 你在做什麼......!」被捏住的臉蛋有些痛,他下意識地鼓起嘴、讓臉變成個氣球狀,爾後才又消氣。「別亂捏。」
「我哪有亂捏…」對方生氣原來還會鼓起臉頰,緣覺得神奇的忍不住又戳了戳黑川的臉頰,「我還以為你臉皮很厚呢。」
「你這傢伙......!不怕我把你丟下去?」邊再次發出恐嚇,黑川這時已經走到了電梯前,接著又如同上次的模式,他先側了身子後再用手腕壓住。
被再次恐嚇只好默默縮回公事包後面,緣只是很驚訝原來黑川還有這一面。
第一印象不能代表一個人的全部,突然想起的話很適合那傢伙。
「那個、謝謝你…不管是上次還是今天。」他輕輕的開口,說出一直沒機會說出來的話,「真的謝謝你。」
「喔......沒什麼。」這種真摯的道謝多久沒有收到了?應該說就算有自己到底聽進去了多少?這樣子得好好聆聽人的話語,用心去感觸或許......他想自己有些期待這樣子的情感交流。儘管多少有些畏懼。
「不客氣......」趁著電梯隨著樓層上升而發出的聲響,他輕聲說。
以為又會被忽略無視,沒想到卻意外的得到答案,緣眨眨眼望向對方確認自己是否聽錯。
他還以為會被討厭不過似乎不用擔心了,因為緊張而抿住的嘴不受克制的偷笑起來。
「我可以問你名字嗎?」
「不必要也不重要。」在一次的拒絕回答。差點就要被感情蒙蔽了。「......我沒有想多跟誰認識,也沒有想要跟人有多一步的互動,請你別一而三再而三的打擾我了。」
他步出電梯,緩步走向712。
「有什麼關係…」有些小失望,原來還是被討厭了,緣抱著公事包嘆氣。
公事包…?對啊!對方的公事包現在在自己手上,可以拿來威脅人這樣就可以知道名字了,緣看著公事包的眼神瞬間變得閃亮。
「到了。」在712房止步,黑川一如之前,先小心且不疾不徐的把立花放下後才伸手道:「我的公事包,給我吧。」
把公事包擋在背後,緣往後跳了一步,「名字。」用堅定的語氣和對方說。
「......」這人是小孩子嗎。緊緊把公事包藏在後面,只為了用這種方式讓自己說出名字?真是無聊。
「……」怎麼都沒有反應?還以為會有效,緣困惑的看向對方。
「別玩,裡面有重要的資料。」原本想要帥氣的說出給你也沒差,但現在仔細回想這裡頭正裝著這幾個月準備開始施行的政策和方針,萬一資料有些許不對甚至是遺失......他不敢想像。
「快還我。」深咖啡的眸子看不出情緒,就如同在上班那般冷漠而嚴肅。
「我才沒在玩…」雖然是這麼反駁卻沒有魄力,反而帶點心虛。他只是想問問名字而已,「你、你要先告訴我。」
「......黑川。」沒有這個心思繼續堅持自己想堅持的,工作當前,就算這份職業幾乎要摧毀掉一切,他依舊無法違抗。
「可以了吧?滿意了?」
「可以。」滿意的將公事包還給人,「請多指教,黑川先生。」他向對方微微笑。
「......多此一舉。」不再多和男人廢話,黑川將公事包拿回後並轉身快步往電梯的方向走,好似此地的空氣令他感到不適。
「啊。」每次說走就走,他都來不及說些什麼人就跑得遠遠的。
「你的傷口還沒事嗎?」怕對方聽不到,特意提高聲音喊。
真的不要再回話了,這樣會沒完沒了。
分明是心裏也知道的事,但他依舊以不算大的聲音道:「回去休息......再見。」
「啊、再見…?」沒聽見聲音再傳來,緣靜靜的站在原地。
至少有和對方道謝也知道名字,太好了。緣默默的笑了起來,一開始還以為會失敗,不過真是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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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黑川中
這邊才謝謝太太中(蛤)的交流
抱歉黑川這個87這麼派
我喜歡派派的孩子#
而且看緣生氣也好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