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一年了嗎?
待在這地方總讓人忘記時間實際是過得多快,離開喧鬧聲靜下來後有些微妙的感情在流動。
喝醉了吧?
果然是有點醉了。
只是靜靜看著天空,也不顧自己穿的單薄在寒風下的感受,誰來了也不知道,鬆懈的入神。
輕聲的走到對方背後,在這麼近的距離仍沒有反應過來,果然是喝醉了呢。
隨著寒風飄來的些微酒氣,說明著這特別的日子對方也慶祝過了,不過現在出現在這,難道是想跟聯盟的大家一起再慶祝嗎?
「伊格!」從後面輕拍了對方的肩膀。「為什麼站在這裡吹風,不冷嗎?」
「!」肩膀微顫了一下。
「啊…嗯,冷啊。」
倒是托馬斯看起來一副很溫暖的樣子。
「不知道為什麼,暫時還不想進去。」還想稍微再待著一下,視線停留在托馬斯身上,如同兄弟的夥伴,也不知道一起相處過多久了。
能一直是這個老樣子就好了,不知道原因的冒出這個想法。
因為能力的關係,耐寒程度比一般人高一些,但今晚的溫度連自己都覺得有些冷。
「再繼續站在這吹風,你馬上就會感冒的。」邊說邊思考究竟是該脫下外套給對方穿,還是兩人共穿?不過以自己的身型來看,後者應該是不太可能。
正打算動作時才發現對方似乎還看著自己。「呃…伊格,我臉上有什麼東西嗎?」
「…。」糟糕,太明顯了。
「我在思考,怎麼會有蟲子有勇氣停在你這張醜到爆的臉上。」別開視線,手按到後頸上低下頭思考的瞬間馬上後悔了。
「唔喔…!」原來自己的手變得這麼冰了,真不能小看冬天。
「…。」就算喝醉了,伊格果然還是伊格。
臉上其實沒有什麼感覺,也許是對方在找藉口,蟲子就先不管牠吧。
「還是決定不進去取暖一下嗎?」將自己的圍巾摘下,再圍到對方脖子上。「等覺得暖和了再出來吹風也不遲啊。」
雖然看對方的動作,冷的應該不是脖子。
「大家應該還在大廳吧,很麻煩的。」表情厭惡的樣子維持了一秒左右,垂下眼神盯著圍巾看。
「……。」默默的把圍巾拉緊一點,駝色西裝外套上的黑羽毛根本只是裝飾。
「你有寫信的習慣嗎?」隨口問了莫名的問題,心裡也沒特別想寄信給誰。
「今天也許沒人在吧?」難得的日子,或許都去外面慶祝了。
「信嗎?有時候會寫而已。」看著對方的樣子,再加上這個問題。「難道…你要寄信給心上人嗎?」
想到這不禁偷笑,看來老鷹終於要展開行動了呢。
「哈哈…不好笑。」這傢伙又在取笑自己了。
「我以為他們會一路鬧回總部。」想想那兩個壯漢如果喝醉,到最後可是自己會被煩到不行。
「雖然今年才剛開始,不過不知道明年能不能再看到同樣的光景。」突如其來的發言大概會嚇到對方吧。
但默默的攤開手給托馬斯看,從手掌到腕部蔓延到手肘內側,沒特別處理過,還微微溢出血的好幾道傷口說明著自己這次從任務回來有多狼狽,自己只慶幸還好是左手。
「怎麼會看不到同樣的…」話才說一半,看見了傷口,這比對方的話還嚇人。
「受傷了要說啊!」抓起對方的右手,往聯盟內走去。
「真是,既然是剛出完任務回來也說一下啊!這堆傷口時間拖太久又不處理,小心會感染啊!」曾經發生過的往事一直讓自己耿耿於懷,導致只要看到同伴受傷就會擔心不已。
「啊…不怎麼痛…所以…。」既然總部沒人,就順著對方拉進大廳裡了,神奇的冰系能力者,手在冬天沒想像中的冰冷。
「我沒發現今天是什麼日子,說是沒人有時間我才接受的,這傷只是一點點失策而造成的。」看著對方拿醫藥箱過來才談起任務的事。
「當時我沒想到貨櫃裡會有炸彈,單純是被炸出來的鐵片弄傷的而已,你就別大驚小怪了吧。」這也是身上的西裝外套有點殘破不堪的原因,到燈光下才清楚看見到底成什麼樣了,估計會被大哥唸的吧,連襯衫都髒得亂七八糟。
「就算是小傷口也不能大意。」邊說邊消毒。
同時看著對方的衣服,弄成這樣,自己想幫忙縫補也不太可能了。
「襯衫等等換好衣服就丟到洗衣間吧,正好打算幫兩個孩子洗衣服。」用著有點同情的眼神看著伊格,畢竟外套看起來有點貴。
「不用了吧,扔掉就行了。」現在才覺得痛的皺眉。
「那衣服被我家裡的任何人看到都不太妙啊…哈哈。」
想起家裡除了二哥以外的惡魔,臉色變逐漸黯淡了下來。
「啊…嘖!輕一點啦!」嘴角破開的傷口消起毒來特別痛。
現在狼狽的樣子看起來一定很愚蠢吧,心裡是這麼想的,便有點惱怒。
「這已經是最輕的力道了。」要不是對方有說明自己是出任務回來,不然自己肯定會認為這嘴角上的傷是跟女人打架而來的。
「不過這種日子,你不用回家嗎?」終於把傷口都弄好了,邊整理醫藥箱邊問著。
「就算回去也沒人在吧。」扭扭脖子,走到後面儲衣間果然找的到自己的衣服,拿了毛衣和大外套出來把身上的衣服換下,手上拎著所謂的"垃圾"走回大廳。
「這種日子早就習慣了。」關於過節時家裡總是冷清這點。
雖然嘴上說著習慣,但現在臉上卻相反的看起來有點寂寞。
「不過如果我在大意個幾次,恐怕連這種習慣都沒了吧?」
無所謂的說著,無所謂的把衣服扔進垃圾桶裡。
抱著醫藥箱看著伊格,許久才開口。
「所以才一直提醒你出任務的時候不要那麼大意,要多把周遭的地形跟配置看清楚再行動!」雖然是在說教,但更多的是擔心。
「而且…想過節的話,可以來聯盟啊。」起身走近伊格,邊說邊把右手搭在對方肩上。「聯盟的大家一定都會很樂意跟你一起過節的!」
畢竟伊格很少一起過節,大家其實都很期待全員到齊的那天。
「我指的可不是一般的失誤…算了。」爭這個做什麼啊,搞得也好像承認自己平時都很莽撞一樣,不…不莽撞吧?
