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有話想說？』
愛德華忽地坐正身體，想把手中的玻璃瓶好好擱在桌上卻不慎碰倒其他空瓶，只得連忙接起免得摔破，模樣有些狼狽。而造就對方如此愕然的男人僅是翹起隻腿，優雅地翻開書本，甚是餘裕。

「為什麼這麼問？」
『就別跟我拐彎抹角了。』
愛德華擰眉，咧咧嘴後作勢打了冷顫，同時將瓶罐擺好。
『平常這種時候除了叫我打掃以外就還是打掃，既然什麼都沒說的坐下來，就代表你有其他事情要告訴我吧？』
「的確，我有事情要告訴你。」

伊斯法應聲，順著書面字句挪動的金眸抬都沒抬。

『說吧，說吧。』

短暫的訝異後愛德華恢復起先的吊兒郎當，坐正的身軀拐個方向躺下，賴回沙發的模樣看來有幾分邋遢。伊斯法已經懂得不跟對方的態度計較，但他敢保證，對方這副姿態維持不了三十秒。

「我今早跟學校遞出了申請。」
『哦是嗎？什麼的申請？』
「課程的申請。」
『是你下個禮拜的課？』
「不是。」
『不然是誰的？』
「你的。」
『······啊？』

愛德華再次坐起身。
看吧，用不了三十秒。

伊斯法替愛德華的反應感到些許可笑，可儘管如此，他依舊維持一貫的態度，彷彿訴說的不過是平凡瑣事——確實，也只是平凡瑣事。

「明天下午，兩班都是術科課程，到時候收魂器具們會被集合起來，你去上個課。」
『要我，去上個課？』

明知對方沒看著自己，但愛德華仍是露出一臉不解，雖然這份不解僅維持片刻。隨即意識到伊斯法用意的他嚷了幾聲，拎起沙發旁的鋁罐喀嚓一聲打開，特有的氣泡聲霎時環繞。

『——好，我知道了。』
愛德華意外接受地很快，他啜了口能夠辣進喉嚨的汽水。

「你知道了？」
他不理會對方用了多少時間接受這個臨時安插的要求，只是在閱讀完書面末段文字後翻頁，以簡單的問句讓愛德華繼續回答——閱讀本該專心致志，無奈味如嚼蠟的書太過無趣，這才讓他選擇一心多用。

『那當然，反正對你來說他們都是學生吧？』
「是的。」
『既然你這個肉身碰不了武器，當然只能讓我去會會那些人囉。』
說完，愛德華喝下一大口可樂，衝上腦門的氣讓他爽快地哈了聲。
『啊——正好，整天都能感覺到其他武器走來走去的，我老早就想看看到底都是些什麼傢伙了。』
「······」
伊斯法沉默，他忽然有股不好的預感。

書本就要見底，他的視線止在最後一頁。
璀璨的金眸倏地抬起，帶有警告意味的視線投射在那正因可樂吐舌的臉蛋。

「你可別傷了他們。」
『你什麼時候這麼保護人了？伊斯法，你應該是最清楚外面世界的人喔。』
「······我不是那個意思。」伊斯法俊眉微蹙。
「同個時段學生們正在上課，以不影響本體的活動為主。若是本體痛苦到無法自理就太過危險了，你想砍斷其他收魂器具的身體是不是？這是禁止的。」
『我知道、我知道。』

愛德華如訕笑似地晃了晃剩下半罐的可樂。
『放心，只是聊聊而已，死不了人的。』

「只是聊聊？」
『對，聊聊。』
「只是，聊聊？」
『······呃，可能會活動活動身體。』
「嗯？」
『稍微而已。幹什麼？這麼不信任我？』
「······」

伊斯法睨了對方一眼，隨即將書本闔上。

「我要去洗澡了，在我出來前把這些收拾乾淨。」

擱下這句話，他隨手將書本放在桌上。
唉，又錯過看完的機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