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側頭咳出了一口水,難受的睜開眼,先是因為明媚的陽光而瞇起眼,有些茫然的望著眼前的人。
「里克·湯普森?……」花了幾秒回憶了一下昏迷前的事情,倏地坐起身,看了看四周。
耳邊傳來海鷗鳴叫與海水沖刷聲,一片荒蕪的海岸明顯傳達出這裡是荒島的事實。
「總算醒了…唔。」突然一股噁心感湧上喉嚨,臉色瞬間刷白,跑到一旁嘔吐。
幸好從昨晚開始就沒再進食,只是純粹的乾嘔。
看著臉色奇差的里克回憶一下,憶起在水下好不容易抓住他,卻因為醉酒而死抓住自己不放,搞得兩人被沖到不明的荒蕪地帶。
啊,罪魁禍首……貝利傑不悅的看著他,一點同情的意思也沒有。
臉色稍微好轉後,感受到冷淡的視線在盯著自己。
「怎、怎麼了?」也許是大腦有點混亂,心裡想的問句不自覺就說出來了。
看他除了宿醉的嘔吐外沒有別的值得留意的地方,也不回答便站起身。
看了看四周,最後目光回到里克身上,「估計是被沖到滿遠的地方,把我們傳送回去。」
「咦,關於這個嘛…」面有難色的看著貝利傑。
「以我現在的狀態,無法準確的傳送呢…啊哈哈哈…」尷尬地搔了搔頭,露出一如往常的傻笑。
「反、反正都特地來這一趟了,就當成是換個地點旅行嘛!」雖然能不能活過今天又是另一回事…
「……」嘴角不善地勾起,「旅行?你說的很簡單,你有食物跟水嗎?有床被?」
輕拍腰間的刀,「我只有這個,怎麼辦呢,旅行家?」
「嗚…」要是平常的話這些東西根本不是問題。
不知道身上有沒有帶其他東西…
摸了摸口袋,沒有,接著拉開衣袖,開始數手上的錶數。
一、二、三…戴著九隻錶。
……但好像沒什麼用。
「只好就地取材了…在天色暗下來之前。」在方位不明的島嶼,沒辦法確認現在的時間,只能盡快了。
「哼......」儘管完全不想負責這個,但這種情況也不可能會有下人來妥善打理。
「首先,飲用水、過夜的地點先找好。」上下打良剛才吐得唏哩嘩啦的里克,「你能走嗎?」
「……」照實說嗎,還是?
並非痛到完全沒辦法動,但…硬撐下去會更糟吧。
「不、不太行。」以體力恢復為優先,儘早使用能力脫離是最好的考量。
煩躁的嘖一聲,硬是拉過他的手臂,將手臂搭在自己肩上,硬是撐起整個人。
「等你恢復天都要黑了。」說畢便拖著沉重的人向前走。
甜甜圈吃很多是吧……
什麼話都不說就硬生生拉人過去,果然是他的作風。
「…謝了。」有他在一旁攙扶著,減輕不少負擔。
希望能儘早找到水源呢。
「感謝?用行動證明吧。」言下之意不外乎是能力的恢復
從日照看來已經過了正午,沙灘旁邊是茂密的樹叢,看來也只能往裡頭深入了。
但野外對他而言有致命之處。
「聽好了,如果周遭有任何動靜一定要馬上告訴我,發揮你現在唯一的功能吧。」
「好。」例行公事呢。
和貝利傑一同探入草叢,警戒四周。
『沙沙 —— 』毛茸茸的白兔忽然竄出,即時用空出的手臂抵住。
「!」餘光瞄到另一隻兔子在一旁蠢蠢欲動。
「右側三點鐘方向!」
光是聽到草叢的聲音就起了一陣雞皮疙瘩,迅速地向左方閃避過去。
到底為什麼要在這種地方受罪呢?怎麼看都是旁邊這個人的不勝酒力以及粗心大意、可能還很蠢。
放下懷裡的兔子,才注意到貝利傑的目光,不論什麼時候都是那麼冷淡,兔子都比他可愛多了……
