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絳,你有沒有聞到什麼味道?」向站在自己肩上的亞鳳凰搭話,赤君丟出問題後,又立刻自己回答了:「噢,我忘了。你聞不到食物的味道,畢竟是吃火魔素當糧食。」
一如往常的平凡日子,在這樣平凡得有些無趣的日常,赤君除了跑圖書館研讀魔法外,有時也會跑到城外無人居住的空地或森林試驗自己的新魔法理論。
已經離赤君宅邸所在的都心區域有段距離,繞著路打算出城的她,在經過一棟屋子時被飄出的香味所吸引了。
「好香的味道吶,是點心嗎?」看了看沒有打算搭理自己的寵物,赤君猶豫了一下,還是在好奇心驅使下走到了屋子旁。
靠到了沒有關上的窗邊探頭往內看,一名有著美麗長髮的女性正在廚房裡忙碌著。
正等待熱騰騰的餅乾冷卻到可以入口的溫度,等待的途中還順道泡了一杯安定身心的花草茶,這時伊茲米轉過身露出微笑看著窗邊開口說道。
「外頭的人你要進來坐坐嗎?」她用溫柔的口吻輕聲說著,有時平民會因為她的身份而不敢過來,只是伊茲米從以前就不覺得身份這個東西是種障礙,能夠愉快談天的人是不分階級的。
「想說是誰呢?原來是赤君啊,怎麼會來到這裡?」看著對方會意後走進來,伊茲米這才又露出微笑地繼續說著。
「畢竟你我的交集點還滿少的。」因為是自己邀對方進屋,理當為對方帶路到一處有著壁爐和一套桌椅的地方,兩人便坐下來談天。
「我其實是被香味吸引過來的。」抓了抓自己的頭髮,赤君發現正在烤餅乾的人是認識的人也很訝異:「沒想到是拜恩小姐在烤餅乾。」
個性直爽的赤君受到邀請,也完全沒推託地走進伊茲米的房子內:「我原本是想要去城外找個沒人的地方試試新的魔法,經過附近的時候因為餅乾的香味實在太香了,就忍不住跑來看看。」
「謝謝讚美,這個味道是我苦心做出來的,你要不要嘗幾個看看。」戴著黑絲手套的手拿著一個褐色圓形籃子,上頭有著剛剛的餅乾,看著對方拿起一塊餅乾吃了起來。
「我記得這次的戰爭並沒持續許久,所以你是這幾天剛回到王國嗎?」拿起茶杯抿一口茶,動作舉止宛如一朵盛開的花一樣優雅。
「嗯?不,我這次沒有跟著大家出征呢。他們說這次以防禦為主,我不用去沒關係。沒機會嘗試新的大型魔法,我覺得很可惜。」怕燙的赤君仔細的將餅乾吹涼後,才小心地送進口中,香甜的氣味讓她忍不住瞇起眼露出幸福的表情:「唔,好吃!拜恩小姐做的餅乾真好吃!」
「好可惜……不然很少才能再見識到赤君的魔法了。」想起之前有跟出去參戰,雖然是後勤的部分,但是看到赤君在前線的魔法,能感受到熟練度和隱含在其中的魔素量相當驚人。
「這可讓我想起了……以前總有個跑在我前頭的傢伙。不管是施法動作還是現在正在吃餅乾的樣子都很像,他跟你一樣有著焰紅色頭髮的男性。」伊茲米笑著回憶從前,看到對方正看著她講下一句,不免尷尬的乾咳一聲。
「不過一直尊稱我為拜恩小姐,還滿生份的,你大可喚我為伊茲米。」
「噢,是說爺爺的事嗎?」又拿起了一片餅乾咬了一口,赤君偏著頭想了一下:「對耶,伊茲米姐姐跟爺爺認識的樣子……」
「叫伊茲米姐姐,妳會介意嗎?」很自然的改變稱呼後,她才後知後覺的詢問。
「原來瑪門是你的爺爺,難怪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這世界也真是小。」伊茲米摀著嘴小小聲的笑起來。
「叫姐姐的話我滿喜歡的。」有些玩味的看著赤君,順道講起了當年與瑪門還是魔法見習的故事。
「對了你爺爺過得好嗎?」看著對方的茶杯空了便先添上一點冷茶,顧慮到赤君似乎不能喝得太燙。
「謝謝伊茲米姐姐。」赤君露出笑容捧起溫度恰到好處的茶杯,喝了一口。
和自家爺爺相處久了,她對於長輩一向聽話乖巧,因此頗得長輩緣。
「我家爺爺啊……最近過得很逍遙。」想起前幾天絳才從爺爺那裡帶回好幾封信,要自己轉交給好幾個不同的對象,赤君忍不住抱怨:「都退休跑去山林隱居了還不安份,整天指使自家孫女幫他送信給老朋友,託他的福,我最近可是送信送到腿軟了。」
「我倒是也想叫你捎封信給他。」拿出了之前想寫給他的信,只是一直找尋不到老友的蹤跡。
「別這麼不情願嘛……我給你一包餅乾如何……還是我交給你這餅乾的做法,這餅乾可是不對外傳授的。」看著赤君如同孩童的可愛表情,伊茲米竊笑了一聲後開始與對方做交易。
「餅乾!伊茲米姐姐願意教我怎麼做嗎?」她眨了眨眼,開心溢於言表。眼前的女子製作的餅乾確實美味無比,如果可以學會做法,以後就能自己做來吃了。
雖然自己的手藝不算好,但沒有大型戰爭的現在,赤君什麼都不多、最多的就是可以不斷嘗試各種事情的時間。
「當然啊!前提是要幫我送信。」看著赤君大力點頭的樣子後,就領著對方走到廚房裡,從麵粉過篩到適度的加進巧克力碎片,麵團揉捏的力度也十分清晰的講解,現在一片攤開的麵糰就在兩人眼前。
「你想要一般圓圓的餅乾形狀,還是想要做點造型?」伊茲米像是想到什麼跑去櫃子裡拿出一些簡單的壓模道具。
「可以可以,幫姐姐送幾封信都沒問題!」蹦蹦跳跳的跟著優雅的女子進入廚房,赤君仔細的看著對方俐落的動作。
「造型……撲克牌花色?」回想了一下市面上常見的餅乾造型,除了經典的小圓餅乾外,大概就是撲克牌花色、或者星星形狀之類的了吧?
