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洋,我是天才嗎?」將剛出烤爐的餅乾放涼之後,朝旭隨手拿了一塊形狀詭異的餅乾丟入嘴裡咬碎吃下,然後在停頓片刻之後,跑到坐在沙發上打盹的人面前,認真無比的問道。
「──咦?啊?什麼?」小洋一驚醒就看到眼前出現的朝旭大臉,即使在怎麼好看還是嚇了他一大跳,在他還沒清醒過來之前,張大的嘴巴就被塞了一塊曲奇餅乾。
小洋下意識的咀嚼吞嚥,然後臉上還沒清醒的表情逐漸轉為不可置信的望著朝旭。
那個他從來沒看過會親自做什麼家務事的老師……居然精通了烹飪技能?是運氣好誤打誤撞?還是說這是老師趁他睡著的時候去外面買來的餅乾?
「嘿嘿,看來我也能當神廚嘛。」看著小洋的反應,朝旭心滿意足的勾起嘴角,尾巴輕輕甩了幾下,得意的很。
然後,就算做出來的餅乾意外的好吃而不是難吃到慘不忍睹,朝旭臨時起意決定還是拿出去送給符合眼緣的陌生人──於是就有現在站在廣場上的朝旭。
為了買藝術課作業的材料,珠澤今天少見的來到了坦爾波特。抱著一個大箱子,裡面有著大量的絨毛、棉布、裁縫工具及水彩畫筆,雖然不重但體積龐大,從正面看過去大概也只能看到藍黃相間的腦袋瓜。
「什麼叫今天聖誕節為了陪他家的貝特吃飯就讓我自己去買東西、然後另一個明明就沒伴侶居然也跟著說沒空──都是群討厭鬼!」他憤憤地抱怨著,想起雙手合十拜託他的兩個組員就討厭!就算他們說要買蛋糕給他他還是決定要討厭他們!越想越生氣,臉頰也跟著鼓鼓的,像個逐漸充氣的氣球般。
奇異髮色的人從遠處走來,朝旭早早就發現了對方的存在──雖然大街上充斥著五顏六色的頭髮,但是多色的總是屬於少數。而對方那胸前堆滿東西的大箱子看起來像是完全擋住了對方的視線,這讓朝旭十分好奇對方究竟是怎麼做到這樣子走路能夠看路又不會撞到人的。
他踩著輕快的步伐,由於貓的天性幾乎沒發出太大的聲響,笑嘻嘻地將其中一份餅乾放到箱子上方,歡樂且突然地喊著:「聖誕節快樂!」,然後從旁邊探頭過去,想要看看箱子後方究竟是怎麼樣子的人。
「嗚哇!」被突如其然的聲響嚇到,本就抱著個箱子的他踉蹌了幾步,勘勘才保持了平衡。轉向聲響來源時便看到一張大臉逼進──
『碰!』本就才剛平衡的雙腳直接交叉打結,自己絆倒自己,一時之間東西散落到地上,而珠澤則呆愣的坐在地上,一臉不知道發生什麼事的樣子。
半响他才回過神來,也沒坐起,就這麼看著打扮成聖誕老人的人抱怨。「不要突然大叫啦!我都被你嚇到了。不過......你也聖誕節快樂。」料想對方應該是要給路人驚喜的工作者,總覺得這麼冷的天工作很辛苦,也就沒有再追究,只是快速的將散落的東西撿回來。
看著對方手腳俐落的將掉落的東西撿回箱子裡,朝旭也沒特別彎下身幫忙或表示什麼,只是輕輕甩著尾巴認真打量著對方的模樣好幾秒,然後注意力又被其他路過的人吸引走。
一個抱著紙袋的女孩邊小聲啜泣掉著眼淚走了過去,朝旭便快步來到了對方身邊,做出了與先前無異的舉動──
「聖誕節快樂!」
裝著手工餅乾的小袋子就這樣丟入了紙袋裡面,女孩有些驚愕的停下腳步,眼淚都嚇的縮回去,然後她愣了一陣之後突然破涕為笑,抹去了臉頰上的淚痕回覆道:「你也……聖誕節快樂哦。」
撿完東西後看著對方又跑去嚇唬別的路人,珠澤原本被嚇到的惱怒轉為好奇。
......感覺他很樂在其中呢,很好玩嗎?他好奇的看著那像發光體般到處說聖誕快樂的人。
「唔嗯──想清楚這個人是怎麼回事。」一旦他開始好奇,就非得要弄懂不可。眼看時間還早,他走到廣場旁的長椅上,一邊檢查有沒有漏掉東西沒撿一邊偷偷的觀察著人。
「咦?怎麼有包餅乾?」雖然形狀有點奇怪但餅乾就是餅乾,是好吃的!他迅速的將餅乾丟入口中,開心的咀嚼著。
