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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說為什麼突然更新那麼勤.......因為總覺得接下來會沒空喵~>^<)
於是~以下放文!
latest #31
初起的月光映在她的臉上,白皙的肌膚在銀白之下帶上了淡淡的透明,宛若面無表情般的笑顏上揚著絕美的弧度,眼前不遠處就是城鎮,卻止步。
今天是滿月呢,等會兒還可以賞個月,看來還有閒情逸致的空間。
對了,狼人好像最喜歡滿月了,可惜,這裡沒有狼人,只有滿滿的吸血鬼。
不曉得吸血鬼哥哥和吸血鬼姊姊們喜不喜歡圓圓的月亮?
「請問各位吸血鬼哥哥姊姊們躲在草叢裡頭是在玩捉迷藏嗎?」如果是的話,這種等級的藏匿,連三歲小孩都會噴笑的。
明確的感覺到草叢底下的人瞬間驚愕的反應,也許是第一次被人這麼輕易的識破而引起的恐慌吧,不過無妨,這般的恐懼反倒會令他們亂了方寸,對自己是有利的。
「左邊那位哥哥,斧頭很危險的,尤其是磨得光亮的斧頭,會不小心砍傷自己喔。」用孩子才有的天真口吻開口,雪櫻站在原地輕輕轉了一圈,就像個準備表演的雜技演員,長襬的上衣飄起微微的弧度,一連串的動作輕盈簡單卻帶出了無以言語的優雅,「右邊那位姊姊,鋸子也是啊,一個不小心手指頭會斷掉的。」
臉上不褪去笑容,雖說有點惡趣味,不過騙著旅人往樹林去還真不是個好行為,所以她也只不過小小的還以牙眼罷了,況且她講的都是事實,算是仁至義盡。
感覺到來自村莊更多的氣息,保守估計二、三十人跑不掉,想必是方才在那頭看見的村民們吧,真詭異,大動干戈只為了要殺她一個旅人?
拜託,雪櫻可是自認為看起來毫無殺傷力的小女生,感覺比路上的大蟑螂還好殺,竟然讓這麼多人一起出動,這些大哥哥大姊姊會不會反應過度了呢?
從袖口滑下銀白色細長的刀刃,將近半個身高的刀鋒落在草地上摩擦,發出窸窣的聲響,與此同時,沒有點燈的人影宛若一團黑霧一般從城鎮的方向壓境而來。
「不知道各位哥哥姊姊叔叔阿姨們願不願意告訴小女,為什麼要半夜圍堵我一個弱女子呢?」
在月光映照下,從草叢後方走出、城鎮方向走來的男人女人臉上盡是已經疲倦的恐慌,年方二十的面貌也老化成三十,憔悴不堪,似乎是要給自己一個最簡單的也最直接的回應。
領頭的仍舊是不久前和她對話的男人,雖說比起其他已經快變妖魔鬼怪的猙獰面孔來說,對方顯得鎮定不少,卻仍無法倖免,臉上帶有戰爭留下的疲乏,與方才的霸氣相比,似乎夜幕拉下也帶給這塊地區無法比擬的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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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還年輕,不過旅行來這就算是妳命差。」仰頭望了望月空,略顯疲倦的聲音仍是中氣十足,「理由嗎?見了魔女就會知道,但那時候,想必已經沒知覺了。去吧,為魔女而戰!」
一聲令下,滿目猙獰的面孔步步逼近,簡直是拚了老命的眼神中帶著殺戮的恐慌,出奇的是還隱隱透露出喜悅,也許是長年下來的麻木,恐懼逐漸示微。手中護身同時取命的槍械刀刃被緊握著,比起保命符,更像是愛不釋手的幸運物,有它就有生命,用死亡來換取。
「魔女?原來這一帶還有這一號人物,應該要好好拜訪一下,不過沒知覺什麼的,似乎還輪不到我呢。」
銀白的刀刃在夜空中留下的線條短暫簡潔,僅僅一弧,終止於夜色瀰漫。
長年練下來的第六感驅使雪櫻在面對人山人海排山倒樹而來之際轉而向側邊揮去,短而迅速的刀鋒在近距離下擦過幾縷淡紫色的髮絲,無限放大的天藍色大眼在夜晚中閃著清晰的光采,從對方眼中還能看到自己的身影。
「等等,先別揮刀啊!」
一時反應不過來,雪櫻費盡全力才收回鋒刃上的攻勢,一個雜亂的片刻,來人先一步抓住她的手腕,緊接著逃命似的狂奔,好像在這個場面下反而是她做錯了什麼一樣。
這位小姐,她沒有偷東西,不用跑的啊!
