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劇情】【Mission: April】
幾天前,哈維爾收到第一項任務。
既然是收錢做買賣的傭兵組織,當然也不會白供成員食住。身為僱員,依照上司的話,恰如其份地完成工作,是這個社會運作的基本常識。
不過對於長久以來都是獨自作業的哈維爾來說,收命令行事這感覺尚算新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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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是看在他初試啼聲的份上,組織分配下來的工作並不複雜:調查目標人物洩露及販賣機密的意圖、找出證據並銷毀對方手中握有的資料。
『有點煩。』是哈維爾第一個感想。
再看下去——調查對象為軍情六處成員,蒂亞‧莫里斯。被盜的機密資料包含了部分臥底探員的個人及家人的資料,至今已知有數人遇害,多人被幫派盯上成為目標。
也許正因為哈維爾加入的是情報組,組織提供的資料也僅限於基本情報,也因為任務性質,這一次亦無安排攻擊組組員一同行動。
『不想去。』是哈維爾的第二個感想。
好不容易逃離,如非必要,哈維爾並不想重回地球另一端。為了完成工作拿性命作賭注也別無不可,不過就算要賭,也絕不是為了這案子。
苦苦思量把工作退掉的可能,可是坐著坐著,手又忍不住去翻組織給的檔案。看完了,又忍不住打開電腦做資料搜集,到最後,哈維爾揉揉看螢幕看太久而變得乾澀的眼睛,順手蓋上了組織給那份薄薄的文件。
硬要說的話,哈維爾並不是不覺得這工作有趣。
在收到文件後已過了幾小時,哈維爾坐在窗邊眺望賭城的景色。最後,撥了一通電話。
畢竟這是在受僱後的第一件工作,隨意推掉說不定會立馬被解僱。丟了工作是等閒事,想想要如何跟老哥解釋好像還比較麻煩。哈維爾決定聽話點去完成工作。
得出了結論,可是接來來要如何安全又迅速地完成工作,哈維爾則仍在思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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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哈維爾到英國,然後花上幾星期去跟蹤尾隨,收集目標人物的情報實在太危險,對他來說。
雖說只要碰到目標哈維爾就有辦法讓人開口交代犯罪原因,可是要做到那樣就要先找到人,又要建立信任,花的時間太長,而且在軍情六處受訓過的對方也不見得會乖乖交出證據和機密資料。為了找人,哈維爾還必須要在英國各地移動,這是最糟糕的方案。
而目前哈維爾想到的最佳方案,也是單靠他一個人幹不來的。
要在短時間內,安全完成任務,至少得多找一個、甚至兩個跑腿。
長途電話接通後的嘟嘟聲整整維持了兩分鐘,待電話被人接起,哈維爾幾乎都要睡著了。
「晚安!是我是我,對呀,是荷塞!」
「哈哈,這不是欺詐,你忘了我炸掉你的軍火庫嗎?噢,其實也不算是我炸的。」
「嗯,是真的,我還活得好好呢!頭?還在啊,呃——你先別哭嘛。」
抖擻精神的招呼換來欺詐的質疑,來自地球另一邊的哭泣聲,卻讓哈維爾的好心情在臉上表露無遺。伸手向窗前那株生長得不錯幼小薄荷,一邊輕撫嫩葉,一邊安靜地等待另一端的人停下哭泣。
『荷塞……我聽說你最後是在德國邊境被黑手黨抓住。』
「啊……好像是?」
『然後被斬成四十九份丟地中海,內臟被拿去餵狗……好可憐!』又是一陣哭聲。
「好過份,居然對我這麼殘忍啊。啊我想你應該是在說我很可憐吧?對吧?」
對方口中那殘酷過頭的虛假死訊,讓哈維爾不禁思考,替他在另一片大陸上傳出這種嚇人謠言的人到底有多痛恨他。澄清了謠言,哈維爾才跟人聊聊近況,也好讓痛哭的人分心。
