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緒坂 凜
8 years ago @Edit 8 years ago
「叩、叩叩、叩。」
慣例性地、以暗號的方式敲擊少年的寢扉。
離開渡輪後,該不會每天亦前往對面之房敲門?
畢竟,人,是習慣的動物呢。
──真是糟糕、又噁心的情感。
四樓區域開放、每位同學皆慣例性的前往調查,越來越積極且友好的模樣,令她感到十分安心,這樣子……一定能找到離開這裡的方法呢。
不過、……自從『那個夢境』後,心中不時地有種說不出的難受,便無似往常般首當其衝的展開搜查。
緒坂凜只是靜靜地聆聽來自同學們的講述、緩緩地閱讀來自搭檔書寫的筆記。
好 痛 苦 。
「……」撫上心頭、難受。
從額滑下的冷汗,快要喘不過氣來似。
安間 昼
8 years ago @Edit 8 years ago
「叩、叩叩、叩。」
──他早已習慣的暗號聲。
聽聞到那樣熟悉的頻率,從日常保養槍械的工作中抬起頭來,既不是平常同學會按的門鈴、也沒聽到筆記本落入郵箱的聲音。
那麼就只能是那位搭檔有什麼事情了吧?
想著或許是什麼急事也不一定,只是大略的將工作桌上的東西收拾好,匆匆地替自己帶上了皮手套,稍微拉平了自己身上的衣物,打開房門。
映入眼簾的是熟悉的面容,然那雙赤紅色的眸卻沒有以往的神采。
欲打招呼的話語還留在嘴邊,卻沒料見自己會看到少女那看似不太對勁的表情,甚至是有些顫抖著身子……看起來狀態十分的不好。
查覺到了這樣的狀態,腦海中頓時閃過許多的猜測與想法……是遇到「不好」的事情了嗎?
抿了抿唇,他朗聲開口,並試圖掛上一個能
讓對方放心的笑容。
「午安、前輩,發生什麼事情了嗎?」
✄緒坂 凜
8 years ago @Edit 8 years ago
盯瞧著門,以手撐起欲墜的身子。
這時、門扉開啟,望得那有著銀色髮絮的黑髮少年,她便輕鬆地擠出微笑,似乎……見到他的那刻、心中的不安便減緩許多。
「午安,昼ちゃん……?」原欲朝氣地打聲招呼,但在對方關起扉時,那一抹紅讓她驚訝地微微睜大了眼,收起了預定計畫──
安間昼的左辮、亦繫上一條紅色緞帶。
……?
不過緒坂沒有直接的詢問,搖了搖頭並退後一步、讓安間方便從寢室出來。
「是這樣子的,我。」頓了會、眼神直視著那金澄,卻又偷偷瞄向那在意無比的赤,「想要去四樓的小木屋。」
其他人便不會那麼在乎。
但,他是安間昼。
為什麼?
安間 昼
8 years ago @Edit 8 years ago
他沒有錯過少女臉上那些細微的變化。
從原本的惴惴不安到那片刻的安穩,以及現在、即便在對話之中也不斷漂移的視線, 但他無法理解到底是什麼原因或事物.造成了緒坂這樣的心境變化,便親切地裝作沒有發現。
沒有鎖上房門,他僅是將門板關上而已,雖然細微,但若那空氣中淡淡的油味被對方發現,或許會意外地被揭露他隨身包的真相。
若是被人知道,他擁有著可能是這艘渡輪上最為致命的武器,或許現今的「平衡」也會被打破……小心行事吧。
下意識習慣地將右側的髮絲撥至耳後,猜測著不會是他的臉上沾了什麼也不一定,抹了抹臉確定實在是沒有沾上什麼後,他這才回覆少女的話語。
「……四樓的小木屋嗎?那邊其實沒什麼東西……」想起了前幾日搜查時的種種,要說那邊有什麼特別的……
「前輩、難道是想看雪嗎?」
有些奇異的味道,嗅的出來。
不過、非鐵銹味即可;倘若少年真的在做些什麼,待完成什麼後,或許會告訴自己吧?
畢竟,可是搭檔呢。
『搭檔』,這詞還真是好用。
建立關係後、深覺彼此間『不會擁有秘密』,任何事情皆可迎刃而解。
……不過,也知道是騙人的,自欺欺人。
望著安間將右髮撥至耳後,她亦搓揉了會自己的左辮,當觸碰到那紅色結時,心中『噗通』了聲。
「我知道,沒什麼特別的。」緒坂點了點頭,筆記本上敘述的一清二楚、沒有什麼特別事物的小木屋,他甚至惡作劇地留下張紙條。
當欲說明什麼原因時,他做出詢問。
剎那的回憶、浮於腦海──
白色的雪;冷峻的風;
鮮紅顏料;大量淌出;
反覆的車子;油料噴灑;『救 我 ……』;瀕臨死亡的人,熊熊火焰。
「……對喔,想看到雪呢。」她道、赤瞳閃露一抹黑暗,
「願意陪我嗎?」
──真的只是這樣嗎?
捕捉到了那雙赤瞳中一閃而過的思緒,他本想問出口,卻突兀的意識到他並沒有那個立場去詢問或掛心,他甚至懷疑緒坂是否真的會向自己透露什麼。
「嗯……現在嗎?我是沒問題。」點了點頭表示自己的時間十分自由,正想請對方稍等,轉過身去取來自己的包,卻遲疑了會。
想起了他還放在工作桌上的狙擊槍。
從上船到現在他一次都沒有讓其離身過,美其名是為了確保不被誰拿走,確保安全。
其實卻是給自己設下的保險。
望著眼前可說是熟悉的搭檔,如果說連她都不能試著去相信……那樣也太落魄了。
因為他也說過,會去相信緒坂凜的。
……
拿出了口袋裡的電子學生手冊,先確認自己寢室的房門有好好上鎖……難得沒有背上隨身攜帶的槍術包,這是他所下的第一個嘗試。
「這邊已經沒問題,那就走吧。」
少年的同意陪伴、讓她靜靜地垂下眼,並持續地撥弄著髮辮。
回頭張望、像是在確認或是檢查什麼般,那樣不長時間的遲疑,在他關上門之剎那,少女明顯地注意到── 初次見面以來、揹於後頭的深藍色長形背包,本次卻無攜出。
依照對方的才能、能猜測其內應為大型槍枝,讓他願意放下自保品的原因是究竟是什麼?
