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的心痛還殘留在記憶裡。
但如今,我卻連她的面容輪廓都很模糊。

我最愛她的笑容,但是我已記不清她笑的樣子。

這次回去,和姑婆聊起她的母親,說過世不到三十年,卻有很多共同的回憶消失無蹤了。

這令我回想起小時候和阿祖最親。但當年她過世時,已和她分開生活了十年。

因此,阿祖走時,我只剩下遺憾,意外地沒有多少心痛的感覺。

我覺得,心靈上、心理上或生理上的原因都好。人類的行為和情緒反應或許都能夠找到解釋(或詮釋)。

好比,"回憶會遺忘,但強烈的情緒會留下。""因此,我們無法忘懷的是對一個人的感覺。"

諸如此類。

之於這一切,我難過的其實不是想不起她的面容這件事。

我難過的是自身的淡忘。

這樣無可抗力的消退。

那些殘留的痛楚正逐漸失去它們存在的原因,並且朝著決然不可回頭的方向。

人性和生物的絕對性,或許是同樣的東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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