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安發現自己最近經常出沒在據點的布告欄附近,無論是出於什麼樣的原因,好比與人約好在這裡見面、好比千秋逃跑時他會在這裡詢問有沒有人看見、又好比單純路過而已,到最後都會在布告欄這裡停留一會,然後遇到什麼人。
就像現在,只是帶著千秋晃晃時路過就又見到了什麼人──好吧,其實要在這兒遇見人蠻簡單的,畢竟是據點裡的一個指標地點,很多人都會在這裡相約聚會。
雖然是個不認識的人,但礙於現在公會裡矮人人數之少,難得見到一位同樣選擇矮人作為種族的人,知安還是停下腳步留意一下──對方的背影看起來像是童話故事裡的小紅帽,卻又拿著極其突兀的大槌子。那個大槌子讓他想起同樣拿著巨型重武的撸洗髮。
拿著大槌的小紅帽。他默默地替這個身影取下這個稱呼。
想了想轉身決定看看據點的廣場上有沒有看起來很閒或是臉上寫著「找我組隊」的人,一轉頭就看見一個跟自己差不多高的人停下腳步看著自己。
——是矮人!還對上眼了!有帶白虎的是哪位來著?知返?知恩?啊、是知安!
公會裡矮人的稀少性讓她總是特別關注矮人同胞,尤其對方帶著具有強烈標誌性的小白虎,從和其他成員的閒聊裡得知的情報讓她確認這位白白的很可愛的矮人應該是知安無誤。
魚的腦子在和對方對上眼的瞬間急速運轉,像閃過無數彈幕一樣,確認名字後直接大步邁向那人。
「那個......我是深海保育魚類,如果有空的話,要不要跟我組隊解公會任務?」
當小紅帽的視線與自己對上眼的剎那,知安稍微點頭表達他的禮貌,緊接著就是對方忽然跨步靠近的自我介紹以及組隊邀請。
「你好,我是知安──」在深海保育魚類話音剛落沒多久,他也稍微介紹了自己,並伸手拍拍好奇注視著小紅帽的千秋,繼續說道:「牠是千秋。很高興認識妳。」
在千秋邁步靠近對方嗅著陌生氣息時,知安並沒有出聲將牠喚回,而是思考幾秒後才開口:「我的確有空,不過公會任務我只剩下防火巨蟻以及孤兒院志工這兩項,若妳不介意,由妳選擇合作哪一項任務吧?」
注意到小白虎千秋好奇的視線,對千秋友好地笑笑,任由牠湊近。
聽見知安的答覆高興的高舉雙手,微微抬頭朝高了自己十公分左右的人:「太好了、那我們去做志工吧!」印象中她寄放烹飪材料的隔壁村莊就有一間孤兒院了,就近去那間好了。
說走就走,魚把最近的孤兒院地址告訴知安,並且歡快的表示因為很近所以步行過去一點都不費力,至少比往其他國家去輕鬆多了。
接著看了看手中的大槌,糾結了一下還是決定帶著槌子去——說不定能起到什麼作用嘛。
把深海保育魚類的氣息記在心裡後,千秋滿足的回到主人身旁坐下,盯著這兩人接下來又打算做什麼。
孤兒院的志工嗎……思考著最近的天氣,又想起海之國主要城鎮的倉庫,那裏頭放著各式各樣實戰用不著、因此被他丟在倉庫的裁縫成衣,知安決定善用它們,將那些成衣取出送給孤兒院的孩子們,便說道:「我需要到城鎮的倉庫領取一些資源,妳要一起行動、還是先各自做好準備後在孤兒院集合?」
稍微克制了一下衝過去摸摸揉揉千秋的衝動,眨眨眼,呼了一口氣,轉而專心回答知安的問題。
為了挑戰自己手比腳笨的極限曾經在嘗試過學習烹飪技能,前不久購買的麵粉小麥如今仍寄放在村莊的倉庫裡,想必她大概也不太會用到了,就趁著這次送去給孤兒院吧。
想著便也這麼和知安說了:「我有物資放在孤兒院附近的村莊,那我們約孤兒院門口好了。」
