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務
目標:請收一對殉情或是一位被情殺而死的靈魂。
latest #14
沒入肌膚的銳利刀鋒順著弧線畫出道道血痕,綻開的皮肉在濃稠血紅襯托下猶如嬌豔欲滴的玫瑰,盛開在瀰漫著腥臭味的狹小空間。纖細的玉手翻弄著劃割成花瓣的肉片,沾染肉糜的指眷戀地流連在不停溢出的鮮血之中,似是起舞的蝶在婉轉悠揚的哼唱下耽溺於殘留的溫暖。

若不是那掌心持有利刀,這份柔情幾乎讓人以為是兩情繾綣。
然而,在女人專心致志於切割那破爛不堪的軀體時,看似僅屬於那兩人的擁擠屋內傳來另一道明顯不同調的哼唱——但,殘活的女人卻絲毫沒有意識到他人的存在。

這是當然的。
因為來的是死神呢。

交疊的修長雙腿隨著節奏晃動,潔白鞋尖即使踩踏著倘流而出的血液也仍是一絲未染。那一下下順著節拍的踩踏似是踏碎眼前虛假的溫馨,一如既往的笑靨是在恥笑眼前所見的一切。
他像極了個高高在上的君主,半歛下望的眸毫不掩飾地裝載著鄙夷,彷彿映入眼中的不過是隻螻蟻。而坐在室內唯一一張單人沙發上的他隻手撐著下顎,掛於單側的耳機能聞隱約聲響,表示他正與誰通著電話。
這副泰然自若的模樣成了極大對比。

「......我聽起來心情很好?我這是大發慈悲唱歌給你聽。」
「呵呵......你才是吧,是不是剛跟男朋友約完會呀?店長。」
「真沒禮貌,哪有在做什麼壞事呢,我在收魂,是工作哦。」
「——話不能亂說,我可沒有偷懶。」

他笑著說,稍稍抬起的下顎恰好讓指尖蹭過微啟的薄唇,白皙的指腹下意識地撫上。這是他在思考時慣有的舉動,顯然從當下對談所能獲得的愉快足以讓他分散些許心思在交流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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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說真的,還有一個人沒死,因為——你在吃什麼?」
「哇,真惡劣,我孤單的在人界結果你開開心心的吃水果啊。」

視線所及之處盡是交錯的鮮紅與沉紅,自頭到尾注視著女人的他嘟嚷著抱怨的同時忽然咧嘴一笑,站起身子漫步至女神身側,蹲下。

「還不能走就是因為還有一個靈魂要收。她現在正在盡心製作屬於自己的人體拼盤,發狠的女人真恐怖呢,居然把男朋友的陰莖割斷後像剝香蕉皮似的剝開耶——啊,別想像那個畫面哦,老實說挺噁心的,我怕你幫男人口交的時候會覺得自己吃的滿嘴血。」

說完,耳機那側傳來了一聲咒罵。
他笑得更開心了。
這個工作是他撿來的。

原先在人界結束收魂工作正在閒晃的他撞見某個從屋內穿牆急奔而出的死神,那副抱著頭慌亂的模樣實在太過滑稽,好笑的讓他忍不住上前搭個話。一問之下才得知對方有急事必須回冥界一趟,但需要收魂的對象卻還不到死亡時間——在不得以的情況下對方只得將工作轉交給自己,他原先想婉拒,無奈那人握著自己雙手的模樣太過真摯,讓他只好討了個報酬後接下這差事。

至於什麼報酬......
有什麼比讓一個直男紅著臉彆扭獻吻的表情還要來的有趣嗎?
於是心情還算不錯的他循著死神所指的方向步入屋內,最終在一間狹窄的房間發現工作單上所寫的目標,一男一女。棕髮的男人身材適中,長相尚可,就穿著來判斷的話應該是屬於陽光型的運動男,而女人則是相反,稍嫌死板的工作套裝與梳綁整齊的黑色長髮,配上一副看起來刻薄到不行的無框眼鏡。

他還以為劇情的走向會是以女人的歇斯底里做為開端,卻沒想到發了狂出言咒罵的竟是看似溫和的男人——既然是與預測相違的發展,那他就有興致繼續看下去。

句句惡劣的話語砸在女人頭上,他期待著當她忍耐到達極限時所會做出的舉動,可女人就只是不發一語,就如同她外表般那樣的無趣。就在他打了個呵欠想伸個懶腰的同時,只是沉默的女人卻以飛快的速度抽出暗藏的利刃朝男人捅去。

