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會談時間地點都是由對方指定,由於種種原因,時間上不只是被計算好連驅車時數也是,甚至精細的算至晞幸一行人最晚得於何時起床——偏偏對於溫泉業者來說,那樣的黎明時間還是過於疲憊。
儘管前一晚已設好與平日相比過早的鬧鐘,今日離開床褥的當下依舊維持在充滿睏意的狀態,褪下浴袍睡衣換上非特定場合不會換上的一襲黑西裝,恍神的想著每次這樣的穿著配上右眼那幾乎不摘的黑繃帶時,都被誤會為黑社會的人呢。整裝完畢後趕緊食用早餐並趨步移至車內,闔上眼皮進入補眠直至此刻。
整場會議談至下午兩點且不能稱上愉快,但也不至於不順利,僅僅是起初談好的條件得用不同的方式去交涉,值得慶幸的是這些都變動都還在晞幸的盤算內,並沒有讓主導權從手中溜走。
或許對方會驕傲地認為從他身上占到不少便宜,但現實並沒有那麼回事,商場上就是這樣錯綜複雜。
而對於認識晞幸的人來說,每次看到碰到他代表自家出席商業會議的時候,都會很訝異那不同於平時的單純無害——儘管眼神仍舊溫順,卻多了些許的銳氣,大腦的思考速度也更是發快,替樣似未成年的身體套上專業的成熟因素,也該說回復應有的年齡氣質,不至於被小看。
——不愧是流有富含商業手腕的豺族血液。
回至車上,將束縛脖子的領帶稍稍解了開來。眾人的小腹時不時傳來滿滿飢餓感的聲音,晞幸輕笑了聲,請司機開往有著各式料理的街區而去。
駛進停車格後眾人約定好集合時間便陸續下了車,各自尋找著想大快朵頤的餐點,在一筆能吃上好幾頓平價料理的公司支出伙食費中價格向來不是問題,等毀用餐時先各自支付費用,回溫泉會館後再和會計實報實銷。
晞幸漫無目的地走著,隨意晃晃偷瞧各條小巷子,猜想著或許好吃的料理都會藏在這樣的地方,令人想挖掘一探究竟。而正當他好奇地前往下一條巷子時,被裡頭傳出淡淡的肉香給吸引,二話不說決定今日的午餐,並走上店家前推門而入同時稱讚著那引自己而來的香味。
沒有經過任何思考,直直地選擇吧台位置入座,先是看了看菜單發現大致有半數是自家溫泉內的餐廳會有的飲食,再看向眼前正忙著處理香氣四溢蒸籠的疑似老闆之人,最後開口,「麻煩來一籠小籠包,除此之外請問有什麼推薦的嗎?」
對於身後那些評論自己的交談聲並不引以為意,眼下的他只想盡快填飽飢腸轆轆的肚子,「都可以喔,除了太酸以外,基本上不挑口味的。」或許是自幼吃著自家餐廳內的各式料理,培養出那能接受眾多風味的胃口。
他回覆著老闆的詢問,看著置於面前的食物,晞幸拿起架上筒內的一雙筷子,「啪」地一聲扳開,將一粒放入口內咀嚼下肚,「好吃!」眼眸頓時都亮了起來,晞幸毫不吝嗇地給予評價。
不愧是專業店家,滑順以及帶有嚼勁且紮實的口感衝擊著味蕾,令人再再感受那不同於自家餐廳所販售品質——儘管自家廚師已經很厲害,但這就是所謂的人外有人吧。
「那除了麵食類外,還有什麼樣的推薦呢?」並非不喜歡炒麵,而是此刻並沒有想吃麵條類的食物。
「好啊,兩者都麻煩了!」對方的介紹提起自己的興趣,爽快地笑著各叫了一份。語畢,又夾起食下另一顆小籠包,滿溢而出的湯汁就這樣在口腔內擴散開來,裏頭的肉也紮實的令人滿意。
突如其來被別桌搭話,並沒有影響晞幸用餐的心情,對於他們的好意他轉頭對他們笑著回覆,「是啊,是第一次來。」頓了頓再有禮的道謝著,「那就先謝謝各位大哥們的心意了。」
餘光發現老闆已將碗放於他的座位前,晞幸回過頭看著那豐盛又可口的湯,飄散而來是那濃濃的香菇雞湯味,「光用聞的就知道會很好吃了呢!」筷子轉移戰場至湯內的雞肉送入口中,鮮嫩的口感、香鹹的滋味都刺激著味蕾。
儘管沒有用言語表達,晞幸滿臉幸福的模樣都已向老闆傳達出對這些食物的喜愛。
看著最後的餐點出現在自己的面前,辛紅的醬與豆腐等料融合在一起,光注視就令人垂涎三尺,執起附於盤中的湯匙,大口的將飯與醬配料挖起一同送入口中,辣而濃刺激著味蕾、豐富又辛香的美味充斥著滿嘴,讓晞幸一口接著一口停不下來。
直到老闆向他搭話時,這才抽取衛生紙先擦拭嘴角後抬起頭看向對方,「我來自史帝爾,因公出差來的。」語末維持著笑容反提問道,「老闆沒有想過要將店面做大嗎?這樣的手藝我相信可以吸引更多人都不是問題。」三分經商基因,七分肺腑之言,晞幸一臉真誠地詢問著。
「本心嗎?也是呢。」下意識的聯想起家業,其實也不知是耳濡目染還是蘊藏這樣的基因,晞幸與其家族會如此地將祖業做大,甚至是變成整個溫泉街的龍頭,都是對溫泉的熱愛才有辦法維持至今並做到其他人所無法達到的規模。
看著遞上來的那杯茶,晞幸頷首表示謝謝,並舉起杯酌飲幾口,「嗯?因為光在巷口就可以聞到十分吸引人的小籠包囉!」先是輕笑解釋著進來的緣由,接著驚訝地反問,「居然沒有知名度嗎?真替那些明明住在附近卻錯過這間店的人們感到惋惜。」
語末瞧著已淨空的碗盤,想著方才還十分豐盛的模樣笑道,「若不是時間地點的問題,真想讓我們家的廚師和您切磋切磋呢。」兩位廚藝精湛的人,想必可以碰出更棒的火花吧。
對於對方接連的問話,晞幸先是怔了秒再低聲掩嘴笑了起來,「不會,這表示你對於下廚這件事是十分樂在其中的,是件好事。」露出愉悅的笑容讚賞著對方並回答後頭的疑問,「我們家的廚師有三位,每個人都會其中兩種喔!」
為了避免缺了一位便有一式料理無法上菜的狀況發生,晞幸所雇用的三位廚師分別會各兩式且互相支援補足,讓他們家的餐廳能夠盡可能每日三式料理都有。
站起身,掏出自家溫泉的名片置於吧檯並向前推去,接著握上關言鵲的手,「你好,我是晞幸,而這是我們家溫泉會館的名片,等你哪天的來訪!」頓了會再道,「若是需要的話,在來之前先通知我一聲,我會請我們其中位廚師來和你交流的,相信他會很樂意!」
而後抬起手腕注意到集合時間已差不多,伸出手指在付款的儀器上感應扣款,「謝謝你的料理,真的十分美味。有機會的話,會再來光臨的!」語畢,維持著微笑並習慣性地微欠身後,轉身拉門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