「好的,孤兒院門口見。」說完後重複了一次深海保育魚類剛剛說的孤兒院地址,知安又問道:「我應該沒記錯?」
「對了,先組隊吧。」想起彼此都還沒組成隊伍,在分開行動以前,知安趕緊發送組隊邀請的系統訊息給對方。
確認自己並沒有將地理位置混淆,知安便帶著千秋先到鎮上的倉庫那兒領出一件又一件衣服,幾乎要將背包塞滿,又留了不會讓自己感到壓力的足夠負重值,這才滿意的往約定好的孤兒院門口走去。
跟知安確認過地點之後接受了對方的組隊邀請,分開行動後先一步抵達村莊,向管理倉庫的NPC打過招呼,一口氣把所有食材提領出來。
——有點多,不過她想應該是沒問題的,不管是送去給孤兒院方面還是自己扛著走方面。
幾乎和知安同時抵達孤兒院門口,打了聲招呼後先一步敲開了孤兒院的門。
抵達孤兒院門口時正好看到比自己先到的深海保育魚類,孤兒院的負責人出來開門時,他恰好帶著千秋站到了隊友的後方。
負責人是一名慈祥的人類老奶奶,年紀已大的關係讓她有些駝背,加上本身身高也不算高的關係,與身為矮人的知安和深海保育魚類正好可以平視。
她微微一笑,詢問著兩人的來意:「歡迎你們,兩位可愛的客人,不知道兩位到這裡是打算做什麼的?」
伸出手,讓老奶奶看見好幾袋和矮人嬌小的外表不成比例的麵粉什麼的,翠綠的眸子彎成月牙,道:「您好,我們來看看孩子們,這些是我們的小小心意,還請您收下。」
人類老奶奶有些驚訝卻又帶著欣喜,側開身讓她和知安進去,並告訴她在哪裡放下麵粉袋。
哦、她已經注意到幾個孩子探頭探腦的在觀察他們兩個了,希望不要有劈頭就說她矮的,畢竟、她的槌子不張眼睛......這真的不是威脅、真的。
兩人進入孤兒院時,已經有一些聽到聲響的孩子們躲在一旁偷偷摸摸的觀察著來人,知安也注意到那些黏著在他們身上的目光,感覺更加敏銳的千秋老早就在回盯著這些注目他的孩子們,打算跨步走過去時,孩子們卻因為驚嚇而往後退了幾步,牠只好可憐兮兮地繼續跟隨在主人身後。
關上門的老奶奶又走到兩人身旁,笑咪咪的說著:「已經很久沒有人來了,孩子們都很注意你們呢,要不要趁著現在陪陪這群好奇的孩子們?他們肯定很希望有人陪伴他們玩樂。」
知安在老奶奶詢問的聲音落下後開口問道:「我帶了幾件禦寒衣物給孩子們,時間也不早了,他們吃過飯了嗎?」
「他們各自有自己的衣櫃,你可以將衣服偷偷放在他們床上,他們會將這當成一份驚喜。」老奶奶笑笑地說著,並指了指後方的樓梯,示意孩子們的房間都在二樓,「我正準備要煮點什麼給他們當晚餐呢,聽起來,你也許打算親自做點什麼?」
「確實有這打算,不知道您是否願意讓我進入這兒的廚房?」知安回答。
「當然可以,那麼這位小姑娘……」老奶奶看向深海保育魚類,溫和的問:「妳也打算一起來為孩子們準備晚餐嗎?還是有別的打算?」
有點走神的孩子們大眼瞪小眼的互看著,心裡有一點點緊張,畢竟現實中的自己是可以嚇哭小孩的死人臉,聽見老奶奶的問話趕緊收回目光乖乖地站在一旁,有點像委屈的跟著知安的千秋。
「我......」一起幫忙煮吧!原本想這麼說的魚想起自己燒廚房的絕技,很快的打消了一起進去幫忙的念頭,到嘴邊的話轉了一圈:「我陪孩子們玩吧!」帶孩子而已、不難的對吧!一定不難的。尤其她還披著可愛蘿莉的外皮。
「孩子們平常玩什麼?聽故事嗎?哦、我也能帶著活動活動身體,您今天休息一天吧。」