『原來你回美國了……那,為什麼突然找我?你總是有事才會找我吧?這次你又要什麼?』吸了吸鼻子,對方突然一轉態度,變得精明,帶著疑惑試探。
沾上薄荷香味的手碰上面前的手提電腦,螢幕上有幾個視窗並排,數字正在其中快速躍動,而位於中央的進度條正以跟數字跳動的速度相反,緩慢地,一點一點地前進。哈維爾納悶地看著畫面,指尖按在進度條的前端輕點,希望能為進度加加油。
直至進度條跑到終點,各個視窗中的數字消失,畫面上彈出現一個壓縮檔案。
沒多想就點開解壓,哈維爾的電腦螢幕被凍結,效能不算突出的手提電腦,運轉速度也顯然無法應付突如其來的龐大資訊量,就連遊標也無法移動。
「首先要一台跑得很快的電腦……噢,不,不是這個。」面對當機的電腦,哈維爾的腦袋也一下當機掉,忘了原來要說的話。「我是說,你還呆在英國吧,幫我去倫敦找個人。」
『尋人?你需要幫忙?你真的是荷塞嗎?』對方也被搞得一頭霧水。
也許是終於撐過去了,哈維爾的電腦從開始回復運轉,解壓進度條也緩慢地繼續前進,檔案夾中也陸續開始出現不同的圖像和文字。
「我不想到處亂跑然後真的被丟進地中海嘛。至於找誰,我晚點會發資料給你。」
『咦?喂、等等——』
「會給你獎勵的喇。」
掛掉電話,哈維爾的心思已被眼前的各種小線索佔滿。
大概過了半小時,電腦才終於顯示解壓完成。
解壓後的文件夾中存了十數GB,從各個公共和大型機構系統駭來的資料,包羅萬有,從各種消費單據,監視鏡頭影像,醫院病歷和牙科記錄,違例停車的罰單,應有盡有。全都是些看來沒有關連的瑣碎資料。
哈維爾抱著臂直盯住螢幕,草綠色的雙眼眨也不眨,專注得彷似是要把所有資料記進腦中。
木無表情地坐在案前動也不動,過了兩個多小時,哈維爾抬手整理資料,分類,統計,偶爾停頓思考,又繼續動作。
終於合上眼睛,輕掐住鼻樑,手指輕輕一按,把那些在分析過濾後,被選擇的資料全數刪除。
下載明明花了那麼多功夫,刪除卻是彈指間的事。
空盪盪的檔案夾中,只剩下一張平平無奇,像證件照那樣的沉悶照片。照片上映著一個藍色眼睛,還有一頭酒紅色的卷髮的可人兒,帶著微笑看住鏡頭。
要找的人,哈維爾已經找到。
腦袋跟電腦一樣處於過熱狀態,哈維爾還是在自己進入昏睡前,撐著眼皮把那張照片和地點資料傳送出去。蓋上電腦,哈維爾站起來,發出悲鳴的同時還伸了個懶腰,活像他剛剛被迫重度勞動了幾小時一樣。
當了長時間的米蟲,面對久違的工作,單是前期調查和分析工作已足以耗盡哈維爾的體力。搖搖晃晃地回到臥室,精疲力竭的哈維爾一頭栽在床上。不過才合上眼一陣子,放在外頭的手機又不識相地響起來。
訊息的標題只是簡短的Dear José,內容也同樣精簡,只有一張從遠處拍攝的人像照。照片看起來是用航拍機從高空拍的,把人影放大,也只能大概看到個輪廓。
一頭艷麗的紅髮倒是清晰可見。
眼看舊友如此迅速地為他完成跑腿的工作,哈維爾也不能怠慢了。
再說,既然他能發現這鎖匙,難保其他人也會發現。
打著呵欠,哈維爾跑到浴室扭開冷水,強行讓自己清醒過來。簡單收拾好行裝,就披上搭上破舊的卡其色毛呢大衣出門。下樓後直奔向酒店大堂的VIP櫃臺,滿臉笑容地向職員打招呼。
一副精神翼翼的模樣,跟剛才昏昏欲睡的人判若兩人。
「Hola! 我突然想到倫敦跟朋友喝下午茶呢,能安排嗎?有多快要多快。」
像是任性小孩提出的荒唐要求都會被無條件接納,哈維爾實在非常中意組織的這一點。
愉快地跟雙手一直敲鍵盤,雙眼一直看螢幕卻仍帶著笑容的女職員閒聊,不出五分鐘的時間,效率奇高的女職員已把剛打印好,還帶微溫的茶室資料雙手奉上。
「往倫敦的飛機已經安排好,往機場的車也在外等候了。玉蘭先生,祝您旅途愉快。」
「謝謝。」滿意地收好單子,離開前卻突然回頭,說:「差點忘了,可以多拜托妳一件事嗎?」
「是的?」
「幫我訂一束百合送給一位女士吧。」
女職員輕歪著頭,臉上多了幾分疑惑。
「卡片上面就寫,嗯——」
It’s time for tea, Ms Morris.
