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哲平的耳朵和尾巴很早就消失了,他跟張佳樂的組合橫掃敵人無數,身為Sacrifice的張佳樂總與孫哲平站於同線,而非純居被保護的地位。
孫哲平的攻勢總是猛烈,一旦被反擊所反彈的力道可想而知,這對張佳樂的精神力其實造成不小的負擔。
外人見他們是華麗迅猛,只有孫哲平知道張佳樂的日漸衰落,但他只能聽從張佳樂的指令,他的Sacrifice戰鬥時從不退讓,而這種猛力的打法,讓孫哲平本身也有所損傷。
於是有一天,只剩下孫哲平一個人了。
他不是個合格的戰鬥機,所以保護不了屬於他的Sacrifice。
彼此填補的默契出現空隙,空虛感無端蔓延,令人痛苦。
樓冠寧第一次見到那個人是在一個秋天的早晨。沒辦法,直接倒在門口實在太顯眼了,他只是想出門晨跑下就被堵在門口,完全無法忽視。
他住的地方偏郊區,只有這種地方才放得下像他家這種規模的豪宅。房子和房子間的距離稍遠,又各自有大院子和樹林隔著。這裡悠閒、清靜、治安良好,是只有有錢人才住得起的地方,不像都市那樣擁擠又吵雜。
相對的,這裡來往的車輛少,機能性遠不如城市那般便利,若有人倒在這,估計放個幾天都不會有人發現吧?樓冠寧皺了下眉,試著搖醒這位生人,但一點效果也沒有。
這人……沒有耳朵,是大人呢。
這點讓他猶豫了一下,不過也不影響他做決定。算了,住在這種比較貼近自然的地方時常有野生動物出沒,他也不是沒有撿過受傷的小動物回家,照料幾日再原地放回這種事情他有經驗了,儘管這小動物還頗大的。
拉起對方的手繞過肩頭打算把人給背起來,異樣的肌膚觸感讓樓冠寧嚇了跳,看見自己的手掌心染上生人的血,樓冠寧急忙定神一看——這人的左手受傷了。
他改拉住生人手臂,盡量不去碰撞到傷處,小心翼翼的把人給挪進室內。儘管他們差不多高,但一個成年男子的重量並不是誰都能輕易抱起的,樓冠寧費了好一番功夫才把人給安置到床上,他坐在床邊喘了口氣,休息片刻又去找來醫藥箱打算給人包紮。
要是在兩年前,這些雜事都有下人可以幫他做好,不過他為了要證明自己一人也能過活,主動要求了獨居,把那些父母安插的人都攆走了。現在可好,他要怎麼包紮來著?
樓冠寧想了下,他拿出手機搜尋醫療視頻,照著步驟做倒還包得有模有樣,就勉強湊合吧,這裡要送去醫院可遠了。
坐在床沿看著生人,就算是無家可歸的人也不至於走到這種郊區來吧?一般不都是在城市裡乞討嗎……雖然對方看上去是有些狼狽沒錯,但怎麼樣也不像流浪漢,而且那手傷,該不會是捲入了什麼事件?偷偷猜測著這人究竟是受到了什麼樣的遭遇,樓冠寧那蓬鬆的大尾巴在床尾有一下沒一下的掃著,一點也沒掩蓋住他的好奇心。
幾天下來,那生人雖然維持著呼吸心跳,但還是沒醒。
樓冠寧一邊希望著不要被捲入麻煩才好,一邊又偷偷盼望著這能否替他乏味的人生增添點調味料。他老早就想幹點大事了,由於家境的關係,他和幾個富家子弟死黨們曾一起搞過公司,不過幾個人能力都普普通通,儘管不至於賠光錢,但也沒賺多少,就這樣維持在不上不下的邊緣,乏善可陳。
雖說還年輕,但就是有些耐不住性子,對於把公司搞得更好已經有些沒興致了,他想接觸點其他東西,就好比這場奇遇。
孫哲平是被周遭感知的戰鬥機氣息驚醒的,猛然撐起身子,未癒的傷口被拉扯開來而發出嘶聲,放緩了動作,蹙眉掀開了被子,周遭過於溫馨的畫風讓孫哲平也一時有些發楞,接著視線落在身側正高高豎起的蓬鬆尾巴和貓耳朵上頭。
小鬼?