她挽著老奶奶的臂膀,親近地問著孩子們的日常,偏頭朝知安眨眨眼睛,示意晚餐就麻煩他了。
「沒事的,我雖然老了但身體還健在的,沒──」老奶奶還想要說什麼,但很快又被其他聲音打斷,在兩人的合作下只好放棄自己的打算,帶著深海保育魚類去和孩子們相處。
見老奶奶離開了走廊,知安拍拍千秋,指著離去的兩人向牠說道:「妳跟著他們去和孩子們玩,絕對要收好爪子和指甲,不要傷到任何人,知道嗎?」
千秋也不知道聽沒聽懂,但知道知安是讓自己跟上那兩人,「嗷」了聲便跟過去,知安也趁此切換為隊伍頻道交代著:「我讓千秋跟著妳去和孩子們玩,如果可以的話再麻煩妳幫我注意一下,如果牠做了什麼壞事我會立刻過去的。」
交代完,知安先是走上二樓,發現這間孤兒院收容的孩子數量其實不算太多,剛好能讓孩子們一人兩件衣服,分配好之後回到一樓尋找著廚房的位置,看了看冰箱和櫃子裡的食材及調味料,一邊思考著該做什麼才好的同時,一邊開始準備著腦袋浮現出的料理的材料。
「OK——」回應了隊伍頻道的囑咐,稍微停了停確定千秋跟在後面,還伸手搔搔小白虎的下頷。
接著將老奶奶按在搖椅上,自己則席地而坐,向好奇的孩子們招招手,露出自己最親切的微笑。
一個褐色短髮的小女孩率先走了過來,眨巴著亮晶晶的眼睛盯著魚槌子上的花紋:「奶奶說厲害的人才能有自己的武器。姐姐你很厲害嗎?」
「嗯,如果力氣大很厲害的話,應該是很厲害的吧。」她也眨眨眼睛這樣回答女孩。
從破冰的第一句話開始,孩子們陸陸續續湊上前,有的好奇地摸摸千秋,有的則圍著她和她的槌子轉,問題一個一個的往外蹦,看得一旁難得清閒的老奶奶呵呵笑個不停。
千秋似乎找到了玩伴,亦開心地蹦來蹦去,她也沒多阻止,只在白虎興奮過頭有拔腿就跑的徵兆或是被拉了尾巴張嘴想反擊的時候會被她大槌長長的槌柄擋住去路。
小女孩們圍在她身邊大多是繞著她身上衣著的話題說,一個高挑的女孩還羨慕地說自己穿不了可愛的衣服,讓魚和其他女孩子好一陣安慰;男孩們若不是追著千秋跑而圍繞著她,多半是對那和矮人的身材不成比例的槌子感到好奇,也有對能拿起槌子的她感到好奇的,尤其是在知道她還有一把大手斧之後。
只有一個比其他孩子稍壯一些的男孩子獨自一個站在那裡,好像在猶豫要去和千秋玩還是來找自己說話。
如果對方沒辦法開口,那就由她來開頭吧。
「哈囉,你怎麼自己在這裡啊?想跟千秋玩嗎?還是想摸摸那把槌子?」
沒察覺到老奶奶有些擔憂的眼神,也沒注意到周遭孩子們突然的安靜,只是站起來邁著短腿來到男孩面前,稍稍抬頭看著男孩,歪頭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卻沒想到男孩不只沒接受她的好意,還漲紅了臉,半天才憋出話來「誰要跟妳這樣的矮子講話!還有那隻老虎,誰知道有沒有傳染病!」
哦、果然來了。
千秋大概是知道男孩說的不是什麼好話,呲牙威嚇著一下走近好幾步,她只好先去安撫千秋,也偷偷用隊伍頻道聯絡知安:「有點狀況,還在可控制範圍,如果可以盡快過來吧。」
嘆了口氣,想請男孩總之跟千秋道歉的時候,剛剛那個褐色短髮的小女生跳了出來:「戴米恩,你又不是刺蝟獸人,為什麼說話要這麼刻薄?」
刺蝟兩個字就像刺痛了戴米恩的神經,臉更加紅了,直接對女孩吼道:「希絲才是男人婆!」
哦、這種辱罵好懷念啊.....不對,這個場景好令人害怕啊!