腦中還一片空白,完全是被拉著跑的手腕傳來拉扯的痛楚,稍微往後瞥幾眼,後方浩大的聲勢漸行漸遠,笨重的保命符沒辦法領著吸血鬼們狂奔,更不用說追上顯然有練過的腳程。
「真是的,妳是外來的旅人吧,竟然想要一個人和他們一大團打,該說妳不自量力嗎?看了差點嚇破我的膽。」
雪櫻沒有回應,只是靜靜的聽著前方的人發牢騷,順便將就被拖著一起跑。
看來對方似乎相當篤定自己的實力不足以一打三十,算了,那就將錯就錯吧。
「啊,應該跑得夠遠了,短時間內他們也追不上來。」前方的少女慢慢減速,最後停在已經分不清東南西北的樹林裡頭。雪櫻這也才喘了口氣,被拉著跑這麼久,即便速度不算快,但要配合他人的速度不是普通的累人。
也是這時雪櫻才看清楚來人的面貌,一張清麗的臉龐以及方才被自己劃斷過一小撮的淡紫長髮,簡潔的裝束正巧方便對方拔腿奔馳的速度,是個不可多得的高窕美女……幽靈。
「還好有趕上,我可不希望妳一個小女孩年紀輕輕就命喪黃泉,這樣會半夜作惡夢的!」一本正經的開始說教,少女冷不防嘆了口氣,「真是的,怎麼那麼小就想不開啊?妳的爸媽呢?」
爸媽?
一時被這問題問倒,雪櫻在腦中想了半晌……嗯,天使沒有父母,天使一族分明就是莫名的無性生殖還可以生出一團又一團有性生殖才有的結晶,說來挺不科學的,不過他們這個種族除非自己有意願否則在傳宗接代上的確是沒有交配後生子這種必須過程。
「我是自己出來旅行的,沒想到會碰上這種事情。」老早把刀收起,雪櫻不著痕跡地笑著,看來對方還沒察覺她的種族,雖然底子不錯,但還有些遲鈍。
「咦?這麼小就自己出來旅行?我有沒有聽錯啊?妳應該連二十也不到才對,真嚇人,不過也罷,告訴妳吧,這次選錯旅遊景點囉,落月日城在打仗,打了那麼多年,是一級警戒區,明天天一亮就早早離開吧,我可以送妳一程。」
「嗯,我有學過一點點基礎的防身,安全方面只要不要被圍毆沒問題,況且我有些好奇這裡的情況,小時候就有想過以後要當戰地記者,難得有這個機會可以試試自己平日累積的程度,一定要好好把握。」
「啊?戰地記者啊……真遠大的志向,可是這裡的戰爭並不一般,勸妳還是選其它地方實習吧,否則會吃大虧唷。」
果然有些什麼,真讓人好奇。
「對了,請問姊姊……」
「我叫芸,直接叫我的名字就好,別太見外。怎樣,想問什麼?」
「是的,芸,剛剛好像有聽到他們說到魔女,請問魔女是什麼意思?」
芸的臉上閃過些微的表情變化但被巧妙的掩飾,然而僅管只有一瞬間卻躲不過雪櫻的眼睛。
「魔女喔……那是我們本地的一些傳聞啦!不用太介意,有點像是偏門的信仰,那群人已經信教信到走火入魔了,腦子都有些不正經,講的話不是這麼有根據,別放在心上。」
「原來如此……」看來是個見不得人的秘密。
「好啦,那既然沒什麼其他的事我就先走了,對了,別在這逗留,早點離開落月日城吧,掰掰!」
「再……」面前吹過一陣風,芸來得匆匆去得也匆匆,轉眼間已經不見人影,只留下一陣風,「真趕時間啊!」
悠悠哉哉的聳了聳肩,雪櫻一個轉身,朝著才剛跑離的一級戰區走回去。
古人說: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不就這麼簡單?
