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劇情】「人類」的你如是說

※SIDE:異蟲方、蒙夏
※第十個關於「生前」記憶片段。
※關於信念的記憶--肯定。
latest #31
「大概是、錯誤的吧?」

--那麼,正確的又是什麼呢?

「但還是…必須改變……」

--想要改變的、已經改變的,又是什麼呢?
未知的哀傷絕望是首領的低語,喃喃自語的是未曾改變的信念。
從那份絕望之中,會孕育出怎麼樣的信念呢?「絕望」,真的就只能誕生出「絕望」嗎?

被那份絕望自語影響的「異蟲」,在面對如同鏡像一般相對的過往與如今時,會回憶起來的--是如同自語中的絕望,還是能從那份絕望的信念中,感受到「什麼」重要的事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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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隻蜘蛛,好像怪怪的?」
黑髮的人類少年運用魔導精械浮空,居高臨下地看著那自從被打中腹部的「紅色沙漏圖騰」後呈現爆走狀態的黑寡婦異蟲,不由得產生了困惑的思緒。
「奇怪?怎麼說?」同樣在他身邊的另一名短髮人類少女手持醫療型的魔導精械,不明白為何身邊的同伴會有這種判斷。
「除了比之前變得更加兇殘之外,沒什麼改變吧?嘖、真是難纏!怎麼還不會死呀!」

兩人對話的同時,黑寡婦發出了惹人生厭的蟲鳴,像是為了擺脫周邊的「敵人」那般,一直狂躁地往周遭的建築物邊上撞來撞去,使得許許多多的高樓都瀕臨倒塌。
「不、雖然這樣說很奇怪……但是--」
黑髮少年握緊了手中的武器,注視著底下那正在掙扎、無論受了多少傷身體都會復原的異蟲,心底的困惑越加濃重且揮之不去。

「『牠不應該是這樣子』,不知為何……有這種感覺。」
--你不應該是這樣子的。
能聽見嗎?這是我對你的答覆。
※.
銀光閃爍,交錯的冷兵器擦出了零星的火花與刺耳的銳音。
不敢直視你的我閉上了雙眼,僅僅憑著強大的身體機能與「直覺」往你應該在的地方進行攻擊,雙手化為尖銳的圓錐尖刺狀與你短兵相接,與此同時身體表面開始沿著四肢硬化。
我害怕從你的眼中看到殺意,更怕你的眼中其實從來都沒有我的存在,所以我拼命地別開視線,縱容自己的逃避心態在你眼前展現。
擁有金屬味的我在害怕。
最害怕的,莫過於從你那雙漂亮的深藍眼眸中,看到「身為怪物」的我。
「……你在怕我?」一貫冰冷的聲音在耳畔響起。

明明是已經聽習慣的你的聲音,此時此刻卻像是某種足以凍結我的質問,問得我一時分神,來不及硬化完全的臉頰被銳利的短刃削過,撕裂了一條血痕。
你抓住了這瞬間的空隙,以俐落的動作制服了我的兩手胳膊,運用體型的強勢逕自把我壓到牆邊,以冰冷的短刃抵著我的脖子,高大的你居高臨下地看著嬌小的我。
--要被殺死了嗎?這樣的問句掠過我的心頭,使我再次恐懼地閉上了雙眼。
但是,出乎我意料之外的,身穿漆黑制服的你卻沒有動作。
你只是,維持著禁錮著、警戒著我的動作,緩緩放下了抵在我脖子的冰冷短刀。
「……你在怕我嗎?不是的話,就看著我。」
這一次,你注視著緩緩睜開雙眼、滿臉困惑的我,深海藍色的細眸裡寫滿了我讀不懂的情緒。

「你不是、為了殺我……而來的嗎?」
如此詢問著的我,雙手在不知不覺恢復了原樣,相對於面無表情的你,我覺得現在的我一定是一臉傻樣。
「『史爾特爾』不會殺害無辜群眾。」
你說這話的時候,研究所的某一角又傳來了被破壞的爆破聲,這個聲響實在是讓你的話的可信度大打折扣--我覺得此刻的我的臉上肯定擺出了「我才不信」的表情。
不過,你並沒有在意我的神情,只是伸出手抹去了我臉上的血痕之後,以低低緩緩的聲音再度開口。
「……『我無法對你下殺手』,這是你想聽到的答案嗎?夏兒。」
「我--」
我想說沒錯,但是聲音卻哽在喉嚨。

