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手錶上比約定好的時間還早上不少的數字,梁茉輕輕嘆了口氣。
手上的紙袋裡裝著已經清洗過的米色外套,在先前梁茉也以電話聯絡過諏訪部,彼此約好在諏訪部叔叔開設的酒吧附近碰面。
但沒想到往來的列車竟然只剩下一班,梁茉也只能選擇搭上,回程的話就要看有沒有計程車可以叫了。
末日時鐘的影響果然越來越嚴重了。
周圍商家緊閉的鐵門上幾乎都貼上了閉店公告,短短幾個星期內熱鬧的街道瞬間變得冷清,梁茉閉眼沉思了一會兒,從包包裡拿出手機撥打摯友的號碼。
打發時間的最好方法就是找他聊天,梁茉在不知不覺中養成了這個小習慣,雖然如顏平常並不愛講話,但談話時他總是能說出很多有趣的事來逗梁茉笑。果然如顏那裡也遇到了相同的情況,聽著摯友誇張的反應、她還是一樣輕笑了聲。
不過這樣輕鬆的氣氛很快就被吵雜的人聲所取代,梁茉瞥了一眼一群穿著相同、手上拿著布條或紙版,看起來像是正在舉辦什麼遊行的人馬,她在電視報導上看過,似乎是最近興起的、宣傳末日是帶來新生的宗教。
皺了皺眉,梁茉正想移動到離他們遠一點的地方時,人群裡突然有人高聲喊著:「茉莉老師!」
沒有料到自己會被認出來的梁茉一頓,在愣神當中被那群人抓到機會攔了下來,看似冠冕堂皇、亦正嚴詞的說詞讓梁茉皺眉的幅度加深,而電話那頭聽得一清二楚的如顏更是回以嗤笑,而他們更要求梁茉為所謂的末日教寫文章說好話,梁茉拒絕的話還未出口,在電話另一端的如顏就忍不住了,於是她按了擴音鍵,讓摯友可以大顯身手、好好教育一下他們。
依照約定抵達酒吧,諏訪部四處張望。發現那些教徒們正在遊行,而有小部分的人群聚集在一起並伴隨著不算小聲的斥責聲。
諏訪部走過去一探究竟,發現是梁茉拿著開著擴音的手機面對那些教徒,而斥責的聲音來源於手機。
等到人群終於散去:「茉莉桑。」諏訪部開口向梁茉打了聲招呼。
果然摯友出馬效果就是不一樣,如顏句句一針見血、很快地就把那群教徒逼退了,梁茉一句帶著淺淺笑意的「辛苦了,真不愧是如顏。」似乎更讓他有成就感。「那當然了,誰叫他們要來騷擾小茉莉!」
「諏訪部先生。」梁茉朝來人點了點頭,正想告知如顏自己現在有事、下次再聊時,還維持著擴音狀態的電話傳出了略帶興奮的男音:「等等小茉莉我聽到了!這個人該不會是......妳終於聽我的話要去交男朋友了嗎!」
啊?
諏訪部看著梁茉慌張且拼命的向電話的另一邊解釋並不是這樣。
應該是誤會了什麼,諏訪部這樣想著。電話的另一邊應該是梁茉的好友,而且是非常希望梁茉找到好歸宿的好友。但非常抱歉,自己只是個幫忙小說家取材的調酒師而已哦。
諏訪部沉默的看著梁茉拼命解釋,自己也思考起應該用什麼措辭解釋比較好。
這誤會可真是大了。
她知道如顏很希望自己能跟好的人選在一起,但她也明確表達過自己現在不想談感情方面的事。
梁茉不斷地強調諏訪部是幫忙取材的朋友,但是如顏要認真起來梁茉也不是他的對手,二來也是因為她對摯友容易心軟,結果說沒幾句梁茉就只好哄著摯友說自己會考慮,這才讓他滿意地掛了電話。
「抱歉,諏訪部先生,我......」結束後她看向諏訪部,一臉尷尬的想著如何對對方解釋剛才的狀況。
「沒關係。」直接打斷梁茉的話,諏訪部深表理解:「我也很常被這麼問。」
雖然叔叔並不會過問,但是自家父母倒是會追著問什麼時候帶女孩子回家。讓自己十分的頭痛。
「找我出來有什麼事嗎?」諏訪部拉開原本的話題,問起了這次會面的目的。
梁茉輕輕嘆了口氣,聽起來兩人同樣都是正在被逼問感情問題的同道中人啊。
「啊、是因為這個,謝謝你上次借我外套,這已經洗過了。」對方問起原因,自己才突然想起本來要辦的正事,將手上裝有米色外套的袋子遞給了對方。
「這樣啊。」諏訪部接過紙袋後打開來看,米色外套乖巧的待在裡面。
因為時鐘的影響,附近有營業的商家不多,而且車次也大幅減少。那麼遞還外套之後的梁茉會去哪裡?
