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限定交流│主線三】【TAG:花町今見
你接到了一通電話。
顯示畫面標示著你的搭檔的名字,而你想起了兩人約好下午要會合,現在恰好接近約定的時間。
當你懷著疑惑按下接通,聽筒便傳來男性的聲嗓,但音調聽來有些慌張高亢──
latest #59
「喂喂?今見嗎?對不起我今天不能過去了──欸?早早早早──」
話都還沒說完,另一側傳來乒乒砰砰的聲響,好一會兒便換上一副低沉的嗓音:
「花町?搭車來〈Orion〉吧。車錢我再付,記得坐計程車。」
伴隨那毫無起伏的話語,是微微呼過的風聲,對方似乎正在快速移動中。
在你還沒反應過來時,放音處便發出對面掛電話的提示音,沒有絲毫線索能曉得對面究竟發生了何事。
「咦?」接到電話的今見其實已經在約定地點附近了,他發出接到電話後疑惑的單音,吸引附近兩名熟人的注意。
「怎麼?人已經到了嗎?」黑色魔女帽的尖端戳到了今見的肩膀,而這次今見終於沒有被嚇到,而是關掉手機螢幕回覆不斷調整巨大魔女帽的法蘭「不,倒是被叫去花店了呢。」
「哦?那要帶你去嗎?」將用麵粉畫著南瓜臉的麵包放在成列架上,她再度調整了一下頭頂的帽子,似乎對於戴起總長比自己還高的帽子感到十分陳雜,不過並沒有影響做事。
「不用了啦~我自己招車過去就好,而且老闆都整理得差不多了。」說著,今見收好手機,拿起放在一旁的南瓜頭盔,便和後頭一次抱著十幾個南瓜燈的科學怪人打聲招呼後,招了台計程車離開。
今天是萬聖節,像音咲市這樣一個充滿來自各國人士的地方,這個節日當然也比日本其他區域的活動更加盛大一些,街上無處不是裝扮成群魔亂舞,許多小攤販也藉機推了出來行銷,形成了一種獨特的街景氣氛。
而在音咲這樣的音樂之都裡,這個節日當然少不了音樂融入其中,甚至還在音樂搭檔之間掀起了看誰要到的糖果最多的小遊戲競賽。
不過,今見之所以想參與這樣的活動其實只是純粹想參與而已,畢竟之前在文化村也沒什麼機會能參與到。就這麼跟搭檔提起後,便看在能順便練習上台表演而約好了這次的活動。
滿心期待的今見便和麵包店的兩人一起來到約定的公園附近幫忙擺攤順便和人會合,卻沒想到突然接到了對方的電話。
儘管感覺非常疑惑,今見還是來到掛著休息門牌的花店門前,輕叩了兩下門板後進入。
「下午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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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住手——」當你推開一絲縫隙,裡頭原本隱隱約約的嘈雜聲倏地放大,甚至傳來了一聲高分貝的慘叫,透露出彷彿少女遇上了色狼一般的無助哀嚎。
若是全然打開門扉,不難見到在半邊昏黃半邊燦亮的燈光下,正在上演的劇碼——
只見一名身穿標準修女服飾的、身形卻比常人來得高大的女性(?)正遭受戴著羊角並穿著白燕尾西裝的惡魔給偷襲。修女澄金的長髮飄逸,原先豔紅的眼鏡此刻搖搖欲墜,驚恐的修者正按住身上的衣物,而羊角惡魔則揪起修女純黑的布料,似在調整些什麼,嘴裡還喃喃唸著:「既然是墮落的修女就要有印記才對。」
然而一旁穿著中古世紀寬大衣袍,背後用粗麻繩纏繞著十字架的女人,正一臉歡悅地欣賞這幅景象,指尖還夾了一根細長的菸捲。
讓人不禁思索著這一切究竟是怎麼回事?
開門大概有愣了半秒,帶著南瓜頭的來者見了這樣的光景「哇啊,這樣扒著衣服會壞掉的--!」看到一人一邊拉,今見忍不住將重點放在奇怪的地方上,卻也沒有明著勸阻,覺得露出相當認真神色的早見突然打斷興致應該相當不妥。
不過找到搭檔很重要的,至少也要聽人解釋在電話內突然說不去的理由。
「話說奧汀他…?」今見一邊開口問向一旁閒情逸逸看好戲般的町上小姐,一邊悄悄望向前面穿着修女裝的少女,感覺長得跟搭檔一模一樣,卻又似乎哪裡不一樣,以至於他很懷疑眼前這人不會是雙胞胎妹妹或姐姐,而奧汀可能在房間裡之類的。
「有撒旦的加護,沒問題的。」
依舊說著不知所云的話,掛著羊角的惡魔一邊控制不斷竄逃的布料,試圖把手中搖晃的長條物體給別上去,一邊分神回應來者的問話,臉上維持冷漠的一號表情。
「壞掉也很好,像是被分食後殘破不堪的模樣很死金。」

