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了藥水之後,他並沒有特別覺得哪裡不對。
該怎麼說呢?原先他以為這個藥水的作用是很明顯的,可從喝下去的幾天算起,他好像並沒有察覺到自己的身體有哪裡不對勁——這不是帶有危險性的藥水嗎?不是會強化心中的大罪嗎?
「難道說是少了什麼?我是不是生活過得太順遂了呢...」
百無聊賴地望著天花板,諾九將身軀深深陷入柔軟的懶骨頭中。手中的書他已經看膩了,自喝下藥水後他就幾乎沒再去過人類世界。其中最主要的原因還是容易碰上惡魔的這件事情。
如果只是誘導的話也就算了,麻煩的就是打起架來的話——啊啊,他最討厭動手動腳了啊,不小心弄傷臉的話不是很糟糕嗎?
雖然傷口癒合是很快啦。
「......真是的,果然還是得去人界嗎?畢竟那裡才有奇奇怪怪的事情可以看呢...」
隨手把書擱在地上,他悠哉地起身後將當作睡衣的短洋裝換下,以褲裝所取代。以前還能當個女孩子在街上亂跑,既然這階段會遇到危險的話還是穿上比較好活動的衣服吧,他可沒興致露內褲給惡魔看,又沒什麼好處。
整裝完畢,他抬手將一頭秀髮往後撥去,正打算出門的時候目光卻被擺設在門邊的玫瑰吸引了注意。記得這是前幾天才買的,也許過幾日就會開始枯萎,但此刻的色澤仍是沉著不失高雅的豔麗酒紅。
「這花......我在哪裡買的來著?開的不錯呢。」
眨著眼思考了會兒,於腦海中尋到相關回憶的同時,他勾唇一笑。
「——嗯,開的不錯呢。」
鬆手,他將花瓣一把捏爛。
來到人界的時間還早,街上除了一些婆婆媽媽以外就沒有其他令人感興趣的對象存在。原先想去一些遊樂場所的念頭也因時間緣故打消,顯然平常日的這個時間點他得先去其他地方逛逛才行。
不知不覺,他就順著街道晃來一所校園。
「高中?高中啊,好像是挺容易搞師生戀或是亂來的年紀呢?」
他站在校門口歪頭躊躇了會兒,他高中的時候在做什麼呢?那個時候父母還健在,不必為了生活去賣臉,所以大概是在學校跟人打好關係吧——對了,似乎還有因為覺得有趣而勾引老師的經驗呢。
話說回來,那個老師後來怎麼了呢?
「好像是高三?嗯......有點記不清了。」
生前的記憶對他來說可有可無,但大部分他仍是有想起來的。雖然細節已經忘得差不多了,可他隱約記得在高三那年發生過大大小小的事情,只是在父母死後他就沒有心情去管那些小事,只是專注於獨自一人生活的這部份。
一個人生活很麻煩呢,不想靠著那些賊頭賊腦的親戚們,金錢的收入來源就是首要面對的問題。
說來,他得慶幸自己從小就知道物盡其用的道理。
——嘛,也是因為自己有本錢啊,父母可給了他一張好臉蛋呢。
雖說就是因為如此,他才能在相互利用的世界存活這麼久。
「......那又如何呢?」
難道自己在羨慕他人平凡無奇的生活嗎?
怎麼可能。
怎麼可能?
雙手插入口袋中,他一躍上天往校舍飛去,隨便挑了個順眼的樓層竄到裡頭,決定來找找有趣的事情轉移注意力。雖然再年輕一點的孩子也容易惹事,但高中的年紀是最容易擦槍走火的,依稀記得有不少女孩會在這個階段懷孕,先上車後補票或是一畢業就帶球結婚並不是什麼罕見的事情。
有師生戀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這種時代,我就不信沒有人偷偷躲起來約會,來逛逛空教室吧。」
一般來說,科系類的教室是最好當成犯罪地點的。
其中還有包含一些不常使用的會面室,儲藏室......啊,屋頂也應該列入名單內。在廊間踏著愉快地步伐,走廊兩側的普通教室照慣例是清一色趴下休息的學生,當然也有些是在低頭玩手機,或者是偷偷摸摸的幹些什麼。
不過在那種安靜的環境下,他倒是對那些醒著的人沒什麼興趣。
駐足在教師辦公室的外面,他偏頭注視著牆上貼著的校園平面地圖,這所學校出乎他預料的寬敞,班級教室似乎跟科系教室的校舍有所區別——這麼說起來的話,科系教室不是更容易讓人做點小壞事了嗎?