「那茉莉桑之後還有什麼計畫嗎?」諏訪部這麼問著。
「之後應該沒什麼事...不過回去的列車已經沒有班次了,不知道現在還叫得到計程車嗎。」如果現在的時段連計程車也叫不到,那就得在這裡找有沒有民宿之類的度過一晚了。
氣候異常後是經濟蕭條嗎...稍微閉上眼思考,指針的動向就浮現在眼前。
「這樣啊。」聽完梁茉的話後,諏訪部皺了皺眉,原來車次已經少成這樣:「計程車幾天前是還有幾台在跑,現在的話我不是很清楚。」
光經濟蕭條就造成了這樣的事態,不曉得之後還會造成多大的影響。諏訪部這麼思考著。
「果然末日時鐘的影響不能小覷,包括剛剛那個宗教團體。」種種異常的現象都顯示出情況的糟糕,要說不在意是不可能的。
就像現在的交通問題,梁茉思考了下:「不過要是真沒車的話也就是找地方待一晚而已。」身上的錢還夠用,而她也有能力處理好自身安全的問題。
她打開手機,對諏訪部點頭示意後找到車行的號碼撥了出去。
諏訪部點了點頭,以不打擾梁茉講電話為先。
宗教團體的話,諏訪部想著。自己在出門前也被纏住過,最後是以趕時間為理由逃開那些教徒。
要是末日沒有降臨,這些人的所做所為就只是場天大的笑話。
當然前提是末日最後沒有降臨。
電話接通沒多久,梁茉對著話筒說了幾句就將手機放下了。
「車行說他們的最後一輛空車已經被人叫走了。」搖了搖頭,看來只能想想接下來要去哪待一晚了。
能住宿的地方...梁茉抬頭看了一眼空蕩的街上,看起來要找到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
「這樣啊,」諏訪部想了想,的確連火車也停駛的情況下,計程車也變的很搶手。
「我去問叔叔,看酒吧二樓有沒有空房好了。」諏訪部準備前往酒吧:「茉莉桑有要一起過去嗎?」向梁茉提出邀約。
畢竟在戶外容易遇到時鐘教徒傳教,要是又被纏住可不太好。
「嗯,那就麻煩了。」想了想,梁茉做出回答。
一來是為了避免又被那些教徒纏上,二來她的確在找能讓自己暫時待上一晚的地方,既然有這機會她也不推遲、回應得很乾脆。
抵達酒吧,諏訪部推開門走向櫃檯。
「姪子啊你怎麼挑這時候問空房間?」叔叔這麼看著諏訪部:「因為沒有車次的關係二樓都被借光了。」
「啊、難道是作家小姐要借嗎?」叔叔將視線移到梁茉身上:「作家小姐真不好意思,因為最近的班次減少太多,二樓幾乎都被客人借走了。」
叔叔這麼說著往諏訪部使了個眼色。
不妙的預感,諏訪部這麼想著。
