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很明白的,自己的精神狀況沒有表面看起來穩定的事實——
學級裁判結束後,眾人在看完影片和一陣短暫的交談便各自鳥獸散了。
注意到已經過了早餐時間的時央,先去商店拿了份火腿三明治,就直接前往觀星台。
來到觀星台的他,靜靜地坐在沙發上,拆開了三明治的包裝,但卻是一直盯著那份早餐看,遲遲沒有動口。直到過了許久,他才咬下了一口三明治。預料之外的是,反胃想吐的感覺並沒有來臨,而時央也順利的把食物給吞下肚,不過他知道的,不是因為自己餓了,而是因為——
已經不在乎進不進食的事情了吧。
連「不想吃東西」的想法都已然失去,只是當成每天三次的例行公事。
時央站起身來,隨意地把剩下的垃圾丟進垃圾筒裡,接著走到放著天文望遠鏡的地方蹲了下來、指尖觸上鏡筒,在那一瞬間,他皺起眉頭、咬緊牙關,表情明顯變得苦澀。
他低下了頭,想起了一些事情。
大概是幾天前的時候,他如往常一樣到了觀星台觀星,那是他唯一可以在這自相殘殺的環境中尋求慰藉的事物,可在他終於調整好望遠鏡、透過鏡片望見那片璀璨的星空時,卻發現——
他沒有以往的悸動、也沒有以前看著夜空心中像是撥雲見日,心情漸漸感覺舒爽的開朗。
他那時的內心徹底的慌了,不管怎麼喬動望遠鏡的位置、就算拿起了粉筆在黑板上發泄情緒般不斷寫下那些天文演算的式子,或是翻起了放在書櫃的書閱讀,情況一點都沒有好轉。
他能夠感受到的,就只有對才能的熱愛慢慢消失、這個絕望的事實而已。
是因為壓力真的太大了嗎?
曾經在他陷入難關的救贖已經不管用了,但時央只能無法有任何作為的陷入無助,他該怎麼辦、他該怎麼辦?
他除了才能,就一無所有了啊。
外面的世界可能已經毀滅,對於那些對他照顧有加、溫柔的家人和親友是否還活著他實在是不敢保持著多樂觀的想法,甚至有了最壞的打算,那這樣一來,他唯一能掌控的、能讓他有安全感的事物——
不就只剩下才能而已嗎?
不過實際上時央還是樂觀的,每天晚上依照慣例來到觀星台,相信自己能夠回歸『正常』、然後相信著,自己和剩下存活的同學們可以離開這裡。
直到他聽見了黑白狐廣播,得知了他們在四天之後可以離開渡輪、『畢業』的消息。
一開始他是保有期待的、但這份期待馬上就轉變成了擔憂——黑白狐真的會如牠所言,乖乖放他們走嗎?
雖然黑白狐說牠遵守校規,可他從來都沒有忘記,他們剩下的人的生殺大權,全都掌控在背後操縱這一切的人身上,沒有任何還手的餘地。
隨著『畢業』一天天近了,時央只覺得越來越不安。
這份直覺,終究化成了現實——
就在今天,時央與其他同學出了房間之後,看到了佈滿彈孔、一片狼藉的房間走廊,著急地跟隨痕跡到了漆黑的鍋爐室,在黑白狐的「幫忙」下,室內恢復了光明。
但他們看到的卻是颯太左胸插上箭矢、靠在柱子上的屍體。
當時的他,震驚地扶住了牆壁,擔心著他害怕的夢魘再次浮現。
但原以為會發作的陰影此時卻沒有出現,難道他的精神已經差到連這種事都無法顧及了?
不過他還是不想相信颯太就真這麼死了,明明前一陣子他們還好好的交談過的。
在知道颯太是叛徒的時候。
這是第幾次了?他給予的信任再度又被當作一文不值的垃圾丟到了水裡。
而當他想起來為什麼與颯太交流的過程中,他總是避開許多事情不談、看起來有著許多謎團,是因為那人本就是背叛者的時候——
他真想要回到過去,嘲諷不想猜疑別人、那時候的自己。
宇佐見颯太怎可以如此?害得他們同學間必須彼此殘忍的殘殺,他到底為什麼要成為叛徒?
