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如何的不信任身旁的男人,自己也還是跟進了屋內,與其說恐懼這樣的空間,不如說這裡的陰暗潮濕勾起自己不愉快的回憶而令人反感。
埋怨的望向男人,餘光正好瞥見了門旁角落覆蓋著一層薄灰卻透著微光的物體,撿起後才發覺是一只燈貝——這樣微弱的光源似乎也沒太多意義,但還是帶上吧。

「哦?可真會尋寶,不愧是黃金帝──♪」瞧對方撿了個還算用得上的東西調侃道。
「
原以為你會發光的,才把你帶上──」自言自語的:「果然不行呢,真無趣。」聳了聳肩,推開門向裡頭走去。
……發光什麼的怎麼可能…
暗自在心底咕噥,稍稍抓緊了掌心裡發光的物體才急忙跟上男人的腳步,想不到才邁出步伐便聽見了身後傳來不屬於彼此發出的聲響,回頭定神一看,才發覺是位於門口看上去只是擺設的鎧甲動了起來。
「?」聽見了金屬摩擦的聲響,回頭只感覺一陣風掠過不見男人身影,倒是盔甲開始朝自己追逐了起來。
雖然很想直接出手將之拆開,不過礙於對此幢大屋還有很多不解之處而作罷。

邁開步伐跑了起來,好一段路才擺脫那個奇怪盔甲的追逐。
「泰佐羅那傢伙不是跑了吧?」輕哼,不過自己還是打算逛完這詭異的屋子。

失去隊友,135小246大。
「喂喂──走路要看路啊?」側了身讓路過的幽靈過去,天知道撞上這些傢伙會有什麼事情發生。
說起來倒是聽過鷹眼之前收留的丫頭有操控幽靈的能力。
──新世界可真是無奇不有,儘管航海多年依舊不禁為此讚嘆。
「…?」等到停下腳步後才注意到似乎和男人走散了,燈貝發出的微光只隱約能讓自己看見四周的牆面上掛著許多看來年代久遠的畫作,但現在可不是欣賞的時候。
「……多佛朗明哥?」試探的喚了聲,但偌大的空間除了自己的回音外什麼也沒有——躊躇間還是決定暫且待在原地等待。

穿越了廊道繼續前進,不禁在心底埋怨起那個傢伙拿了燈貝還擅自跑掉,等回去一定要好好和他討回這筆帳才行。
還未走近就聽見了爭論的聲音,只見兩塊皮草地毯正張牙舞爪的對立爭執,還恰巧地擋住了去路。
「你們兩個都該趴下讓我過去才對吧?」挑眉,不以為然的出聲:「地毯就該有身為地毯的自覺啊──」未被眼前的詭異景象給嚇著,反倒覺得為了這麼點事情被耽誤而感到困擾。
眼前兩塊地毯聞聲居然同仇敵愾的向自己嚷嚷了起來,撇了頭掏了掏耳朵,決定無視要求重視地毯權的奇怪生物。
當自己打了第三個呵欠時,一熊一虎的兩塊地毯終於勾肩搭背的決定一起去保養皮草,場面好不溫馨和樂。
走道這才空出來能夠讓自己通過。

說起來目前遇上的詭異生物都挺有趣,那兩塊話多的皮草地毯方才應該都打包帶走的。
邊走邊有些為剛才的失算感到可惜。

回頭見一個奇怪花俏的殭屍瞎嚷嚷著朝自己狂奔襲來。
正因為與此刻陰暗詭譎的氛圍很不搭的來
屍更讓人感到詭異不安。
快了幾步閃身進到另一個廊道,避開了那橫衝直撞的殭屍。
瞥見樓下有個男人身影便一躍而下,穩穩地蹲落在接近對方的扶手上

「呦,先生你好,你知道這房子的主人在哪嗎?」絲毫不在意那駭人的女人像還舉在自己身前。
「...還是你就是?」靠近後還是看不清男人在昏暗室內的面容,只覺這人威嚴不凡。
漫長的寂靜中幾乎要讓人懷疑時間是否如常的流逝,正當自己開始覺得就這麼待在原地有些不妥時才聽見了疑似接近的腳步聲——黑暗中尋著音源望去,勉強能辨認出男人的身影,以及身旁似乎有其他人。
意外除了彼此外還有人同樣被困在這,也沒多想便朝向男人走去,直到與男人會合才停下腳步。
……但話說回來,剛才似乎有東西和自己搭話?