「都已經穿上了還要我怎樣啊!」幾近崩潰的喊叫從高大的修女口裡迸出,本來就戴得不穩的眼鏡隨著高亢的聲波以及大幅抗拒的動作而甩落,嚴重的近視使修者完全看不見對方想幹嘛,反射性的恐慌油然而生。
「就說別弄啦啊啊啊──」

似乎對那廂的僵持不再那麼關注,穿著殉道服的女子回頭望向朝自己搭話的來客,她歪了歪腦袋瞇笑道:「哎呀、歡迎光臨哪,傑克南瓜先生要不要來喝點小酒呢?」
完全不打算解開對方的疑惑,她像個沒事人一般,揹著充當火刑柱的十字架,走到了稍前的位置,「絕對不會讓您變成六便士來抵債喲?」
「破爛也很死金嗎?」不過死金到底是什麼啊…?
戴在頭上的南瓜頭偏向一邊,今見將它扶正後不再糾結早見小姐口中的詞彙。
撇下一旁樂鬧的兩人,今見回覆著笑臉盈盈町上小姐「抱歉呢,我戒酒了喔--!」改了之前稍微拘謹的說話方式,今見順手撿起掉在地上的眼鏡將它放在旁邊吧檯的桌上「不過如果十字架小姐不麻煩的話就來杯奶茶吧!」想起上次沒喝到的奶茶,今見顯得有些期待的坐上吧檯座位,假裝小聲的將手擺在嘴側說道「不用擔心,看起來惡魔桑不太有空,所以這次只能奢帳了喔。」
「呀──您還真是狡猾呢?」女人一邊說著,瞇起的深褐視線有意無意瞥向一旁的劇場中心;注意到惡魔的舉動似乎有所遲疑,她若無其事地朝南瓜先生笑了笑,「如果是特製奶茶的話代價可不低喲?這次傑克南瓜先生做好用勞力償還的準備了嗎?」
儘管對方並不如先前在店裡那副侷促緊張的模樣,但在時鐘塔遇見時能夠迅速發覺自己話裡的意思,讓女人清楚這人絕不會是表面看來的單純天真,也就以同等的方式來對話。
她小心地走進了吧檯內部,盡量不讓十字架橫槓的部分碰壞陳列的玻璃杯,自調味區順走了一大包砂糖跟調和過的飲料粉末,並順暢地起出一只可林杯。
然而,就在她準備泡拿手好料時,桌面上傳來一聲「啪」的聲響,打斷了接下來的行動──
只見戴著羊角的惡魔,在南瓜青年所在的桌前用力地拍上了幾張紙。仔細一看,上頭繪有五線譜以及鉛筆寫就的數字標記,似乎是某首歌曲的樂譜。
「現在不是悠哉喝茶的時候。」
像是刻意制止某些事情的發生,惡魔打扮得早見彌生瞅了吧檯內的人一眼,繼續說道:「趕快把這譜給練一下,等等要表演這首。有轉換成口琴用的簡譜了。」
也不管這樣的舉動很是突然,漆黑的眸子只是盯著紙張,不打算繼續解釋什麼。
而被改造後放置在一旁的修女則扶著額,另一手在地上摸來摸去,好似在找尋些什麼。
「看來惡魔桑忙完了吶--那這次的帳再算到惡魔桑身上行嗎?」看著桌上的樂譜,雖然感到有些可惜,卻還是拿了桌上的眼鏡站起身,又說道「相信惡魔桑不管六便士還是十便士都變得出來喔!」
隨後,今見來到奧汀旁邊,拍拍搭檔肩膀將眼鏡拿給他「辛苦了呢,要去喝點水嗎?」
「沒人喝茶,就沒惡魔需要付帳。」似乎也很清楚青年話語裡的典故,羊角魔鬼瞥了去拯救無辜修女的南瓜頭一眼,隨後望向在櫃檯內的女子,那臉上似乎掛著某種計畫得逞的微笑。
「惡魔無限暢飲奶茶是免費的吧?」像是強調什麼般,早見彌生確認似地問道。
「哎呀——今天小女子可是受惡魔折磨的無辜少女喲?」這便是女人叼起菸後的回應。