「倒不如說,擺明讓人約會的嘛。」
他樂呵呵地笑了,確認過校舍的方向後便拐了彎悠然走去,途中還能夠遇上巡邏的老師,只不過那副嚴謹的模樣像是個年過五十的老處女,應該看不到什麼...不,正所謂人不可貌相,搞不好私底下是個痴女?在夜店坐擁男人的類型?
又或者,在那副刻薄的形象下其實有個美滿的家庭?
「跟丈夫一起養育兩個孩子......之類的?」
指尖輕揉著下顎,他眨眨眼地望著那名女老師走過,直到鞋跟敲擊地面的聲音越來越遠,直到那抹身影消失在轉角處,他才回過神來。
「等等,我看那種人做什麼?」
而意識到自己腦袋所想時,忍不住又是自嘲似的一笑。
校舍一共有五層樓。
比起大部分都是普通教室的大樓,這裡確實更安靜了點,但也因為太過安靜,很多腳步聲都能清清楚楚地聽見。除了巡視的老師以外,諾九在校舍裡沒有見到太多遊蕩的人,偶爾是能看見偷偷摸摸跑出來的學生,可他分辨得出來,那也不過是溜出來透透氣而已。
一、二層樓沒什麼特別的,雖然他有在視聽教室撞見幾個一臉就是不良少年的傢伙聚集在一起,不過他沒興致聽一群小鬼說著低俗的話,買了菸不敢抽,拿著鋁箔包還像是拎著啤酒似的乾杯,嘴中講著將來要成大事。
雖然自己在那時候也是人氣王,毫無煩——不,不對呢。
並不是毫無煩惱,而是他想辦法抹殺掉所有困擾自己的事情才對,天生長相豔麗的臉孔怎麼可能不惹女孩子排斥,為了讓那些女孩閉嘴,他可花了不少工夫。
不管在哪個求學階段,不管在哪個社會都是一樣的。
所以賣笑對自己來說是再簡單不過的事情了,那些由習慣成了自然的演技。
看著那一個個笑開懷的臉,現在的學生可真輕鬆啊。
要不,殺了他們吧?
「......不對,等等,我到底一直想這些無關緊要的事情做什麼?」
離開視聽教室後他來到廁所,男的女的都無所謂,他就是挑了一邊進去。暫時解除天使型態的他望著鏡中逐漸映出身影的自己,揚起下顎左看右看,頭髮沒亂,臉蛋沒髒,笑容仍是完美無缺,沒有一處出問題。
明明一切都很正常,可他今天的思緒似乎很容易因為看見的人事物而有所起伏。
難道是因為那個藥水的關係?
✓學生:諾九
8 years ago @Edit 8 years ago
『你好像很困惑嘛。』
一道稍嫌青嫩的嗓音自他身後幽幽傳來。
在空無一人的狹小廁所傳出了有人說話的聲音,若是普通人肯定會被嚇壞的,而這種時候人們湧上的念頭通常是——見鬼了。
他抬眼注視著鏡中,沒能從鏡子裡看見除了自己以外的身影,可是鬼有什麼好怕的?嚴格來說,自己也是鬼呢。他笑著吐了口氣後恢復原先的天使狀態,清晰的身影緩緩消失在鏡面之內,而他隨後偏頭往後望去,就見其中一間廁所的門上,露出了半顆腦袋,以及一對瞇成彎月的眸。
『哈囉,天使......哥哥?』
果然見鬼了啊。
『你的臉上寫著碰上麻煩了這幾個字喔,天使哥哥。』
「沒這回事呢。」
應聲,他暫時不理會對方這似乎看透心思的話語,而是偏頭給予一個燦爛的笑容。
「但是你可以先從上面下來嗎?這樣說話很沒禮貌哦。」
在瞧見他絲毫沒有被嚇到的反應後,趴在上頭的少年眨了眨眼,一會兒後便真的乖乖爬了下來,雖然那從門上爬出來的模樣像極了恐怖片裡會出現的畫面。直到對方好好地站在自己的面前,他才看清了長相。
這人頂著一頭棕色的整齊西瓜皮,臉蛋還挺稚嫩,是年輕孩子會有的可愛與標緻,一雙大眼如果不是像方才那樣彎的狡詐,看起來就是個惹人疼的乖巧男孩——看起來。
就他現在這種狀態,遇到的傢伙十之八九會是所謂的惡魔吧?
