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今日請多指教,青江君。」在相距合宜的位置上,對著彼側的青江頷首致意,唇線帶著一如既往般地溫和笑意,但獨一左瞳卻隱染戰時的戒慎。
「喔呀,燭台切可真是來勢洶洶呢,就這麼想要和我來場激情的接觸嗎?」

面對燭台切露出微笑,邊持著練習用的木刀拉緊了手上的半截手套。
雖然已經許久未曾持木刀取代本體來進行作戰,一時間有些無法習慣落在手腕上的重量,但若真要去計較這個,眼前的燭台切可也和自己處於同樣的情勢之下。
「啊、確實呢,我可是很期待的喔?來場刺激的接觸。」

面對青江略帶挑釁感的話中話,臉上的笑容加深了些玩味感,閃爍燭炎的眼瞇了瞇。
雖然單手持著的木刀帶來一點也稱不上不習慣的手感,但仍是輕轉了手腕以盡速適應這稍嫌質輕的重量,同時間將空著的掌心向上抬起,曲起四指對著青髮的男人緩緩地招了招。
「就這麼迫不及待的……。」

眼看著燭台切表露出如此明顯的挑釁,也就乾脆的踏步向前,擋下了燭台切為防禦而舉起的刃身,壓近的同時順勢循著高抬起的臂膀輾進身側「急著邀請我到你身旁想做些什麼事呢?」
側過頭讓視線追著著已然欺進身旁的青江,近距離地從那同屬黃色系的貓般眼瞳中看見自己的身影「這個呢、當然是做些會讓彼此覺得享受的事情。」自然地依照相對位置的改變,偏轉了腕部讓交纏的木刃順著刀腹弧度滑開以脫出僵持。
「以做為實戰刀的身份喔。」

揚高了眉露出充滿魅惑的笑容,隨即長腿一勾切入男人的後膝迫使這具纖細的身軀失去平衡,憑藉著高出不少的力量與衝力,空出手抓住對方的衣襟將之格退出一段距離。
順著被拋出去的動作伸手撐向地面施力,勾起腿重新調整重心後就是一個翻轉落地。
「真是壞心眼呢,明明讓我過來卻又急著把我推開,我可都要搞不清楚燭台切是害羞還是欲擒故縱囉?」話音剛落,沒打算站起身卻反事順著這樣的姿勢一蹬,猛然的再次朝著燭台切逼近。
見青江足尖沾地輕巧一蹬便迅速逼近回來「青江君才是呢,受不了而著急了吧?」彷彿放鬆了身軀般,讓姿態呈現難以揣測行動軌跡的模樣。
「太過急躁可不好喔?」距離縮至數步之內,自己並未後退而是抬高了手臂蹬足前衝,木刀以銳利的突刺角度襲向對手的門面。
雖然也明白燭台切不會就這麼傻楞楞的站立於原處任憑自己進攻,但眼下這一個突然向前的刺擊也讓人出乎意料。
縱使已經在察覺燭台切的動作時就已做出反應,但光就兩人瞬間縮短距離的速度來說,那把木刀的邊緣依舊劃過了頰側「噢?」
「……真不愧是燭台切呢。」既然已經偏移了重心,便乾脆就著這樣的姿勢轉動手腕,讓原先置於身側的刀口向上頂開了燭台切還來不及收回的攻勢,重新站穩步伐。
「阿……確實是,燭台切可得好好安慰安慰我吶?」
最後一刻避開了迎面襲擊,還能夠轉換身姿扎穩低身馬步,高抬手臂以木刀將自己的攻勢一承一推地向上頂開,接著白裝束在虹膜底端留下一抹飄忽,對方對地一踢漂亮地脫出了戰區。
如此流暢而連貫,不愧是比起太刀來說更加靈活的脇差。
「哼喔?」唇角捲起了嗜戰的笑容「想要安慰卻遠遠離開,青江君呀……」追著對方的語末,大跨數步縮短又再次拉開的距離,以將對手逼入道場角落為目標強勢地展開了猛烈追擊。
「這可才是所謂的欲擒故縱吧?你的邀請我可著實收下了。」
不久前嘗試拉開距離的動作被燭台切識破,迎面而來的追逐伴隨幾次的迎擊。
『同為備州刀果然不容小覷。』一面這麼想著,邊接下了迎面而來的刀刃。
面對這般不斷向前追逐的猛烈攻勢,即便自己在機動上略勝一籌,也無法在如此緊迫盯人的追逐中脫身。
「這可真熱情阿,那麼一來我可不能只讓燭台切享受了。」眼看就這麼被燭台切不斷的逼退,只差沒幾步的距離就要被這麼壓至場邊。如此的狀況更是讓自己決定放手一搏,反而在承受迎擊的動作上做了改變,轉而主動地朝燭台切逼近。
改變了應戰勢態的青江憑著脇差的靈活,主動地回迎讓每一次刃鋒相觸越發難纏,柔軟地身段與略比嬌小的身材也令進攻無法維持原有的絕對優勢,可依舊能以最原始的力量採取壓制策略。
「說起熱情,青江君也絲毫不差呢。」臨近場邊前,與青江單純地剩下彼此木刃纏膩的相互抵制「所以說,有讓青江君好好地享受了吧?既然能讓你報以如此熱情的反應。」視線與那雙異色眼膠著地對峙著。
擁有靈刀之稱的青江,眼神果真銳利地恍若能看穿自己皮相下屬於刀的純粹原質,對於迎戰殺敵的戰鬥本質。
眼看著燭台切雖然語流利的接下自身的攻擊,視線的焦距卻不免有些飄忽。
「喔呀喔呀,途中想著別的事情可是不禮貌的呢,燭台切。」