而另一邊,沒法去注意那兩人之間的詭異氛圍,穿著修女服以及戴假髮的町上奧汀接過了熟悉的工具,戴上後視野恢復清晰才鬆了口氣,「不、沒關係……等等才更麻煩……」
起身後他撈過後方被別上了某條物體的布料,隨即發現那是一條卡通裡常見的小惡魔尾巴,長長的黑尾終端長出一個微妙的愛心形狀。
「已經夠慘了到底為什麼還要加上這個啊?」早就對身上的服裝不滿意,青年嘟嚷了起來,對這超級莫名的一切相當忿忿不平。
明明只打算披一條廢棄被單,剪三個洞這種簡單省錢的裝扮去赴約,未料卻殺出個程咬金。
此時,在櫃檯邊的不速之客一臉淡定地回:「修女跟惡魔定下契約,從此墮落就長出了尾巴。」
「為什麼一定要墮落啊!」
「上帝不給糖吃。信惡魔得點心。」
這都什麼跟什麼了啊!在心底無力吐槽,奧汀有些疲倦地望向搭檔:「抱歉……還讓今見特地跑來,本來我是想說被弄成這樣就別去表演了很丟臉……」
「唔、不過我覺得這樣穿還不錯啊--很適合奧汀喔!」今見笑著將手里的樂譜先放下,拿了櫃台上的梳子梳理起搭檔剛折騰完而顯得有些凌亂的假髮。
順著髮向輕抓起澄金的髮,梳子刷下的力道與深度恰到好處,因為動作而瘀結的假髮沒兩下就被梳了開來。
「別擔心啦奧汀,街上的人幾乎都扮了裝,所以奧汀穿這樣也沒有問題的喔!」似乎是想要安慰對方,梳理好頭髮的今見滿意的點了點頭,將梳子上的斷髮抓下後,才放回櫃台。
「不是這個問題吧!」
這件可是女裝耶!
聽到對方安慰的話語,奧汀一點也開心不起來,受夠似地反駁了起來,「不然你來穿──唔、?」
話說到一半,眼見亂成一團的假髮被那纖細骨感的手給撩了起來,他在震驚中僵住了身子,也凍結接下來的話語。目睹長髮讓那流暢的手法給理順,心底便有些怪異的感受,好一會兒才發覺彼此都是男人,做這些動作實在很詭異──
「做、做什麼啊!?」
直到對方放下了髮梳,他才回神來,第一件事是奪過梳理後的長髮,望著今見不曉得該擺出什麼表情。
話說自己穿成這樣,好像沒什麼資格指責......?
陷入某種混亂,他不曉得接下來該對搭檔說些什麼。
「當然是把頭髮梳好?」似乎並不覺得這麼做哪裡奇怪,不過看你顯得困擾的樣子,以及你方才想交換的言語,今見就想著或許你真的不是很能接受這樣的服飾。
「…唔、要交換應該也可以,畢竟我們差不多高…」相當認真的說著,但這種服飾今見並沒有穿過,不過看起來並沒有和服複雜,應該也是挺好駕馭的。
「要換嗎?」他笑問著,一點也不覺得哪裡有問題 。
葉綠的目光盯著對方毫不在意的表情,那種別人不介意自己卻介意得要死的差距感反而讓他冷靜了下來,撇了撇嘴角擺了擺手,「不、還是不用了......」
雖然奧汀相信這人真的會換過來,而那身南瓜裝確實正常許多,可他心底某些部分並不想看到對方去穿女裝,這樣之後練習時一定會有奇怪的聯想。
也不曉得腦筋是怎麼轉的,他放棄掙扎似地靠上了吧檯邊緣,瞥見了不知何時達成協議,正在喝奶茶的無良惡魔,想起這一切都是對方忽然帶來這套服裝,還高喊著「今夜來搖滾吧」這種不知所云的話,奧汀越來越覺得這個人很莫名其妙。
哪有醫生會一天到晚把死金掛在嘴邊的。