「好,剛好我有這些壓模器具。」用了四種圖案各按了幾個,正準備送去烤爐伊茲米準備要去添加柴火時,卻發現放柴火的地方已經空空如也。
「阿呀呀,怎麼剛好被我給用完了。」伊茲米發現這樣對對方有點不好意思,正準備開口道歉……
「我來我來!這個我最擅長了!」舉起手唸了幾句咒文,爐子下方便憑空出現了發著淺紅光芒的魔法陣,上頭竄出了火焰:「這種火力可以嗎?還是需要再大一點?」
「不用了,不過要就這樣維持火力到沙漏結束喔。」伊茲米將沙漏顛倒後,看著對方熟捻的操作火焰,讓整個烤爐的熱度平均受熱。
「真是方便的技能,赤君做得很好喔,真是乖孩子呢!」似乎忘記自己的外表年齡,下意識的伸手摸了摸她有些微翹的頭髮。
「……阿啦!我這是在做什麼……」等待意識到後,伊茲米有些害躁的收起手。
「嗯?沒關係沒關係,爺爺也常常這樣摸我頭吶。」赤君沒有想太多,只是很單純的覺得跟眼前的長輩相處很舒服:「不過爺爺沒有伊茲米姐姐這麼溫柔,總是揉得我頭髮亂七八糟的。」
「是嘛,還真像是那傢伙會做的事。」兩個人因為想著的都是同一個人的臉龐,於是兩人便相視而笑,殊不知在某個地方的某個傢伙打了個噴嚏。
「烤好了。」伊茲米請赤君解除魔法後,一陣餅乾的香味又再次瀰漫屋子內。
「這次烤多了,赤君要不分送給其他人呢?」這次伊茲米則是從桌子邊找出幾塊乾淨的布和緞帶。
「畢竟這是有著你的心意,相信其他人能夠感受到裡頭的用心。」伊茲米露出淺淺的微笑說著,一面將餅乾包裝成可愛的樣子。
「送給其他人嗎……」看著被分裝成一小包一小包的餅乾,赤君想了一下後,拿起一包,放到了伊茲米的手上:「那就先給伊茲米姐姐一包吧,謝謝姐姐教我做餅乾。」
「伊茲米姐姐寫好要給爺爺的信後,可以送到軍隊去,他們會派人送過來給我,我在讓絳送去給爺爺。」說到這裡,一直乖巧站在赤君肩上的亞鳳凰像是聽懂似的,振了振自己火焰般的翅膀:「爺爺有回信的話,我會親自送過來給妳的。到時候伊茲米姐姐要教我更多點心的做法喔!」
「嗯,謝謝你。」微笑的接過赤君遞過來的餅乾,上頭果然有著對方的心意。
「我會的,要不是要送信的話,赤君也可以來這裡坐坐。」大致跟她說明了自己會在的時間,要是對方來拜訪的話伊茲米覺得會過上挺有趣的日子。
「時間不早了,我跟你一起走回王城吧。」把物品歸類整理好之後,會先交由等會回到這裡的僕從接手,有時會為了體驗平民生活選擇留宿小木屋,但是今天不是這樣的日子,可能還想與對方多多交流。
「唔哇,不知不覺都這個時間點了!」看著已經西下的太陽,赤君才發現自己在伊茲米的木屋待了整個下午:「看來新魔法的測試只好明天再去城外試試看了。」
提起伊茲米幫忙進餅乾的紙袋,赤君回過頭,湊近女子後輕輕用臉頰碰了碰對方的臉頰。這是她從爺爺那裡學到的,對朋友表達感謝的方式:「今天謝謝妳!」
「不會,也謝謝你我這個下午也過得挺充實的。」與赤君臉頰相碰臉頰上的觸感很柔軟舒服。
一個轉身赤君走在前頭的時候,夕陽將她的影子拉得長長的,走在後頭的伊茲米用雙手捧著她發燙的臉頰,直到對方轉頭詢問自己是否跟不上,伊茲米則是搖搖頭露出沉穩的微笑後,故作鎮定地與對方並肩步行回到王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