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 肩上的咬痕／背上的抓痕

牆上的時鐘滴答滴答地響著，聲音在偌大的房裡迴盪，昭告時光逝去的步伐。

棘鷹半躺半坐地靠在浴缸一側，閉目養神，同時也享受身後人正替自己痠疼頸部按摩的力道：適中得宜，每一下都像是計算過般恰到好處。

遠處留聲機傳來弦樂優雅得有些過份，和時鐘的聲音略有不合，有如磨損著彼此齒輪一樣的機械，恰巧和節奏的不協調音磨合出另一種古怪卻讓人放鬆的奇特韻味。
這樣的聲音帶來的是類似於催眠的放鬆狀態，棘鷹在略為恍惚的狀態裡，隱約感覺到頸後的力道鬆了下來，他睜開眼睛，正巧對上滴答聲的消失。

只見伊德里斯伸手將鐘擺捏得靜止，還將發條也抽了出來。
「真吵，不是嗎？」他回過頭，朝那對著自己挑眉的棘鷹笑著說道。

「我倒不覺得。」棘鷹微笑，揚起手，手上不知何時扣上的皮製鎖環在昏暗的光線下折射出一層昧晦的顏色。「說吧，這是什麼？」

伊德里斯的表情沒有動搖，他微微垂頷示意恭謙：「您很清楚那是什麼。」

「伊德里斯，你想做什麼？」棘鷹絲毫不在乎伊德里斯表現出來的態度，也對自己被上了相當於手銬的物件並不擔憂。
他只是慵懶從容地笑著。

伊德里斯走回到浴缸旁，伸手扶著棘鷹從浴缸中離開，用預先暖好的柔軟浴巾仔細地擦乾棘鷹身上的水珠，同時也在棘鷹的配合之下，讓棘鷹手中的束具繞過全身鏡旁的扣環。
將棘鷹的手藉著扣環高高架起以後，他用繩結將他的主人在鏡子前牢牢地固定住了。

「您真喜歡明知故問呢。」伊德里斯從側後方將手環向前，棘鷹高出他些許的身高讓他正好可以透過棘鷹的肩膀，從後方與棘鷹在鏡中對望。
他的眼角彎著，一如往常的帶著笑意盎然的角度，但此時此刻，他的眼中卻沒有絲毫溫和的光芒，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幽深的澀黯。

伊德里斯纖細的手指隨著弦樂曲的節奏，在棘鷹的身體上細細地勾勒與撫觸，極為輕柔、和緩，如同演奏一首極難聽見的樂曲。

直到雙手來到腰的兩側，伊德里斯環住了棘鷹的腰身，失去光芒的森綠色眼珠定定地與棘鷹相望。

「就算是我明知故問吧。回答我：你想做什麼？」棘鷹望著那對猶如古井一般幽深的眼睛，再次開口詢問。
每次這樣對望，他都想將那雙眼睛小心地挖出，做為寶石收藏也好，作為飾品配戴也行──然而，那兩顆眼珠的絕豔與美麗，或許挖出以後就再也不在了，畢竟那是因為眼珠的主人，有著他所見過，最令他憐愛、又最令他渴望摧毀的靈魂。

「我要拷問主人啊。」伊德里斯嗓音十分悠哉，就好像他說的拷問只不過是服侍對方用餐一樣輕鬆。「主人不會連我要問的事情，都打算裝傻吧？」

棘鷹不置可否地勾了下嘴角。

「果然是知道的對嗎，主人，請回答我……」伊德里斯收緊了手臂，眉梢的笑意如冬日冰霜在枝梢結出的花，美麗卻冷冽。「為什麼我會在主人的床上，聞到主人之外的味道呢？」

伊德里斯的指尖順著腰部肌理深陷，修剪得宜的指甲已經幾乎在棘鷹的肌膚上留下刮痕。
輕柔的刺痛混雜搔癢感，讓雙手捆在頭頂的棘鷹背上的汗毛一根根豎了起來，棘鷹瞇起了眼睛。

「然後？想要聽我對你『解釋』嗎？」低沉的嗓音裡濃濃的嘲諷與愉快，說不清哪種更多一些，混合成一種略帶寵溺的調侃，他甩了甩手，讓束具和扣環發出了細小的撞擊聲，目光依舊沒有離開鏡中那雙殘酷的美麗眼睛。