憤怒像藤蔓一樣纏上了他的腦海、恨意想針一樣狠狠地扎入內心。
他回想起颯太曾經給他的一張照片,那是他們在3C廣場所拍下的,雖然兩人看來都沒有笑容,但關係看起來是很不錯的樣子。
而他是沒辦法憶起以前的回憶了。
老實說,想到那張照片,他又會火大到想把相片給處理掉。
在學裁的過程中,他仍舊戴上冷靜的面具,假裝這些不曾擾動他的情緒,但事實是他的心裡早就被滿腔的怒火沾滿。
「宇佐見颯太。」他在內心暗附道:
「你死了真是太可惜了。」
因為對方的死,讓他現在的無名火無處宣泄。
真好呢,死掉了就不用接受指責,什麼都沒有了。
可他也不打算憐惜颯太的死。
根本不需要同情,沒錯吧?
時央用力地咬住了自己的下唇。
在眾人努力的據理力爭之下,他們終於躲過了被處刑的危機,也從黑幕那邊拿到了平板、看到了颯太與黑幕爭鬥、最後颯太死亡的經過。
但時央並不想在去多評論些什麼了,他現在想著的,就只有在下一次學級裁判的時候如何把黑幕狠狠地從高處拉下、讓那人嘗嘗苦果的滋味。
那一瞬間,大家就好像凝聚起來了一樣,不再是先前的一盤散沙,而是明確地有了要打到黑幕的目標。
看著團結在一起的同學們,時央的內心不禁感到十分欣慰,但同時,又有些什麼正在悄悄地滋長。
是小小的嫉妒。
他果然是很羨慕的,像庫瑪這種能帶給別人正能量的人。
天之川時央
7 years ago @Edit 7 years ag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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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觀星台的時央,默默地把手從望遠鏡上放下。
然後,低聲笑了起來。
「哈、啊哈哈.......」
所以說他到底能做些什麼?他沒辦法去鼓勵別人、更何況是把整艘渡輪的氣氛給帶起來、外頭的家人都有可能已經不在了,甚至是被才能所拋棄的他——
到底還剩下什麼?
他到底還有什麼價值?
時央放在地上的左手緊禁地握成拳頭,右手拂上了左手臂,紗布的觸感從掌心傳來。
此刻,他突然了解些什麼。
「噗哈、哈哈哈.......」然後他又再次笑了起來。
沒錯,他早該曉得的,支撐他到現在的,一直、一直、一直、一直、
一直、一直、一直、一直、
一直、一直、一直、一直、
不就是恨嗎?
因為他什麼都做不到,也「失去」了他的才能,那到最後,他唯一能夠掌控的、唯一可以拿來當作武器的——
僅僅只有憎恨而已。
——看樣子他是無法成為好人了。
——看樣子他是沒辦法成為坎佩內拉了。
不過沒關係,只要能夠把黑幕擊倒,他願意付出任何代價,就算是要變成壞人、就算要讓他成為惡魔也無所謂,他巴不得讓黑幕嘗到報應,連同那11位死去同學的份一起。
感化別人的事情就讓其他「同伴」去做,他相信他們一定可以做的比自己更好、一定。
反正——
突然間,時央突然覺得自己看到了幻覺,他看到了過去的自己正在笑著,輕視的弧度似是嘲諷。
他發現那個笑容有些眼熟......是的,那是在他開始克服害怕血腥這回事時,那天深夜所做的噩夢。
他微微地勾起嘴角,看起來就像以前的「他」一模一樣。
「歡迎回來。」
但是他明白的,回來的只有惡劣的那一部分,而從前的天真和單純是永遠回不去了。
基本上這篇劇情就是在解釋為什麼時央會在第六次學級裁判發言那麼尖銳的原因,並不是因為ooc,而是因為中之拖劇情的鍋(
現在的他就是處於一個極端憤怒的狀態,所以才會在薰說有沒有人要來處罰他的時候時央才會第一個說
實際上他也不是在開玩笑(中之再次土下座
也算是解釋為什麼上半場學級裁判結束的時候時央會很反常的冷靜
就是他太生氣了不管怎樣先跟黑幕唱反調在說(
雖然他一直不願變成黑幕所想要的絕望,不過某種意義上他算是存活五人裡最快絕望的一個吧
然後在這篇表示了時央如果沒有天文這個開關會變的恐怖
意外的是很激烈的人,寧為玉碎的那種
中之廢話就在這邊講完了
太好了終於在學裁結束之前趕出這篇......
======再拉線======

偷偷的更新這篇劇情.為了之後時央的過去劇情來做鋪墊
因為噗幣沒了擾民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