『非槍枝殺害人,以逃離兇嫌?』……內心的聲音、廣播放送。
啊啊。
如果要殺害誰的話、請選擇我吧。
「嗯,走。」聞至話語,緒坂凜依然先邁開步伐、行於安間昼前,領著方向往前行。
一前一後、似近又似遠的關係。
往四樓,搭乘電梯。
總是這樣的距離感。
一前一後地順序,微妙的距離差,由凜先領著自己,而後是他的跟上。
不是說他討厭這樣的關係,而是這過於熟悉的預感讓他隱隱覺得不安。
似乎什麼都會先他一步。
就像少女所言的保護一樣,總是她在前頭開闢道路,而他就只是在後頭……受其庇護。
什麼時候他也能夠,與其並肩而行呢。
輕輕搖了搖頭,他總是不自覺的將緒坂凜和■■來相比論,這樣是不行的。
思索著瑣事的期間,他們早已行至四樓,踏著步伐來到了小木屋所在的房間。
「呼……」推開了厚重的鐵門,席捲而上的冷空氣讓他感到有些不適應,不自覺的喘氣。
踏上了柔軟的新雪,他不知道這些雪到底從何而來,只能肯定那確實是雪沒錯。
靜靜的看著因為溫度差而在他呼吸的同時出現的白霧,頓時覺得今天長袖襯衫的選擇十分正確。
「那……前輩來這裡,是有想做什麼嗎?」如果問他,那就是到小木屋裡面去取暖。
✄緒坂 凜
8 years ago @Edit 8 years ago
『撻、撻、撻。』
熟悉的腳步、規律的踏足,讓她感覺非一個人的踏實聲響;自兒時以來、往往都是獨自前行,或是有群慌亂的人們,圍繞身旁。
……特別的、從無嘗試過的感受。
隨著腳步至木屋前,黑髮少年紳士地先踏出步伐、替彼此啟門。
冷峻的寒風、從門縫襲捲而上,拂亂少女的髮絮、不過她毫不在意,輕巧地繞過少年、踏上了雪。
『碰 滋 ──』
「沒有。」微吐的白霧、緒坂靜靜地說著,於雪地上留下自己數個印,「只是,喜歡、也好久沒看到了。」
回首、低頭看方才留下的鞋底凹陷,緩緩地又因新落雪而填補起。
──像極人生。
就算於何人心中留下多大的位置及重要性,亦似此相同,在死亡之後……煙消雲散吧。
不過、這樣也好,不會感到太多的悲傷。
看著這本不該出現在普通的渡輪上出現的雪景,安間隱約地感覺到一抹不真實在心底竄升。
這是真的雪,然而他們卻根本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只能像這樣茫然的在原地打轉。
靜謐的氣氛瀰漫在兩人之間,他們就只是這樣呆站著好一會……直到他先開口。
「……前輩、很喜歡雪嗎?」
呼著嘴裡的白霧,轉過頭看著身旁的少女,他也只是隨意的猜測而已。
還是說,是因為雪景會讓她想到什麼呢?
在等待回答得同時,他先是蹲下身子,帶著黑色皮手套的手開始聚集著附近的雪堆,在自己的面前堆起一小座雪堆。
以前冬天的時候,也會和家人一起似這樣玩雪。
微微抬起首並輕輕闔眸,任憑雪白於睫毛上凝結成霜。
吸入肺中的冰冷空氣顯得異常困難,這樣子的痛苦感受──真令她『回憶不已』。
「喜歡喔。」少女緩緩道出的言語顯得輕飄,「昼ちゃん,你對雪、有什麼感受嗎?」
語畢那刻便睜開赤紅、眼角落下數抹白點,她選擇再往裡頭步行幾步。
走向深處之木,好奇伸出手指輕輕地凹下根枝頭,『撻!』一聲、作用與反作用力,凝雪順著拋物線彈起打至面龐,使緒坂不禁噗哧地笑出聲來,「唔!……噗、哈哈。」
好愚蠢。
「昼ちゃん──過來。」轉身,望向與自己稍些距離、正蹲著做些什麼的少年打聲招呼後,又面對回樹,思考待會要怎樣捉弄對方。
……想著想著、將髮梢的雪拍落。
突然興起的玩心讓他持續堆玩著地上的小雪堆,先是攏固到差不多的大小,接著拾起散落在四周的樹葉。
才剛別上的右側黑髮隨著他的動作滑下,因為沉迷其中而沒有意識到,此時的安間只是想著得要將雪捏得更緊實些才行……難得有帶著手套就不怕凍壞了,可以好好的玩雪。
「嗯……我的話、就只是覺得濕冷又麻煩,雖然對於狙擊也有好有壞。」細瞇著眸子,雖然小時候和家人玩雪的記憶很愉快,但一想到事後、還有偶爾被叫出去剷雪的時候就完全開心不起來……想著想著,最後的步驟是用小石子做出眼睛。
完成
拍落了殘餘在手上的雪,他滿意地看著堆在地上的小雪兔,雖然很久沒做了,但看起來還算可愛……吧?
