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莫未央！」嘉德罗斯一声暴吼。
「嘉德罗斯、大人……。」破碎的语句含糊的跟着浓稠的鲜血涌出口鼻，在他苍白的生命里画出了最为绚丽显目的色彩。
从背后捅进心口的剑刃收回，他向前踉跄了几步，想要抓住嘉德罗斯向他伸过来的手，世界却霎时充满一片漆黑。

嘉德罗斯大人，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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哔——哔——哔——哔——
咚——咚——咚——咚——
嘶——呼——嘶——呼——

规律的令人毛骨悚然的机械音在空荡蕩的房间里无限回荡，他睁开双眼，一片模糊的漆黑在他面前铺开。
「未央？好女儿？」怪腔怪调的声音隔着一片玻璃及厚重的盐水模模糊糊的传来。
爸、爸？
「好未央？你醒着么？」声音再次响起，略有些焦急的语调，似是十分关心他是否清醒。
他下意识的伸手在面前的玻璃墙上敲了三声。

这里是、族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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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着自己的父亲在外头嘀嘀咕咕的说话，他可以理解现在是什么情况了。
这是他被贬为庶女的第三年、被改造的第二年。
他位在他们族里最大的实验室里，朝着作为族里武器一步步迈进。

虽然时间线回到了几年前，可是他十分的淡定。
这大概得归功于他那个族里唯一一个真心跟他好的最小的庶妹。
这种情况应该就是莫袂说的，穿越？唔，不对，应该是重生？
他的脑袋里疯狂的运转思考着。
不管怎样，他都是再活了一次，对吧？
那么，这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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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后，他将因着那个“嫡长女”的缘故被家族流放；五年后，他将参与凹凸大赛。
太久，不行，太久了。

金说过他的姊姊是在他参加的三年前参加的，那么，他只剩下一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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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我出来。」嘶哑着、粗糙犹如火烧过的声音透过呼吸器传来。
「我知道怎么改造，不放心可以给我上铐。」
实验人员对望了一下，派出了一位代表。
「这个我们需要请示族长大人，劳烦大小姐稍等。」
「去。」他懒懒的吐出一个字，在水中随意的晃悠。

不得不说，这副养着他又囚着他的水牢打造的十分精细，范围又十分的大，看来家族里是真的要好好培育他这个武器了。
上一世他没有好好观察过这个水牢，满心都是被家族背叛的阴霾；如今的他可以好好查看构造，甚至在思考如何击破。
嘉德罗斯大人的话，随便一击便会击破的吧？
被这个想法用的一愣，他的脸色迅速阴沉下来。
——说好的，不再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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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不说，自家老爸身为族长，却是个不折不扣的实验迷，这点真的不好。
听到未央说的话，以及对于已经改造的双手提出的修正建议，莫离的眼睛便冒着星星以及爱心的招呼着实验人员把水牢打开，将他放了出来。
还是在实验人员的提醒下才记得把他手脚铐上。
「未央啊，这里怎么改？」
「你这个方案不行，器材磨损率非常高，用不了一个月。」
「啊，那这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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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五个月的时间里，他将本来要花三年多的身体调养改造完毕，还比上一世多改造了胸腔部分。
「至少这一世我不会是被穿心而死。」他对着莫袂自嘲。
莫袂则是闪着漂亮的眸子，定定的看着他。
「所以，你决定好了？」
「不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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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个月后，莫家终极武器、前嫡长女莫未央，叛逃。
「我才不要替那个蠢货背锅。」他撇撇嘴。
「该被流放就被流放吧，白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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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赛者莫未央！这是您的元力技能！希望您在大赛中表现亮眼！」
啊。
参赛者莫未央，元力武器，“大罗神通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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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那不是大赛第一的莫未央吗？」
「是啊是啊，他可是很少出现在大厅的，怎么回事？」
「还能有什么回事儿，看看排行榜前百。」
「啊，好多莫家的人啊，不提第二名的莫袂、第二十九名、三十七、五十二、七十九、一百，都是姓莫的哎。」
「莫家不知道干什么，大张旗鼓的来逮人，不只前一百，后面也很多莫家人。」
「啊？可我看莫未央跟莫袂的感情很好啊？」
「莫袂又不是嫡系的，跟他好正常吧。」
「不过莫家这是想的什么呢？凹凸大赛这样子的居然敢派这么多族人参加？」