拿出早些時間惡魔強塞給自己的歌譜,他撓了撓頭髮,望向了南瓜頭的搭檔,「今見想試試看嗎?合奏這首......」
雖然是英文歌,詞也很奇怪,但總比什麼死金曲強,他可不想扯著嗓子唱那種讓耳膜爆炸的曲。
「不用勉強喔?」見著你拒絕了更換服裝的提議,今見也沒什麼所謂的樣子,便順著話題來到獲得的樂譜,也就是等會要表演的樂曲「當然好啊!雖然沒聽過,不過看起來不會很難」翻閱著手裡的樂譜,因為音樂譜與唱譜不太一樣,便湊到奧汀身邊看對方的樂譜「都是外文吶--」雖然今見的外文聽說能力算是不錯,畢竟文化村總是會有許多外國觀光客來,不過讀寫就是另一回事了。
「唔......反正就是很奇怪的歌詞啦,講狼人什麼的。」思索了一會兒,奧汀實在不想翻譯出來,也不曉得這首歌究竟跟萬聖節有怎樣的連結,搜尋後只曉得是輕快的搖滾曲風。
「旋律滿單純的,今見應該可以練很快吧?」摩娑著下巴,他轉移了話題,對於搭檔的能力有所認知而下了如此判斷。兩人自從雙雙感冒痊癒後,還是有練習過幾次,因此他曉得今見的進步神速。
「不過這是搖滾耶,要找誰來伴奏啊......」如果只有口琴的聲音未免太單調了,特別是這種講求熱鬧的風格。
此時──「砰!」
一旁傳來了杯底砸在桌面上的聲響,羊角的惡魔望向兩人,不知從哪裡掏出了兩根小惡魔叉造型的鼓棒,對準了正在討論的搭檔,嘴邊仍有未乾的液體──
「事不宜遲,就來練習吧。」
說著,她的手往旁一揮,讓棒尖指向放在一旁的爵士鼓組,原先死寂的雙眼裡隱隱閃動光芒。
「一定要拿下最多的糖果。」
傍晚,公園外的人潮愈加聚集,有的已經架好設備,開始了街頭演奏活動。
而麵包推車的兩人也漸漸忙了起來,在這種時節反而蘇特的身型與裝扮產生了不錯的吸引度,法蘭也抓準時機向拍照或好奇的路人推銷麵包。
而公園的另一邊,花店一行人整理好行裝,佔地到音咲公園中頗有人煙的轉角。
當大家在架設器具時,今見趁空檔拿起手機傳了訊息,爾後將手機收好,也差不多可以開始表演了。
好不容易將最麻煩的爵士鼓組給搬到定點,接受主人毫不客氣的指揮將其組合起來,甚至是設定攜帶式的小型擴音器,奧汀注意到搭檔拿出手機似乎操作了些什麼,但他不打算去多問。
「沒想到還是來了……」拿起麥克風測試,他依舊是那副修女服裝扮,只不過拿掉顯眼的眼鏡,戴上了隱形眼鏡,似乎打著不想讓人認出來的主意。
就算如此,心底仍然存在著膽怯,畢竟幾個禮拜前,他還是不能在他人面前唱歌的,現在卻拿著器材準備在大街上演唱。
幾次的深呼吸之後,他發覺自己的手仍不受控制地顫抖,對於他人投射而來的異樣眼光感到相當不自在,最後轉頭望向自己的搭檔。
瞧著對方的臉,卻不曉得該講些什麼,奧汀吱吱唔唔了幾聲,最終說了句:「今見、你、你的腦袋借我用好嗎?」
「唔?」聽你突然的要求,雖然借頭盔不是難事,卻讓今見猶豫了起來「可是如果只有南瓜…我就沒有裝扮了--」可是想到對方可能還不太能面對觀眾,便又說出先前的提議「…不然我們交換吧?」
……如果真的要換,那要去哪裡換衣服啊!
想到這件事,奧汀便有些冷靜下來。不僅是因為廁所有一段距離,如果回家換也很麻煩。