惡魔......惡魔啊——嘛,算了,先聊個天再說吧。
「吶,你長得挺可愛的嘛?」
『那當然,我從前可是可愛出名的哦,可以穿著漂漂亮亮的洋裝走在路上,會有很多人回頭看我,也有男孩子追求。』
少年哼聲轉著圈,原先歡快的聲調卻在停下蹦跳的步伐後戛然而止,整個人忽地洩氣般回頭看著他,皮肉不笑的同時還垮著肩膀,十足的陰暗與方才的模樣成了極大的反差。
『但是再怎麼可愛,也比不過女孩子啊。』
他做事向來都是隨心所欲的。
少年轉變態度的速度快得讓他覺得有趣,本來就打算聊個天的念頭便改成了順便散個步——最重要的,是少年對於這個校園似乎有一定的熟悉,甚至還告訴自己在這個時間點確實會有老師跟學生偷偷約會的。
至於原因?很簡單。
『我在等他們看起來最幸福的時候,等到那個時候再去毀了他們!不是很痛快嗎?』
還記得少年說著這話時臉上洋溢的笑容沒有絲毫虛假,這對於已經習慣假笑的諾九來說,要判別是一件很簡單的事情。少年似乎並不是太恐懼自己,也許是因為他還不算是完整的墮天使?又或者,自己給對方一種其實是同類的感覺?
誰知道呢。
反正,事情只要有趣就好了。
是不是惡魔?無所謂。
「對了,我還沒問你的名字,你叫什麼啊?」
看著走在前頭的少年確實像個女孩般蹦蹦跳跳的,那身軀跟自己相比是嬌小許多,纖細的彷彿一折就會壞——雖然他並不討厭自己的身材,但也許在偽裝成女人的這件事上,這樣的身高是侷限了不少可能性......
如果自己是像這樣嬌小的人——
如果自己是像這樣嬌小的人?
不,不對,我在想什麼?我已經很完美了,何必去思考不可能的假設?
『我?我叫利維坦!』
自稱利維坦的少年說道,回頭就給了他得意的表情。
『以前的名字我扔了,從我毀了第一對情侶開始我就改名叫做利維坦了!』
「利維坦?這名字可真耳熟呢。」
『耳熟?哼!我可是獨一無二的!那麼你呢?天使哥哥,你叫什麼啊?』
「諾九。」他笑笑,在回答過問句後又將問題扔了回去,「你剛剛一直提到要毀了情侶,怎麼毀的?」
『哈哈!你想知道?我猜你應該知道能怎麼做吧?』
利維坦突然停住腳步,反身朝著自己走近的同時接著開口。
『人類啊,不管是什麼年紀都容易因為眼前所見或是意外所聞的消息而讓對於某個人的信任崩毀。不管是原先成熟的大人,或者是單純的孩子......』
來到自己的面前時,利維坦止住了話語,他任由對方伸出手來攀上自己的身體,身高的差距也因對方緩慢騰空而拉平。直視著利維坦那深不見底的黑眸,他勾起的笑容仍然沒有一絲動搖,反而順勢一手扶上對方的腰。
『只要製造出一點點的虛假,愚蠢的人類就會相信那是真相......而我沒能得到的幸福,其他人作夢也別想得到,憑什麼他們能夠快快樂樂的呢?諾九哥哥,你也難道不是這麼想的嗎?』
「......」
面對利維坦早有答案的問題,他選擇沉默,確實,跟自己曾經歷過的風風雨雨,他人平凡無奇卻是幸福的生活讓人稱羨。明明自己無論在外表或是智商,甚至是交際手腕上都比平常人更加出色,為什麼他就得從小生活在爾虞我詐的社會之中?