從早上開始,她就覺得心緒不寧。直至在進入辦公室時,看到桌上那束香水百合時,她才知曉原因。
強烈的不安和恐懼籠罩著她,連握住卡片的手都無法自控地顫抖。
僅有一句話的卡片沒有留下署名,而在卡片背面印著一家茶室的地址,在其下方則是以手寫的三個數字:3.17
不管送花的人是誰,意思都很清楚。
她清楚知道自己為何會被找上,在她下手的那天也就早料到會有這一天。只是她卻不知道對方挑上百合花送來的原因。也許只是偶然,也有可能是刻意為之。
看看時間,已過中午,隨著照片上的時間越接近,她也越發不安。
她一直以來都很小心,就連軍情六處的調查員也抓不住她的尾巴。理應如此。
看著那張可疑的卡片,真相為何,她只能親自去確認了。
下午三時,她下了計程車後就立即走進擠滿人的街道,身穿全黑色行政服裝的她在人群中顯得突兀,然而旁人投來的異樣眼光卻無阻她急促的腳步。
走進茶室所在大樓的電梯,光潔如鏡的電梯門映出一張蒼老疲憊的臉容。
一頭夾雜白髮的栗色短髮,和早已不復青春年輕的臉,就連自己也對這張臉感到陌生。
搖搖頭,甩掉那些不適宜的思緒,她該思考的是對方在打什麼算盤,和她該如何應變。
電梯到達茶室所在的樓層,那正好是約定的時間。
「請問是莫里斯女士嗎?」
甫步出電梯就被身穿整齊西裝的高大侍者攔下,確認了她的身份後,侍者才恭敬地為她領路。剛隨人走進,已感到渾身不對勁。
這家名氣不算小的茶室在平日也該是常年滿座,然而此刻卻空無一人,就連侍者也只有在前方帶路的一人。光亮典雅的茶室,卻只剩滿室的空桌和寂靜,這空間讓人感到毛骨悚然。
也讓她心底的不安一下子膨脹起來。
她突然想到對方約在這時間的原因。
「先生,莫里斯女士到了。」
侍者退開,室內唯一一桌顧客就出現在眼前。
放有各式茶點的圓桌旁只坐了一個人,身穿白色襯衫的男人身材高大微胖,黑色短髮下的臉上長著一雙如老鼠的細小眼睛。正在吃茶點的男人看她出現卻沒有發話,僅是挑眉看過來,帶著滿臉錯愕。
「約我來的人在哪?」
從對方看到自己那刻的神色中,她已得到足夠多的說明。若對方是找她來的人,絕對早已知道她的容貌為何,絕不擺出這種驚訝的臉。再看桌上的餐具數目就更確認她的想法。
邀請她來的那一位並不想獨自赴會。
「莫里斯女士果然是個守時的人。不用那麼緊張,先坐下吧。」
一把溫柔的男聲自身後響起。
「大哥哥,可以幫我拆開這個嗎?」
幼嫩的嗓音讓她猛然回頭,在她眼前出現了一個男人跟一個女孩。
男人有著一頭深棕色的髮,身材和長相都很平凡,唯獨臉上的親切笑容,和那雙帶笑的綠色眼睛能給人留下比較深的印象。無疑,對方就是那種像鄰家好青年的人,予人感覺善良無害。
要不是旁邊的嬌小女孩,她應該也不會對對方產生戒心。
「好啊,哥哥待會幫你拆。」
「嗯!」
不到五歲的女孩開心地應道。穿著白色裙子的女孩有一頭酒紅色的長卷髮,被編成可愛的麻花辮,垂在臉旁,可愛的臉龐上帶著滿足的微笑。女孩垂著小腦袋,顯然對懷中的盒子比較感興趣。
她萬萬想不到,對方竟然會在這個時候帶著女孩出現。
「……你是誰?」
「就說先坐下,喝杯茶嘛,別讓我重覆那麼多遍。」
努力穩住的聲音,卻仍出現了不穩,對方也察覺到了,柔和的聲音中多了分不難辨的強硬。面對那雙似笑非笑的眼眸,她也不服輸的瞪回去。氣氛僵持不下,被牽著的女孩突然抬起頭,奇怪地看著她。
在那清澈的藍色眼眸中,正映著她的容貌。
就如她剛才在電梯中看到的容貌。
「……我知道了。」
緊握住拳,壓抑住快將爆發的怒火,在那張圓桌旁坐下。當下只能服從,對方知道的,無疑是比她想的多,多太多了。
「茶和點心都請放心享用,沒有下毒。」棕髮男人邊說,邊抱起身旁的女孩,讓女孩坐到膝上,再細心地替女孩拆開裝著泰迪熊的盒子。而那個老鼠男依然一言不發,只是帶著好奇看看女孩,又看看她。
看來策劃這一切的,都是那個偽裝無害,不知道在想什麼的棕髮男人。
「謝謝大哥哥!」
緊抱泰迪熊的女孩笑起來,帶著玫瑰色的紅潤小臉上出現了淺淺的笑靨,滿心歡喜地依在棕髮男的胸前跟小熊玩耍。棕髮男摸摸女孩的頭,對人笑了笑,然後,也對她投以一個過份燦爛的笑容。
她的胸口突然一陣抽痛。