「想臨陣脫逃嗎?」一旁傳來低沉的質疑,那名手插著西裝口袋的惡魔,手指仍勾著叉子造型的鼓棒,「信仰不堅的信徒會被撕裂呢。」
「……說什麼鬼話啊!」反射性地嚷道,青年撇過頭去,「才不會逃跑啦!」
被這麼一激反而不打算退卻,他吸了口氣便認真向搭檔說了句:「對不起,還是不用了。之前答應的我會好好做到。」
在共同練習時,曾經向對方說過,總有一天一定能唱歌給搭檔聽,並在眾人面前高歌。
前者在奇妙的情況下實現了,雖然並不是很完全,但現在是履行的時刻了。
經過了一個月,他曉得,唱歌的快樂絕對大過於所猶豫的那些。
「所以、今見要好好看著啊。」
不知為何如此喊話,他想這也跟這些改變都是搭檔帶來的有關。
「嗯!我期待著吶。」對著搭檔露出肯定的笑容,今見知道這個人堅定的神情只要承諾過,就一定會做到的。
將原本做為燈籠用的南瓜燈木杖放置在地上充當打賞箱用,今見其實很興奮的,因為這樣的街頭表演可是他人生中的第一次。
「那我們開始了嗎?」
得到了搭檔的回應,奧汀也跟著露出了笑容,但嘴角依舊因緊張而微微顫抖。望著對方的舉動,以及確認性的問句,他鼓起勇氣頷首,「嗯、開始──欸?」
當他轉過身來,葉綠的眸子對上圓滾的機械鏡頭,以及稍低處放大而熟悉的臉龐,他立刻嚇得哇了一聲,硬生生往後退了一步,「媽、媽!別拍啦!」
方才都顯得安靜的女子,如今卻拿著一款機型稍嫌古早的手持式攝影機,靠近準備表演的主唱一副打算將全程錄製起來的模樣。
「哎呀、我家奧汀多年來第一次表演呢?還打扮得這麼可愛──做媽媽的不拍下來可不稱職喲!」歪了歪腦袋,連背上的十字架都跟著一偏,町上京子的笑容明燦,「畢竟從你小學就買了這台呢,放著不用不是很可惜嗎?」
說著,她揮了揮另一手上所夾著的兩根螢光棒,大小簡直是在應援偶像的專業規格,「就當小粉絲不存在嘛、墮落修女樂團可要加油喲──來、那邊那位傑克南瓜先生請笑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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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後來自鼓棒的三聲脆響,演奏便開始了。
規律的三節拍鼓聲來自惡魔之手,原曲中鋼琴的聲道則是以傑克南瓜的口琴來替代。
整個曲子的旋律雖然不難,卻在節奏與節拍的掌握必須非常精確,雖然惡魔與傑克是第一次共事,練習也不過二三個小時,不過也好在兩人都是音樂人,抓準彼此的節奏都不是難事,也讓演奏的曲風增添了一種隨和的即興感。
金屬色的娜塔自口琴悠揚的音律中流出,因街燈的照耀下閃爍,像極這奇妙組合樂團中自帶的奇幻氣息,也因此拉攏到幾個經過行人的注意。
儘管讓攝影鏡頭搞得不自在,人來人往的景色令緊張感愈加嚴重,他握住金屬麥克風的手不禁顫抖。就在想認輸投降之際,做為前導的鼓聲不由分說地響起,隨後是口琴滑入前奏的部分,修女反射性在心底數起拍子,舉起的器材在眸子輕輕歛起時竟不再顫動,所有心思在一片微闇的視野中凍結,只剩下最為純粹的旋律。