「不過我家姪子的公寓還有一間空房間,如果作家小姐不介意的話,是可以考慮一下。」叔叔這麼和梁茉表示。
我就知道,諏訪部內心無言的表示。
「不會,是我太唐突了。」她對著諏訪部的叔叔搖了搖頭,表示不用在意,被車次影響到的不會只有她一人,所以這也算是在意料之中。
聽到接下來的話,梁茉將視線拋向站在身旁的諏訪部,眼裡露出詢問的意味。
「我還好,不過諏訪部先生不方便的話我也可以再找其他地方。」
畢竟有求於人的是自己,還是要看對方的意願。
「茉莉桑不介意的話。」諏訪部聳了聳肩。
之後在酒吧待了一段時間,最後叔叔以某種理由將兩人打發離開酒吧。
在回去的路上,諏訪部想了想:「茉莉桑需不需要買些東西?」
梁茉思考了一下,換洗衣物是個問題,但現在的時間街上的服飾店幾乎都關門了,而且借用別人的浴室似乎也不太禮貌。
「嗯...宵夜之類的?」結果她也只想到似乎不太重要的東西。
諏訪部眨了眨眼:「噗、咳嗯,不好意思。」
「宵夜若是不複雜的話我會做,」諏訪部說著走進一家仍有營業的便利商店:「看是茉莉桑需要什麼用品可以在這購買。」
反正自己也需要採買一些東西,諏訪部說完開始逛起冰櫃。
這次換梁茉眨了眨眼,慢了半拍才意識到對方為何會有那樣的反應,記得如顏也說過她經常劃錯重點,但對此梁茉依然沒有什麼感覺。
「我知道了。」點了點頭,她開始認真思考現在需要什麼用品。
神奇的是這裡居然能買到一次性的內著,要是有外衣褲就更好了,梁茉默默的想著。
差不多就這樣吧,諏訪部拿了幾包冰塊以及吐司準備去結帳。
「茉莉桑有要一起算嗎?」諏訪部看著還在日用品區塊思考著什麼的梁茉。
等走出便利商店,兩人手上都提了個袋子。諏訪部一邊帶路一邊躲著時鐘教徒的攔截,最後抵達了公寓。
「沒什麼東西,還請不要介意。」諏訪部將鑰匙插進門鎖後轉開了門。
「啊、嗯,麻煩了。」想著想著就開始發呆的梁茉被對方一叫才回過神,快速把要買的東西都拿了以後就跟著去結帳。
「打擾了。」一路上還要閃躲那些宗教團體,不免讓梁茉稍微慶幸自己有找到借宿的地方。
房內擺設相當的簡單,而整個空間有著非常淡的菸味。諏訪部走到廚房將冰塊冰進冰箱,之後倒了一杯水回到客廳。
「茉莉桑先坐一下,我去整理空房間。」將杯子遞給對方後,諏訪部卷起襯衫袖子整理去了。
點了點頭,她接過杯子後就坐在客廳裡盯著天花板發呆。
末日時鐘的出現是為了什麼、那兩名觀測者選出所謂的適性者又是為了什麼,真的僅僅只是觀察人類的作為而藉此取樂嗎?
