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為教師,且又是擁有近兩千年資歷的死神,男人這樣的作為並不可取。
但他心態平常,倒也不害怕上頭責怪下來。
只要行動保持謹慎,行事也不過度,以身分來講,還能讓人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雖是如此,『僅此一次。』內心依舊嚴厲告誡自己。
此時,伊萊希勒駐足於一座擁有悠久歷史的城堡建築前。
世代更迭,周遭景物跟他所生活的時代相比早已不同,不容許自己帶有任何傷感的負面情緒,此行目的,只是想要把與惦記之人共有的回憶,重新挖出、拚整,牢記在腦海裡。
大約是在五世紀左右,確切的時間點伊萊希勒也記不清了。
生前也不是現在這個名字,是因為不願憶起所以才選擇更名並忘記的…。
當時是與關係惡劣到了極致的鄰國正式宣布開戰,但是戰爭初期並不樂觀,幾座城池紛紛被拿下,無論是自己或是尚未身亡的士兵們皆是傷痕累累,後期才因種種直接或者間接的原因使得戰況好轉。
這場戰役長達數年才收復了我國失土,在過了幾年,連敵國國王的首級都能雙手奉上給君主。
「這是說明法朗希斯勝利的意思嗎?大將軍。」和其他俘虜不同,眼前女子是一個人被軟禁在城堡地下的房間之中,從房間的佈置以及她穿的衣服來判斷,可見待遇頗佳。
舉手投足間挾帶的媚香,說是漂亮還不如妖豔更適合,明眼人都能看出來,她在這裡所經歷的事情。
「妳生的很美啊。」伊萊希勒言論直接,豪不避諱:「難怪康納德王國的人對妳不差。」
「或許吧…我只是聽話、諂媚、做我該做的。」
「待會去登記名字跟以前住的地方,妳就自由了。」
男人同時喊了身邊的士兵:「多摩斯,你帶她去。」
然而,女子就坐在軟床上,毫無起身的意願,她開口:「我並沒有自由可言,在來這裡之前,我就是個娼婦了。之前一同來的、一起在妓院生活的那些女人們,因為不願意向敵人獻身被打死了,之後妓院也被燒毀了,所以我也沒地方可去,倒不如收留我吧?軍隊之中不都是男人嗎?我很有用的。」
聞言,伊萊希勒挑眉。
她說的沒錯,就算是紀律森嚴的軍隊,也全都是男人,會有性方面的需求是需要排解的。
所以在部隊之中也確實有一支女性隊伍負責這一區塊的事情,就是俗稱的軍妓。
他本身也並不排斥,但是曾經被敵人俘虜的來路不明的女人,說甚麼也無法答應她的要求,就在思索著方法時,聽見她笑著說:「不相信的話,就在這裡殺掉我也無所謂,要是帶病的話,出去也只會禍害他人不是嗎?」似乎是猜中男人心裡的想法。
「……怎麼辦?」多摩斯小聲詢問。
大多數被他國敵軍玷污的女子最後都會選擇死亡這種方式,一方面是向神懺悔自己的不潔,一方面也是種解脫,畢竟是在這種過於苛刻的這個年代。
所以如她所願殺了的這個想法並不是沒有,但伊萊希勒卻開口道:「真是執拗的女人,隨你處理吧。」眼下,這不是能夠費神的重要問題,隨便找個藉口,將她丟給多摩斯後,男人便走了。
自那次之後,回到法朗希斯王國之前,就未再見過。
「我還以為您是不近女色的類型,原來也會來這種地方。」調侃的語調,那聲音很是熟悉。
在妓院見到這個女人時,伊萊希勒確實有點驚訝:「妳怎麼在這裡?」
「多摩斯帶我來的,這裡很適合我。」
想想也是,只是沒想到多摩斯處理方式如此直接。
「所以,大人您尚未回答我的問題,是來尋歡的嗎?」
「我不否認。」
隱隱約約,她面紗下的薄唇有了弧度:「如何,光顧嗎?」
還對這女人保持戒心,伊萊希勒拒絕後離去。
和自己的部下相比,伊萊希勒光顧妓院的次數屈指可數,因為他並非將這件事情當作娛樂,對於妓院裡的女性也不感興趣,只是為了紓解生理需求。
去的時候都會碰巧遇見她,每一次她總是靠著牆,不厭其煩地重複同樣的問題,但從沒被他答應過。
那一天,或許是心血來潮:
「雖然是很少見到您,但是不覺得您的行為在神的眼裡是污穢的嗎?」
「表面上宣揚禁慾教義以及猛烈的去譴責性行為,實質上教會為了牽制人心慾望,與妓院私底下有勾結,我可不諱言這些,妳不覺得這麼一想的話,還有哪裡可恥的?」
「要是被人給聽到的話,您是要掛上褻瀆神的罪名。」
「那也無所謂,我是尊敬神的,但比起來,我更相信所見之實罷了。」
這是伊萊希勒首次與對方聊到較深入、攸關於個人思想層面的話題。
這之後自己並未再多說些甚麼,只望向了她一眼,以女人不予置評的表情作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