「──…」聞言是一名爽朗的少年聲線,訝異於此棟房子還有其他人的存在,不過以對方的問句似乎也是誤闖此地迷失的人。
「不。」思忖片刻還是回答了對方,礙於昏暗的視線下實在沒能更清楚的看清對方──何況自己可還戴著墨鏡。
沒再繼續搭理對方的邁開步伐,天知道在此般情況下遇上的人又會安什麼心思。
於方才躲過殭屍後也走了好一段路,卻還不見盡頭,自然注意到遠方有人正悄然接近,藏於大衣下的手戒備著隱身於黑暗的不明生物。
「——…喂…多佛朗明哥…」跟在男人有段距離的後頭走了一會,見對方似乎完全沒有搭理自己的打算,這才靠近些打算叫喚男人,想不到男人就這麼突然止住腳步回過身,在有限的視線範圍內反應不及的險些直接撞在男人身上。
猛的回身扼住來人的面頰及頸部並將之抬起,目光狠戾的睨向那人。
「--…啊啊,泰佐羅。」這才發現是那名男人:「擅自偷跑還鬼鬼祟祟的,你在搞什麼東西。」鬆了手收起猙獰,有些隨意的替對方理了理衣襟。
「——…!」男人突然的舉動驚的自己倒抽了口氣,隨即卻又像沒事一般的鬆了手讓自己滿頭霧水,面對男人的指控雖覺得很是委屈,但也沒能開口反駁,只能認份的繼續跟著走——比起這棟詭異的屋子,自己身旁的男人要危險的多了。
「哦?」幽靈向走在前頭的自己遞了兩顆糖,自外包裝上實在看不出有什麼端倪。
轉頭看著一路跟在身後的男人,準而迅速的將糖塞入對方口裡,並勾起惡劣的壞笑。
才露出疑惑的神情就被男人不知道塞了什麼進嘴裡,直到甜味在口中化開才意識到幽靈塞給男人的似乎是糖。
……這是拿自己試毒嗎?
「……沒品的傢伙…」小聲的嘟噥道,開始懷疑起自己能否好好離開這裡,不過這糖目前似乎是沒問題——大概吧。