他曾這麼想過,現在也是這麼想,也因此培養成了能毫不在意地利用他人的性格,他人的不幸跟自己無關,即使是由他親手給予的——為什麼呢?為什麼能夠蠻不在乎呢?
因為自己比其他普通人類更出色啊?
『諾九哥哥,你在想什麼壞念頭嗎?』
利維坦按在他肩上的手緩緩上移,在捧住他臉頰的同時露出俏皮的笑容,背光的角度讓那張青嫩的臉添上一層陰晦。那臉蛋緩慢的湊近,直到額頭碰上了額頭後利維坦才接著說。
『話說回來,哥哥,你的眼珠看起來很漂亮,跟我的不同,真想挖下來...』
說著這話的利維坦臉上露出了這年紀的普通孩子不該有的陰險笑容。
——可惜,自己並不屬於普通的範圍之中,利維坦的陰險笑容他可是十分熟悉的,而且,會做得比對方更乾淨俐落,不露出一絲惡意。
「真巧,我也覺得你的長相挺可愛的,跟我是不同的類型。」
邊說,他空下的手捏住了對方的下顎,自微瞇的淡眸中倒映出模糊的陰影。
「毀掉的話,有關係嗎?」
『...哈哈!你跟我果然是同類呢,諾九哥哥。』
笑出聲的瞬間利維坦退開了身體,重新落地後拍了拍衣服便繼續向前走。
在利維坦的帶領下,沒一會兒他們就到了一間有些髒亂的教室。
好像原本是學生會在使用的會室,但後來為了方便轉移到普通教室的那棟校舍去了,所以這裡的教室自然就空了出來,不知不覺成了堆放學生會暫時用不著的東西的儲藏室。
平常不會開啟,鑰匙是由老師保管——
『所以可以亂用這間教室的就只有保管鑰匙的老師囉!吶,你看!』
瞧利維坦漂浮在放置於教室中央的大布幕上頭轉著圈,他便悠悠地自一旁繞了過去,果真在布幕後看見了一名男教師與身穿制服的女同學......本來以為會看見什麼兒童禁止的畫面,但也不過是一男一女依偎著互相看書的場景罷了。
「就這樣?」
他有些不敢置信地蹲在兩人面前,卻是抬起頭望向飄浮在空中的利維坦。
「難得的獨處時間,就這樣?」
『就這樣。』利維坦趴浮在空中撐著臉頰,『以前是也有拿來做壞事的老師啦,跟學生援交什麼的,不過那個因為我看他不爽,所以想辦法搞掉了。』
「本來就是那樣的人才符合骯髒的標準。」
他輕笑了聲後接著說。
「這樣的約會有什麼可看的?聽起來你在這所學校待過一陣子了,沒其他更有看頭的東西嗎?」
在他跟利維坦交談的同時也時不時會傳來兩人低聲說話的聲響,正因為距離很近加上教室十足安靜的關係,對話的內容他是能聽得一清二楚。內容沒什麼特別的,就是一些家常話,午餐好不好吃啊、書的內容在說些什麼,或者是一起討論不懂的部分——若不是兩人之間靠得很近,偶爾還會十指交扣,他幾乎要以為這對師生只是感情很好而已。
老師是個年輕的男人,戴著黑框的眼鏡,頭髮整理得很整齊,整個人看起來乾乾淨淨的,是那種第一眼就讓人認為上進有為的男人。反而是學生的部分,女孩有著一頭厚重的瀏海,長到快要遮住眼鏡的視線,從長相上來看沒有特別出色的地方,甚至有可能是班上會被排擠的類型。
當然,也是他平常根本不會入眼的對象。
從相處上能夠看見男老師對學生的愛護,絕對不逾矩的行為,彬彬有禮的照料,這樣純粹的感情,是他過往的生命中絕對不可能——
『有什麼好看的?你真的不懂我的意思嗎?』
利維坦學著他笑出聲,接著又一次湊近自己的身體,這回對方從身後攀上,環抱住了他的頸項,讓臉頰蹭在自己的耳邊,帶著戲謔的語調更是清晰。
『才怪,你懂的吧。』
「......」
是呢,他怎麼會不懂呢?
