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武器的話我不就去不了人界了嗎？真頭疼啊。」
作似懊惱地撐著臉頰，他笑吟吟地盯向桌上放著的液體。他不確定自己的武器是否會按照自己的話去做，簡單來說——他不怎麼相信自己的精神會是什麼好東西。
可最主要讓他有所猶豫的，就是不建議在這段時間去人界收魂。

「真是的，這樣我就得想其他辦法去見小口罩了呢，還是說你會是個可愛的傢伙呢？」
「嗯——我想應該不會吧。」
指尖輕敲桌面，他思考了會兒後，仍是緩緩地將藥水喝下。

說是會有些反胃，但他並沒有太深刻的感覺，坐在沙發上的他翹起一腿，悠哉地看著光芒乍現，直到出現人影，直到那些光芒像是雲煙般的消散，留下另一個存在的個體。
淡眸自下往上挪，他的武器穿著過度休閒的服裝，一頭隨意後梳卻不顯凌亂的淡灰髮絲，偏白的肌膚顯得黑眼圈有些明顯，與自己相比，對方的眼眸既無神又冷漠。
就長相來說，是跟自己沒有差得太遠。

『諾九。』
那雙毫無起伏的雙眼正凝視著自己，嗓音有些低沉。
很好，不算難聽。

「親愛的，你好。」

聽聞對方的呼喚後他輕輕一笑，隨即伸出自己的手，逕自勾起對方的指尖。
「希望接下來的時間裡你會給我足夠的樂趣。那麼首先，除了諾九這個名字以外，你希望我怎麼叫你？」
『......』
「怎麼了？如果想不到的話，繼續叫你親愛的也可以哦？」
他放緩語調，明知沒有必要卻仍讓話語中藏著虛偽的溫柔，說起來，這還是他第一次讓除了自己以外的個體待在屬於他的私人範圍之內。對方並沒有在第一時間回話，而是將視線落在被勾起的手指，一會兒後，對方朝他走近了些，十分自然地反過來將他的手牽起。

這份游刃有餘就跟自己一模一樣，於剎那間他瞇起了眼。

『只要是你，怎麼叫我都無所謂。』
對方微微偏頭，淡灰色的髮絲隨之一晃，那斂下雙眸逐漸抬起，赤裸地注視著他。而沒等諾九回話，眼前的男人接著開口。
『但是，我不希望你用對待膚淺賤貨時的名詞叫我，噁心的讓我想殺了曾經出現在你記憶中所有的垃圾。不需要你動手，我就能在那些婊子身上留下千瘡百孔。』

男人開口，吐了一長串的惡語。
是讓諾九稍微愣住了，這語氣他不陌生，但這樣的語氣通常只會在有人礙著他的計畫時才會暴露些許——看來這回是中大獎了，雖然早就知道他的精神分離出來的傢伙不會是多討喜的人，卻沒想到會直接把他隱藏的本性給叫出來。
哎呀——這可怎麼辦才好呢？

見他沒有給予回應，對方的表情稍微有了改變，原先居高臨下的視線緩緩放低，他看見對方單膝跪在自己的面前，被牽起的手輕按在臉頰一側，他忽然有種被自己調情的錯覺，讓人失笑。

『諾九，你在想什麼？不肯答應我嗎？』
「答應你的話我有什麼好處？」
他偏頭，回以一個笑容，並沒有將主導權讓給對方。
『......』
對方看似欲言又止，眸中卻沒有任何猶豫。
『我會遵從你所有的指示。』
『我是你的狗，諾九。』

狗——嗎。

他實在不想承認眼前說出這種話的人是自己的精神體，但反過來想想，現在的他所擁有與習慣的一切是長年培養下來的武裝，用以掩飾本性的惡意及仇恨，所以他的武器會有這種思想，似乎也是情有可原。

「伊格，暫且就這麼叫你，我想你也熟悉這個名字才對。」
『只要不淪落與賤妓相同，你賜予的一切我都接受。』
「那麼，我有第一件事情要你做到。」

聞言，伊格偏頭表示疑問，而諾九輕淺一笑，抽回自己的手後轉向捏住伊格的下顎。那力道不小，至少能夠看見白皙皮膚下的點點泛紅，但伊格沒有一絲反抗，仍是神色自若。

「沒有我的准許，在外面的時候你不准說話，把嘴封起來。」
『但是，如果有人碰你——』
「你說你是狗吧？」
『是。』
「那麼就別說人話。」
『...汪。』
「呵呵，乖孩子。」


他並不擔心自己的態度會讓伊格不滿，畢竟這份確切的關係只有他最清楚，收魂器具是屬於自己的一部分，可即便如此，他也不會讓對方有任何機會影響到自己的形象。

就算是他『自己』。

———ＥＮ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