雪櫻把每一步都放到最輕,儘管如此姿勢仍舊自然,即便是走在草地上,卻絲毫聽不見窸窸窣窣的摩擦聲,一片夜色寧靜下,反倒能把百里外的動靜放大。
只是幾百公尺的距離,方才想圍堵她的吸血鬼已經被迫停下腳步,對面站著一團幽靈,面上的表情同是那樣的疲倦,劍拔弩張的氛圍瀰漫在兩方中間,只差一聲令下。
跳上樹梢,雪櫻可以保證兩方不會有半個人察覺自己在圍觀,要是連這麼基本的藏匿都做不到,她就沒有資格繼承屬於天的名字。
只不過隔著幾百公尺的距離,就算天使有著超乎常人的視力與聽力,可不等同千里眼和順風耳:「屬於風的精靈,請幫我捎來透入大氣的耳語。」
悠悠地開口,若隱若現的氣旋聽命,帶著歡愉的氛圍纏在雪櫻身旁,耳邊傳入出自精靈之口,卻原音重現的字字句句。
『今天晚上是屬於幽靈的夜晚,你們這群蚊子靠邊站吧!魔女大人會向她忠實的信徒微笑的!』
緊接著是一陣騷動。
『哈!無腳的狂徒,魔女大人才不會承認你們這群骯髒的下級生物,魔女大人的恩德還輪不到你們沾光。』
說完還有另一陣騷動。
然後是七嘴八舌的口水戰,多半是沒營養的三歲孩童吵架方式,只差沒講出一句要告嬤嬤而已。
嘴角邊冷不防勾起苦笑,雖說裝腔作勢是爭執的基本,但總不可能他們口中高貴的魔女大人是教他們如何打口水戰?
雪櫻揮去風精靈嘲笑般的嬉鬧,冷眼望向從口水戰昇華成揮拳的兩團人,也不曉得是哪來的號召,一聲不知道屬於誰的嘶吼後,來自四面八方的人數突然增加,從小學生唇槍舌戰直接升級為暴徒的瘋狂,也許一觸即發就是這樣來的。
「原來是這樣吵的啊……」雪櫻手指稍微一收,從袖口滑下與方才那把長劍不同的短刃,銀白的刀鋒磨得銳利,映照著銀亮的月光在嘲笑無知的爭執。
『為了魔女的光榮,去死吧!』
風中殘留下來的訊息傳入耳中,果然不該相信暴徒的理智,或許就和芸說的一樣,是信教信到瘋狂的一群人。
從百來公尺外的大樹投出短刃,劃破空氣的聲音被隱沒在爭吵當中,放大於揮起的武器下,掠過人群的髮梢、衣角,不怕生的迎著後知後覺的目光,在被驚恐放大的瞳孔目送下,刺入樹幹,沒濺起半滴鮮紅。
「為了葬送愚蠢的魔女,還是麻煩停停吧。」
幽幽的補下這句話,雪櫻不奢望那群暴徒當中會有誰聽到,畢竟誰能料到這把刀是從百公尺外丟過來的呢?
「對了,請別把嘴巴張那麼大,蟲子會飛進去喔,芸。」
跳下樹,雪櫻抖了抖衣襬,臉上掛著無害的笑容,直直朝神乎其技的目擊者走去。
「妳、妳真的是普通的實習戰地記者嗎?太酷了!怎麼做到的啊?」滿滿的驚愕全寫在臉上,看起來竟然是這麼滑稽不真實。
雪櫻的眉角抽了一下,正常人的反應應該不是這個吧?沒有先尖叫驚呼或者石化問千百個為什麼怎麼對呢?