四小節的反覆段落持續進行,在第五節的開端,聲嗓自然而然地自第二拍竄進,細小的純金符號順著音波蔓延開來:
「I saw a werewolf with a Chinese menu in his han.」
(我看見一隻狼人拿中式菜單)
「Walkin' through the streets of Soho in the rain.」
(在雨中穿越了蘇荷區的街道)

鞋尖輕輕在地上踩起節拍,他咬著清晰的外語發音,聲調比平時低沉而慵懶,甚至遮住上吻讓聲音更為集中,試圖表現出原唱中專屬搖滾的無賴痞氣,以及那輕鬆的氛圍。
「He was lookin' for the place called Lee Ho Fooks.」
(他在尋找叫做李何福的餐廳)
「Gonna get a big dish of beef chow mein.」
(準備來點一大盤的牛肉炒麵)

金燦的挪塔與銀亮的夥伴交纏在一塊,搭乘鼓點規律的起伏,向四周擴散蔓延開來,在駐足者的身周環繞,一片幻想色的愉快塗鴉吸引了更多路人的好奇與關注。
「Aaahoo! Werewolves of London.」
(啊嗚──倫敦的狼人)
「Aaahoo!」
(啊嗚──)

抬首拉高了嗓子,改變嘴型,模仿起高亢的狼嚎,修女的神色自然,心底卻有些異樣的感觸。

「Aaahoo! Werewolves of London.」
(啊嗚──倫敦的狼人)
「Aaahoo!」
(啊嗚──喝!)
一曲很快就結束了,迎來圍觀者的掌聲,地上的糖果桶也獲得了幾個打賞。
幾個預先準備好的曲子更替之後,正稍作休息之時,在南轅北轍方向麥麵包的兩人已經不知不覺收拾好販賣車出現在眾人附近,也恰好有聽到休息前的曲子結尾。
今見高興地朝走來的法蘭揮手,也順應著得到回應「怎麼樣?表演得還算順利嗎?」而跟在身後的科學怪人緩緩地將幾顆糖果放進打賞桶,讓大家幾乎沒有察覺。
「是啊!很開心喔!」今見興奮地回應,笑得像在邀功的孩子,還不時轉頭望向旁邊的奧汀。
在最後一個音落下後,奧汀似乎沒聽到外圍的掌聲以及幾人的交談,反常地緊皺著眉頭,夜綠色的目光盯著南瓜頭造型的打賞箱,似乎在思索些什麼。
就連搭檔的視線都沒注意到,從練習時到正式演出,明明自己唱得並沒有什麼差錯,頂多是模仿不來外國獨特的鄉音,唱詞清晰而少了點味道,但他清楚曉得這不是違和感的源頭。
在演唱途中,為了不注意到人群而閉上眼睛,沉浸在音符所構築的美妙畫布之間,盡情替空白處潑上各色顏料,試圖展現搖滾特有的風格與破壞性,卻始終覺得畫面不夠完整豐滿。
「好像還缺少了些什麼......」摀著嘴巴,青年喃喃地說,心底甚至有點愧對打賞箱裡頭的獎勵。
「嗯、的確。」此刻,從旁邊竄來了某道低沉的聲嗓,逕自走過了他的身旁,彎身從糖果堆中拿起一根棒棒糖,似乎是可樂口味的,「少了bass跟吉他的搖滾有點可惜。」
打鼓的惡魔如此說著,打開包裝的糖紙後,便把糖球含在嘴裡,一點也不客氣,「喲、花町你朋友啊?麵包店的?」
「咦?」還沒來得及思索那話裡的意思,奧汀聽見那名女子詢問自己的搭檔,這才反應過來,急急忙忙向那兩人打招呼,「啊、呃......老闆跟蘇特先生,兩位晚上好。」
而一旁的町上京子在擺弄好機械後,也靜靜在後頭頷首致意。
「對啊!」今見先是應了惡魔的話,隨後想起什麼啊了一聲「對了!蘇特先生會烏克麗麗吧!」
見到今見閃亮亮的樣子,話還沒說完就已經被一旁向陌生人們打招呼的法蘭透知八分,插上話「那可跟貝斯是兩回事,況且我們也沒那種東西。」雖然在賣麵包時有把烏克麗麗帶上,不過思考到蘇特一直以來對於在公開場合表演並不是有很大的意願,法蘭也就很順其自然的推辭。
不過讓法蘭出乎意料的是,原本在一旁的蘇特早早就把烏克麗麗拿在手上,還一副躍躍欲試的樣子,讓抬頭看的法蘭也頗為驚訝的發出單音。
今見本來也想著,如果無法說服而對方沒意願的話也不太好勉強,雖然大家一起合奏的話一定會很有趣,卻完全沒想過烏克麗麗跟貝斯是兩種不同的音域,搭起來可能也會顯得奇妙。
以為會不成的,卻在法蘭發出疑惑的聲音時望向後方的科學怪人,依舊肅穆的表情搭上拿著對比起來超迷你的烏克麗麗,今見又露出燦燦笑容「一起合奏的話一定會很有趣的嘛!」
「不插電不能用效果器。」似乎是發覺到新的可能,含著棒棒糖的惡魔走過傑克南瓜身旁,上前端詳起稍嫌嬌小的弦樂器,一點也不介意對方比自己來得高大許多,甚至可怖的威壓她也視若無睹,僅僅思索著要怎麼讓表演更進一步。「不過老歌其實不太需要嘛。」
片刻──
「就決定是你了。」
惡魔的鼓尖指向烏克麗麗,完全不在乎他人用什麼眼光看待,只是抬頭看向高大的科學怪人,問了一句:「需要譜嗎?還是直接上?」

