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天因為排演的關係而很少來到工藝室,或許是想要放鬆,把平常紮起的馬尾放了下來。輕輕嘆了口氣,手不自覺的把玩起自己的長髮,臉上的表情平淡且沒有任何變化。
接著,注意到了房門的動靜,便把表情回復到以往的笑容,然後往聲音來源看去。
懷著金澤一定會躲在工藝室的想法,來到工藝室。
在工藝室前,他深深地深呼吸,把自己回復到最平常的狀況。
微笑、微笑、微笑。
只要和平常一樣,沒有漏口風,沒有出差錯,就一定可以順利的。
微笑、微笑、微笑。
在門口重複了這樣的內心對話後,肯定了目前的自己沒有什麼奇怪和異常後,才推開房門,假裝剛巧遇到。

「啊?」看見坐在某工作桌前的金澤,自己果然沒猜錯。
加上她的頭髮⋯放了下來⋯似乎是很享受留在這個空間裡。
「金澤ちゃん晚上好。」

「啊!是影心同學啊,晚上好。」向影心微微一笑並打了聲招呼。雖然對於對方為甚麼這個時間點會出現在這有些疑問,但渡輪上的房間本來就能讓同學們自由使用,所以打算先閉口不問。
「話說回來,辛苦影心同學跟紗里來看大家的排演了~」說話的同時手正在攪拌著石膏。
「沒想到在廚房流理台竟然能撿到劇本,實在是很神奇.....」某天早上在廚房流理台撿到一本劇本,稍微翻了一下之後便想到或許能讓同學們一起參與演出。
「不辛苦。」搖了搖頭。然後去到一個材料櫃前,就是之前金澤幫自己修理水晶球時所找的那個材料櫃,裝作是在尋找著什麼東西。
在尋找東西的同時,聽到對方的話語中帶出了個奇怪問題,「廚房流理台撿到劇本?」
看著眠目走向材料櫃,或許是想找什麼東西,便沒有去在意對方的動向。
「是的~之前在廚房流理台撿到的。裡面的內容跟影心同學看到的排演一樣,整齣戲都是照著這個劇本演出的。」稍微想了一下發現劇本的時間,然後悠悠的回達對方的疑惑。
「原來⋯」當時看排演的時候,還以為會是花島負責劇本的文本提案。
但現在回想起來,要是花島負責劇本的話就不會同時邀請她來觀看排演,而是本來就出現在現場才對。
但,若不是花島的創作,那又會是誰突然把劇本放到廚房流理台?
有點百思不得其解。
可是,今天的目標不是這個問題。
「對了,金澤ちゃん是在做什麼?」在尋找根本不存在的東西期間,回頭看了看金澤的動作,像是在攪拌東西的動作。

「這個嗎?是石膏喔!我打算製作大家的雕像。」想像著十五位同學雕像完成的模樣,嘴角便不自覺的往上揚。
「如果大家看見雕像時,能想起自己『並不是一個人』,因而有動力活下去,那就在好不過了…」看著攪動著的石膏,像是想到什麼似的苦笑了一下。

「石膏雕像⋯」稍微走到前方看看金澤目前工作的位置,陶土模具和攪拌容器,原來製作石膏雕像要準備這些物資,有點大開眼界的感覺。
「『並不是一個人』?」重複對方的說話,這句說話,似乎有利自己下一步的動作,「以前⋯金澤ちゃん都是一個人嗎?」不知道猜測是否正確,但會說出這種話的,多是曾感受到寂寞的人。

「恩......一個人嗎?」放下了手中的工具,思考著對方的問題。
「不完全是呢,也是有一直陪伴著我的人。」說到這裡時摸了一下耳環,淺淺的露出微笑。現在只能相信贈送耳環的主人還在,倘若不在了,一直以來的信念便會如玻璃藝品一般,輕易的碎裂、瓦解。
「影心同學呢?在成為心理輔導員之前都在做些甚麼事情?」像是要轉移話題般的,突然拋出一個問題給對方。

「我嗎?」難得被人反問的有點啞口無言。
是的,他在
什麼也不是的時期,只是一個普通的學生,普通地上學,普通地學習,普通地玩樂,就如
普通人一樣的生活。
因此,就算想要說謊,也似乎難以想像到其他的情況下,可以做些甚麼事情。
「⋯⋯呃。」思考時間比平常回答的速度還要長,甚至他去找了一張椅子坐下後,也似乎沒想到什麼特別的事情。
「要是說前一兩年的話⋯多是在學校幫忙。」這次的確沒有說謊,幫同學以及學校忙應該是滿常見的事。
「啊,我還會去診所幫忙。」