「順帶一提,妳換回原本講話方式我不會很介意。」雪櫻老早收回裝模作樣軟綿綿的小女孩聲音,略帶笑意的口吻給人不寒而慄的錯覺,簡直就像是遇到了不折不扣的『惡魔』。
被這句話足足愣了三秒後,芸褪去了臉上的驚愕,取而代之是冰冷毫無懼態的面孔,狙擊手般銳利的視線不可思議的換上,連帶影響整張面孔的柔和,轉為犀利。
「這樣倒自在多了。」
「妳是誰?來這做啥?」
「我是誰不是很重要,我受人委託來這邊幫忙解決嗯……剛剛妳看到的,那類事情。」
「天使一族……果斷告訴妳吧,憑妳是做不到的,如果有辦法阻止,這種事情才不會延續個幾百年還沒結果。」
「噗…噗哈哈哈呵呵呵呵……妳也真是的,我才來這邊一天也不到,妳又怎麼知道做不到呢?」挑眉,透徹的黑眸帶著看穿靈魂的銳利上挑,嘴角邊的笑意延伸到眼底。
芸冷不防縮瑟,明明無風無雨,卻感受到一股刺骨的寒意,冷汗轉眼間浸濕後背,儘管夜並不悶熱。
真駭人……
「轉過頭自己看,不是很安靜嗎?妳什麼也沒有阻止到。」
聽著芸的聲音,雪櫻卻連轉頭也沒有,過於安靜的環境早就說明了一切:「如果妳的沒有阻止到是指說他們殺了一個幽靈結束了鬥毆然後吸血鬼們帶著又喜又懼的心情抬走屍體、幽靈們像被鬼嚇到一樣倉皇逃離的話,我打一開始就不覺得一把小刀可以做什麼,既然妳都說了他們走火入魔,還會覺得一把小刀能夠徹底打住他們的瘋狂?我可沒在刀上下藥。」
略感興趣地看著芸不知作何反應的表情,雪櫻仍舊是笑:「所以妳要說明這裡發生什麼事嗎?」
明顯看到芸不情願的表情,但雪櫻臉上掛著的笑容帶著咄咄逼人的意涵,由不得人拒絕:「呿,我家就在轉角那,先來吧,我可沒有壞心到會把十多歲的小女生丟在樹林裡頭自生自滅。順帶一提,妳真是瘋了。」
轉過身邁開步伐,芸不會知道,也不可能知道,在後面的雪櫻笑得是多麼燦爛、多麼真實,真實到虛假。
「那我就意思意思的回應妳謝謝誇獎吧。」
她們沒有走上多遠的路,只是幾百公尺的樹林、幾十公尺的道路、幾公尺的轉角,停在一間已經打烊的餐廳前,夜風吹在樹葉上窸窸窣窣,營造著恐怖故事裡頭老舊的街道、鬼祟的聲響。
「我家是做餐廳的,妳不介意的話就留下來打工吧,我也得給妳個理由待著,這附近可不接受外人。」芸熟練的轉開門鎖,入屋卻沒開燈,等帶上鎖後才開口,「死老頭、哥,我回來了,順便帶個客人。」
「喔?」感覺到事情變有趣的氛圍,雪櫻瞥了眼芸,後者的眼中緩和不少,卻還是一副隨性,相較於一開始的熱情活潑,簡直是天差地別,這或許才是真實的芸,沒有那麼天真,也不是著實的凶狠,就像現在這樣。
「誰啊誰啊?哪家的迷路小孩嗎?」乾啞的嗓音老氣的從走廊盡頭轉出,模糊不清的人影在黑暗中只留下輪廓,略彎著腰,緩慢的移動。
「迷路的小孩,也可以算啦!反正就來這借宿個幾天,看起來頗無害的。」
燈突然一開,室內瞬間亮了起來,眼睛還跟不上這麼快的節奏傳來刺痛,下意識瞇緊。
「芸說好就好。」淡淡的聲音從一旁傳出,那人自入門以來就一直站在這裡一動也不動,似乎一直在等芸回來,燈想必也是他開的。