聽聞見少女的呼喚聲,他沒有將雪兔推落,只是小小的朝其揮了揮手,然後轉身走向較為深處的地方。
「怎麼了嗎?是有發現什麼?」
✄緒坂 凜
8 years ago @Edit 8 years ago
「嗯哼。」點了點頭、尋找著合適的樹枝,隨口推論道,「此時狙擊,較不易讓人查得……不過也因有風雪、需要再計算射程及偏移度吧。」
雖於遠方、但看得出少年正蹲著築起似雪人之物……濕冷又麻煩嗎?但感覺很開心、並沉溺其中呢?
少女無嘴對方,僅望著這般場景並淺淺地笑。
聽得招呼、他走向自己、而這時亦擇好攻擊物,在詢問話語的那刻,距離也正好定下,「有喔、在這裡。」
『咻──啪!』一聲,她敏捷地繞過幹、快速地按下一枝葉,使其順著弧度將雪擊至安間的左肩,碎裂於其上。
「哈哈。」捉弄成功,緒坂孩子氣地比上勝利姿勢,隨後低下身搓揉一顆雪球,再次『啪』地丟向安間的左膝,「發現什麼嗎?……我發現、昼ちゃん呀。」
回覆問話,作勢要再投一球時──
「啾!」打了聲噴嚏。
不過這沒有妨礙少女的玩心,又投了一球、擊至安間之右小腿。
好冰。
當那些新雪全落在他的肩頭時,這是在安間腦海中閃過的第一個想法。
突然襲上肩膀的冰冷感覺讓他還來不及做些反應,還在下意識的縮緊身體,下秒,少女沒有止下的的另一個攻擊便擊中了他的左膝處。
然後便是始作俑者的勝利宣言,像是要向他發起挑戰自的,甚至是又搓揉起了一顆雪球。
蔓延上心頭的除了被攻擊時所感受到的不公外,便是那有些好玩的復仇心理。
無視掉了朝他右小腿攻擊而來的雪球所造成的傷害,他隨手拾起手邊的雪堆,正想再做出一個雪球來反擊,便聽到了少女那小小聲的噴嚏聲。
……
玩耍的心情就這麼突兀地被打斷。
放下了手裡剛成形的雪球,果然要在雪地裡遊玩的話,少女身上的衣物實在是太單薄了。
那副樣子,讓他想起幼時的自己。
「不要再玩了、這樣會感冒喔……前輩是護理師吧,要顧好身體。」
像是拿緒坂沒轍似地嘆了口氣,他先是把自己身上的殘雪都給撥掉,隨後踏著輕巧的步伐走向對方,替其撥下其餘堆落在肩上或髮梢上的雪。
點點雪花,彷彿碰觸到就會融化般的脆弱。
「會冷的話,先出去?」
✄緒坂 凜
8 years ago @Edit 8 years ago
望著其開始搓起圓球,原以為可以來場有趣又可笑的雪仗,但他卻將其放回地上,嘆了口氣。
叮囑的話語與白霧一同吐露、緩緩湊向自己,倚著那長些的身高優勢、溫柔地撥落髮上的雪白。
在此時,獨佔他的好……嗎?
「沒問題的。」搖搖頭、拒絕少年的勸告,她想在此待久一點。
雖寒的刺骨、衣物單薄地無法保暖、吸起氣來更是令人窒息……少女享受著這般感受,生理卻仍出現警訊。
欲打噴嚏時、緒坂選擇捏起鼻頭以阻擋發音。
「……」整絮結束、繞過安間,往雪人的方向走去,大腿間的肌膚像是刷了層白霜,蒼白卻努力地帶著步伐,「你好呀?」
對著無法回應的物體打聲招呼,並輕輕地拿起它的帽子,戴於首上、並發現其異常面貌,「唔、少一顆眼睛呢。」
嘴邊呢喃、將自己腰際上的黑色鈕扣『啪』地拆除,放置於雪人眸位,「吶、這樣就可以了吧?」
「……」
細瞇著眼,細心並妥善的整理完少女身上的白雪後,他退了一步,正想要向對方說明不要在雪地裡勉強的理由,緒坂凜卻如往常有些任性地繞過自己。
偷偷地在心底有些不滿的鼓起嘴,而後轉身察看緒坂究竟在做些什麼。
帶著那明顯過大的雪人帽子,甚至是為了一個雪人拿取下了自己腰間的鈕扣,少女種種的稚氣舉動都讓他有些哭笑不得--在他面前的緒坂凜,似乎總是不那麼的「超高校級。」,而是更像個孩子些。
走到其身旁,稍稍用力壓低了那頂在少女頭上有些過大的雪人帽子,不難聽出他話語裡滿滿的笑意。
「是在為雪人醫治眼睛嗎,凜醫生。」
玩笑話。
✄緒坂 凜
8 years ago @Edit 8 years ago
稍大圓帽雖礙些視線、卻無減弱玩心,正滿意看著成果時──
視線突然遭阻擋、 眼前一片漆黑,壓於首上的重量及充滿磁性之愉悅話語,她知曉是由少年所使。
「喂、昼ちゃん……!」一手抬起帽緣、另手抗議地回首捉向他的襯,少女鼓起頰地表達不悅,「真是……!我很認真地在開刀吶。」
指向雪人的眼部、認真地說明,「雪人くん沒有眼睛,很可憐的。」
孩子氣的說詞、但富著滿滿真誠。
當遇到有『困難』的人事物時,緒坂皆全力地去做……畢竟,史上缺少最多的、就是『熱心助人』的民眾呢。
漠 視
「它……好孤獨。」依視線、盯望獨自之雪人,便垂下眸、抓握安間衫的掌又多施點力,「昼ちゃん,我們再做隻雪人さん陪他吧、好嗎?」