「诶~去診所幫忙嗎?跟影心同學的才能感覺有點落差。」聽到跟想像中不太一樣的答案,感到有些驚訝。
「然後呢?影心同學是怎麼成為超高校級的?」因為平時很少有機會跟對方說到話,便把椅子稍微拉近一些,想聽對方繼續講述自己的事。

「去診所幫忙很奇怪嗎⋯」不知道對方對自己的才能⋯⋯那個虛假的才能有什麼幻想。
然而自己倒是覺得心理輔導員去診所是很合理的事情,但身為催眠師的自己很常到診所幫忙反而才是不合理的存在。

「怎麼成為超高校級的⋯這嘛⋯⋯」猶豫著應怎樣說會比較好,因為心理輔導員是需要通過課程考取國家資格,但是催眠師卻沒有國家資格試,只有能得到催眠師協會承認的課程。「大概是因為我通過了課程的考核⋯吧。」

「那金澤ちゃん呢?應該有做過特別的工藝品才會成為超高校級的?」

「哦~真厲害,能通過考核真是不簡單呢。」佩服的看著對方。不過在渡輪上的同學們也是因為『不簡單』而變成特別的存在,因而成為超高校級。

「這個嘛......之前做了某件作品獲得了獎項......」說著的同時往四周看了一下,然後壓了壓自己的耳朵,眼神似乎有些奇怪。
「恩......是
玻璃工藝獲得了獎項。也因此開了個人展,不過規模沒有很大就是了。」停頓了一會之後,手按壓著太陽穴,把獲獎的作品說了出來,同時長長的嘆了一口氣。

「開了個人展不是也很強嗎?」看著對方的嘆息,似乎不覺得自己擁有自己的個人展是什麼了不起的事,甚至可能覺得⋯不應該會有個人展的存在。
影心張望了四周,顯然沒有發現什麼玻璃產品,連製作玻璃工藝的火爐也似乎沒有。
「可是這裡好像⋯沒有能做玻璃工藝的物品⋯」正常會根據才能而準備的房間,卻沒有能讓對方製作得獎作品的儀器?

「似乎是這樣沒錯,不過.....」第一次進入工藝室時,早已發現這裡沒有任何製作玻璃工藝的設備,這點也另她疑惑了一下。
「這樣反而比較好......」臉上的表情帶著苦澀,並輕輕的把垂落的髮絲塞至耳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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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玻璃,很容易碎裂啊。
「⋯⋯真的會比較好嗎?」反問對方。
這樣,倒不如說也限制了對方才能的發展嗎?不讓金澤去製作自己最擅長的工藝品。
還是說,對方因為以前的事情,而變得⋯不能再製作玻璃品,就像自己一樣,不能再下水游泳。
「金澤ちゃん不會想再做玻璃工藝嗎?」

「恩......現在的話並不想碰到。」思考了對方的問題一陣子,搖搖頭。接著又嘆了一口氣,繼續說下去。「這次的動機是大家的弱點對吧?自從發放動機之後,這個狀況又更加嚴重了。」臉上的表情漸漸陰鬱起來,手不斷輕壓著耳朵。過了幾秒,才緩緩地開口
「
幻聽,應該是吧?國中有段時間會這樣,只是沒想到最近又開始了......」從發放動機那天之後,腦中總是會無預警的發出碎裂物的聲音,這使她困擾了很久。
「幻聽?」不懂地重複對方的話語。
幻聽這一詞,自己當然是有聽過,也有遇見過。但是看金澤的樣子以及性格,也不像是會出現幻聽的人。
果然是以前發生過什麼事,所以才會出現幻聽,而玻璃正是導致這個情況的引火線。
「但我記得⋯金澤ちゃん的弱點不是『害怕巨大的聲響』嗎?」這是自己另一個不懂的地方,玻璃工藝能夠做成巨大的聲響嗎?製作時也許會,但製成是應該不會吧。
「是的…我其實很害怕聽到那種聲音,特別是玻璃…」停頓了一下,發現自己似乎說太多了。