不管怎麼想都猜不透,梁茉乾脆的放棄思考這件事,想要去想新作要寫的劇情時,手機突然想起一連串鈴聲,拿起手機,上面的來電顯示讓梁茉不自覺地握緊了手掌。
梁家人。
他們在這種時候打電話來意欲為何她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她將手機放在桌上任憑它發出聲響,而那家人似乎不打算就這麼放過她,掛了電話過沒多久又換人打來,斷斷續續的鈴聲到諏訪部收拾房間回來都還持續著。
正想通知梁茉空房間已經整理好了,便看到這個場景。
諏訪部稍微看了一下來電顯示,冷冰冰的全名,沒有稱謂。而坐在沙發上的梁茉並沒有要接起電話的意思。整個空間迴盪著來電鈴聲。
這樣擱著也不是辦法,電話的另一頭執拗的要手機主人接聽。諏訪部想了想,伸出手拿過梁茉的手機。
「等...!」諏訪部的行動實在超出意料之外,梁茉來不及阻止,只能眼睜睜看著對方拿起自己的手機、接通來電。
『如果妳還記得自己姓梁就立刻回來。』電話一接通,便迎來一句冷冰冰且帶有命令語氣的話語。
而當諏訪部出聲了以後,電話另一頭的聲音似乎便得更加冷酷:『你是誰,梁茉在哪裡?』
諏訪部頓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先決條件是讓傷害減到最低,把稱呼的疑問暫時推到一邊:「您好,我是一起做報告的同學...她去廁所了...我會轉告...好的。」
雖然花了不少時間,總算將來電打發走了,諏訪部將手機遞還給梁茉:「抱歉未經茉莉桑同意就接聽來電。」
做不來的事不能勉強,若非得執行能請人代替會比較好。諏訪部這麼想著,自己的舉動只是充當茉莉桑的擋箭牌。對方要求自己轉告的話若是茉莉桑不想聽,不說也罷。
「...不會,一直讓它響著也不好。」接過手機,梁茉愣了愣,才反應過來並做出回應。
其實她大概猜得出來他們想要做什麼,因為這樣的狀況也不是第一次了。
上次是莫名奇妙的簡訊,大致上就是指責她是末日要來也不願返家的逆子,實際上又是如何呢?家裡的人—不知是梁茉的哥哥還是姊姊成為了末日教的其中一員,身為所謂的醫生世家的他們在親戚與同業中抬不起頭,所以就把歪腦筋動到變相逃家的梁茉身上。
代罪羔羊不過如此。
「看來我應該換個手機號碼。」她不想管這件事,而她也不會這麼容易就妥協。
自己做的事自己承擔,末日不能成為自己墮落的藉口。她沒有義務更不願意承擔不屬於自己的一切,即便是面對末日時鐘她也是同樣的態度。
「這樣啊,」諏訪部點了點頭:「更換號碼的話,通知其他朋友一下比較好。」
之後諏訪部領著梁茉來到剛剛整理出來的空房。房內擺設非常簡單,除了角落堆著兩三個紙箱有些突兀外,整體算是乾淨。
「衛浴設備在房間的對面,廁所在衛浴設備的旁邊…」諏訪部稍稍向梁茉解說房子的格局:「大概就是這樣,如果還有什麼事可以去隔壁間找我。」
「我知道了。對了,可以借我一件衣服嗎?之後會洗乾淨還你的。」想起替換衣物的問題,買不到的話也只能向對方借了。
看了看房間的周圍,簡單乾淨的感覺倒是與她的臥室很相似。
在諏訪部轉身出房門前,梁茉突然開口:「剛剛的電話,你什麼都沒問。」也什麼都沒說。
平常的梁茉絕不會特意去問,但是對方的反應讓她很在意。
不管打來的人是誰,在知道接聽者並不是梁茉本人後他們會說些什麼她也很清楚。
藉由唸大學來逃家、家裡遇到困難卻不理會,字句都看似十分有理,就算不是被騙過而跟著勸說她,也該因此向她提問。
但是諏訪部卻沒有那麼做。
而是幫她找藉口應付,毫無疑問的當擋箭牌。
「為什麼?」平淡的提問,卻好似包含了深深的茫然。
上一個這麼做的、也是在今天之前唯一為她那麼做的,只有如顏。
她沒有想過會有第二個人的出現。
聽完梁茉的請求後,諏訪部點了點頭:「好的,我去找找看。」
正打算回自己房間,並且讓梁茉整理自己的東西時。被她這麼提問,讓諏訪部停下了腳步。
「茉莉桑和以前的我很像,」諏訪部這樣說著:「曾有人幫助以前的我,而現在」轉過身面對著梁茉:「我想幫助有相同困擾的茉莉桑。」諏訪部這麼說著,走向前並伸出手摸了摸梁茉的頭:「請不要太過勉強自己,不介意的話可以找我聊聊,」原本沒有太多表情的臉,在此時存在著微笑:「不論其他人說什麼,我都會尊重茉莉桑的選擇。」
「那我先去找找有沒有適合的衣服,還請稍等。」諏訪部這麼說著帶上了房門。
但是她不想要依靠幫助--與諏訪部對視的一瞬間,到口的話又被她硬生生的吞下。
大概是第一次看到對方的臉上出現微笑,梁茉愣神了一會兒,來不及說些什麼對方就走出房間了。
按了按剛才被輕輕撫過的額頭,再想起剛才的一字一句,梁茉不自覺的攢緊衣服下擺,從心裡隱隱攀升的感覺是什麼,使呼吸在一瞬間變得急促的原因是什麼,是驚訝、不願相信還是其他的什麼,她猜不透亦不願去猜。
為什麼,她說不出拒絕對方幫助的話呢?