面對對方的埋怨絲毫不以為意,聳肩笑鬧。
見對方吃下後沒什麼異狀,又走了一段路才吃下那顆糖果。
--倒是挺好吃的。
咬碎了硬糖沒多久就聽見嘻笑的聲音和動靜,又是一隻殭屍朝兩人撲來,揮舞著手朝兩人揮打,蹙眉和對方退開各自閃避。
還在為男人一路上似乎刻意找自己碴的舉動感到不滿,甚至根本沒注意到莫名其妙朝兩人衝來的殭屍,反射性的便揮了開來,也許是見自己閃避,殭屍便又再次朝男人跑去,自己倒也不在意——反正男人怎麼可能被這種東西傷到?
被男人揮開的殭屍轉頭又朝自己撲來,揮舞的手一把抓掉了自己大衣上頭的羽毛,粉色的羽瓣翩翩落下。
「…………」微張著唇注視地面上散落的羽毛。
「……喂--我受傷了,走不動。」眼神一轉盯向男人,張嘴就這麼霸道惡劣的發語。
也不管對方還未反應過來,自後方整個人掛上對方肩頭,將重心全倚在上頭,大有要對方以這種難行的姿態帶自己前進。
「……呃?」和男人一同注視著飄落地面的羽毛,在抬頭時罪魁禍首早就跑的不知去向,只剩男人耍賴般發言令人一時沒能反應過來,「……好重…」壓在自己身上的重量令人不滿的抗議道,對方分明是毫髮無傷卻硬是要自己拖著對方前行,但為了趕快離開也只好拖著男人向前。
「泰佐羅,你不跑快一點的話要被追上了。」儘管如此說道卻依舊賴在對方背上沒有要離開的意思。
後頭竄出的幽靈像是發現獵物似的猛然盯向兩人。
死命的拖著男人前行,不滿的咋舌,自己移動速度緩慢可全都是賴在身上的男人害的,明明出口看上去似乎就近在眼前了,但屋裡鬧事的東西可全然沒想這麼放棄的打算,窮追不捨的跟在自己後頭——要是自己走的話要甩掉這東西肯定輕而易舉,但男人就是不肯。
對方估計巴不得甩開自己拔足狂奔,可卻還是認命的拖著。
忍不住咧開笑容,其實被追上也無所謂──反正自己早打算扔對方上前去擋一擋。
不過餘光瞥見了牆角直立的大衣櫃,突然離了對方身子並拎起男人衣領,將之塞進衣櫃後才跟著閃身進入。
儘管衣櫃不小卻還是對兩個大男人來說稍嫌擁擠了點,迫不得已必須極為靠近的面對著,對方幾乎要塞進自己懷裡了。
「⋯咦?⋯呃⋯⋯」才為背上突然減輕的重量錯愕時就被拎了起來塞進了一旁的衣櫃,瞬間擁擠的空間造成的極近距離讓自己尷尬的不行,男人雖是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但自己可是幾乎屏息,僵著身體不敢有太大的動作。
「哼。」輕哼,對方要是想把自己憋死在這裡好歹也等自己出去才是啊。
哼聲間完全表露出要對方別做無謂的事情,安份點。
待外頭的動靜稍微靜了些,才把對方一腳踹出去,拍去沾上羽毛的灰塵才信步走出。
以僵硬的姿勢擠在衣櫃裡頭讓雙腿都有些發麻,踉蹌了幾步才站穩,滿臉憋屈埋怨的回頭瞪了一眼兀自整理衣物的男人,不過倒是鬆了口氣,左右看了下似乎方才追在後頭的東西已經離開了,這才邁步跟上朝向出口走去的對方——這下總算能離開了⋯⋯吧。
踏出門後身體便感到不自在的發熱,牙根甚至都有些痠疼,為此忍不住蹙起眉心掩住了嘴,試圖緩過這陣突如其來的不適感。
手指和皮膚開始有些發癢,待自己察覺時不知道為何指甲都暴長了幾分而顯得銳利可怖,更不用說手臂上明顯可見的、宛如野獸的毛髮。
「……啊?」待熱度和痠癢都退去,為自己變化感到疑惑。
才踏出門想著終於能擺脫男人時便感受到身體的異狀,也沒即時聯想到是因為什麼,只覺得視野似乎低了許多,且思考難以形容的模糊起來,等不到幾秒,自己已是愣愣的坐在地板上,因身體縮小而寬大多的衣服不合身的掛在身上,原先拿在手上的燈貝早在過程中掉落不知道滾往何處去了。
「喂、泰佐羅你──」原先想看看對方是不是做了什麼才弄得自己變這副模樣,轉頭就想順便算算此次的帳卻發現身後不見人影,低頭一看才發現對方原先身穿的衣物中坐著一個呆愣的幼童。
「………」已經無法用言語表達此刻的複雜情緒,偏頭思忖此刻的狀況除了受詛咒和在裏頭食用的那顆糖外還真沒有其他原因了。