蹲下,使著蒼白纖手、開始堆疊著雪。
指尖要無知覺似,但憑藉著其倔強的個性,努力地完成她想做的事。
並沒有要繼續胡鬧的意思,他僅是稍稍壓低了那只帽沿,而後便收手。
感覺到一股力道微微拉扯著他的襯衫,望見少女抗議的表情,他只能擺擺手表示自己那不怎麼有的歉意,直視著少女直率的眸,靜靜地聽她說著關於雪人沒有眼睛很可憐的事情。
因為那過於認真的神情,而顯得與事實相比起來有些滑稽,他努力讓嘴邊的笑容不會超過禮貌的程度。
孩子氣的要求。
並不是說他討厭這樣的緒坂凜,不如說,有著這樣一面的她才讓自己覺得更真實些。
「雪人的話……不知道雪夠不夠多……」
蹲下身子在雪人身旁堆起雪堆,察覺到緒坂因沒有穿戴任何織物,幾乎凍得泛紅的指尖……
以前在雪地作戰時,也會看到戰友因為凍傷而無法作戰。
想著不能夠讓緒坂也凍傷手指,沒有多言,便輕輕地拉過那雙手,為了讓其暖活而輕柔的搓揉起來;待其回復了點溫度,則近一步的將手拉近自己的嘴邊,試圖用自己呼出的吐息溫暖雙手。
確認大抵是沒問題之後,他放下了那雙手,直視著少女的眸,做出他最後的讓步。
「現在這樣太冷了……我記得小木屋裡面有雪地手套,至少戴上那個再繼續,可以嗎?」
✄緒坂 凜
8 years ago @Edit 8 years ago
蹲距於旁、評估雪量後開始堆疊,少年總是沉默地從著任性的自己……再這樣下去,會很糟糕的呀。
習慣,很糟糕。
偷偷瞟向懸垂於對方辮上的紅色髮帶,眨著纖長的睫毛、欲啟口問些什麼時──
「昼……唔?」被輕輕地握上雙手、身子無預警地往安間的方向傾去;稍大的掌包覆著泛紅的指尖、細膩且溫柔地搓揉著,雖為皮質的觸感,但仍能感受其內的炙熱溫度。
「嗯……!」呼出的溫熱氣息令人發癢、緒坂不禁悶哼一聲,蒼白的龐因他的舉動浮層微微地粉暈,赤紅眼眸中帶著滿滿疑惑,寒凍之手亦隨即暖和些。
「……好。」在鬆手的那刻,她選擇妥協。
快速地先行站起、逕自地往小木屋往前行,得趕緊遠離安間,在這不明的顫心緩和前。
心悸,很糟糕。
仿傚他的動作,緒坂將手交合並輕捂著嘴、緩緩吐息。
──……太『糟糕』了。
淡然的眨了眨眸,不清楚自己是否有作出不適當的舉動,對於少女有些反常的反應他只是將其歸咎於「緒坂凜這個人就是這樣」的原因。
似乎……每當由自己主動碰觸對方時,少女的反應就會反常許多。
──為什麼?
疑惑的偏著頭,髮辨上的那抹鮮紅同樣晃過了他的視線一角,那顯眼而艷麗地的色彩。
重新站起了身子,既然少女已經同意自己的讓步,他便沒有繼續拋出問話或是叮嚀,而是跟著少女有些緩慢的腳步同樣走向小木屋的方向。
「……防寒手套我記得是在五斗櫃,等我一下喔。」不清楚少女是否有搜索過小木屋的物品位置,他擅自接過了取手套的責任,逕自走到了純白色的五斗櫃前,蹲下翻找著。
要不要順便拿保暖毛毯出來呢?
拿出了紅棕色的防寒手套,他不時想著是否該執行更保全的保暖措施。
對於遭他人碰觸、生理上造成的「反感」……落差的溫度雖不造成困擾,但總是無法去「習慣」。
雙手搓揉、欲將來自他的氣息予以退散。
──不能再這樣下去。
進入小木屋、環視著內部擺設,溫度的確較外頭暖和許多,不過少女無久待的意思,僅是隨意踏著步伐、與得知的情報相做比對。
壁爐中的火焰、燃燒旺盛,像極了人類:
剝奪木柴及氧氣的生存權利、強佔世上一席之地。
「……」聽得安間的話語、點了點頭以示接收,畢竟其探索過此處、保暖措施亦為他所要求,故選擇全權交付。
血紅雙瞳悄悄望著那抹黑色身影,最終倚靠門邊之牆等待、玩弄著右側髮辮。
……困惑不以。
✄緒坂 凜
8 years ago @Edit 8 years ago
飄動的赤色緞帶……為什麼?
以緒坂凜之個性、並不會放過任何疑惑。
「好了?」眼見安間拿出雙紅棕色手套、便伸手打開了木扉,對金屬門把之冰冷毫不在意,「那走。」
行下台階、門依然啟著,她知曉他會跟上來。
這樣的相處方式。
離開渡輪,終結。
正思考著該如何予以詢問時──
「哈、哈啾。」冷不防地、又打了聲噴嚏。
將抽屜給推回原處,趁少女還沒完全踏出木屋跟上其步伐,最後由自己關上扉;輕巧的步伐在他踏上雪時留下了淺淺的鞋印。
──「哈、哈啾。」
第二次聞見的噴嚏聲,在僅有兩人的小木屋此處更是明顯。
……他以前是否也如此?
強撐著不適的身子,只為了去完成些甚麼的倔強,看來在許多部份,他們都同樣的孩子氣。
想著就是自己再多說什麼,緒坂大概也不會同意離去,他便考慮著如何讓其妥協才好。
只是勸說行不通……如果是由他來?
