沄想起上午的比賽,基本上沒有任何戰鬥能力的他就像說好一般,只要自在地在旁邊漂浮就好,說不定還能巧合地擾亂對手的視線,不過這些當然也都只是理想化,沄早已明白自己不具有實質上的實力,也滿習慣著這樣的『事實』,並沒有不滿地接受著。
從見到那個對手的第一眼,沄就知道對方是個很好玩弄的對象,依照他長年下來惡作劇的習慣,那種看起來相當神經質,一雙眼布滿血絲的人,正是在表露著自己有太多的秘密,這樣明顯的線索讓沄連刻意讀心也不用,一目瞭然。
不過這種人也格外的危險,那樣不穩定的目光,腦海當中的想法總是伴著太多的雜念,也很不單一,想東想西的,雜亂無章,所以這種人也是沄最討厭讀心的對象,容易有出乎意料的行動。
那個對手,叫什麼名字來著……忘了,總歸一句,是沄最不擅長應付的對象之一,在預備比賽的時候,那樣與其說是躍躍欲試,倒不如說是殺意十足的眼神,著實讓沄感到不舒服,就是不知道一旁的搭檔是如何平淡的看待,難道是帽子太大了,帽沿還能擋下如此不善的目光?
沄很清楚自己看見的,對方開始行動是主持人的語音還在『比賽』這兩個字時,『開始』兩個字並沒有落下,幾乎是以讓沄不敢置信的速度,彷彿慢下半秒就是生命的終點一般,拚命的向前,血淋淋的揮出手裡的武器,明明是如此潔白,卻讓人不敢恭維的渾沌的武器,直奔瑤蓮而去。
對於瑤蓮的淡然,沄不是第一次認識,但這種被利刃指著,兩者間的距離在以高速縮短的時候,究竟要如何做到靜止呢?
沄不得否認,那個當下他是混亂的,也許只有不到半秒鐘的時間也說不定,腦袋許久沒有那麼快的運轉,是該衝出去擾亂視線還是發出思慮上的攻擊讓對方停頓就像第一次見到瑤蓮時做的事情一樣呢?
然而這個問題還沒有結論,那個人就倒下了,就在十公分也不到的地方,直直地倒下,一聲不吭。
沄的思慮根本跟不上這樣的發展,但他隱約看見瑤蓮說了什麼,對著那個人,具體內容卻一個字也聽不清,那個環境太吵雜,讓沄短暫忘了自己是會讀心的。
然後他看見了那雙灰瞳不是灰色,宛若變了個人似的,卻沒改變那雙眼睛給人的感覺:隨時都會消失的錯覺,反而更加強烈。
沄認為,自己只有那麼一瞬間,也只會有那麼一瞬間,不管往後怎麼走,就只有那個剎那,他後悔了,他認為的最後一次後悔,後悔來到這裡,後悔是和瑤蓮一起來到這裡,抱怨命運造化,最後把這些全數拋諸於腦後,木已成舟。
當然未來不可預料,沄又怎麼知道自己還會不會再度懊悔呢?這個問題或許去問往後的他,他也不會給個正確答案,畢竟誰曉得當初?可能未來的自己只能說,這是個盲目地堅信,為了不敢相信不敢面對而做出的決定。
「吶,三天後比賽呢……總覺得間隔被拉短了。」總算飄累了,沄坐到柔軟的沙發上,這條選手休息區儘管是在午後也仍是冷清的讓人心涼,只剩下兩組隊伍,漫漫的房舍當中,只有兩塊地方有人呼吸。
瑤蓮仍是沒有回應,泡著茶水,細細品茶,如此無趣的事情在他的生活當中日日上演,除了寧靜以外著實沒有其他的情緒。
「這樣你的肩傷好不了吧。」覺得自己要切入重點竟然要拐彎抹角那麼久,沄也是心累,這樣顯得他就像個傲嬌一般,悶騷的一句話講不出口,這讓他在心底狠狠掐了自己一把,「都到這了,咱可不想打退堂鼓。」
「無傷大雅。」
「是嗎?誰今天連一公分都不想動的。」朝著對面的人翻出一雙白眼,沄還記得幾天前瑤蓮帶傷回來時,他差點沒笑破肚皮,怎麼有人能那麼不偏不倚的打在同個點上呢?說巧合沄都覺得巧合的過頭,可惜瑤蓮就是隻字不提,意外二字交差。
笑完後,該面對的還是要面對,雖然是佈置的完善舒適的休息室,卻沒什麼藥品,有的只是簡單包紮用的繃帶而已,沄有提議過去找主辦方,卻被瑤蓮瞬間拒絕,沒有任何解釋,也不曉得打著如何的念頭。
說是去找颯鳶,卻被拒絕的更迅速,滿面淡然的就像無事人一樣,仍是沒有理由,差點沒讓沄氣到想翻桌,沒見過有人那麼不積極找解決方法的。
更是沒見過有人身上不太帶藥品的,怎麼會有不太需要太累贅這樣的理由呢?沄著實想不通,就算自己不需要也考量一下身旁的人吧!這讓沄格外擔心萬一哪日受了傷,自己會不會死於失血過多?