向後躺下,視線盯著天花板,隨後又用手遮住眼睛,彷彿想要藉此阻斷自己的思考般。
關上自己的房間門後,諏訪部拍了拍自己的臉頰。
有多久沒這樣發自內心笑過。
想不起來了。
諏訪部搖了搖頭,打開衣櫃開始翻找有沒有衣服能借給梁茉。
「我記得有件買錯尺寸的棉質帽T...」諏訪部拉開底下的抽屜翻找:「找到了。」
諏訪部拿著帽T來到客房的門口,伸出手敲了敲門:「茉莉桑,我把衣服拿過來了。」
還在發呆的梁茉聽到房門外傳來的聲音才回神,或許是剛才的舉動影響,現在她竟突然不知道該怎麼面對諏訪部。
「我、知道了,請進。」她拍了拍自己的臉頰,想叫自己振作一點,在對方進門時她也從床上站起,然而不知是不是那莫名的緊張感所影響,她想上前去拿衣服時卻自己絆了一下,感覺到失去平衡的同時是與對方越漸接近的距離。
「小心。」諏訪部眼明手快的接住梁茉,重心稍微有些不穩,不過無傷大雅。
幸好自己反應夠快,在平安接住對方時諏訪部這麼想著,看向跌進懷裡的梁茉,有些擔心的問著:「茉莉桑還好嗎?」
「我沒事、抱歉。」太近了。梁茉找回平衡後快速地往後退,像是急於拉開兩人距離似的,一瞬間溫暖的感覺讓她顯得有些慌亂。
她並不是沒跟男性有過肢體接觸,以前逛街時也跟如顏牽手過,但為什麼現在這些平凡的動作到了對方身上卻完全不同?
諏訪部眨了眨眼:「沒事就好。」將手上的棉質帽T遞給梁茉:「之前買到小件的沒辦法穿,茉莉桑應該可以試試看。」
既然對方要換衣服,諏訪部表示還有事先離開,在關上客房的門後往廚房走去。
來弄點東西吃吧,諏訪部這樣想著翻起了冰箱。
「謝謝。」在對方關門後,梁茉試穿了一下棉質帽T,雖然有點寬鬆,但大致上還算合身。
深吸了一口氣,連續兩次的失態。她將這種奇怪的感覺歸咎於心情受到梁家人的影響。
也許沖個澡會讓自己清醒一點。
將上衣換回來後,拿起要換的衣服走出房門,向在廚房的諏訪部說一聲後梁茉便走進浴室裡。
諏訪部哦了一聲,繼續完成手上的動作。諏訪部隨意地煮了些湯麵─用在冰箱找到的一些蔬菜和幾顆蛋,以及櫥櫃裡的麵條,而在盛裝的過程中,諏訪部發現鍋中麵條還有剩餘。
看茉莉桑出來要不要吃好了,諏訪部這麼想著。
淋浴完畢後,她又在自己臉上潑了冷水,或許是忽熱忽冷的關係,這麼做反而讓她覺得自己暈了一下。
換上帽T與穿在長裙下的白色短襯裙後,她拿了毛巾邊擦了擦還濕著的頭髮邊走向客廳。
布料薄的襯裙在水氣的影響下顯得有些透明,梁茉也注意到這個問題了,但總比什麼都沒穿要來得好。
雖說現下是與男性共處一室,但她覺得諏訪部也不是那種需要提防的危險類型,而且她認為自己並沒有什麼女性魅力,也沒產生什麼其他的想法就這麼接受了。
聞到廚房傳來食物的香氣後她走過去看了看。
「宵夜?」現在就沒有剛剛那種奇怪的緊張感了,果然是剛才心情被影響的關係吧。