戰鬥機的直覺讓他一眼就看出眼前的小貓是個Sacrifice,但孫哲平的遲疑在越加接近的危險時被扔於腦後,他相信自己的直覺,這個Sacrifice,沒有惡意。
自從他失去Sacrifice的消息流出去後,被攻擊的次數頻繁了起來,單人戰鬥機的力量不足為懼是一種常識,也讓他時常險些喪命。
即使有時,孫哲平覺得就這樣死去,也沒什麼不可以。
但張佳樂最後的指令讓他無法放棄。
孫哲平坐在床沿,看了左手被換新的包紮後放緩的情緒轉瞬而過,強制扣上對方目光,原本的話語多了一條選項。
「小鬼,我現在沒時間跟你解釋,給你兩個選擇。敵人在往這裡前進,你要當作沒看過我,還是要跟我一起走。」
樓冠寧在床旁做著自己的事,對於生人昏睡不醒已經習以為常,結果這突然的睜眼,一出聲就把他愣了下。
敵人?走?去哪?沒懂對方說的話,他站起身打算去廚房拿點食物過來:「你醒啦?餓了吧?有沒有哪裡不舒——」尾音未落,整棟房子忽然搖晃了起來,樓冠寧一個沒站穩趴到床上去。
「地震?不對。」腦子快速轉了下,回頭仔細思考下剛剛生人所說的,總算是猜了個七八成出來。「你是誰?敵人什麼目的?」再次站穩身子,樓冠寧雖然震驚,可沒表現出慌張來。
由於父母身分地位的緣故,他連帶出席過不少人多的場面,也見識過不少鬧場的。但膽識足歸足,以往都有保鑣在左右護著,這次?咳,誰能想到這種偏僻小郊區能發生什麼事件呢?
「沒時間了。」
孫哲平不快的嘖了聲,敵人的挑釁方式比往常都還暴力,即使他將這人留在這也肯定遭受牽連,而這個Sacrifice一看就毫無戰鬥經驗,最後只能成為螻蟻。
孫哲平一把扯下對方領口,手繞過腰際,撫上臀,指腹摩挲過那搖擺的尾巴根部似是安撫,唇輕觸對方的敏感耳朵,低喃如訴情語。
「我叫孫哲平,你叫什麼?」
一陣酥麻感襲來,一般人與人之間根本不會有這種近距離的碰觸,樓冠寧恍神了一下才想起來要掙扎。「你幹什麼!」雖然大聲制止,但脫口的聲音整個變了調,一點氣魄也沒有。對方指頭在尾巴根部搓揉讓自己整個人都軟了,從沒想過原來那裏被摸是那麼舒服的事情。
尾巴歡快地搖著,蓬鬆的毛在生人手背上搔啊搔。不,已經不能說是生人了,就在剛剛對方告訴了自己名字。頭頂上的雙耳顫抖,對於未經人事的小貓來說這種衝擊算刺激了,矇了幾秒才把那名字給聽進腦袋裡去。
孫……哲平?
「我叫……樓冠寧,你放手……」
「想跟我一起活下去嗎?」
軟在懷中的身軀提出的抗議可以省略不計,孫哲平仍對這反應笑了聲。
將對方翻身壓下,低頭,俯身,握住樓冠寧的手腕,將其貼上自己的心臟。
要一起戰鬥,要成為彼此的眷屬,就需要一個強烈的羈絆。
並非誰都行,戰鬥機依循的往往只是最深處的直覺。
周遭突然回歸平靜,而這是最不妙的訊號,代表敵人已經鎖定目標,埋伏、伺機而行。
體溫隔著衣物透過來,和一個大人如此近距離接觸令樓冠寧略微緊張,但比起那個,他更擔心的是對方的手傷。只見對方握住自己手腕的手上繃帶早已染紅,血液浸溼繃帶,又沾染上他的手。
跟你一起?活下去?