默默在心底嘆氣,現在連基本的水都還沒找到。
「繼續深入嗎?」前方不遠處有個看似森林的通道,有水源的機率比較大,但同時也相對危險。
同時也留意到了那條通道,毫不遲疑地向那走去。
反正只要不是碰到自己身上就無所謂,要是接近砍下去就沒問題了。
「留意那些東西以外順便注意有沒有水源。」儘管他對這個人不抱太多期待。
比起平靜的浪聲,森林充斥的是吵雜聲。
『嗡嗡——』因宿醉而對聲音特別敏感,放大好幾倍的聲音在衝擊腦袋。
「嗚、嗚!!」捂緊雙耳,嗡嗡聲迴盪在腦內。
啊啊…事情為什麼會發展成這樣。
本該在郵輪上好好渡過的,甚至為此請假幾天,此刻卻和貝利傑一同在荒島生存。
抱著自暴自棄的念頭走著,感覺到地面的變化,瞄了一眼腳下。
泥地?幸運的話,說不定附近…
注意到里克難受的樣子,決定先找到能夠過夜的地方,至於水源自己再單獨尋找就好。
以往乾淨的鞋子踏過泥濘,沒把力氣浪費在交談上面,用跟以往無異的樣子繼續前行。
走了許久,已經離開了潮濕的泥地,踏上乾燥的地面,貝利傑的體力也所剩無幾。
餘光瞥見了某處,注目一看,是被藤蔓覆蓋的小凹洞。
撐起有點滑下去的里克,腳步轉向,朝著那邊走去。
撥開藤蔓,小小的空間恰能容納兩人。
脫離貝利傑的扶持,無力地蹲坐在一旁,單手撐著抽痛的頭,不時微弱喘氣。
「有件事我剛剛就想問你了。」為了讓注意力從頭痛轉移,試著搭話。
「你怎麼會搭上郵輪呢,只憑那封信?」對這件事感到好奇而發問。
「只憑那封信?沒錯,有什麼問題?」他的態度裡所當然到他說的話就是真理一般,看里克痛苦的樣子,由上而下的看著他,「真的那麼痛苦的話,讓我把你敲昏如何?」
目光聚焦在對方腰間上的雙刀,全身打個哆嗦。
還是趕快睡覺吧,嗯!
「我、我先睡了!」靠在牆邊,緊閉雙眼。
就算頭再痛也要睡,這是上上策!!
看著他如松鼠般全身縮在牆邊哼了一聲,抬步自洞穴離去。
首先要找水,但是該用什麼裝水?
看向自己的刀鞘,很快的搖了搖頭,刀鞘是如同刀刃聖殿一般的存在,不可能用來當水壺一樣糟蹋。
最終決定以樹葉捲起,在走了一點路後終於尋得小山泉,在舀滿了水準備回程。
這時太陽已經落了一半,必須趁光線消失前回去才行。
一路上有以刀在樹上刻下痕跡,不至於迷失方向,只是光是在半路上就已經入夜了。
「…哈啾!」寒風迎面襲來,抱著受寒的身體瑟縮。
不知道是宿醉還是其他原因,頭痛的症狀還在。
換個姿勢,抬頭觀望夜空中的皎潔明月,過了許久,才闔上眼再度入眠。
摸索許久才終於回到地點,見那睡熟的人以乞丐般的姿態躺臥,以腳尖頂了頂地上的人。
「起來。」手上的水可等不到明天早上,直接把人叫醒比較快。
撐開沉重的眼皮,坐直打著呵欠。
總覺得這一睡比沒睡還難受。
「…輪到我守夜?」半睜著眼睛,左搖右晃,最後靠在牆上。
盱橫眼前如同爛泥一般的人,樹葉裡的水因一番波折翻灑了一大半,將手中的甘甜向著那人遞去。
一言不發中,只有滿片星芒在貝利傑身周描繪著輪廓,看不見隱匿在漆黑之下的喜怒,只能隱約聽見由急促漸漸趨向緩和的吐息,在星光的照射下瞻見胸腔收縮造成胸膛的起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