遠在廚房的知安並不知道深海保育魚類那兒的動靜,也許是因為老奶奶本身不太高的原因,廚房裏頭擺放了幾個小椅子方便她拿取高處的材料,但常見的用物基本上都是放在好取得的地方,這些都讓知安的行動方便許多。
將揉好的麵團切成細條狀,簡單的手工麵條很快便成型了。正注意著鍋子裡頭燉煮的蔬菜湯到什麼程度了,隊伍頻道忽然傳出深海保育魚類的聲音,知安趕緊將沾染麵粉的手洗淨,又將火爐的開關轉至關火,避免自己不在的時候煮糊,之後便將圍裙拿下,一邊切成隊伍頻道說「這就來」,一邊加快腳步走過去。
儘管千秋是一隻聽不懂人類語言的小白虎,但是一句話語裡是帶著善意還是惡意,這些他都是有感受的。
跟著知安的這段日子以來,牠被對方寵著、疼著、保護著,幾乎許久沒有感受到半點惡意,已經被寵壞的牠忽然情緒上來,不太高興地靠近著那個男孩,卻又礙於深海保育魚類的阻攔,雖然不滿卻也沒再繼續上前,只好在原地坐下,從鼻子裡頭噴出一聲「哼」的氣息,表達牠的不高興。
勉力安撫著躁動不滿的千秋,得到知安的回應之後有些急切地等著對方來支援自己——現場的氣氛已經有些僵硬,叫做希絲的短髮女孩一氣之下就想揮拳,被幾個人拉開後又叫又鬧;男孩戴米恩的臉漲紅得看得清青筋,應該是有些後悔的,偏偏又倔強的不肯說一句話;老奶奶已經從搖椅上起身,好言相勸著。
畢竟是任務,有點棘手的狀況似乎也在預想之內。
腦子裡已經開始運轉想著要怎麼才能完美的完成任務調解紛爭的時候,知安匆匆跑來。
「知安、這裡。」朝隊友招招手,讓對方接手安撫千秋的事,簡單的說了目前狀況後也道了歉,畢竟是自己的問話中牽扯了千秋才讓小白虎被拖下水,心裡有些過意不去。
另一邊,孩子們吵得熱火朝天,希絲紅著眼睛指向她和知安:「哥哥姐姐就算比你矮也比你厲害一百萬倍!」
「不然比比看啊!」
哦、直接幫她解決問題了。
【矮人】知安
7 years ago @Edit 7 years ago
「沒關係,別放在心上。」關於千秋的事情知安只回答了這麼一句,他拍拍已經自動走到身旁的千秋的小腦袋,蹲下身對千秋低聲說了什麼,千秋慢慢地冷靜下來,伸出舌頭舔了舔主人的臉頰。
站起身恰好聽見希絲那句話,知安覺得這樣有些仗勢欺人。畢竟無論是年紀和實力他確實都不可能輸給戴米恩,但他其實也不好在這群孩子面前動真格,更別提一怒之下參與這場口語戰爭什麼的,眼角又瞥見老奶奶擔憂盯著兩個孩子的模樣,頓時覺得有些無奈。
即使經常與孩子相處,也不代表知安是一位能徹底融入孩子氣氛的人,一時間只好向深海保育魚類投出求助的目光,表達自己不擅長處理這樣的事情。
對上知安求救的目光,回應一個「放心吧」的表情,邁著短腿蹦到希絲身邊,提起了在一旁被孩子們「保護」著的槌子,隨意轉了轉——在她心裡,用武力就能解決的就該用武力解決。
哼唧了一聲活像個小孩子,她指向戴米恩:「我是大人、不欺負你。誰能舉起更重的東西就算贏,你輸了就跟千秋道歉,然後告訴我為什麼要說這種話。」