這話成功地讓伊德里斯的笑意從嘴唇爬上了眼角，他鬆開了快要嵌進肉裡的指頭，一邊舉步繞到鏡子與棘鷹之間，一邊將自己剛觸摸過棘鷹的十根指頭一一吮過。

然而他並未在棘鷹的正面多做停留，而是蹲了下來，將棘鷹的腳踝掛上了一樣皮製的束具，穿過另外的吊環，動作優雅得像是在舞蹈，最終卻造成了讓棘鷹的雙腳也被繩索扯離地面、在鏡子前大大敞開的放蕩姿態。

「主人是故意在使壞嗎……那我也只好替您更換成懲罰的行程了。」伊德里斯將棘鷹尚且半濕的瀏海朝耳後撥去，帶著薄繭的掌心就這麼貼著棘鷹的頰側摩娑了起來，「我是不是該將您剛才說的話當作一種──挑釁？」

不待棘鷹回應，伊德里斯吻上棘鷹的薄唇，細細地品嘗著，舌尖在人唇齒之間，無比溫柔且極盡奉承的來回勾繞著圈，做作的行徑讓棘鷹有些不耐地挑起了眉，伊德里斯卻為此愉快地笑起來。

「這是懲罰，棘鷹，我親愛的主人，不能照您喜歡的方式來。」伊德里斯用指尖點拍幾下棘鷹的臉頰，退開兩步，解開了原本整齊扣著的襯衫領子，並鬆開了褲腰，讓自己掛著半敞的襯衫，與光裸的下身。

他將衣角稍稍上挪，早已勃起的陰莖一下子嶄露在棘鷹面前，挺起且微微分泌出透明液體的生殖器直指棘鷹被迫展開的腿根，依舊繫著皮製束精環的陰莖直挺挺地依照加快的脈搏賁張，性致高昂。

光是那只總被他把玩著顫抖的挺莖所散發出來的氣味都能讓棘鷹的下腹緊縮抽搐，更何況是眼前伊德里斯慢條斯理地卸下日常武裝的模樣？

棘鷹有些乾啞地低聲說道：「憑一點氣味，你竟這樣對我？」
下腹部傳來的抽痛感讓棘鷹的眉頭皺了起來，一開口便有些後悔──喘息和喉音交雜在一起，他不需要看鏡子也知道自己從頭到腳全都興奮得不行。
這讓他更加倍地焦躁。

「是的。換作是您也只會更殘忍，不是嗎？」伊德里斯並不因此停手，他用指尖勾起束精環延伸到的細鍊，從自己的臀穴間，「噗」一聲扯出了與束精環相連的肛塞。

大量的黏稠精液也隨著這個動作被帶了出來，伊德里斯調整了一下有些喘的呼吸，任由束精環下的挺立陰莖更加劇烈的脈動，也任由從屁股裡洩出的精液流到腿上。
他深呼吸一口，嗅著房裡突然變得更加淫靡的氣味，伊德里斯再次欺上前，兩手分別扯著扣環上的繩索，讓棘鷹的腰更加挺高，接著便用腫脹濕潤的龜頭抵住棘鷹的後庭穴口，緩慢磨擦起來。

這是赤裸裸的反抗！
見到伊德里斯自作主張，將自己凌晨才按進去的肛塞拉扯出來，棘鷹原本姑且還維持平穩的心情立刻如墜冰窖。可下身早已被眼前伊德里斯刻意演示的香甜美景勾得劍拔弩張，這種身心不同步的感覺，就是所謂的懲罰？
棘鷹低哼一聲，就著被捆綁的姿勢，垂下視線去看伊德里斯的表情。

伊德里斯溫和的笑容，除了隱約的喘息和額角因燠燥而冒出的細密汗珠，一如既往。
「別擔心，主人……還早得很。」他輕聲說，一點一點撐開嫩肉，將自己極緩地侵入棘鷹後穴。「還是不想說那是誰的味道嗎？」

棘鷹冷冷一笑，用眼神掃過手腳上的束具，然後將目光落在自己高舉著的性器上，最後嗤了聲。
「說不說有什麼差異，解釋得完美，你就接受？」他嗜血殘忍的目光如刃，卻沒有一刀割在伊德里斯身上。

年輕的吸血鬼露出了極具魅力的神情，一邊扯緊繩索，一邊重重地將賁脹的性器插貫進肉穴更深處，猛然挺腰的動作，讓原本就從他臀間溢出的精液因此啪答啪答幾聲、濺射在他腿間的地面上。

「是，我就接受。」他貼緊了被自己佔領的主人，唇與唇只差髮絲的距離就要交纏，伊德里斯享受著棘鷹噴出的熱喘，笑得有些甜，也有些狠；他的目光在棘鷹的神情上來回迷戀地描畫，插在溫熱緊穴裡的陰莖也隨之更加腫燙，不住的摩擦著穴壁上的皺褶。