「早見醫生!」一旁的奧汀發覺這行為相當失禮,急忙開口制止,怎麼也想不出來為何今天這人會表現得如此亢奮,簡直就像個小孩一樣。然而他靠近後才發現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來勸,甚至陷入了自己為何要勸這人的疑惑之中,因而頓在原地。
而後頭的町上京子像是想起了什麼,舉起攝影機打算捕捉一些有趣的畫面。
「真拿你們沒辦法吶--」見著那名來勢洶洶的惡魔,法蘭的長帽先一步擋在指來的三叉戟前,用帽頂頂開那不是很有禮貌的威指,才兩手叉著腰索討樂譜,不知為何這樣的舉動像極了來收房租的房東「有總比沒有好吧,不過就算我們毀了你們的表演也別怨哦--」
雖然是個醜話先說前頭的概念,卻一點也不礙著不知何時在後頭和蘇特擊掌玩起來的今見回頭插話「沒問題的!這個日子不玩的開心點就太遺憾啦!」隨後是蘇特刷下兩聲烏克麗麗的棒和。
在被頂開時順勢收回了鼓棒,似乎對這樣的回覆沒什麼意見,惡魔點了點頭也不廢話,轉頭往休整處撈過今次所使用的曲子樂譜,甚至拿起手機就調到樂曲的試聽,想給對方做參考。
「放心,有最強的搭檔主call,不會慘到哪裡去的。」
「到底在說什麼啊......」遠遠望著那邊熱鬧成一團,奧汀總覺得只有自己置身事外,無法融入那樣的氛圍之中,不禁為自身的交際能力感到不妙,卻沒想過可能不是自己的問題。
「呀、最強的搭檔呢?」興致盎然地拍攝遠處惡魔與魔女之間的交鋒、愉快地玩在一起的南瓜與怪人,只有在魔幻的夜晚才可見的神奇景象。
「媽妳別跟著開玩笑了啦......真是的。」對於母親在一旁拍攝依舊感到不自在,儘管鏡頭不再面對自己,他還是下意識偏過頭去,「要加強的地方還有很多......」
「嘛、至少踏出一步了對吧?」「嗯。」
玩脫的今見並沒忘了分成另一團的兩人,他一邊跟著烏克麗麗與沙鈴合奏出來的西部即興曲打節拍後,一邊笑燦的向搭檔的方向揮手「差不多嘍!奧汀--」而看到一旁的町上小姐,今見想起什麼般也歡愉的呼著「町上小姐也一起來吧!這裡還有一把鈴鼓--」似乎並沒有多想的問了出口,一旁拿著烏克麗麗的科學怪人和搖著沙鈴的魔女也棒和了起來。
「喔、」順著那呼喚,奧汀走向眾人所在之地準備會合,卻在聽到接下來搭檔向自家母親投遞而來的邀請,臉上的表情不禁有些僵硬;思及加入演奏對於母親的意義,他忍不住伸手想制止,「呃、等──」
卻不曉得該如何解釋比較好,只能小心翼翼地回頭確認那人的反應。

然而揹著十字架的女人放下了攝影機,夾著兩根螢光棒的手輕輕撫上臉頰,她微微偏過頭,臉上卻是讓紅藍色給照拂的微光,以及輕盈的笑意,「哎呀、既然傑克南瓜先生都開口邀請了,就這麼拒絕似乎很不識趣呢?」
隨後她望向了另外兩人,「那麼糖果惡魔ちゃん跟修女ちゃん覺得如何呢?」比想像中還愉快的表情讓似乎知情的兩人一愣,還是那頭咬著棒棒糖的惡魔率先回神,「是阿撒茲勒。主唱沒意見我就沒意見。」
「欸──?」見鼓手把問題丟到自己身上,歌者發出了疑惑的長音,接著有些慌張卻忙不迭點頭,「當、當然!如果真的可以的話......」不知為何顯得有些侷促,他輕輕捏起了衣襬,對於這件事心底不知是興奮還是緊張。
「那就沒問題囉?不過要麻煩誰來錄影呢──那邊那位宮崎先生似乎有空呢?」深褐色的目光轉向了在外看熱鬧的觀眾,好像其中一位是店內的常客,穿著紳士且吸血鬼打扮的中年男子。
「還真是突然啊?不幫町上小姐這點忙似乎說不過去?」男人笑了笑,順其自然接過了女人遞來的攝影機,頗具專業地操作了起來。
「別這麼說嘛、下次宮崎先生來店裡會有殺必死的喲?」
「那可真是期待哪?」
一番寒暄結束,女人轉身走向南瓜頭的青年,自然而然地拿過對方手中的簡易打擊樂器,輕輕撫了下微微泛黃的鼓面,隨後抬頭朝青年一笑,「謝謝呢,今見ちゃん。」
那笑容裡似乎帶了點什麼與平時不同的情緒,女人卻在霎那回過身,面向了主唱的奧汀,「那麼準備開始了嗎?」