戴米恩局促地抿嘴,依然不願服軟,反倒問了「那你輸了的話呢?」
「我輸了就滿足你一個要求。」撇撇嘴很快地回應,而後提提槌子:「我的第一樣就是他了——我的槌子。」
戴米恩黑著臉嘗試地接過她放下來的槌子,不說單手提起了,連雙手都很難牢牢握住,勝負昭然若揭。
一旁有的孩子已經開始竊笑,只見她又拿過槌子,單手插腰指著那群幸災樂禍的孩子:「你們也有興趣試試?」
見孩子們噤了聲,她便放下槌子,摸摸希絲的頭表示她做得很好,還答應對方之後會常常過來,然後不容反駁的拉住戴米恩的手徑直走到知安和千秋面前,親眼看著男孩老實地道了歉,又拉著對方走到在魚過去調解衝突時就走回搖椅邊的老奶奶身邊:「說吧,為什麼?」
十來歲的小男孩紅了眼眶揪著衣服小心地看著她:「我想跟女孩們一起聊娃娃、聊衣服,可是我知道是不對的,男孩子應該兇猛一點勇敢一點......可是每次我這樣做的時候大家都會討厭我......」
沈默了一會魚最後決定走開,雖然她從來沒有過類似想法,不過也很清楚普遍社會對男女的期待。
在戴米恩道歉時,千秋盯著男孩的目光相當清澈,之前的憤怒早已不見,現在的模樣更趨近於陌生而表現出的困惑;知安則輕聲地回答「沒關係」,並要戴米恩不要在意輸贏。
即使站的有段距離,知安還是聽見戴米恩向老奶奶難過地訴說困擾的聲音,雖然知道這種傳統觀念就算說幾句話也幫不上太大的忙,但思考了會還是走過去,朝戴米恩說道:「既然對衣服有興趣,那麼戴米恩想學習裁縫嗎?叔叔也是男生,但對裁縫還是蠻有一套的,也沒人嘲笑叔叔居然學了這麼女氣的手藝。」
「戴米恩,你可以試著告訴自己一句話。」伸手試探地想拍一拍戴米恩的腦袋,見對方似乎沒有抗拒和閃躲的意思,便放心地將手掌貼近頭頂,輕輕地拍擊,放柔聲音說著:「每天對自己說『不管別人怎麼想,戴米恩只要專注做戴米恩就好』,持續地鼓勵自己,不要在意其他人的目光,專注做自己才是最重要的。」
聽著知安的話有些紅了眼眶,低頭看看「深海保育魚類」小小的手掌,又看看不符合身形的大槌,幾不可聞地小聲重複了一次「你只要專注做你自己就好。」很快的又揚起笑容,朝愣愣地看著知安的戴米恩驕傲地喊道:「就算你想要變勇敢,我也可以教你什麼是真的勇敢!」
戴米恩的目光在她和知安之間猶疑,在想說點什麼的時候希絲走過來握住男孩的手:「戴米恩做自己比較好。要是有人敢說什麼......」嬌蠻的小女孩重重哼了一聲:「就讓他嚐嚐我們的憤怒。」
眼看孩子們破涕為笑,又和好如初的拉著手互相說笑、遊戲,她放心地轉頭,向老奶奶鞠躬道歉,然後得到了對方溫和的笑容和感謝。
她想,這樣的地方、有這樣的院長,即使是孤兒院,也是個最溫暖的家。
見氣氛終於又回歸如初,知安向來扳著的臉上也多了明顯的笑容,他出聲向周圍的孩子們說道:「我回廚房裡準備餐點,還請抱持著期待的心情吧。」
「好──!」受到轉好的氣氛影響,正處於興奮的孩子們興高采烈地回應著。