兩人折騰了半天,沄一個負氣倒頭就窩進被窩裡拒絕溝通,跟這種不知變通的人講話絕對是在降低自身的智商,沄是這麼想的,雖說總歸是氣話。
究竟瑤蓮後來如何處理,沄也不是那麼清楚,不過依著傷口復原的緩慢,甚至可以說是停滯不前,沄打賭大概是清洗一下簡單包紮而已,除了自身自滅想不到其他的說詞,但那天當他負氣到即將入眠的時候,隱約似乎聽見瑤蓮說了什麼,印象不怎麼清楚,依稀是感慨的口吻,卻憶不起內容。
「其實你三天後也可以考慮一公分都不動,咱會在一旁幫颯鳶加油的。」用唱風涼的口吻開口,沄還是對於當日瑤蓮的堅持耿耿於懷,講到這件事情不調侃幾句一股氣找不到口出。
「無理。」
「咱也覺得憑咱的能力應付不了颯鳶。」想到即將面對的對手,沄說不擔心是不可能,之前不論遇到誰,以目測他都能有十足的把握瑤蓮一定能勝出,不過若是颯鳶的話,這兩個個性極其相像的人應對在一起會是如何的結果?舉棋難定,無以思量。
況且,颯鳶和瑤蓮是同一種人,他們都難以被讀心,思慮卻比誰都深遠,所以沄才會說,憑他的能力難以應付,沒有任何上風。
而除去自己,瑤蓮本身會的就是各種拳腳功夫,沒見他在動武器的,就算自己說過要不要幻化個武器型給他,隨意都好,反正沄本身沒有任何武器實體,也被瑤蓮拒絕,一副他不精通這些東西一樣,只不過這畫面沄著實無法想像。
想來現在這人肩傷一時半刻好不了,說不影響實戰這是不可能的,一個走拳腳功夫的人傷了手腳必不樂觀,誰知道他又做了什麼打算,還是如此泰然自若,仍有閒情逸致泡茶。
「你有什麼策略嗎?」
「沒。」
一個字乾淨俐落,差點沒害沄嘔血嘔死。
但儘管瑤蓮是這麼說,情況也不怎麼樂觀,沄還是不認為瑤蓮是會聽天由命的那種人,大概早已想出了數十種應對的方案吧,這樣的可能性沄不會質疑。
「那你今天要早點睡嗎?」談話內容被轉得突然,依著沄的口吻簡直就像從今天天氣真好問到今天早餐吃什麼一樣,絲毫沒有違和感。
不過沄這麼問也不是沒道理,這幾天不知道是不是肩傷作祟,瑤蓮總是比自己晚很多才熄燈,沄通常都沒能察覺到關燈時間就睡得天翻地覆,但想必是七晚八晚,然而卻在天還沒亮的時候瑤蓮就起來依著燭光泡茶看書。
並不意外被逃避回答,沄趴在茶几上,一臉鬱鬱寡歡的模樣,他想,只要再跟瑤蓮多對話幾句,啊,應該說單方面開口幾句,他可能真的會被鬱悶到死,到底颯鳶都怎麼跟他講話的呢?