棘鷹勾了下嘴角，嘲笑卻沒有回話。
他感受著下身像是烙熱的火棒在操攪，低沉的呻吟聲慢慢取代了喘息，胸口起伏的頻率紊亂，讓兩人的胸膛和乳尖不時互相擦蹭。
不知怎地，他突然覺得伊德里斯在哭──即使眼前這個在自己體內抽送著陰莖的人正笑得柔美溫和，而且眼裡也沒有絲毫的淚光。

隨著加劇的交媾與兩人纏升得越來越響的叫聲，伊德里斯的雙手逐漸鬆開了繩索，他攀抱住棘鷹的腰背，改用更親暱的姿勢、更猛烈的力道，強硬地將更粗浪的呻吟幹出棘鷹的嘴。

「告訴我……主人……熾荼。」伊德里斯輕輕的聲音幾乎隱沒在樂曲與兩人肉體拍擊的響聲當中，但是比起聲量，更飽滿的卻是其中近乎哀求的情緒。

耳邊似乎有著難以察覺的低鳴，棘鷹心神一蕩，便在伊德里斯撞在自己前列腺一處時震顫著達到了高潮。

伊德里斯顧不得被自己鎖著、抱著、操著的棘鷹是如何高潮，他只是不斷侵入、拔出少許、再侵入，流露出的佔有慾狂烈得猶如步入瘋魔。
他的指尖在棘鷹的背上刮出一滴又一滴的血珠，鮮血的氣息讓年輕吸血鬼更加狂暴地，將自己的性器貫進棘鷹的體內深處。

棘鷹還來不及喘息，便被撓著劃著的癢刺感激得微微挺起腰桿，隨之曝露出來的頸子和胸膛便被伊德里斯狠狠地叼咬，與手腕上的束具撞擊聲，交纏著就像在樂曲下相擁起舞。
伊德里斯留下了許多牙印血洞，在棘鷹的身上不斷吸吮著冒出的血液，紅紫色的斑點逐漸跟著蔓延開來。

臨時被勾起的食慾暫時得到緩解，在高潮邊緣卻被束精環緊緊箍著──對於忍耐駕輕就熟的伊德里斯，在幾次穩住呼吸的喘息過後抬起頭，看著依舊被吊在半空的棘鷹。

「……熾荼，告訴我。」還略有些喘的溫潤嗓音蒙上一層對棘鷹而言異常誘惑的柔軟喑啞，伊德里斯用沾染棘鷹血紅的指輕輕搭上棘鷹狹長的眉目，在眼梢按著撫劃。他低頭吻棘鷹的心口，彈指解開扣環上的鎖。

下一秒，伊德里斯被壓在從自己體內流出的精液上躺倒，棘鷹用被皮環勒出淺淺痕跡的手捏住了身下伊德里斯的頰顎。

天知道他多想立刻把這個發瘋的妖精幹到在他的精液中死去──棘鷹惡毒地想著，卻在那雙眼裡看見他一直想看到的隱隱水光。

「──是誰？」被掐制住的伊德里斯只能盡可能簡短的發問。

留聲機的樂曲不知何時已經停了，他們的距離近得連心跳聲都能直接聽見。
可是心情呢？心情傳達得到嗎──他那幾乎讓自己發狂的忌妒，以及狂熱的慾望……伊德里斯將手掌疊在自己的心口上，期盼地看著他的主人、被自己支配也支配自己的支配者。

棘鷹看著伊德里斯頓了兩秒，忽而大笑起來。

「我都不知道一個埋伏在床上的小小刺客也能挑撥離間。」他低頭吻在伊德里斯交疊於心口的掌背上，「雙華，我親愛的醫師，你的腦內全都是我的……下不為例，懂嗎？」

沒有給伊德里斯回話的機會，棘鷹扣著伊德里斯的腰與頸將人翻了過去，用自己還掛著精液的粗莖插進了伊德里斯濕熱的後庭當中。
「既然你拔掉了原本幫你塞住的東西，那就把新的一併夾回去吧。」

棘鷹伏在伊德里斯的耳朵後頭低聲說，滿意地看著伊德里斯溫順點頭的樣子。
不經意的抬起目光，他看見眼前的鏡子中自己堪稱狼藉的模樣，肩上有個抓咬的痕跡特別深，血液順著胸口起伏流成一道艷麗的紅帶。

他歡快但無聲地笑了起來，挺身將趴在自己精液上吟哦的伊德里斯操出了肛穴的白泡。

──下令放那愚蠢的刺客進屋真是個極好的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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