「啊......當、當然!」比方才更加大力地頷首,奧汀的眼神中期待壓過了一切的緊張,不過接下來他像是想起了什麼,依舊捏著道具服,躊躇地開口詢問眾人,「唔......不、不好意思、大家......那個啊,剛剛那首可以再來一次嗎......?」
好似對方才的演出並不滿意,在這方面有某種執著的青年,依舊想完美地表演一次。
今見以笑容回應女性,儘管不知有無發覺到其中若有似無的變化,他還是轉向提出問題的搭檔「當然沒問題喔!」他露出振奮又燦爛的笑容又望向後頭拿著沙鈴與烏克麗麗的兩人,被回以肯定的樂響。
這使得今見高漲的情緒又踏實了許多。
「一起演奏吧!大合奏!--」

待眾人到定位,演奏便又再度開始了。
這次有了弦樂器的陪襯與沙鈴和鈴鼓的組合,整個曲奏多了股熱鬧歡愉的氛圍,彷彿倫敦的狼人來到熱帶小島,跟著草裙一起擺舞也不足為奇。
金屬色的音符與著旋律飄舞,純粹的歡愉暈染在空氣中,帶動整體的底色。
「Aaahoo! Werewolves of London.」
(啊嗚──倫敦的狼人)
「Aaahoo!」
*(啊嗚──)

同樣的曲調再度重啟,不同的是原先較為單調的旋律添上了幾道熱鬧的伴奏,氛圍竟煥然一新,整體明亮輕快了起來。
弦音靈活穿梭在鼓聲與口琴之間,更為前頭壓沉的聲嗓搭起一座橋梁,適時出現的多樣化節奏則加強了打擊的表現,讓那純粹的鼓點變得更加多采多姿。
「Aaahoo! Werewolves of London.」
(啊嗚──倫敦的狼人)
「Aaahoo!」
(啊嗚──喝!)

察覺到了樂曲氣氛的改變,以往奧汀總會因為與原曲所傳遞的意境不符而皺眉,此刻他卻莫名融入這嶄新的詮釋中,渾身細胞都在顫抖似地唱出每一節旋律;自從小時候發生意外後,他第一次在這麼多人面前演出,甚至是配合搭檔與其實不怎麼熟悉的外人,都是從來沒想過的事,卻不再惶恐擔憂。
有的只是最純粹的,想將歌曲完美演出的企圖。

試著臨摹眾人所描繪出來的線條,他頭一次毫無顧忌地唱出為這臨時樂團量身打造音符。
「Well, I saw Lon Chaney walkin' with the queen.」
(好吧,我看見朗‧錢尼和女王走在一起)
「Doin' the werewolves of London.」
(作為一個倫敦的狼人)

『他們』的倫敦狼人來到了熱帶的島嶼。

「I saw Lon Chaney Jr. walkin' with the queen.」
(我看見小朗‧錢尼和女王走在一起)
「Doin' the werewolves of London.」
(作為一個倫敦狼人)

『他們』的倫敦狼人與英國女王一同躺在海灘躺椅上。
「I saw a werewolf drinkin' a pina colada at Trader Vic's.」
(我看見狼人在偉克商人裡喝著鳳梨可樂達)
「And his hair was perfect.」
(他的毛髮完美無缺)

啊、金色的沙灘與讓陽光照射而閃著銀芒的海水面喲。
藍色夏威夷美味極了!
「Aaahoo! Werewolves of London.」
(啊嗚──倫敦的狼人)
「Draw blood.」
(抽乾了血液)
「Aaahoo! Werewolves of London.」
(啊嗚──倫敦的狼人!)

也不管歌曲從原本詭譎詼諧轉為悠哉恣意,甚至變成另一種獨特的曲風,主唱的修女替節奏畫下了高吼後的休止符,引得翠綠雙眸睜開的則是在最後一拍結束時遞補進來的掌聲與歡呼。
比起上次聚集了更多的人潮,奧汀瞬間回想起小時候在比賽時獲得的榮耀感,但緊接而來的緊張與心臟猛烈的跳動,讓他隨即轉過頭去,向夥伴們暗示要來下一首,以緩解過度的害臊。
就在一曲又一曲的表演之後,星月早已高掛夜幕,非凡的萬聖夜顯得更加歡樂了起來,沒有人打算制止內心高昂的情緒,只想放任渾身的細胞呼喚音符的愉悅。
金銀的雙色浪潮不絕如縷,東拼西湊似的樂團每每帶給人耳目一新的體驗,讓搖滾老歌附著上了全新的色彩。一方一方歡快的畫面填滿了整個夜晚,最終定格在那整個滿出來的南瓜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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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歡樂的主線三大合奏!!!!!!!!!感謝今見跟她的小夥伴們(?)還有今見中嗚嗚嗚嗚,狼人這首真的超可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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