「笑著的妳比較可愛哦。」朝旭那緩慢的語速在此時此刻更能造成別人覺得「他很認真」的錯覺,女孩露出有些羞赧的笑容,然後從紙袋裡拿出了一雙黑色底紅色圖樣點綴的手套,遞了給朝旭。
「那個……反正那個人也不會收下了,這個就送給你吧……冬天很冷呢,不要著涼了。」本來就不在意正常人會怎麼看待或處理的朝旭,完全沒有任何心理壓力也不會說一句客套話,直接接過手套戴了起來。
「哇哦──」他像是得到新玩具的小孩子一樣,驚奇的看了看意外合適的手套,手指張開又握拳了幾次,然後笑嘻嘻的望著對方說著:「剛剛好呢,這一定是緣分。」
前一秒說完緣分,下一秒這隻大貓又像是閒不下來,拎著袋子又朝另一個路人蹦蹦跳跳跑了過去。
「聖誕節快樂!」
這次的目標,是一對正在吵架的情侶。
朝旭非常沒有看場合與氣氛的竄到兩人中間高舉雙手,一手一包餅乾的塞進兩人的懷中。
在一旁觀察了下那人的舉動,珠澤也慢半拍的發現對方送的餅乾正是自己剛剛嘎茲嘎茲吃掉的餅乾。
看著天色漸晚,珠澤覺得自己也差不多該回去了,明天還有早課呢。他站起拍了拍屁股,重新抱起箱子,有些彆扭的走到那聖誕老人旁邊點點他。「那、那個⋯⋯謝謝你的餅乾。」說完後也不管對方的反應便不好意思的直接快步逃走了。
情侶錯愕的看著突然被強硬塞來的餅乾,朝旭也沒有想要解釋什麼的意思,俐落地轉過了身沒多說半句話瀟灑的離去,正在物色下一批有緣人的時候突然被誰點了點背。他轉過頭,好奇的偏著腦袋,看著那有著雙色頭髮的陌生人。
接著看到對方感到羞赧的道謝與跑開的時候,朝旭覺得有趣的多看了對方幾秒,心裡思考的滿是那個箱子裡的東西會不會沿路掉什麼出來。
「啊咧?是之前見過的大貓吶?」臨時工讀結束後,在回家路上經過廣場時,意外注意到一個略顯眼熟的身影。
是在……發餅乾嗎?基於好奇心,我走上前去搭話:「哈囉——又見面了!」
聽到對方說起「又見面」的時候,朝旭看起來有些認真的端詳著對方的模樣,大概看了五、六秒之後,他才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但是接下來他開口說出來的並不是喊著對方的名字,而是彼此相遇時所發生的事情──
「又見面了!火鍋!」
「聖誕節快樂!」他馬上從袋子裡抓了好幾包餅乾大放送的塞到了對方身上。
「誰是火鍋——嗚哇!」還來不及對那個莫名的稱呼發出抗議,就被好幾包餅乾塞滿臉:「呃,哦,聖誕快樂……這是,這幾包都要給我的意思嗎?」
想辦法拿好手中的餅乾後,因為量比預想的多了不少,我忍不住反問。
聽到對方的問題,朝旭忍不住輕笑了幾聲,然後一副煞有其事的回應道:「是要一起幫忙發的意思唷。」
看對方一臉茫然的反應,朝旭似乎感到挺有趣的看了看,不過還是在對方有其他反應之前,又用那緩慢的語速丟下了一句:「騙──你的。」
「居然是騙我的,我還想說我必須趕回家呢……」反應過來後,我無奈的抓了抓頭。果然跟之前在森林遇見時一樣,讓人有點不知所措的大貓呢。
不過不是壞人就是了。
「謝謝你的餅乾。」
「今天的我可是聖誕老人喲!」答不對題的,朝旭一手比了一個「七」放在下巴上,說的一臉自豪的模樣,連嘴巴上的八字鬍稍微有些歪了都沒發覺。然後他的眼角餘光在對方的身後看見了什麼,便利落地從讀星身旁跑了過去,接著是一陣尖叫聲中混雜著他那獨特的說話方式:「聖誕快樂──!」
「……啊啦,跑掉了。」原本還想說這次可以問出他的姓名了吶。
嘛,不過我記得他說過,首都是他的老家吧?既然知道住哪裡,總會有再見面的時候。
到時候再找機會問他吧。這麼想著,我將大量的餅乾塞進隨身包裡,繼續往家的方向前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