那沉穩的心跳聲拍擊在自己掌心,加上怵目驚心的血跡,無論是從視覺、觸覺、聽覺上,皆展現了滿滿的生命力和決心,這令樓冠寧稍微有些興奮起來。
他自小嚮往那種悲壯的英雄故事,並非實力懸殊的超能力開掛輾壓,而是以血換血,有血有淚,最終獲得勝利,講起來世人們可歌可泣的那種壯烈,那才是真正令人熱血感動的情節。
不過故事歸故事,實際發生在現實中,受的傷可是真傷,甚至還可能會死……到那種地步的話他還嚮往嗎?眼下沒有時間讓樓冠寧多做考慮,如果說敵人都已經來了,管他三七二十一,先解決就是了。
「嗯,活下去!」
不過這和你壓在我身上是什麼關聯?
「好答案。」
孫哲平笑了,將樓冠寧扣住的手腕抬起,血沿著手臂滑下,唇抵上,沿著對方手臂內側吻了過去,每次落下的吻如同侵略,最後落在那對唇上。
雙唇交疊,那半啟唇瓣被輕易撬了開來,狹弄舌面、挑弄舌根、纏起吸吮,霸道的掠奪讓未及嚥下的唾沫混著鐵鏽味沿著唇角流下,強烈的攻勢讓樓冠寧被迫捲入他的節奏裡。
樓冠寧的尾巴又掃了上來,一下、一下,拒絕的像是欲拒還迎。
樓冠寧被吻的矇,微微睜大的眼不曉得該眨還是緊閉。那並非電視劇上那種蜻蜓點水般輕輕一吻,而是帶有侵略性地整個深入。他一時忘了呼吸,想伸手推開對方,才又意識到手早被對方抓住了。
顧及對方的手傷,樓冠寧不敢太大動作的拉扯。但……這是怎麼回事?接、接吻了?這道不是該在有感情基礎的狀況下做的事情嗎?問題接踵而來,但對方也沒給解釋,只是自顧自的吻的激烈。
腦袋暈呼呼的,尾巴從原先急躁地拍打對方變成依依不捨地纏繞上,肯定是哪裡不對勁。不,是整個人都不對勁……樓冠寧不曉得要怎麼回應這攻勢,直到最後一絲氧氣也被對方掠奪乾淨,整個人都缺氧時,天花板爆裂的聲音阻斷了兩人更進一步的交纏。
他被孫哲平強而有力的手攬住腰及時拉走,閃過砸落在床面的碎片。雖然說樓冠寧剛被吻的暈頭轉向,倒也還站得起來,踉蹌了幾步後很快抓著方位,隨即跟著站好警戒起來。
暫時繫起的羈絆面對一場戰鬥,足夠了,更何況歲月洗滌後的沉穩與技術,讓孫哲平豪不畏懼。
跨前一步,手一揮,把樓冠寧護在身後,將敵人擋去,孫哲平此刻唯尊樓冠寧一人。
「我是戰鬥機,你是我的Sacrifice,戰鬥時由彼此的Sacrifice承擔戰鬥機的傷害,我聽從你的任何指令。」
孫哲平手一揚,接受了敵方開啟的精神空間,側過臉,凝視著樓冠寧眼角帶紅、因缺氧溢出的淚水閃爍,孫哲平的話語是不可見的溫柔。
「我不會讓你受傷的,因為我很強。」
瞬間四周全變了個色調,從他們身處的位置為中心點擴散開來,宛如進入了另一個空間中。戰鬥機?Sacrifice?見事態一發不可收拾,也知曉現在不是追問的時機,樓冠寧倒是很識時務,就乖乖的站在後頭不給對方增添多餘的困擾。
「好,我相信你。」樓冠寧說的堅定。
這個人不會害他,要是真不懷好意,先前也有好幾次能夠動手。而眼下這狀況,依靠他才是最有勝算的行為,畢竟只有這個人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敵人是什麼樣的。