再次叮囑千秋幾句話,知安向深海保育魚類及老奶奶打個招呼又回到廚房,準備將剛才的麵條再處理一下,回到廚房的路上他想著:不如調配個酸甜的醬料搭配麵條拌一拌好了,剛才在櫃子裡好像有看到番茄……
而房間裡,千秋又跟孩子們玩了起來,一直靠近戴米恩以及希絲想跟他們玩樂,渾然忘了先前發生的事情,玩得特別高興,偶爾做出的行為總讓孩子群中爆出一陣笑聲。
一頓賓主盡歡的晚餐可以讓可能不太美滿的日子變得非常快樂。
這天就是這樣的日子,終於直率起來的戴米恩笑得特別開心,甚至和女孩們高談闊論著配飾衣服的搭配,當然也有人交頭接耳的說著什麼,不過什麼話最後都被注意著大家的希絲瞪了回去,想來有這樣的朋友,戴米恩應該可以克服一切困難的吧。
在離開前一一擁抱孩子們和老奶奶。
摸摸希絲的褐髮,也拍拍戴米恩的手臂,還踮起腳把自己戴著的紫羅蘭色領結繫在他脖子上,看著男孩又紅了臉,愉快的笑了。
走向正和老奶奶說著話的知安,對今天給她莫大幫助的隊友微笑,也對老奶奶再次表達感謝,然後接收了一個精緻的禮物盒——聖誕老人丟了的那個。
她愣了愣,看向知安,等待對方的反應。
有句話是這麼說的:「快樂的時間過得總是特別快。」
在孤兒院的數小時很快就過去,所有人在這段時間內都過得相當自在快樂,知安還聽見有幾個孩子聚在一起說著「今天是今年最快樂的一天」,臉上洋溢著滿滿的笑容。對知安而言,只要確實能帶給他們快樂,今天也將成為他近來心情最輕鬆的一天了。
很多人都會問知安為什麼喜歡吵鬧的小孩子?其實吧,對於哭鬧的孩子知安也經常束手無策,吸引他的是孩子們高興時露出的真摯笑臉,那是只有純真、涉世未深的孩子們才能展露的笑顏。每當看見,都會令他升起滿滿的成就感。
即將離別時,知安替戴米恩套上簡易的圍巾,那是他方才教導戴米恩時與他共同織出來的,戴米恩織出的那份圍巾則套在老奶奶的頸上,收到這份禮物的老奶奶笑得特別燦爛,還因為太過高興的情緒而染紅了整張臉。
「謝謝你們的到來,對院裡的孩子們而言,這是一份美好的聖誕禮物。」老奶奶一邊說著,一邊拿出精緻小巧的禮物盒子遞給知安,又順便塞了幾個給剛好走來的深海保育魚類,並說:「我們能給的不多,這是孩子們外出時找回來的禮物盒子,他們說一定要分幾個給你們,一點小心意,就請收下吧。」
感到耳朵處微微的發熱,知安還是扳著一張嚴肅的臉,將盒子收入背包,並回答道:「謝謝,孩子們高興就好。」眼角瞥到戴米恩、希絲及許多孩子們在門後躲藏的身影,知安又補充了一句:「如果有機會,我們會再來的。」
「掰掰——要想我哦——」她一蹦一蹦的跟在知安後面,朝孩子們揮揮手,然後笑著離開了孤兒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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