「啊…不小心說太多了,不好意思。」似乎是因為對方才能的關係,會不自覺的透露出自身的事情。但不想因為自己的情緒影響到他人,便不打算說下去。

「明天就要演出了,得打起精神才行!」雙手握拳,恢復成以往的笑容。
搖了搖頭,似乎不介意對方說得太多。畢竟,對方愈暴露更多,對自己就是更為有利。
「不用不好意思⋯⋯」他一如既往,掛起了那虛假的笑容。
「把太多事情藏在心中可對身體不好哦。」這句話的確是聽別人說的,聽那個身為心理輔導員的長兄所說。
「我自己也是滿討厭巨大的聲響呢⋯」但和金澤不同,不是害怕而是討厭。因為只要稍微過於吵雜,慣處於安靜地方的自己就會開始頭痛,而才能也會因而受影響,所以討厭。
「所以,可能會懂金澤ちゃん的感受。」
「......是嗎?」聽了對方的話之後,原本握拳的雙手漸漸鬆開,眼神閃過一絲複雜。要說嗎、該相信對方嗎?但是在看見影心的笑容之後,似乎是感到安心,便不自覺的說了下去。
「國中的時候曾經被欺負過,那些人幾乎每天都會拿著玻璃瓶或是易碎品當著我的面......敲碎它們。」曾經被欺負的畫面一幕又一幕的重現在腦海中,使的聲音顯得有些虛弱,跟平常活潑的樣子簡直判若兩人。
「大概是小時候時常聽到父母敲碎東西造成的陰影吧,沒想到會變成他們欺負人的把柄......」說到這裡時輕輕的咬住嘴角,似乎有些難受。
「所以才會害怕嗎⋯玻璃製品。」像是稍微理解地點頭。
是因為小時候家裡的情況,再被『同學』加而利用,導致對玻璃工藝更加害怕,甚至是無法再製造相關工藝的『弱點』;同時,金澤也因為這個『弱點』而感到自己的軟弱、無力⋯
他望向製作中的石膏,思考了一會。
即使有多害怕,但曾經是自己最成功的工藝,就算現在不想碰,還是會想去製造吧。
「害怕的話,一點一滴地去面對,慢慢地也會習慣的吧?」這,不但是對著金澤說,同時也是對著害怕深水的自己說。
「…如果可以的話,我也想要好好的面對。」思考了一陣子,緩緩的道出心裡的想法。
自己也曾經嘗試過克服這個弱點,但來自內心的恐懼感還是使她停下了腳步。
「不過不知道要怎麼克服就是了…」低垂著眼眸,苦笑了一下。她很清楚自己不能繼續這樣下去,往後想繼續走工藝師這條路,就必須克服這個弱點。
「嗯⋯⋯」一手托著下巴,另一隻手的手指在桌上隨意輕敲,似乎在思考著方案似的。
可是,打算一開始,就沒有其他方案。
因為他能做到的,就只有催眠這一個方法。唯一要他思考的,只是怎樣去引導對方選擇早已決定好的方式,同時又不會太突然、突兀地讓對方接受被催眠一事。
「⋯⋯要是在用快樂蓋過痛苦⋯呢⋯」像是自言自語一樣,但自己可以肯定對方能夠聽見。
「因為覺得那件事痛苦,才會害怕。要是那動作變成了快樂,那⋯⋯大概不會再怕了吧?」
看著影心不停的用手指輕敲桌面,心想著是不是給對方添麻煩了。畢竟剛剛說的那些話,好像是拋給對方問題一樣。
「…快樂蓋過痛苦?影心同學你在說什麼呢?」接著,聽到了對方的喃喃自語,覺得有些疑惑便出聲詢問對方。
「嗯⋯⋯」
「⋯因為有契機才會變得害怕,」舉起一根手指開始舉例,「像是金澤ちゃん是因為被欺負過
和家人的因素,而怕聽到敲碎玻璃的聲音。要是把『被欺負過』的記憶,稍微變成『因為開心或歡樂派對』而敲碎玻璃,這樣就不會這麼害怕吧?」
試著去解釋那個原理,縱使對方極有可能聽不懂,甚至自己根本沒有打算真的這樣做。
要是真的幫對方解決弱點的問題,最後得出無聊結果的也只是自己。
--一點也不有趣。
「這樣啊......」聽了對方的解說之後,點了點頭。
把曾經被欺負的記憶稍微轉換成『不同的記憶』,就不會那麼害怕了?那些記憶的確是不怎麼令人愉快,甚至可以說是可有可無,一點也不會去想起。
但是......
「那麼,影心同學有甚麼方法?」思緒被脫口而出的話打斷,原來早在對方講解原理時,自己已經打算依靠對方所說的方式來復原。
原來我--始終還是無法靠自己跨越過去。
「這個⋯」停頓了幾秒後才繼續說下來,就像是賣關子一樣的行為。
「⋯⋯金澤ちゃん有聽過催眠嗎?」故意地用著不確定的語氣說著,假裝是剛巧想到這個方法似的。
假若在這個時候使用肯定的語氣,相信對方一定會懷疑,懷疑自己早就懂得使用催眠一事。所以,他還得要假裝下去,一直到催眠成功前,所有知情者都死去的那個時候。
「催眠?是有聽過......不過跟剛才提到的東西有關嗎?」自己對催眠的了解只有拿著懷錶不停晃動給他人看的人,因此不太了解對方為何會提出催眠一詞。
「……催眠好像能夠喚起別人已經遺忘的記憶,所以我想…把舊有的記憶稍作小部分修改也大概可行的。」晃了晃頭,把自己所聽說過的可能性告訴對方。