待天花板墜落引起的粉塵散去,兩個身影跳了下來,看起來是以兩人為一組。樓冠寧以此推測他們也是所謂的戰鬥機和Sacrifice,除此之外沒有更多的敵人同行,二對二。
那雙人組其中一個朝對講機報告:「找到孫哲平了,任務開始。」
對這應屬莫名的狀況依舊泰然,這小鬼膽子還挺大的。
未待敵方準備完畢,孫哲平逕自開了口,語氣是已歷經多次戰鬥的淡漠。
「切換,自動模式。目標,擊潰。」
他們的戰鬥依靠的並非肉體相搏,而是精神力與言靈的力量,誰更能操弄語言、誰的Sacrifice能承擔的痛苦越長、誰的精神力與彼此的連結力越強,都是左右勝負的基礎。
孫哲平踏前一步,與樓冠寧的短暫連結雖非完美,卻是一種精神上的支撐,讓身為戰鬥機的他有所依靠。
「孫哲平的左手受傷了,攻擊左手。」
孫哲平聞言笑的不屑,他令雷雲攏聚,落雷砸向敵方的Sacrifice,電擊後是一陣悲鳴,濺出的血綻出漂亮的血花,一道、一道,張狂而無制。
孫哲平毫無遮掩的將纏著繃帶的左手舉起,如嘲諷般朝敵方挑釁勾了勾。
樓冠寧不太懂他們戰鬥的方式,但室內的冷熱溫差、風壓,像是憑空召喚出來的一樣,虛幻卻又能確切感受到。現實?夢境?太多資訊讓他難以分辨真假,這和他以往所認知到的世界差太多了,原來還有這樣一個世界嗎?
敵方很快居於弱勢,就連樓冠寧這種外行人都看的出來。不過,狗急會跳牆,被逼進死角的人會不顧一切地反擊。
「小心!」
樓冠寧大喊一聲,卻毫無幫助。敵方似乎死也要拖著孫哲平一起,絲毫不顧孫哲平的攻勢對自己造成怎樣的傷害,只是一味的反擊。就在真的倒下那刻,攻擊落在孫哲平身上,難以閃躲開來。
一股衝擊撞上胸口,樓冠寧被逼退了幾步,雙腿一跪,痛覺傳遍全身。四周慢慢恢復成平常的色調,樓冠寧一臉茫然地看著孫哲平,他剛剛這是……替孫哲平承受了傷害嗎?這就是Sacrifice?
「收好你的傻臉,坐好。」
孫哲平不快的嘖了聲,半跪在樓冠寧面前,檢查那正滲出血的額頭。
雖說是精神上的戰鬥,但過激的攻擊依舊會對Sacrifice的肉體造成一定損傷。
「你應該不是靠臉吃飯吧?有醫療箱嗎?」
「有……」緩了緩氣,樓冠寧有氣無力的回答。前幾天剛幫人包紮手,醫藥箱就擺在一旁的桌上,他伸手一指,覺得身體有點重抬不起來。
「你有沒有怎麼樣?手……」任由對方在自己額頭上上藥,太多問題想問,但最後他先問了這一個。
「沒事,過幾天就好了。」
判斷傷口沒什麼大礙,便從醫藥箱拿出紗布熟練的包紮,並順手捏了把樓冠寧的耳朵。
「第一次還無法適應,多來幾次就會習慣了。」
孫哲平盤腿坐到一旁,重新幫左手換上新繃帶,並瞟了倒在樓冠寧床上的雙人組一眼,不是悠哉的時候。
「你除了這,還有哪可以住嗎?我現在是屬於你的,所以必須以你的安全為優先。」
「多來幾次……」意思是說,像這樣的狀況還會一直發生?看來自己真的是捲入了很不得了的事件啊……如今再去思考嚴重性好像也太遲了。
有很多的問題想問,包括現在霸佔床的敵人怎麼辦,包括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包括剛剛戰鬥前的那些……咳、行為。想到這裡樓冠寧下意識抹了下嘴唇,尾巴尖急躁地甩著。
