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
「你到底要消沉到什麼時候?回美國的是我的母親,你倒是比我像他兒子。」臉上帶著胎記的青年露出嫌惡的表情,伸出腳把床上縮成一團的人踢到角落去,一邊抱怨一邊爬上了床,扯走了一大塊的棉被。
邦典腦海裡還留存著深刻的印象,從早上開車送爸媽去機場搭飛機,一路上就沒有聽見亞隆說半句話,明明送行前有好多的時間可以說說話,最應該表現得熱情一些的人,卻目送兩人離去一聲不吭。
亞隆的心裡頭一定很懊悔,邦典心裡這麼想著,但他才不願意同情這渾小子,雖說他以前有過不好的遭遇,但是自從他被收養之後,老爸老媽開口閉口話題都往這愛撒嬌的弟弟身上繞,怪不得時常被人說像條狗。
說到這,那條狗幸好也在昨天就送回鄰居家,最近被咬破的論文本不知道可以堆到哪裡去烤番薯了。
想想真不爽,那條狗要走之前也是死巴著亞隆不放,鄰居還打趣的說狗是會看人臉色的,也不曉得是在講哪條"狗"。
「你幹嘛?吃到火藥喔…?」過了一陣子,背對著邦典的亞隆才做出回應。
「不,我忌妒你。」毫不遮掩的說出自己的想法,邦典面不改色。
「蛤-?有什麼好忌妒的?」沒頭沒腦的在說什麼?亞隆對邦典的話語毫無頭緒,他剛才腦子裡還想著14日回租屋處那兒還要準備晚上的駐唱,突如其來的忌妒兩字攪混了他的思緒。
「沒什麼,我覺得我一直以來佔有的東西被瓜分,不大爽。」
「喔…你想說的是那個吧?么弟情節之類的。」多少還是知道有關這方面的事情,一個家庭裡要是備受寵愛的獨子發現後頭出生的弟弟受到更多的關注,總是會鬧彆扭的。
「哼。」邦典雙手一伸,順理成章的把上半身橫過來臥在被擠到角落的亞隆身上,這令亞隆發出了一點痛苦的聲音,「知道還問?」他躺了一陣子發覺不如預期的舒服,又睡回位置上,換了個方式把柔軟的枕頭全抽過去枕。
「我一直以為爸媽比較疼你。」亞隆伸出手想要奪回枕頭,但是邦典的力氣大,抽了幾次還是放棄掙扎把手收回,坐起身藉著微弱的燈光看向邦典。
或許邦典一直都默默的承受這些,亞隆伸出手順了順被壓亂的頭髮,一邊計算著自己睡了多長的時間,一邊說:「媽一直都會和我問你的近況,爸也是,老是會問問你最近狀況如何?研究的東西做得如何?論文的進度之類的,因為你老是關在房間裡不讓任何人隨便進去,我又是能夠自由進出你房間的人。」亞隆說著發出笑聲,他發覺整個家裡只有自己可以進出邦典的房間不必在意其他問題,似乎是個值得驕傲的事情,畢竟這個表哥有夠難搞的。
「『隨便問別人研究進度的人都去死吧。』」幾乎是同時間,兩個人說出了同樣的話。
「這點算你識相。」邦典嘴角揚起,伸出拳頭和亞隆互碰了一下,「可是我還是要說你很礙眼,打從出現的那剎那就把我老媽的目光給吸走了,真不知道他是看上你哪一點。」
「嘿嘿,別這樣嘛,我還不是做飯給你吃?」亞隆笑了起來。
「不要對我撒嬌,垃圾。」
「欸!」按捺著和邦典扭打的衝動,亞隆突然發覺剛才的話好像有點不對勁,「欸我問你,所以你從第一次對我露出厭惡的表情,說是嫌我麻煩,其實更大的原因是你覺得我害你沒辦法受到老爸老媽的疼愛嗎?」
「-…。」
「…。」
「…。」
「欸你不要裝睡啦!這個問題很重要欸!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