那明顯正在思索些甚麼的行為讓燭台切的動作帶來了些許偏差,沒有集中在眼前的現狀反而替他帶來了些許破綻。
『或許…可行………!』沒有看漏燭台切被自己的聲音喚回後的些微停頓,臨時變更了身體本能做出的反應將刀身壓低,一擊落在較為接近持刀位置的根部。
燭台切顯然因這突來的一擊鬆了手,突然變動的姿勢也讓力道反彈回自己身上,糟糕的握持手勢同樣讓自己無法抓緊手中的木刀,在力量的作用下只能眼睜睜的看著木刀自兩人手中彈開。
「唔、」當遊走的意識歸位瞬間,掌心僅只殘留受擊的麻木震痛,兩柄木刀則早已順著一道弧度飛了出去,落在道場地板上。
近乎同時,與青江對視的一眼,彼此眼底的錯愕明晰清楚,隨後接近零時差地,在青江朝著一把木刀迅速奔馳時,自己也往另一柄奔去,手掌握住撿拾起來的木刀時,重量和手感的差異瞬間令自己察覺了不對。
「青江君、」

回眸的時候,青江已然持著原本由自己所使用的太刀木刃趨靠回來「嘖!」情急之下撿錯了刀而失去反擊的平衡,只能堪堪擋下青江的這波回擊。
「怎麼了啊?笑一個吧。」

略顯愉快的笑瞇起眼,在燭台切接下攻擊後持續的逼近。
早在木刀飛彈出去的同時就已經鎖定了燭台切的那把木刀,並在拾起那個明顯是太刀長度的刀身時確認了大致的長度。雖然相較脇差的攻擊範圍要再更廣一些,但對於自身那些磨上的經歷而言,重新適應這樣的距離並不會有甚麼困難。
現況實在不是笑的時候啊,落到這樣子也未免太不帥氣。
「青江君……可真不負笑面之名吶。」聽著這挑弄情緒的刺耳釁言,瞇了瞇暗沉下幾分的伊達金瞳「不過呢……」雖然脇差用起來是一點也不稱手,但比起刀來說,具備了人類軀體的現在,賦予了更多自身作為刀而無法達成的事。
刻意地放卻了全部抗衡的力量,轉步側過身讓突然失去相對逼壓對象的青江順著出力而前倒,空出單手揪緊男人的衣領,讓失去平衡的對手只能被自己所控制地重摔向地板。
「太過沉溺於悅樂也是不好的喔。」

踢掉了對手的刀跨步壓蓋上去,由上而下地凝望青江的臉孔,唇角捲起了弧度,回報以不久前才剛在對方臉上嶄露的相同愉快笑容。
「噗…。」震驚之餘沒有因燭台切的反擊和氣勢感到太多的錯愕,反倒是忍不住笑出聲來。
「真是敗給你了呢。」

雖然那被撂倒的一瞬間確實覺得不妙,但一想到這樣明明是刀卻做出有如人類一般的戰鬥方式,就讓自己不由得因為這樣的差異性感到有趣。
被這突然輕鬆起來的氛圍所感染,維持不住戰時的悍性,臉上浮起平日慣常的溫和神情。
「啊啊、這就謝謝青江君承讓吶。」從具侵略性的位置上退開,接起青髮男子向自己伸來的手,一把將對方從地面上拉起。
「不過,青江君讓我發現了可以繼續改良的地方呢,這點我可是輸給青江君了。」斂著眼替青江將因戰鬥而凌亂的服裝整理妥當「所以說……我們可是平局呢。」
「平局阿。」

面露微笑的道出燭台切所得出的結論,在這樣慣性的動作下也任由對方為自己打理服裝,伸手順過了髮尾拋回身後「至少和燭台切玩得很愉快呢。」
「確實喔,我也是一樣的想法呢。」

同意著青江的話而微微點頭「那麼,接下來還有得忙呢,馬上就是午餐時間了。」話鋒一轉,拉整了自己的衣裝後將木刀歸位「然後要麻煩青江君一起來幫忙了喔。」言談間,推著青江一同跨出道場。
「但在此之前,得先去好好打理一下吶,不維持帥氣可是不行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