正在喝湯的諏訪部注意到出聲的梁茉,將碗裡的湯喝完後才答覆對方的問題:「或許是,茉莉桑要吃嗎?」
將鍋裡剩下的麵食裝成一碗,遞給梁茉後諏訪部熟練地收拾起流理台及鍋子。在處理完後沖掉手上的泡沫:「茉莉桑吃完後直接放在水槽就好。」諏訪部這麼說的同時往浴室走去。
「謝謝。」接過裝著麵食的碗,安靜地開始進食。
這大概是她最近幾次吃過算健康許多的宵夜了,雖然她並不是不會下廚,但為了方便基本上都是吃便利商店賣的食物較多。
吃完麵食後把碗放到水槽,梁茉又走到客廳裡坐著發呆。
她又開始思考起末日時鐘的事,又想到如顏的傷勢與梁家人的問題,想了很多還是想不出應對的辦法,她輕輕嘆了口氣,一想到梁家人的事就讓她感到疲憊,索性就直接閉眼休息一下。
沖完澡後很隨意地套上T恤及短褲,將衣服丟進洗衣機裡清洗。
「?」做完家事後來到客廳的諏訪部注意到正在沙發上打盹的梁茉。雖然氣溫比之前穩定些許,但是一到深夜的氣溫還是很低。
想到這裡:「失禮了。」彷彿對著空氣呢喃著,諏訪部小心的將人打橫抱起,以盡量不驚醒為前提將梁茉移動到客房,輕輕地將對方放到床上並拉好被子。
「不想依靠幫助也沒關係,」說出的話語很輕,在空間裡漂浮著:「在前進的路上若是感到疲憊的話,只要回過頭,我就會在妳的身後,成為妳的後盾。」
房門被諏訪部輕巧的關上。
梁茉一直是醒著的。
就算剛才有點睏現在她也完全清醒了。
閉眼沒多久就聽見靠近的腳步聲,連睜眼都沒來得及就感覺到自己的雙腳懸空、被抱在什麼人的懷裡,大概是諏訪部誤以為她睡著所以打算抱她到客房裡睡吧。很普通的一件小事,雖然情況不一樣但她也曾被諏訪部這樣抱過一次,那為什麼,這次她的心跳會一下子跳得那麼急促?她不想讓對方察覺自己心跳如雷的樣子,索性就繼續裝睡。
在她被輕放到床上並蓋好被子時,她原以為這樣的窘境會就這樣結束,但接下來聽到的話語卻讓她完全亂了陣腳,對方離開並將門關上後她才睜開眼,將自己的臉埋進被窩裡。
這種說法簡直就像....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因為這幾句話而有這麼大的反應,臉頰也止不住發燙,實在是太奇怪了。
梁茉用力的閉上眼睛,強迫自己快點睡眠,度過這個讓她心生動搖的夜晚。
離開客房後,諏訪部拉開落地窗,邁出腳步來到陽台。
原本打算在客廳抽的,諏訪部這樣想著的同時拿出菸盒及打火機,還是不要造成別人的困擾好了。
將菸點燃,燃燒而出的煙霧向上飄散在夜空裡。

感謝交流!!!諏訪部真的很優秀
看那個從叛逆小孩變成青春少女的茉茉(本來就是

:感謝交流!!茉莉桑的反應也很棒

或許這就是輕熟男的魅力吧

(#你說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