「我要去找慕羽玩。」猛然起身,沄打算遠離這個死寂的地方,否則氣結是遲早的事,他需要找一個願意陪自己聊天的人抒發情緒,在這個只剩下寥寥人數的休息區裡頭,只有慕羽符合這條件吧!
說時遲那時快,沄一陣風一般地就朝著門外飄出去,攔也攔不到人,雖說也沒攔截的意思。
沒了整間房裡頭最大的聲源,一時間竟然真的顯得冷清不少,寂靜的就像沒有人存在一般,就像之前一樣,說是一個人從其他人眼裡看來就像沒人存在一般,只要不開口、不出聲,一切都會相當安好,是這樣嗎?
如果那時候沒有走出去難道結果就會比較好嗎?
獨善其身的相對應不一定會是兼善天下,而得到的結果也不一定只有單一面向,任何事不同的人看在眼裡總是主觀大於客觀,所以想再多又有何意義呢?
儘管是這麼自暴自棄的想,卻還是一步步的在思考,思考許許多多的下一步,對於此時此刻,腦海當中導向的結果卻不讓人滿意,整場活動也到了尾聲,越是這樣的時刻越讓人難以放心,此時不動更待何時?
「在吧。」小啜一口半涼的茶水,瑤蓮連頭也沒抬,自言自語般的開口,卻換來幾聲刻意踩出的腳步響,並不否認這句話。
颯鳶走進房內,沒有作客的自覺,逕自就朝著瑤蓮的對座坐去,從頭到尾一語不發,讓人猜不出她來的目的。
「時機已成。」
「小心為上。」
「一箭雙雕。」
「兵來將擋。」
「無須牽連。」
「一廂情願。」
「水落石出。」
「既成定局。」
「無人生還。」
「柳暗花明。」
「自此兩清。」
「互不相欠。」
一言一答,颯鳶聽著乍聽之下毫無相關的答句,唇角動了動,似有表情似無表情,耳邊隱約還迴盪著樊然說過的話,他說別忽略自己的想法,於是就這麼鬼使神差的來到這邊,為了什麼?乍看之下是茫然不明,然而難道不是自己的刻意忽視嗎?
「有朝一日,相談甚歡,必有真意,此時此刻,朦朧不清。」
瑤蓮抬起頭,一雙紫色的眼瞳就像第一次見面時給人的印象一樣,沒有感情沒有起伏無懈可擊的目光,這個當下卻多了一絲一毫的不同,帶有的情緒不明,卻有跡可循。
瑤蓮不急著去了解,或許就如同颯鳶說的,有朝一日,相談甚歡的時候,必有真心真意透露,此時此刻,不著急明白,朦朧不清也無妨,只因時機未到。
「未知一日,四目交會,必有真情,今朝今夜,渾沌不明。」
兩人相視而笑,難能可貴不明顯的笑顏中帶著滿意的情愫在,他們知道彼此的想法一致那就足夠了,道別的言詞說完,接著就是靜候了,靜候著未知降臨,畢竟這個當下對於有心人而言,不就是甕中捉鱉般易如反掌嗎?他們要做的只有保住最後的一條路,不驚動任何一人,這場棋局未死,尚能求條苟活的路。
與此同時,落日也不遠了。
好的~以上放文完畢^ ^
終於時隔多年來更新了(←還敢說=_=
感覺瑤蓮和颯鳶的對話就是一個天書的概念(←還敢說orz
不過有沒有感覺他們有一點在一起的感覺呢?0^0
(↑這好像超級不明顯的吧!
好的~那麼不管那麼多>^<
今天茶壺先生表示~來點桂花糕如何?
配點溫和的茶水,剛剛好呀~
一起學瑤蓮喝茶(x
於是一如既往地~請各位看官自取唷^ ^
好多四個字的詞阿,到底是哪來的勒
說實話我還真不太懂,我還是跟沄一起去找慕羽算了(好好讀阿
也許之後就會懂了吧~~
嗯…我也覺得很難懂(←好好寫啊=^=!
不過說不定會看懂唷~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