不讓男人有反擊的機會,她毫不留情地朝心臟捅下後拔出,再次刺下。
沒有絲毫猶豫地。
即便肉體早已千瘡百孔,也阻止不了那落下的一刀又一刀。

乾淨的鏡片染上血液後幾乎看不見其後的雙眼,但女人沒有停手的打算,毫不留情且致人於死地的目的十分明顯。那攪爛的眼窩成了血肉模糊的窟窿,被割及耳邊的嘴角咧出一抹詭譎的笑,在翻掀的肌膚下能夠看見一片嫣紅。女人如惡鬼般的殘暴讓他不自覺漾出甜膩的笑容,每每證實人不可貌相的這點都能讓他感到非常愉快。

慘絕人寰的悲劇能由如此卑劣骯髒的人類演出,著實令人沉醉。
被此番對待的男人很快就斷氣了。他其實有些捨不得收魂,若能讓男人親眼看看自己是如何被分屍似乎也是個有趣的選項——雖然有趣,卻也有可能延伸其他麻煩,如果被反過來攻擊怎麼辦?要是不小心殺人的話就糟糕了呢。
勉為其難地提前收取男人的靈魂後,他就這麼坐在一旁看著女人開始自己的虐屍大業。這對他來說是挺新奇的,人體被切開後會是什麼模樣他也是第一次見識。

但血肉之軀也不過如此,沒什麼特別的。
他沒辦法細數實際上男人究竟承受了多少次傷害,因為實在太多了,多到甚至已經無法辨別男人的長相——不過那並不重要,反正他也忘了。雖然女人無法完整的將四肢剁下,但那作畫似的刨挖倒比分屍還要來的可怕,坑坑洞洞的血口彷彿像是被蟲蛀過一般。

直到現在,沉浸在腥臭中的女人還意猶未盡似地,舔拭著掌上黏稠的血液。
「我下流?這樣就下流?」

蹲在女人身側的他看著對方緩慢地趴伏在破爛不堪的軀體之上,愛憐似地撫摸早已沒了耳朵的頰邊,自顧自的呢喃著什麼。
他試圖去聽,只不過那些扭曲的愛語他實在沒有興趣。

「我已經很客氣了,怎麼會下流呢。」
「真是的,你明明也是個死神呀,這種屍體有什麼好噁心到你的?」
「......你這是差別待遇哦,店長。」

樂呵呵地笑了聲,他面不改色地注視那纖細的手重新拾起利器,反手的姿勢是讓刀尖對準自己的頸間。

看來這齣戲到閉幕的時間了。
怎麼辦呢,等一下該去哪裡玩才好?
「不說了,吶,我待會去找你玩好不好呀?」
「別這麼無情嘛,好歹我也是個好客人啊。」
「我才沒有騙你的客人,他們都是心甘情願的。」
「真囉嗦吶,不準備好巧克力等我我就上了你的男人哦。」

耳機那頭再次傳來的咒罵,與女人忽然間高亢尖銳的笑聲相互重疊。
早已染血的刀刃就在刺耳笑聲驟停的同時刺進嫩白頸膚,頓時噴濺出的血液又替遍地血漬添了些艷紅的色彩。那幾乎被鮮血浸潤的地墊光是看著就令人作噁,唯一會讓他感到可憐的大概是得收拾這一切的人類,天知道這兩具屍體會到多久之後才被人發現。
✓學生:諾九
7 years ago @Edit 7 years ago
「呵呵,幾點啊......嗯,大概晚上八點吧。」

他依舊維持蹲姿,隻手轉著不知何時浮現出的槍枝。

「對,我要先去跟朋友打聲招呼。」
「砲友?不是,才不是那麼低廉的人呢。」
歪頭注視著女人汙穢不堪的臉,他空著的手向前伸去——指尖仍如往常僅是穿過女人的面頰,無法沾染上任何屬於人界的一切。可他依舊像是確切碰觸其身似地溫柔輕撫,直到他將槍口對準那瞪大卻是無神的雙眸之間。

「嗯?不,也不是那麼重要的人哦。」
「你真是不死心呢,對於愛的這件事,差不多該放棄了吧?」
「......哼嗯。」

他不帶感情地笑了聲,隨即扣下板機。
結束了這臨時的小插曲。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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