應該可行。
「前輩,手借一下。」出聲提醒,然後牽過對方的手,執起。
既便方才已經取暖過,手的溫度仍是低的嚇人,他有些訝異於這樣的低溫……然後細心的將手上的雪地手套為其戴上。
先是左手、然後是右手、為了確保完全吻合,甚至在最後稍微握緊了對方的手心。
只維持了頃刻,而後鬆手。
「還有……雖然由我來說有點自大,但是還是多穿件衣服比較好。」眨著淺金的眸,像這樣面對著超高校級的護理師,讓他來說對方要如何控管自己的身體……確實只能說是自大。
因為他確實是沒有立場,或許甚至會被當作雞婆。
俐落地脫下自己日常穿著的灰色長版外套,披上對方的肩頭,跟對方比起來稍顯大了些的尺寸。
「雖然稱不上是冬衣,但多少還是能禦寒些。」為自己的行動說明原由,披上外套之後,為了不讓緒坂有機會逃跑或是藉口,半推半就地把對方往方才堆雪人的地方走去。
「快點幫雪人做個夥伴就回去吧,要是感冒了,在這裡可是很麻煩的。」勾起了一抹苦笑,雖然說不上是玩笑話,但要是在這搜船上病發了,能依靠的也只有眼前的護理師而已。
身為後援的他怎麼可以……讓其先倒下呢?
揉揉鼻子、厭惡地悶哼,不自覺地又於後輩面前出糗,身為前輩尊嚴總會打些折扣……太過安逸了?
猜測應因那噴嚏音、喚道聲前輩,而的確是那樣。
欲回頭予以不悅神情,畢竟、她是『護理師』──
妳 不 配
夢 靨 狠 狠 抓 上 心 頭
「唔……」垂下眉、剎那的痛苦令緒坂退了步,這時少年主動地替她戴上手套,溫柔舉動卻無心體會。
明明以為可以像往常般遺忘的、明明以為可以坦然地面對這樣的惡夢……本次卻真實的讓人心如刀割。
「……謝、……欸?」收回手、下意識地想獨自一人離去時──他颯爽地褪下外套並披於肩頭,輕輕道出叮嚀的話語,像極往常囑咐對方的強硬態度。
來自安間昼的氣息及溫度,溫暖的令她想……逃。
但卻又遭阻止。
曾牽繫過、稍大的雙手附於肩頭,由後方輕輕使力地向前推行。
平時依順著任性又霸道的自己;卻適時地用其強硬的溫柔讓她無話可說──這就是她想保護的後輩。
倘 若 夢 境 為 真 實
為 保 護 他 人 , 選 擇 下 手 ? … … ■ ■ ■ ■ 。
停下腳步,離雪人仍有些距離。
「吶、昼。」無道親暱的稱呼,緒坂凜緩緩地闔上眸、抿起抹好看的微笑,回首望向對方……認真地道出口。
「為什麼,要繫上緞帶?」
是不是、做了相同的夢境。
屬於我的葬禮,你參與其中。
其 為 , 紀 念 我 死 亡 之 象 徵 物
兩人髮辮上的赤紅,隨冷風輕微晃動。
安間 昼
8 years ago @Edit 8 years ago
輕推著對方的背部,催促著往雪人的方向走去。
不能總是像以往那樣寵著對方,身體是最大的本錢這件事他可是有最深切的體悟。
少了一層外套的保護,冰冷的寒風直直地從領口灌入,安間低低喘了口氣,低溫所造成的白霧飄散在他的嘴邊,心裡暗自評估著自己的身體是否可以負荷這樣的惡劣環境。
但緒坂凜卻總是如他所預料之外。
難得沒有說著那親暱到有些可笑的暱稱,少女靜靜的闔上眸,回首,朝自己漾出了甜美的微笑。
突兀、眼熟的畫面閃過腦海。
同樣閉上眸的少女,被摧殘至滿身鮮血的樣子……卻仍是朝著他人那樣滿足地微笑。
而他只是眼睜睜的看著,無法為緒坂凜幫上任何忙,就像是又一次的、只是被保護著的無能自己。
可怕的是,他隱約的想著,或許那才是真實,而眼前的景象彷彿都只是場夢而已。
不知是因為過低的溫度或是腦中的思緒實在太令人害怕,待回過神來,安間發現自己正發著微微發著抖。
偷偷拉上緒坂的衣角,力道輕的彷彿只是落下另一片雪花,就像是只要他一個錯誤的觸碰,眼前的少女就會馬上消失。
不要……好不容易才……
「因為……我……想一直和前輩在一起。」
本來並不是這樣的答案。
但些許是那些畫面影響了自己的思緒,連他也不清楚為什麼自己會說出這樣的話,對他而言如此的不著實際。
原本只是想要尋求些共通,玩笑話似地,為了營造「秘密夥伴的感覺」特地的物品和舉動。
現在卻因害怕著她會這麼消失,狡猾而又故意地、試圖用此來挽留和尋求保證-希望她能保證,會留在他的身邊。
「這樣……會給你帶來麻煩嗎?」
他是不是……又成為了別人的負擔?