我對身為史爾特爾的你發出了質疑。
我害怕你會排斥這個變成怪物的我。
我想我可以理解你為何想戰死沙場。

「咱也、不知道……我不知道。」
多麼無力的回答啊,這些隱藏在鮮血與瘋狂背後的回答,是多麼茫然無措。
皺了皺眉的你鬆開了對我的禁錮,沉默不語地後退了一步,高大的身影背著光,在我身前投出一片足以將我全身擋在其中的陰影。
我舉起了雙手,攤平手掌擺在胸前,這是一雙乍看之下與平常人沒有兩樣的肉肉小手--卻可以在踏上戰場之後刺穿敵人的軀體、直接感受血液與肉體的熱度。
「咱呀、變成了『怪物』了……你也看到了吧?」
不知是出於何種心思,我的嘴不受自己控制地自言自語起來,也許是某種破罐子摔破的心思吧。

「是『最棒』的人體兵器哦!阿爹跟阿娘在實驗結束後是這麼說的……『這個』據說是『人類的至高技術』……」
當我提到「這個」這兩個字時,雙手一度化為剛剛變化過的尖銳圓錐狀,而後又恢復如常,繼續自顧自地闡述。
我只敢看著自己的雙手,不敢抬頭望向你的眼神,所以也無從得知你現在的表情。
「你曾經問過我,如此喜歡機體的我,為什麼不去研發部而要去維修部……因為我害怕變成跟阿爹阿娘一樣的人。」
心底揣著與父母的職業一樣的夢想,卻害怕像他們一樣變成冰冷無情的存在,所以毅然決然捨棄了那條道路。

「可是咱呢,還是想要離他們近一點,所以才會變成『維修部門的蒙夏准尉』。」
那就像是撲火的飛蛾,明明知道可能會引火自燃,卻還是渴望著名為親情的溫暖。
「然後你失蹤了,我接到了擁有成為生化兵資格的通知。」
「我想要離家人近一點,我想知道你在前線都看著怎麼樣的景色,我想要親自去前線找尋失蹤的你……」
「還有、貪心地『想要活下來』--於是,就變成了現在這樣。」
說到這裡,我終於抬起頭,看向了一貫面無表情,眼神卻隱含著某種思緒的你。

我對你說,我說:
我不知道家人為何醉心於研究卻不願看看我。
我也不知道上層為什麼需要這樣的科技。
我甚至不知道為什麼曾經的同僚會如此排斥我。
「我明明沒有改變呀!就算擁有金屬味、就算殺了誰、就算不再隸屬後勤部門,可是咱……還是『蒙夏』。」
「嗯、『你還是蒙夏』。」

「我還是一樣……喜歡吃、喜歡可愛的東西、喜歡肢體接觸、會怕寂寞、想要被理解的『蒙夏』……」
「嗯、『你還是蒙夏』。」

「我會痛、我會哭、我有感情、我會難過……會流血、會受傷、還可能會死的……『蒙夏』……我是……」
「嗯、你未曾改變,夏兒。」
我的聲音逐漸哽咽起來。
身穿漆黑制服的你、明明與生化兵敵對的你,是第一個肯定我依舊沒有改變的「人類」。

哽咽的、快要哭出來的我問你說,我問你:「你不會怕我嗎?」
你卻跟我說:「會害怕是因為不了解,所以只要願意去了解,就不需要害怕,對吧?」
曾經救贖過別人的話語,如今卻反過來成為了我的救贖。
哪怕是謊言也沒關係,這一刻的我抱著你嚎淘大哭地想著,就算是謊言也沒關係。
畫面的最後,是你說:你不應該是這個模樣。
不應該是這個被絕望染黑、被淚水濡濕,失去了笑臉的模樣。

--你說:適合你的,我私心希望是毫無陰霾的笑容。
狂躁不安的黑寡婦,在建築物的大規模坍方之後失去了蹤跡。
黑寡婦異蟲變回了人形偽態,毫無戰鬥能力地側躺趴扶於地面。
黑髮的人類少年降落到斷垣殘壁上頭,注視著那橫躺於不遠處,左手手臂上有著鮮紅「紅色沙漏圖騰」的絳紫髮少女。
最後,少年什麼也沒有做,告知隊員附近沒有看到異蟲蹤跡之後,便離開了原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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