「啊,我也不知道能不能成功…」對,他的催眠本身就受到很大限制,雖然自己的成功率相比來說是高,但也不知道能否一次就成功。
「不過試試也無妨,要是不行可以再想其他方法。」
「恩.....能修改原本的記憶是嘛.....」手抵著下巴思考著,對方都講解到這個份上了,不試試好像有點可惜。
要是成功的話,就能擺脫過去一直困擾著自己的痛苦,也能繼續製作他人所期待的玻璃工藝,獲得更多喝采、鼓勵以及掌聲。
但是這樣真的好嗎?
依靠著別人的幫助
傷痛依然還在 事實仍然沒有改變
沉溺在自己構築的虛假當中
--享受著虛幻的掌聲
猶豫著要不要答應對方的提議時,腦海中忽然浮現了某句話-試著,再相信對方一次,也沒關係吧?
是啊,因為這一句話,才能堅持到現在。那麼這次也---
「我相信影心同學能成功的,那麼就來試看看吧。」
因為相信對方,是非常輕鬆的事情。
只需要單方面的,將信任完全託付給對方就好。
「那就試試吧。」
他給予對方看起來可以信賴的微笑。
然而,只有他一人知道,這個微笑背後所隱藏著的那份虛偽。
在對方說下『相信』兩字,就能了解對方對自己有多信任。
信任,就如自己最初所想。
一旦無因由地相信著他人,就是把自己推到陷阱前的契機。
沒有發現陷阱就在前方而伸出腳,往前走下那錯誤的一步,便永遠無法再回頭。
人啊,總是做錯事後才會感到後悔。
在提出指示前,想起了一句由哥哥提醒自己的話。
不,我是不會後悔的。
為了自己的興趣﹑
為了自己的欲望﹑
為了挑戰自己的能力。
所以,再見了,金澤。
「我想想……金澤ちゃん先閉上雙眼﹑坐好﹑放鬆。」
影心指示對方最基本催眠所需要的動作和心情後,他默默地拿出自己的那個音樂播放器,按下播放的按鈕,慢慢地水晶音樂的風聲﹑水聲滲進了這個和大自然隔絕的空間,把工藝室包圍。
在音樂響起的同時,
——也為這埸滑稽的舞臺劇揭開了序幕。
「好的......」依照對方的指示,在座位上闔起雙眼。
「如果成功的話,可要好好感謝影心同學呢。」嘴角揚起一抹微笑,之後便不再說話。
悅耳的音樂環繞在整個工藝室當中,讓人不自覺的想放鬆下來。大概是最近排演的關係,沒多久睡意便佈滿整個腦內。
當意識逐漸消散時,腦內忽然響起一道聲音。
.
.
.
「打從一開始,你就不打算相信任何人。」
「你所說的相信,也是建築在你對『那個人』,那扭曲的信任感上。」
「真的是,很可悲呢。」
......怎麼可能,我
一直以來
都很相信
......相、信......?
接著,少女的意識便隨著睡意逐漸消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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兇手與被害人在案發前說了甚麼、心中想的又是甚麼,我想這是透過推理也推不出來的東西吧。
總之非常感謝影心中願意接這次的交流!!
第一次很少用表符的交流就獻給這個交流了(?
因為本身個性的關係,雖然看似活潑,但琉璃子的朋友其實是很少的。
大概是因為個性像藝術家的爸爸我行我素?正因如此,才想要更加努力的去結交朋友,或許她才是最不會與人相處的人吧。
『過於相信某個人』相信到扭曲的狀態,以至於願意無條件相信其他人,這樣的舉動無疑是把自己推向危險的斷崖上。
也是我想表達琉璃子過於相信詩織的下場....
感覺這個才是真.三章碎碎念 之前的廢話噗我到底打了甚麼

(....
嗚嗚嗚啊啊啊

(邊拿過衛生紙邊趁機跑去抱琉璃子大哭(乾等等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琉璃子?!?!?!?!
我也不知道原來琉璃子是『過於相信某個人』?!?!啊啊啊啊啊啊啊?!?!?!
這邊也感謝琉璃子中不怕
我和影心很麻煩來約限交><!!!

我我會在天堂讓影心好好道歉!!對不起琉璃子⋯
eli343:

影心中也要衛生紙嗎(亂
一般來說都是不相信某人而產生各種遺憾(?),但是琉璃子則是因為『過於相信』,實在是很諷刺呢

(欸
不會…能接這個交流實在是非常高興!!!還有很感謝影心中把標題名無縫接軌了起來

(???
要不要道歉都沒關係的 …
這是琉璃子自己的鍋(#
然後說到相信,跟小夜子的交流時覺得小夜子說的真的很正中紅心

(小夜子:???
不會形容那個點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