✄緒坂 凜
8 years ago @Edit 8 years ago
收起欲逃心理。
少年微微顫抖並抓上衣袖,隨後道出令心音慢拍之話語──安間昼總是如緒坂凜意料之外,逕自打亂築起的步調。
『想 一 直 和 前 輩 在 一 起 。』重複於心中播放。
似下秒就聽不得、或為謊言般的語句,倘若是因寒冷而昏頭所述、就讓她任性地沉溺一回吧。
轉身栽入黑髮少年懷中、雙手撐開灰色外套,往其肩膀倚去──捨得將禦寒衣物附於自己的他、她用著笨拙的方式予回覆,若如此能以彼此溫暖就好。
「……不會麻煩。」搖搖首並輕輕說道、令人安心的氣息又隨之襲來,明明叮囑切勿沉浸下去……這虛假的依賴心理。
不 可 能 真 心 喜 歡 ■ ■ 的 她
望向安間、赤眸中帶著認真,輕輕地捉起其胸口白襯,「吶、昼ちゃん……喜歡我嗎?」
於夢魘中、裁判聲下後曾道出過的類似話語。
鮮紅緞帶隨風飄逸。
熟悉的淺灰色在視線之中晃過,方才由自己遞出的好意就像是要為自己多蓋上層保護似的回過身來,帶著不屬於自己的、還有曾屬於他的溫度一起。
並沒有推開,卻是淺淺的抿起了嘴,因為他得到了解答。
不會麻煩,那樣簡單的答句卻是他所意外的答案。
……怎麼可能不會麻煩?
他是如此的不成熟又容易犯錯,剛才所言也只不過是自己的任性而已,為了想要獲取保證和 ■ ■ 所吐出的下下策而已。
還是說,他所無法理解的,正確作答便是如此輕易?
正視著那雙赤紅,少女話音中那意義不明,同時也曖昧不清的問句。
簡單的是否,卻不能同樣簡單的回答,就像是傳出去便會消失不見的秘密,他稍稍靠近了少女的耳邊,悄悄私語。
話語的吐息溫暖的包覆著耳邊,連那字句間的呼吸都聽的一清二楚。
「嗯……」
只要彼此知道就可以了。
✄緒坂 凜
8 years ago @Edit 8 years ago
少年緩緩傾前,於耳龐道出疑問下發自真心的、僅彼此知曉、她■■■■的回覆。
「……嗯。」呼吸和著寒冷白煙一同隨口吐出、發癢地讓少女再次使力捉緊了他衫。
理解地頷首後、伸手挑起銀白色髮辮,打趣玩弄一番,甚至差些將之解而散。
嗯哼、此為其所言『一直在一起』的證明?
真是可愛,又覺可悲。
換句話說、人逝去後……伴於生者的,僅剩遺物。
紅色緞帶,會一直跟你在一起。
──而不是我。
「昼ちゃん可別跟丟呀。」移動指尖至其唇瓣、抵擋對方從嘴呼出的暖氣,抿起之微笑顯得十分認真,「別擔心、我會陪在你身旁的。」
巧妙地改變承諾之語句,去除意味長久、甚至永生的『一直』那詞。
不可能實現。
語畢,緒坂墊起腳尖、將外套的雙袖繫上結,不勒喉為原則地轉過身確認鬆緊。
「嗯、這樣兩個人就不會著涼了。」側眸瞥向後頭的安間,自豪地道著所建的結果,「很好、走,繼續幫雪人くん做朋友。」
強硬地讓他的雙手附於腰間、而掌蓋於其上,像極兒時遊玩的火車遊戲般。
一步一步地移動、於雪地留下痕跡。
心底亦是。
咬字清澈而緩慢地,從心傳至身、由身喚做成聲,作答那在簡單不過的是非題。
刻意為之的輕聲細語,不留心傾聽便會消失在雪地中的悄聲低語……對他而言並不會感到難堪。
因為有些話不說出來就再也來不及說了。
語畢,稍稍拉遠了兩人的距離,查覺到少女似乎對自己的髮辮頗有興趣的玩弄著,有些不安的眨著眼,似乎是有些不適應有誰觸碰到自己的髮辮。
那是他給自己的提醒……要是被眼前的護理師給知道了原委,不之其作何感想。
幸虧那雙指尖沒有停留於此太久,他慾張口說些什麼,豎起的食指便貼著自己有些冰冷的唇瓣。
獲得了諾言,不完全的。
「嗚嗯……」有些不滿又像是賭氣似的皺起了眉,下意識地、對於這樣的承諾感受到了不安的預感──因為已經被其他人給食言過了。
那句別擔心就像是特意說來要讓他放下戒備,可不能趁了對方的意。
不能在他逐漸習慣的時候……就這麼讓她在自己眼前消失不見。
被強硬的要求配合並跟上少女的興致,
苦惱又無奈地,因為緒坂凜總是這麼的我行我素,而自己又只能配合著她的既定模式。
「好好……」注意踏著不大的步伐,深怕讓自己的外套被拉長至變形,他沒好氣地敷衍開口著。
終於行至雪人的身邊,
「快點做完、然後回去吧……」
解開繫著兩人之間的外套,輕拍著緒坂的肩膀示意,隨後由自己先繼續著方才的雪堆。
「……好想喝可可。」
重塑著眼前的雪堆,細微的弱音。
✄緒坂 凜
8 years ago @Edit 8 years ago
解開外套、紳士地再次披於己身,敷衍地話語傳入耳中;除了溫柔待人外、這亦為少年的性格:擇善固執、老實巴交、口出酸言等。
是否還有機會看見不同面向的他呢?
……或是再也望不得?
