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說獨角獸是一種聖潔的生物,只有純潔的人可以碰觸。
牠們的眼淚可以解除最惡毒的詛咒;牠們的血液可以治療最猛烈的傷口;牠們的絨毛可以編織高抗魔性的裝備;牠們奔跑起來只有龍族急速飛翔可以追上。
而象徵不同獨角獸的純潔之角,在法神級別的鍊金術師手裡可以成為擁有復活之能的藥劑。
如此生物如今就出現在眼前,讓米亞激動地不能自己。
然而,這獨角獸是不是哪裡怪怪的?
米亞自沉思回神,第一眼就碰上面前象徵光明的生物,覆滿白嫩軟毛的額頭。
......沒有角的獨角獸?
米亞第一直覺是認為眼前的獨角獸可能墮落成夢魘了,但毛色不對之外,夢魘的角也是受到熱烈歡迎的戰利品。
也許是,變種?如果是,雖然少了最值錢的部位,倒是不怕被獨角獸追殺了。
越是高貴的物種似乎往往對殘缺的容忍度越是低下。
想到即將入手的一大筆金幣,米亞臉上的貪婪幾乎無法掩飾,從背包掏出可可果來誘惑那隻正歪著頭打量他的殘缺獨角獸。
似乎受到香氣俘虜,獨角獸小心翼翼、緩緩靠近了人類,垂下牠高貴的頭顱。
米亞興奮極了,但他深知,再如何不受重視,總歸不能在牠們領地見血。
一顆一顆誘出了獨角獸生活圈,米亞輕柔撫摸面前過分溫馴的貪吃獨角獸,內心感慨。
這麼丟聖獸的臉,不怪沒在牠身邊見到其他同類。
順著柔軟的頸肉向上,指尖停在了足以致命的位置,米亞暗自催動魔力,準備讓這隻與眾不同的獨角獸毫無痛苦地死去。
即將到手的錢財徹底矇蔽米亞的警惕心,直到劇烈的疼痛自腹處蔓延,他的臉上仍舊掛著醜惡的狂熱笑容。
獨角獸緩緩抬起頭,溫熱的血液弄髒了牠的毛,以及那根通體螢白、如今染了個色彩的尖角。
魔核破碎的人類法師轟然倒地,漫天沙塵之中,他只能望見那頭眼神不復柔和的獨角獸,高舉了前蹄朝他襲來。
斜了眼腦殼碎成花的人類,獨角獸跺了跺前蹄,啪沙啪沙地刨起土。
一隻、兩隻,越來越多獨角獸自藏身地現身,不顧沾上腥臭的血液,親暱的摩擦,加入挖土行列。
掩埋住人類屍體,數隻小獨角獸叼來香氣刺鼻的傀儡花,仔仔細細撲滿整個隆起的土堆。
過不了多久,附近的亡靈法師會很開心的來接手新出爐的衝鋒兵。
沒有人會聯想到獨角獸身上。
在人類印象中,獨角獸能力多半和治癒有關,即便是攻擊,總是脫不開光明元素。
然而這一任獨角獸王,自出生就和其他獨角獸不同。
牠的尖角能夠收縮,並且鋒利的足夠切割龍族的鱗片,同時,牠並不在意靠近的人類純潔與否。
因為牠會在對方放鬆警惕的剎那送對方去見光明神。
或其他信仰之神,隨便啦。
最初牠被整個族群排斥,因為那洗刷不清、污穢的血腥氣。
可某一天,一名長老突然驚覺,族裡已經很久沒有非自然死亡的同胞了。
小獨角獸順利長大,老獨角獸自然回歸。
長老望向森林角落。那裡有一隻墮落的夢魘,因為殺了太多人類,尖角再也無法凝聚光明,被族群排擠到資源最匱乏的邊緣。
即使如此,牠仍然每日出去將自身充當誘餌,甚至和住在黑暗沼澤裡的亡靈法師成了互利互惠的關係。
牠負責提供屍體,他負責提供偽裝藥劑。
族群越擴張越大,森林幾乎住不下,這時更多獨角獸發現,很久沒看見那些噁心、骯髒的人類了。
長老才苦惱搬遷,夢魘出現了。
帶著新鮮的戰利品和僅剩的、滿是傷痕的上半身。
開闢出一條血路,夢魘呼吸急促,將口中戰利品的用法傳給長老。
那是人類自遺跡發現的,能夠奪取法神“場”的神器。
讓族群搬遷進去,安全和空間從此不在是問題。
地上的夢魘眼神混濁,明顯活不久了。
長老終於正視面前一直被牠們視為恥辱的異種,垂下優美的脖頸,叼著後頸拖向王的居所。
族群的王進行了一場更替。
數名長老和王聯合起來,請求亡靈法師為牠們施展禁忌的咒術。
贈予那隻夢魘無窮盡的壽命和強大的自癒能力,代價是永生永世守護著族群,直到族群覆滅。 自此,一隻沒有獨角的獨角獸出現在了人們面前,然而不曾有人聽過傳言。
因為從來沒有人成功活著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