這樣溫馨的氣氛他從來都沒有體會過,但是——
『為什麼一個不起眼的女孩能得到這種美好的幸福?』
『為什麼我們就得面對不一樣的世界?』
『為什麼沒有人來保護我們?』
『為什麼我們永遠遇不到真心?』
『為什麼我們得嫉妒他人的生活?』
『乾脆由我們來毀了所見的每一個幸福吧?』
『我得不到的,其他人也別想得到。』
利維坦的最後一句話拉回了他的注意力。
諾九不得不承認前面的幾個問題句句都說進了他心裡,大概利維坦生前也遇過不少讓人作噁的事情才會導致現在的情況。
他也曾希望自己能有普通人的生活,不用為了人際關係處心積慮,不用為了在圈子內生存而無謂地與人性交,不用擔心是不是會有跟蹤狂危害自己,甚至是奪走他的生命。
為什麼他得不到的東西,對於他人卻是唾手可得?又為什麼自己從小就得戴著面具生活?為什麼他非得活在陰險的世界之中?為什麼自己找不到這樣普通的幸福?
『吶,我們一起毀了他吧?』
是呢,只要毀掉就好了。
這種事情對於自己來說,就像是眨個眼般的輕鬆。
可是為什麼?
為什麼?
?
呵,答案不是很清楚嗎?
✓學生:諾九
8 years ago @Edit 8 years ago
「你說的對,利維坦。」
他垂下淡眸注視著眼前兩人的一舉一動,終於開口回應對方的話語。
「為什麼一個不起眼的女孩能得到這種平凡的幸福?為什麼我們就得面對不一樣的世界?為什麼沒有人來保護我們?為什麼我們永遠遇不到真心?這些問題,我發現自己早就有了答案。」
說著,那嘴角的笑意漸濃,罕見地露出了貝齒。
「——因為,我比所有人都還要來的美好啊。」
『咦?你......』
利維坦的話還沒能說完,一聲槍響便環繞在整個室內,只不過,只有自己聽得見。不知何時已經舉起的左手正握著手槍,槍口對準的部位便是攀在自己身上的利維坦左腦,顯然對方閱讀心思的能力沒有猜到自己選擇攻擊的舉動。
那是當然的,因為連他自己也沒想到。
攀在身上的手逐漸鬆開滑落,他這才將視線自那對情侶的身上挪開,望向倒下後睜大眼睛瞪視著自己的利維坦身上。對腦部給予了重傷,沒一會兒就能看見那錯愕的神情開始一點一滴的消失——
「為什麼我得嫉妒他人的生活?也許吧,也許我心裡曾經希望自己也能活在平凡的世界裡。」
看著屬於自己的手槍,他笑著又對已經開始消逝的利維坦開上一槍。
「但那其實不適合我,不是嗎?我擁有比他人更好的容貌,輕而易舉就能掌握與利用他人,只要我想,破壞這種幸福不過是動動手指的事情。可是啊,那樣看起來一點也不有趣,我為什麼要用髒自己的手呢?」
「並不是我觸及不了那樣的感情,而是我根本不想讓自己落到那樣的地步——好不容易離開了骯髒的世界,現在真正適合我的,應該是居高臨下地嘲笑他人的愚蠢啊,不是嗎?」
「呵呵、呵呵呵......」
他猶如釋懷般開心的笑著,直到倒下的軀體消失得一乾二淨後他才收起手槍,緩慢地蹲在一旁男老師的身前,即便碰觸不了也還是伸出雙手捧上了男人的臉,距離近的幾乎就要觸上對方的唇。
「人類啊,還是看著他們自我毀滅才是最好玩的。」
「你能理解嗎?利維坦。」
「啊啊,也許我該在殺了你之前問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