「哎唷哎唷,蝦尼古椎唷……妳是上哪撿來的啊?」巧妙躲開老爺爺有些猥瑣的笑容,以及看來別有居心的雙手,雪櫻很配合的躲到芸身後,僅僅陪笑。
「死老頭,別毛手毛腳的,你是想嚇跑人家啊?」
露出委屈的神情,老人家顯然也沒有繼續逼近的打算,收斂的退了幾步,只是喃喃抱怨幾聲沒人聽見的牢騷。
「這個死老頭是這間店的老闆,叫淵,可以直呼死老頭。然後後面那個很安靜的是我哥,晙,不會毛手毛腳,可以靠近。」
「喂!妳這算哪門子的介紹啊?感覺我身敗名裂。」
「不就實話實說。」
芸用手肘輕輕撞了下雪櫻,示意簡短的自我介紹。
「你好,我叫雪櫻,這幾天就打擾了。」
趕在淵又打算動手動腳之前,芸先一步打斷:「這幾天我會安排她負責外場,相信內場有你和哥就夠了,不要肖想。還有,我房裡還有空位,她就跟我,別想胡來。」
硬生戳破老人家的所有美夢,芸向晙招呼了幾聲,沒等更多的追問,便拉著雪櫻往長廊底走去,她可不保證再晚走幾秒,死老頭會不會又吃錯藥犯亂。
「先告訴妳,裡頭有點亂,房間裡的東西沒事就別亂動,床有上下舖,我都睡下舖,上面給妳睡,剛剛走過的那間是浴室,有其他問題就問我,建議沒事別靠近死老頭,否則妳怎麼死的都不知道……啊,應該說他怎麼死的都不知道,我還不想幫別人收屍。」
芸邊講邊拉開門,一股天下奇臭順著門縫飄出,混雜著腐敗的惡味以及垃圾場的悶臭,還有更多說不清的雜味,混在一起散發著詭譎的氛圍,雪櫻冷不防皺了皺眉,忍住捏鼻的失禮,瞥了眼絲毫表情變化也沒有的芸,有種不詳的預感。
「請問妳的房間是垃圾堆嗎?」啊不,應該說是垃圾場才對。
這種味道絕不是短時間可以累積出來的。
「怎麼可能,雖然有點亂,不過還算可以啦。」
還算可以?要不就是芸的忍耐力太強,否則就是自己太大驚小怪,雪櫻迅速的反思起自己的價值觀。
沒把雪櫻的話當一回事,芸一臉泰然的拍開牆上的電燈,一隻黑色物體被強光驚嚇到迅速爬進床底,從電燈上垂下來的絲線上頭,黑色的八腳生物默默往上爬,這才發現整個天花板幾乎都被牠佔據,此外牆上泛黃的痕跡、窗戶玻璃的裂痕、桌面上積下的灰塵、延伸到床底下疑似堆了百年沒處理的垃圾堆……
對不起,她走錯房間了。
「我想我可能有點潔癖。」
「沒關係,我也是。自便吧!」
頂著一張慘綠的臉,雪櫻忍下乾嘔,考量起下一步。
「芸,我沒有要翻妳隱私的意思,不過就十五分鐘,讓我稍微亂動一下房裡的東西,要矇著眼也可以,如果妳很堅持的話。」
「啊?妳想幹嘛?」皺起眉,對於第一天認識就直接帶進房間裡頭的人,芸覺得自己已經夠寬宏大量,著實想不出不足處。
「打掃!」
接下來的十五分鐘,雪櫻是畢生難忘,姑且不論在後方直直盯著從警戒到驚訝的目光,眼前過於精彩的場面連陳年馬廄都比不上:她不會說自己捲下來的蜘蛛網厚到可以佯裝棉花糖、她也不會說自己擦下來的灰塵只要一揮白抹布會變黑抹布、她當然不會說短短十五分鐘內殺了多少條生,她都想問這些是怎麼養出來的!