「是有其他棟房。」看這開洞的天花板,不管怎樣也是暫時不能住了。他要用什麼理由請人來維修?天上掉下來外星人?恐怖攻擊?完蛋,比起自己跟著深陷危險來說,修屋頂還比較讓他頭大。
「在想什麼?」
看著那突然激烈晃動的尾巴,和坦然接受這一切的樓冠寧,孫哲平站了起身,手輕撫過那條漂亮的蓬鬆尾巴,覺得有趣的笑了聲,情緒性的尾巴總是比這人誠實太多。
接著順著樓冠寧視線看去,哦了聲。
「那兩人之後會被回收,不用擔心,床還是能睡。現在,我抱你跑,你指路,其他的疑問在路上說。」
孫哲平理所當然的將人扛了起來。
「等、等等……我可以自己走!」抬了下腳想掙脫落地,結果完全使不上力來。「……麻煩你了。」樓冠寧馬上放棄,他雖注重形象,但比起在地上爬,還是被扛著沒那麼狼狽吧?
平靜、乏味的日常生活被打破,樓冠寧一副無所畏懼,匆匆指引著孫哲平在房間內拿了些重要物品。出門在外可不能少了錢,他覺得目前能夠貢獻的大概也就這個了。
「開車行吧?」把錢包收進大衣口袋,抓起一串車鑰匙在孫哲平眼前晃了晃。要知道,在郊區沒車可活不下去,有代步工具應該比用跑的強。
雖然要支撐起身體重量有些吃力,但坐著開車他還做得到,距離這邊最近的另一棟家族房產還空著,偷偷過去住幾晚應該沒問題,只不過要是那棟又被打壞了可就難以跟父母解釋了。
「他們還會再追來嗎?你原本的Sacrifice呢?」
一邊飆高車速一邊問道,從剛剛的戰鬥看的出來,別人的Sacrifice是有在幹事的,可不像自己那樣只是呆站在後頭。下達指令?精神喊話?雖然不曉得原理是什麼,但似乎透過話語能夠傳達力量,而孫哲平也是靠言語來發動攻擊。
那麼,要是繼續面對這樣的攻擊,自己勢必也要學會這一套方法。可是,孫哲平這一路下來,原先肯定也是像敵方那樣兩兩一對的,他和他的Sacrifice走散了嗎?
副駕駛座的孫哲平單手支頰倚在車窗,對這問題沉默了下來。
是近乎窒息的寧靜。
「他不會在了。」
過了會,孫哲平才轉過頭,凝視著樓冠寧專注開車的側臉。
「但即使他現在出現,我依舊會為你而戰,這是原則。」
淡如敘述一件簡單的事情,孫哲平又靠回車窗。
「呃……」發覺挑了一個最不妙的問題來問,又回想到當初對方倒在自己家門口的模樣。也是呢,如果他的Sacrifice在地話,肯定不會讓他……
兩人一路無話,直到到達目的地。經過時間的恢復,體力似乎慢慢回來,對於身體上的疲憊感雖然沒有完全消退,但倒是能好好走路了。
「今天先休息吧,明天……我想了解一下,把你知道的全部都告訴我。」
沿路的樓冠寧尾巴都毫無精神,孫哲平也大概知道原因為何。
「你想知道什麼,我都會告訴你。」
孫哲平掐起對方下顎,又落下了一個吻,不帶猛烈侵略,而是淡淡的,如同安撫。
「唔!」又是突如其來的一吻,尾巴毛直豎,不過這次沒像上次那樣瘋狂。這人到底是……明明他們才認識不久吧!
「明天最好給我好好解釋。」耳根紅透,趕緊關上房門靠在門板上:「……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