「還有,我才沒說我想過節,甚至根本不記得這回事了。」
兩個小孩就夠可怕了,如果再加上那坨醉漢…自己可不想在聯盟惹麻煩,「只是覺得…。」是不是平時太不珍惜了?
果然喝醉了,保有意識的喝醉某種意境上更恐怖。
「只是覺得?」不解的看著伊格,老實說自己也知道對方並沒有過節的習慣,只是過節時少了這麼一個人也挺令人寂寞的。
看著對方沉默的站在原地,該不會…
「伊格,你想睡了嗎?」還是說站著睡著了?
「…。」這傢伙…。
「對對對,我想睡了。」想想也是,今天到底吃錯什麼藥了啊,老是說這些怪彆扭的話,不像是自己的作風。
「如果左手發炎的話,責任就歸咎在你身上。」
邊說邊走向資料櫃,翻出任務報告書,拿起一旁桌上的鋼筆開始寫寫寫。
「嘖…。」沒一會兒就寫錯字了,塗掉塗掉,直接塗掉。
「…不對吧!發炎可不能怪我啊!」完全沒發現自己破壞了對方感傷的氛圍,還覺得自己真是好心沒好報。
看著對方的動作,肯定是寫錯字了吧,這個壞習慣。
「你用唸的,我幫你寫吧?」不然前輩要是拿到塗得滿是墨水的任務報告書,眼睛跟腦袋肯定會更忙,這可不行。
「瞧不起我啊!大不了重寫…。」揉掉,往托馬斯身上丟,再抽一張報告書出來寫。
「…。」從日期到執行人等基本資料都沒問題,直到情報內容,眉角抽搐,又寫錯字了。
又揉掉一張,再重新拿了一張之後這次乖乖的把筆放在報告書旁邊,雙手環胸靠著櫃子輕鬆的站著,但表情卻相當不滿。
「…。」看了托馬斯,再看一眼報告書,再看回托馬斯。
臉上擺著"啊你不是說你要寫?"的表情。
既無奈又好笑的看著伊格一連串著動作,撿起丟向自己的報告書後,自動的走到桌邊坐下。
「好了,請說吧。」提起筆、看著一臉不滿的伊格,露出"果然不能沒有我吧"的表情。
當然,對方接著會露出怎樣的表情自己大概猜想的到。
看那自豪的臉,以百分之百嫌棄又厭惡的表情回瞪著對方。
「針對廢棄工廠的調查,最深處的鍛造場有……。」
最後還是妥協的對任務內容娓娓道來。
「總之呢,就是有超大型玩具。」一直以來自己都稱那些機械為玩具,托馬斯應該會有點驚訝的吧,那些可怕的東西就在自己身邊,幸好成功破壞了,資料也偷出來了。
猜對了對方會出現的表情,顯得更自豪。
「針對廢棄工廠的調查,最深處的鍛造場有……。」隨著對方唸的內容,完全無誤的照抄在報告書中。
「就是有超大型玩具…」寫完之後愣了幾秒,才發現自己哪裡做錯了。「啊啊啊!寫錯了!」
雖然大家都知道這裡的玩具指的就是超大型的機械,但報告書算是正式的文件,怎能使用私人用語。
「什麼嘛,你不也是中看不中用嘛!」
惹人厭的笑臉跩跩的浮現在臉上。
「休想要我用那種制式化的語氣報告,門都沒有。」
這過年夜,估計會是兩人為了報告吵到大家回來還在吵的一晚了吧。
燈火通明,這正是地下聯盟的日常。
「可惡!你為什麼不直接說機械就好了!」自己只是在遷怒,邊回嘴邊重新寫了一份一模一樣的報告書。
「啊啊!」換自己將報告書揉爛後丟向一旁,並重新再拿一張。
邊跟伊格吵著,邊努力不要寫錯任務內容。
不過看著地上越來越多揉爛的紙張,不知道能不能在天亮前完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