床單、被套、枕套、窗簾、髒衣服都進洗衣籃;紙屑、零食包裝、螞蟻誘因在垃圾袋裡安息;整整五大包的垃圾送到門外的垃圾箱裡。
真是謝天謝地,她還真的在十五分鐘內做完,奇蹟了。
更重要的是,撇開該洗的私人衣物,雪櫻發誓絕對沒有偷翻任何一點隱私,就算現在手邊急需情報,她也不會做背離正道的事。
「三、二、一……感謝十五分鐘整一秒不差的體諒。」恭送最後一包垃圾出門,雪櫻深深的嘆了口氣,用極其燦爛的笑容面對已經石化的好室友。
「妳、妳……怎麼做到的啊!天啊!太神奇了,從我搬進來這邊十天後它就沒有再這麼乾淨過耶!明明我都有整理,卻從來做不到這種等級。」
「妳認真的?」
「當然,我只是有一點點的不擅長打掃而已,沒想到妳是這方面的天才!」芸滿臉驚喜地迎面抱上來,雪櫻都還來不及多說先在身高差下被人抱入懷中。
「……威淡意啊……」
「嗯?妳說了什麼嗎?」
「……說了會斷氣啊!」找好角度算好時機掙脫,雪櫻隨即跳開三公尺的距離,腦中自動在對方頭頂標註危險人物的紅色警戒。
「喔,那就早說嘛!」
無視頭頂著的黑線,雪櫻默默往上舖爬去,已經乾淨的空間至少不用和蜘蛛共享,這讓她足以放心的躺下,一個鬆懈下來淡淡的疲倦也不是普通的折騰,只不過她可不認為自己來這裡只是找個地方當清潔工打掃完下榻然後悠閒的打工度假。
「對了,妳要說了嗎?那個魔女?」
話鋒一轉,氣氛隨即掉落谷底,前一秒還在打哈哈的芸也換上了冷酷的面孔,偽裝的面具全數卸下,簡直就是變臉的技術。
如果一個人只有一種最真實的自己,那麼要怎麼解釋這個人呢?一下子活潑開朗,沒過個幾分鐘又變成大冰塊一顆,偶時又界於中間值,既然如此,哪一個是真正的她?
雪櫻用力甩了甩頭,現在不是想這種事的時候。
「呿,原來妳還記得啊……」顯然沒有拐彎抹角的打算,芸在書桌前坐下,翹起腳來,背對著雪櫻,「約略三百年前,落月日城發生了極為重大的傳染病,那時候,將近三分之二的人都病死,社會亂象堪稱恐怖,走在路上可能隔壁的人會突然病發身亡,也沒人敢動屍體,風聲不曉得從哪裡傳出來,有人說是魔女在作祟。
「當然,就算在這種亂象中,吸血鬼和幽靈也沒笨到直接相信,啊對了,順帶一提,那時候我們兩族還沒吵得那麼凶,至少還是混居,沒像現在東城西城分得很明白。
「只不過不知道是打哪來的一個女人,自稱就是人人口中談論的魔女,她說著神格論什麼的,我聽不懂,不過在當時吵得沸沸揚揚,幾乎大街小巷都在傳,什麼神處罰兩族人所以派她來制裁等等等……聽起來就是亂蓋。
「三人成虎的概念妳懂吧,原本不相信的人也信了,跑去找魔女問個所以然,我不在現場,這是聽人說來的,『用靈魂宣示敬忠,鮮紅會引領天堂』,鬼才懂她想說什麼。
「從這句話出來後,第一時間,吸血鬼國王就像得到了天啟不曉得被啟發了什麼,信心滿滿地就派出士兵把魔女殺了,頭還擺在城牆上展示數日,國王講著這就是按摩女所言的『用靈魂宣示敬忠』,結果說是奇蹟,我更相信是人為,隔日,原本病著的『吸血鬼們』神奇的康復……我知道妳在用奇怪的眼神看我,這是歷史事實沒亂蓋,妳不信,我也不信。
「總而言之,這件事後來就解釋成人祭,為求安定,吸血鬼殺幽靈,幽靈殺吸血鬼,全部拿去魔女的小屋獻祭,也就是妳剛剛看到的,這種狀況尤其在邊境更是明顯,畢竟平常不會有吸血鬼往幽靈的城裡去,反之亦然……好了,講完了,就這樣,吵了百年還沒完。」
「魔女的小屋在哪?」
聳了聳肩,芸搖了搖頭:「不曉得,我有找過,聽說在樹林裡,可惜我找不到,常去的那些人都說因為我是無神論者,所以活該找不到。」
「那我大概也找不著了。」
雪櫻抿了抿唇,收斂起笑到僵硬的臉頰,面對著前方一片白的天花板,反正現在笑也不曉得要笑給誰看。