揉了揉額角,原先想先回去船頭要對方的人馬自己過來處理這個麻煩,但那個孩子始終一副傻里傻氣的模樣,微張著嘴直盯著自己。
「──看什麼呢,小鬼。」蹲下並朝對方齜牙咧嘴的嚇唬,面目猙獰的朝幼童低吼了幾聲。
說起來自己越發感覺想要吃食點什麼,腦中所想的不外乎是煎得生嫩的三分牛排之類的…
──或者是眼前這個可以拿來塞塞牙縫的孩子。
始終呆愣的凝視著眼前的對方——一時分不清對方是什麼生物,更忘了自己為何會在這,記憶、思考和應對能力似乎都回到了這個年紀該有的樣子。
直直的看著眼前的人走向自己面前並蹲了下來,神情始終滿是迷惑,而在男人朝自己嚇唬時更是愣了瞬,但也許是初生之犢不畏虎,回過神後僅是學著男人低吼了聲,接著便咯咯笑了起來。
「………」真是──
這傻里傻氣的小傢伙扔在這裡肯定真會被叼走。
最終仍是將幼童連帶著衣物抱進臂彎,對方至少也還算乖巧的待著。
舌尖忍不住舔了舔於方才長出的利齒並一路走回泊船處,想著把這小鬼扔給對方的人馬就是時候趕緊閃人了。
雖感到好奇的張望著四周,但倒是安分的任對方抱起,小小的手緊抓著男人大衣上頭的羽毛,移動了一小段路,突然像發現什麼新奇的寶物似的,趁著男人似乎沒注意,張口就將羽毛塞進嘴裡吸吮,弄得羽毛上頭濕答答的。
原先以為對方很是安分乖巧,察覺到胸口的大衣被扯動才低頭查看,對方已經將自己的羽毛給弄得濕漉一遍。
「喂……小鬼,別吃我的羽毛。」抬手輕輕掐住對方肥嫩的臉頰,弄得那孩子噘起小嘴。
--要是噎著了可怎麼辦?
想想也投資了泰佐羅這傢伙不少,隨便就用這種模樣毫不負責的死掉自己可不允許。
「⋯嗚、⋯」這才發出不滿的聲音,雖然沒就這麼哭出來,卻是一臉失落的神情,像是不願終於尋到的寶物被搶走似的,手還抓著男人衣服上的羽毛不肯鬆手。
「別跟我鬧脾氣,小鬼。」捏了捏對方軟嫩的臉頰,腳步未停已經走到泊船落腳的地方。
眼看濃霧已經逐漸散去,船員們似乎也在等著指令。
不過見著異樣的自己紛紛戒備警惕著。
男人步向的岸邊人多了起來,陌生的臉孔讓自己好奇的東張西望,男人走向前交談後,人群吵雜了起來,似乎在討論著什麼,看上去有些不知所措的混亂,自己再次感到有趣的笑了——直到男人貌似要將自己交出去後才止住了笑聲,立即變了臉死抓著男人不肯鬆手,更在對方似乎執意要扔掉自己和旁人的細聲安撫下嚎啕大哭了起來。
「放手。」試圖將對方從自己的大衣上頭拔下來。
男人的部下實在沒一個有用,幾個大人還搞不定一個孩子,被這些傢伙圍繞著更是讓人不耐煩。
「啊啊--我受夠了。」語畢便動用能力離了地面,遠離那些傢伙。
絲毫不理會下面的人炸鍋似的亂了陣腳。
懷裡傳出咯咯笑聲才意識到自己把對方也帶了上來。
「………」
男人試圖想要自己鬆手,而自己卻是抓的更緊了些,最後對方就像忍受不了吵雜的離開了地面——卻沒注意到自己還掛在對方身上。
雖是在鬆手就會掉落的狀態,離地面的高度卻沒有讓自己感到恐懼,反而止住了哭鬧,更是在男人意識到自己不得不抱起自己時開心的笑了出聲,隨後又像忘記男人方才的阻止、抓起了大衣上的羽毛又往嘴裡塞。
「喂──」…這小鬼。
以懸掛的姿態停留在雲層下方,雖然不太想理會這個傢伙,但還是收斂了銳利指甲小心的用襯衫將孩子裹了起來。
夜晚於高空的飛行實在寒冷,將對方捆起來也好阻止對方一直抓羽毛來吃。
似乎是有些玩累了又或是被捆起來不好動作,總算是稍微安分了下來,睜大了眼睛直盯著男人看,而夜晚微涼的風和男人懷裡的溫度卻讓自己有些犯睏,雖害怕又被男人扔了,寧可撐著不願就這樣睡去,但孩子畢竟只是孩子,用不了多久還是抵抗不了睡意而在對方懷裡陷入睡眠。
也不是沒想過回頭將懷裡的麻煩扔回去。
不過轉眼也進了自己國家的海域,只想著趕緊回去休息好結束今晚的鬧劇。
再來想想辦法好擺脫這身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