「脑子坏了吧。」冷清的声音响起，那群聚在一起的参赛者全都安静了，僵硬的回过头去，就见到莫未央叉着腰看着他们，一旁的莫袂满脸的不屑，再度开口。「不过莫家是你们能谈论的吗？」
「啊哈哈，今天天气真好啊！」
那群人一溜烟地跑了。
莫袂没趣的哼哼。「大姊。」
「莫袂，凹凸大赛不是游戏，你跟来干什么。」
「你想当第一名，不对，是你要成为第一名，所以，我是来帮你的。」
赌上我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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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赛者莫未央，恭喜您得了本届凹凸大赛第一名！」裁判球在一旁撒着花，拉着布条。
「请问您想要许下什么愿望呢？」
莫未央看了看旁边被他捅破了腹部，还没完全死透却早已说出弃权的莫袂，开口。「我要成为拥有审判长职权，可是在明面上并没有我存在的裁决长。另外，我要更换我的元力技能。」丝毫不提莫袂的存在。
莫袂的脸上却也没有恨意。「原来，你是这么打算的啊。」

「收到愿望，即刻执行。」
「莫袂，晚安。」他的话语和丹尼尔的声音重叠，不再能听出他话里浓浓的酸楚和颤抖。
晚安，我亲爱的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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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看今年的比赛？」
「那个叫秋的。」他开口。「他很强。」
「哦？」丹尼尔饶有兴味的瞥了他一眼。「怎么说？」
「他会是你口中有梦想——而且是执念最大的梦想——的参赛者。」

「等着看吧，丹尼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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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秋成为了七神使之一的那一届比赛、大赛最后的关头，有一位参赛者靠着元力及自己本身拥有的能力，打破了空间限制，差点杀了神使。
救援成功的莫未央因为伤重，自主休眠。
丹尼尔沉默的看着已经陷入休眠状态的同僚，叹了一口气。
——执念最大的，明明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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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大人还没醒么？」裁判球咚咚咚的跑到丹尼尔脚边。「大人们在问呢！」
「你们去看看吧，跟他说，该起来了。」

『我对三年后的比赛很有兴趣，丹尼尔。』
『记得叫上我。』他笑了笑。
『如果我死了，记得把我挖出来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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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从一开始见面的时候，头发便是如今的银色，也因此，在看到白发的、长的跟他相似的人时，丹尼尔丝毫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
大概又是莫家的人吧。
可当他看见那个人时，他却是惊诧的几乎要叫出声来。
——那个人，是“他”。
是他，莫未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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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再次经历了他参加凹凸大赛后发生的事情，不过这一次，他是以别人的角度观看的。
不可避免的，他又看到了嘉德罗斯。
应该说，他参加凹凸大赛成为裁决长的本意，本就是、为了远远的再见嘉德罗斯一面。
只是他没有想到，竟然又出现了一个“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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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那一剑是这样刺来的啊。
他看着自己，恍惚的想。
看着忽然暴怒的嘉德罗斯，他的心口一阵刺痛。
他几乎要以为，是自己求的神使让那个自己重生，以此圆满这个梅比斯环。
可是他愣住了。

嘉德罗斯暴怒着，但身遭的五十多人又岂是他一人足以挡下的？
蒙特祖玛不在了、雷德走了，就连那个死死跟在身后追随的莫未央也要这样走了吗？
嘉德罗斯不知道他是在跟谁置气，或许是自己，或许是跟那个突然冲出来保护他的莫未央。
白痴，前五十的菁英，怎么可能是他一人足以抵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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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的结局是，嘉德罗斯倒在他的眼前，濒死的他突然就站了起来。
「嘉德罗斯大人。」他唤着。
没有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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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人知道当一只被束缚的疯狗失去了主人后，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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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喜你，参赛者莫未央。」他亲自出现在他的面前。「你是本届凹凸大赛第一名，请问你有什么愿望？」
「可以，让嘉德罗斯大人还有祖玛、雷德复活吗？」他低着头看着怀里的嘉德罗斯，始终没有抬头瞧他一眼。
「复活没有意义。」他冷淡的道，几乎要说服自己……并不在意他怀里的那人。
「那么，让我回到五年前吧。」
「我希望，这一次我可以，拯救嘉德罗斯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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创伤症候群，其中有一项，便是会忘掉创伤。
而他，现在才想起，他想要回到五年前做什么。
他要成为神使，远远看着没有了他的干预而夺冠的嘉德罗斯，搞不好，还可以再次与嘉德罗斯共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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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当上了裁决长也是没有用的，我们并不能干预比赛。」丹尼尔说到。
「是啊，我真是笨。」他笑笑，手下轻柔的抚过琉璃棺材。
「怪不得您总是骂我，嘉德罗斯大人。」
「我笨的以为我死了。」

「——但真正死亡的是您才对。」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