腦中重新回顧芸剛剛講的全部,把邏輯串了起來,冷不防皺眉,感覺好像少了點什麼,十之八九被隱瞞了,也不是很意外,不過無所謂。
「該講的都講了,沒有其他事情的話我要先去洗澡,有問題再問我吧。」
「喔。」
耳邊傳來開衣櫃的聲音,翻找的動作、關上衣櫃、開門……
閉上眼睛,雪櫻把注意力放到耳朵上,習慣著只倚靠聽力。
這也算是一種訓練,畢竟眼見不能為憑。
「對了,我在樹林時是問認真的,那把小刀是怎麼做到啊?」
腳步聲停在門邊,然後是芸的聲音。
冷不防,雪櫻的嘴角邊又上揚起笑容,簡直就是反射動作,儘管這笑得很空虛,也不會有一面鏡子擺在眼前讓自己欣賞。
「如果我說,我以前在馬戲團工作過妳信不信。」
挑起眉,芸擺出不耐煩的表情,只是雪櫻沒看見,聽著模棱兩可的回應,好像可信,卻又不是這麼肯定:「妳才幾歲而已,況且又是天使一族,鬼才相信。」
忍不住想笑的慾望,把手蓋過眼睛,臉上揚著狂笑的表情,只是默劇一般的無聲,雪櫻靜靜聽著離開的腳步聲。
是啊,誰相信啊!怎麼可能對吧!偉大的天使一族怎麼可能會允許這種事發生呢?
只是儘管只有百分之一的機率,可能性還是存在,儘管渺茫。
房間靜到連針掉落在地上都聽得見,外頭的風聲、樹葉摩擦聲被無限放大,電燈被隨手熄去,漆黑的環境更能讓人專注在細微的響音上。
「芸,那個女生是怎麼回事?」
「沒什麼,路邊拐回來的,別擔心,不是我生的。」
「為什麼?」
「沒為什麼,你們也知道,那個就快到了,我只不過是不希望惹到不該惹的人。」
「啊?有聽沒有懂。」
「年齡代溝,你老實的接受吧!」
外頭傳來芸和淵的對話,顯然芸沒有想抖出自己身份的念頭,不過雖然遲鈍了點但她也還是認出自己的種族,被其他兩人看出也只是早晚的事。
「啊好難過,我只不過比妳年紀大了那一些……」
「夠老了就別裝年輕,事實是不會改變的。」
「什麼啊,我才不……」
「老頭,信。」
「啊對對,晙你不說我都忘了,芸,妳剛剛出門的時候,有信差帶信過來,那裡頭說,他要我們轉送的信,要在那天以前送達。」
「什麼信?有這東西嗎?」
「就是因為沒有才麻煩,我們平常沒辦法接觸他,可是顯然這回信似乎被半路攔截了,該不會被攔截成祭品了吧,那就完蛋了……話說今天是哪邊贏了?」
「死了一隻幽靈,有可能就這麼慘。」
「他寄來的第二封信裡把話說得很重,以前沒有這麼強調過,看來是很重要的東西,只不過妳也知道現在的狀況,我們手中沒有信,又不可能接近他,也寄不到對方手上,這下好了,要找還不知道找不找得回來。」
「喔,還可能跟著屍體一起獻祭。」
「真是的……這幾天妳再多注意一點好了,希望只是被耽擱,而不是一去不復返。」
「知道了。」
聽著簡短的對話、還有逐漸散去的腳步聲,雪櫻揉了揉有些痠澀的眼睛,腦中還在拼湊著整件事情該有的痕跡,只不過似乎不是那麼容易。
一幅拼圖,缺了太多,也成不了完整。
信是什麼?還有那天是哪天?
不明的內容過多,弄得人有些煩燥……不過,沒關係。
憑空劃破空間,一張紙條溜進手裡,在黑暗中舉過頭頂看,簡單幾個大字,帶著潦草的筆跡,老氣橫秋的態度。
如果沒有路走,那就拐個彎。

※ ※ ※
好的~感覺可以快速地把第二章更玩呢>^<
然後.......就可以繼續放置第三章了~>^<(被打飛~
明天會不會接下一更呢.......(望天www
彩音
7 years ago
喔喔~我的回憶好像回來惹
好像有印象這邊可是之後又有點記不得了www
芸的房間真的很讓人崩潰
這是真的~(/^ \)
小的應該會先嚇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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