「……」
沒問題、紅色緞帶會收錄一切的。
「知道哦。」頷首、蹲於其旁繼續堆著雪堆,至今從無體驗與誰共組雪人的回憶……真是有趣的童年呢。
兩人迅速地完成一大一小之雪球、合力地將其疊起於雪人身旁,使力之際呼出聲,「嗯……!」
少女拍了拍掌中殘屑,拾起方才互動下掉落的黑色圓帽、戴回其首。
凝視並排的兩尊雪人、緒坂凜心中莫名的情愫油然而生,「……」
如果、當初……的話……會不會……。
──但 , 這 個 世 界 容 不 下 『 如 果 』 一 詞 。
「再忍會,加油。」拍擊臉頰喚清醒、鼓勵著微微嘆氣的安間,『踏、踏』地邁開步伐、於遠處撿兩根木枝及數顆小石子入手,「完成即可喝熱可可呀,努力堅持下吧。」
朝著有四公尺的對方喊道、思考有什麼物品能予以配戴。
「……啊。」
靈光乍現似,解開腰間之粉色圍裙、拿出包中的剪刀與針線,開始進行改造。
抿起嘴、秉著副認真模樣,隨後製出蝴蝶結和一對簡易手套,「Ok。」
一步步回至他們身旁,將結置於雪人首、石頭嵌入眼睛及列出抹微笑、樹枝插置兩側做為臂並套上手套。
「昼ちゃん覺得如何?好像少了什麼……」側眸瞧向對方,似兒時展現蛙吉予那人觀看、期待得以讚許的模樣,但她知曉那時的回覆應為謊言。
既然處於虛假遍佈的世界、那麼……。
「唔、是鼻子吧?」
一手點了點鼻頭、眨了眨眼。
另則悄悄地撫上蛙吉,使之發出輕微『呱』聲。
得到了少女的同意,他同樣頷首表示理解;兩人簡單的分配了製作的分工,開始合作。
如往常地效率,他們之間的默契早在那層層書寫的筆記和多次的合作下踏實起來。
不需言語的契合,除了單純的默契外或許還有著更為深層的原因在……是因為彼此很相似嗎?
被凍結的思緒,讓他無法去更明確的定義其理由。
冰冷的雪花逐漸在手中成型,不顧從手套另一端穿來的冰冷,他只是專心一意的堆積著雪球。
等到都大約成形之後便和緒坂合力地將其堆成雪人的雛型,比原本的雪人還要矮小一些的小雪人。
相伴相依……這樣就不會寂寞了,真好呢。
「啊、好的……好久沒有做雪人了。」聽見緒坂從較遠處喊來的打氣話語,他才從方才地想法中回神。
有些念舊,幼時身體不好,因為在雪地玩耍太久被大罵了一頓,還生了場大病,想起來確實是不值得。
在等著緒坂去拾回裝飾雪人的物品的最後步驟時,他這才突兀地想起方才堆在地上的小雪兔。
──腦海中浮出的是因為誰沒有注意腳下而被踩碎的雪兔身影。
……
小心地捧著手心上的雪兔子,深怕自己一個絆倒就會成為『殺兔兇手』。
回到雪人邊時剛好趕上緒坂回來,並且少女的手上多了幾個他很確定絕不是產於雪地的物品。
看見那有些殘破的圍裙,他只覺得更不滿些,這個人真的知道為什麼我要把外套給她嗎?
「嗯……做為玩耍已經有點太認真了,但還算不錯吧。」眨眼望著全新的雪人,覺得本來的雪人反而單薄的可憐……他想了會,最後決定把雪兔放在大雪人頭上。
稍稍墊高了腳好方便確認位置,在安置好兔子的新住處之後,他這才聽到緒坂對於雪人的問話:「──這樣就好……嗯?還缺的東西?」回憶著記憶中堆雪人會有的基本配備,他沒有錯過那聲輕微的呱聲。
嗯……可惜他可不會用雪堆青蛙,少女也許看到後會非常開心吧。
「鼻子的話大概是用胡蘿蔔?」
眨著的淡金眸表露些許不悅,是自己的行為不被看好?
……嘛、也沒關係。
望著少年將兔型雪放置於雪人くん的帽首上,並回覆著鼻子用胡蘿蔔的話語。
垂下眼、眼輕輕地道,「……這不是玩耍呀、昼ちゃん。」
對少女來說、對於堆雪人的這件事來說……非常的認真。
下意識的、不成熟的、可笑至極的,寄宿於無生命物之願──與誰相伴。
於畫本中窺得的記憶,雪人的確多以紅橙色蔬菜做為鼻,但。
「……不過胡蘿蔔感覺是浪費食物吶。」
想到什麼而頓了會。
……
為迴避一閃而過之想法,緒坂拿出包內紗布、捲成三角柱型,以紙膠固定。
「用這個取代吧。」說道、逕自將其置入鼻處,完成。
倒退幾步、至兩尊雪人及安間皆納於眼簾後停下──
「謝謝你,昼ちゃん。」
語落輕。
幾公尺的距離,視線迷茫。
白雪緩緩隨風飄落、像眨下眸,對方即會就此消失……啊啊、不對。
她是知曉的。
離開的,會是自己呀。
「去喝熱可可吧、吶?」她伸出手、邀約般露出抹淡淡笑顏。
逐漸地、重洗的雪地記憶,不再全然為──
渲染雪地的鮮紅血泊、汽油及鐵銹味的混雜香氣、哀嚎人聲的悅耳配樂。
… …真 的 嗎 ?
相依的雪人くん與雪人さん、肩上外套來自對方的溫暖氣息、身旁有著他道出來的清晰話語……。
「在等你呢。」
這次、緒坂凜選擇等待安間昼。
望著由自己和緒坂所完成的作品,一股莫名的滿足之情由心底而升,他眨眸,旋身慾瞧見少女的表情。
也許和自己一樣沈浸在這樣的成就感裡頭,剛這麼想;聞見少女所言的,並不是「玩耍」的話語。
是因為被誤解了她的認真?還是說——這樣子做並不會感到一點點的開心?
那麼究竟是為什麼要執著於此呢,是因為之前她與自己傾吐過的「希望每個人都幸福?」的想法所導致?
