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
睜開眼睛,他正趴在自己面前,正確來說是胸口,有些沉。
『怎麼了?』
他笑了笑,咧開嘴,接著看著自己。
自己沒有反應,他又再度笑了笑,咧開嘴。
『……你在幹嘛?』
『快點,學我!』
他再度咧開嘴,自己只好照辦。
『啊……果然,有呢。』
自己還來不及閉上嘴巴,他的指頭就伸向自己,為了怕傷到他,只好將就把嘴巴打開。
位在側面的尖牙被他摸了摸。
那是即使自己再面無表情,再怎麼不在他面前吃東西也無法保證不會發現的存在。
『這個牙齒,好尖喔。』
『只是虎牙。』
自己趁他把指頭收回時閉上嘴。
『我也會有嗎?』
『不會。』
他露出失望的表情。
『……真想……跟哥哥一樣……』
望著窗外窸窣雪花,自己第一次感受到,這並不是開玩笑。
『春天來了!』
雖然在嚴寒冬天裡他又病倒了幾次,但適當的調養及醫師的處方還是讓他順利的度過了冬天。
冬天裡雖然臨時找不到他的主治醫師,但附近的醫生仍親切地幫忙開了藥,還好只是感冒而已,除了必須減少原本處方的服藥量不知是否有影響外,或許是因為能夠充分休息的關係,他恢復的很快。
在雪地裡尋找冒出地面嫩芽的他,纖細的手腳總讓人感覺十分脆弱,但燦爛的笑容卻又讓人感受到他的強韌。
自己真是太小看所謂的“人類”了……
『別玩太晚,今天懷特醫生會來。』
聽到自己的叮嚀,他嘟起嘴。
『懷特醫生開的藥都有個怪味……我不喜歡。』
自己當時,或許沒有想的太深入。
只是走上前摸了摸他的頭。
『我替你準備果汁。』
抬起頭,他眼中閃爍著興奮的表情。
『……好!』
雪地中冒出的新芽,在寒風中輕輕搖曳。
平穩的日子過得比想像的快些,夏天轉眼間已經快要結束了。
溫暖的夏天,天氣好的日子,自己帶他到街上的書店,買了幾本書作為乖乖吃藥的他的獎勵。
他開心地挑了幾本精裝的故事書,回來之後時常翻閱這些書籍,愛不釋手的模樣,讓人感覺他真的是十分喜歡故事書的孩子。
『咳咳……』
自己到街上買了生活用品回來,才剛進門就聽到他的輕咳,因為季節變化之際偶爾會這樣,所以自己並沒有馬上回到房間,而是先一一將採買的物品從紙袋裡拿出來,擺上架子。
自己放下袋子馬上走向房間,才剛打開門,眼裡所見的光景便讓自己睜大眼睛。
『……怎麼會這樣?喂!』
他喜歡的粉色被單上濺了大大小小的紅點,像雨後踩踏水窪濺起後殘留在靴上的泥水,染污了他的床單。
喝了一半的藥連同水杯一併掉在地上,玻璃水杯已經在地上碎了一地。
『藥喝到一半……突然覺得……好難受……』
摀著嘴不住喘氣的他虛弱地回答自己,自己趕緊從桌上的水壺裡重新倒了一杯水給他。
濺滿鮮紅的手顫抖地握不住水杯,自己只得小心地扶起他的頭,幫助他喝下那杯水。
『床單髒了……』
吞下整杯水後逐漸平緩的呼吸,被手巾拭去恢復白淨的面孔,喃喃說著的話語,自己緊緊握住了他的手。
『沒關係,睡吧。』
在自己輕輕撫摸下睡去的那張病顏,即使臉色蒼白但卻不顯消瘦,或許是因為病灶並不在腸胃吧?自己對這點也算不上明白。
只是……這種情況是遲早會發生的嗎?看著濺滿床被的紅點,自己回頭看向了桌上稍早由他名為懷特的主治醫師帶來的藥。
自己替他把藥粉溶解之後,叮嚀他要服藥之後才出門購物。
看著地上破碎四濺的藥粉與水。
--懷特醫生開的藥都有個怪味……
自己第一次,不,或許已經不是第一次。
對這世界的惡意是否僅止於此感到懷疑。
趨向前,自己打開了藥袋,抽出了其中一包。
為了讓年紀不大的他方便服藥而磨碎的藥粉,顏色混雜,看不出有哪些成分,但仔細把粉末分開的話,會發現裡面似乎參雜了某些半透明的顆粒。
『……』
自己試著將那包藥配了水吞下肚。
接著自己慶幸了,身為吸血鬼的恢復力比人類強大這件事。
『誰找我?啊……你為什麼……!』
看到自己的模樣,懷特醫生露出了一絲驚慌。
自己的胃裡因為那股像刀割般的痛楚還滾燙著,只是看著露出慌張神情的懷特醫生。
『我怎麼了嗎?』
開口說出的,沙啞卻仍顯童稚的聲音,自己往前走了一步,懷特醫生顫抖著後退的腳跟在桌腳旁絆了一跤,失力跌倒。
『你不是應該……你到底是……』
沒有讓懷特醫生有機會說出下句話。
自己久違地,感受到了頭裡發燙的感覺。
那或許是,名為“憤怒”的感情。
『懷特醫生?怎麼突然臨時休業了呢?』
『這樣想要“拿掉”也沒辦法拜託他了呢……』
有著曼妙身材卻遮著臉龐的女性,看著門口張貼的休業通知,在門口嘀咕了一會。
而懷特醫生意外身亡的消息,則是在幾個禮拜後才被地方報紙刊載出來。
已經誰也不能相信了。
真過分呢,懷特醫生,有被妥善處理掉實在是太好了(雖然有點太遲了)
(抱抱
最後一句殺傷力好強
!!!
應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