思考之間,少女已經逕自將手上的長三角柱插入雪人的鼻子位置。
並拉開了與自己稍遠的距離,像是在取景似的瞇起眸。
「不會……」
她總是和自己道謝。
但是,他認為那是不需要的。
他們之間並不需要言謝,就算執意要道謝,那個人從來都不會是凜。
少女纖細而單薄的身子又前進了幾步,那樣孤單的身影在銀白雪地之中——抿著淺淺地微笑,向自己伸出了手。
……
從方才的不安與累積至今的想法,因為眼前的畫面,化為了從未料想過的情感……從心口傾瀉而出。
踏著堅定的步伐走去,難得沒有猶豫地抓住了那只手。
不去隱藏眼中的質疑,彼此靠近的同時他稍稍前傾著身子,將兩人本就相差不遠的距離給縮短。
「今天的前輩很奇怪,是發生什麼事了嗎?」
直率的問話,不給對方模糊的空間。
卻不免覺得這樣的問話是否太過強硬,他後半句轉而柔聲說道。
「我希望前輩……不要去勉強自己,若是有什麼困難的話,也能夠和我傾訴。」
「但即便是如此不成熟的我,也請不要對我說謊——
因為不管你說什麼,我都會相信。」
他回饋般牽上手,著套而無法感受其暖和之體溫。
正愣愣望黑與紅棕的相繫──傳入耳的是那充滿質問、後帶磁性溫柔的堅定話語。
僅於渡輪上的搭檔關係、離開此處便煙消雲散。
『……吶、憑什麼過問我?』
剎那間的本性想法、緒坂選擇將之一閃而過,未讓其吐出。
別勉強自己?不要對你說謊?我說什麼都會相信?
太過相信誰,會吃虧的啊、安間昼。
「……做了噩夢哦。」她道,眨了眨赤紅色眸,直視那抹閃耀的金黃。
頓了口、思索了些時間,將握上的手使些力道,擠出抹令人悲憐的微笑──
「我,背負著很多生命呀、昼ちゃん。」
「就算如此,你也會視我如前輩?選擇信任我?」
明明於約定之時要求的互信,卻諷刺地反詰。
「……噩夢?」皺起眉間,因不理解緒坂話語中的意思而出聲,明明他們相繫著手,兩人之間的立場卻好像是被劃分了邊。
哪裡做錯了嗎?
還是說、他不該如她所說的去全心全意相信眼前這個人呢?
「……為什麼不行。」
直白的反問,對那看似有著更多意味的話語。
背負著生命又如何?
若是有其理由、並且尊重生命到最後一刻……他也並不是不能認可。
更加握緊了手中纖細的溫度,信任與盲信的不同這點他當然知道。
可、這並不構成他推翻對緒坂凜這個人的評價。
「就某個方面、我也一樣。」
像是從牙縫擠出般的悄聲細語,就算總是拿不是直接性的這點來說服自己,
但安間昼是清楚的。
那些曾經由自己下手的目標,他們的逝去,自己也有一部分責任在。
而且、他不會後悔。
身為狙擊手的安間昼 與 身為護理師的緒坂凜
才能有著龐大之差異、卻有著淺小的相似性。
起初的『搭檔關係』強硬地迫使其『相信自己』,現今卻矛盾地問著般可笑之題……而她心底明明知曉著、他會這麼回答。
……下意識地出口,為了試探?
坦率地表露疑惑、微聲地吐露,少年加緊了握上手的力道,更能感受到他的存在──當潰堤時、你會露出怎樣的表情?
使著另手、依著指尖抬頭輕點鼻頭,「沒有不行唷,昼ちゃん會一直相信著我吧。」
在其內心底,應為正義的存在呢。
「……就算我是。」悄聲地說著、隨後停頓,「噗哧、別這麼緊張嘛。」
原欲吐出些許真實、最終卻選擇閉口,輕輕晃動彼此相繫之手。
「吶──該喝熱可可囉?」
目前而言、如此即可。
不該相信?還是應該相信?
正反兩面的是非題似乎也因是兩人之間的關係而被弄得越來越複雜,
還是說,他這樣子的作法其實是錯誤的; 細細地瞇起眸來,那些他不明白的話語和行動表現在彼此一次次的交流往來下更加讓他迷茫,而當自己試圖再多做些什麼,卻又隱約感覺緒坂凜在拒絕和隱瞞著他。
交付了信任,卻好像得不到等量的回報。
為此而感到不滿、糟糕透頂的這種心情。
「……嗯。」
有些喪氣地盯著緒坂凜點了點自己的鼻頭,笑說著要自己不去在意還有熱可可的話題,他僅是無語的頷首,任由對方動作。
明知都只是孩子氣的賭氣而已,因為得不到預料的結果,由那反差所造成的一點點憤慨。
若是自己足夠成熟或許就能視而不見了吧,這種情緒。
✄緒坂 凜
8 years ago @Edit 8 years ago
眼見少年平淡地任由自己的動作、無力地垂下肩膀、懵懵地點著頭……瞧見如此態度的他、內心有股莫名的複雜情緒隱隱升起。
生氣了?
「……目前最理解我的、只有昼喔。」
輕言、加大了些握手的力道,望如此能多少卸下他下意識表現出的怒氣。
「吶、請容我再任性地隱瞞一陣子吧。」
──為何需在意安間昼的喜怒哀樂?
越來越不懂這莫名之心理。
「一定、會讓你知道的。」
真誠許諾、並拉著安間的手往小木屋的方向走去。相似的紅色繫繩、微微晃動;落雪緩落、寒冷的氛圍繞著彼此,但因另人的存在……感受未曾的溫暖。
接下來──
悶氣的少年配上濃郁之熱可可,又為另則故事了。
✄緒坂 凜
8 years ago @Edit 8 years ago
──────────────✐
安間 昼
8 years ago @Edit 8 years ago
咕嚕咕嚕(←氣噗噗的在熱可可裡面吹泡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