「你……為什麼把我叫來這裡。」咬牙切齒地說。
「是茶會的邀請啊,你有收到卡片吧?」棕髮男輕抱住女孩,親切的笑容看在她眼裡,只是滿滿的挑釁。「其實是這樣的,這孩子幾星期前剛過生日……」
「是3月17日!人家的生日!」女孩抬頭開心地說。
「對對,所以我就帶她去挑禮物和參加茶會慶祝。」棕髮男戳戳女孩紅紅的臉頰,轉頭又對她說:「你也知道,這孩子一直都呆在病院很悶,所以就順道帶她來跟她的……」
「別說廢話了,進正題吧。」一手拍在桌上,打斷棕髮男的話。
既然對方已把她的事查到這個地步,她再掙紮也沒有用。對方到底是何方神聖,現在她實在沒興趣知道,她關心的,只有一件事。對方也很清楚。
「哈哈,快人快語我很欣賞,我也想快點解決掉呢。」
即使她再怎樣咬牙切齒,再怎樣對人怒目而視都沒用,那個棕髮男根本對她的恨意和怒火毫不在乎。對方手上就直接握著王牌,從她踏進門的那刻開始,她就注定只能躺在砧板上任人魚肉。
也許在那更早之前,她就已經……
她想不通,她一直這麼小心翼翼,為什麼會在這個時候被發現。不解以外,更多的是不甘心。
可是現在她最需要的,是保全那孩子的安全。
不惜一切。
就如她從一開始所做的。
「你要什麼?」
「動機和意圖我都已經找到了,所以不需要。」棕髮男人歪著頭作思考狀。「對了,我還需要你的犯罪證據和手上還沒賣出去的東西。」
在這個人面前,她已被趕至死路,沒有別的路能行。
「證據?哼,你不是都已經查得一清二楚了嗎?」冷笑一聲,從口袋中摸出裝有記憶卡的透明盒子,按在桌上,輕力一推,送至對方面前。「這是你要的東西,拿去吧,就當我倒霉。現在,把那個女孩交給我,然後滾吧。」
棕髮男沒有動作,只是垂眸看向桌上的盒子,笑而不語。
「看來是我說得不清楚,很抱歉。」
棕髮男站起來,把正在跟小熊玩的女孩抱起,面向著她,無辜的小臉上寫滿不解。
「你、你想幹什麼!不!」
話喊出的下一刻,銀灰色槍管已直抵在女孩的太陽穴上。子彈上膛的聲音,無情地響起。
「我呢,得了在歐洲呼吸太——久就會死掉的病,而我已經在這呆了兩小時。」
男人的手指輕扣住板機,只消輕輕用力,就能把板機完全扣下。
「所以你覺得我還能等待多久呢?」
搞不清狀況的女孩仍然抱緊小熊,瞪著藍色的大眼睛,看著她一臉迷惘。
就像跟她分別的那一夜,無辜可憐地看著捨棄了她的她。
看著為了自己,不負責任地拋棄孩子的她。
會變成今天這樣全都是她的錯。
都是她的錯。
「喂喂,荷塞你這樣太過……」
「我明白了!你放開她……我給你,我都給你就是了!放開她!」
放棄一切地大喊著,抖顫著手,她把一直掛在頸脖上的吊墜扯下,放在桌面上。那吊墜形狀的USB中,是她所有的一切。
還有那唯一一張,滿載了她的回憶的照片。
她做的一切,本就是為了這女孩,卻也因此害女孩陷入危險。
不就是本末倒置了?
「很好,這是全部了嗎?」
「是全部了,沒有備份……求你……求你放過她,她是無辜的……」
棕髮男把記憶卡和吊墜收起,卻仍沒有放開女孩的意思。笑臉依舊,仍在等待著。
「我會說,我會自首,所以求你……求你放過我的女孩……」
跪坐在地,合十雙手,就連她自己也不知道是在向誰祈求。即使祈禱,早已背棄了信仰的她應該也不會獲得任何回應。
即使不是經由她的雙手實行,她也知道存在那記憶卡中的資料令多少人陷入危機,甚至喪命。
她都知道,可是再她給選擇,她仍會選擇出賣那些對她來說不相干的人。
是很自私,可是她別無選擇。
重來多少次她都會作出同樣的選擇。
「大哥哥……這姨姨好可憐,我們不要玩了……」
不斷湧出的淚水讓她看不清女孩的臉,只能勉強看到那頭火紅色的髮。是跟她一樣的髮色。
這應該就是她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跟女孩彼此對望的機會了。
「安靜喔莉莉,遊戲還沒完。」
棕髮男靠在抽泣的女孩臉旁柔聲說著,然而看著一個乞求他的母親,綠眸中卻全無憐憫之情。
只帶著戲謔、嘲諷。何等病態。
神啊,求祢,求祢……
給予罪人應有的懲罰。
「唉,這比我想像中的花時間啊。」
把哭累的女孩放在地上,哈維爾盤腿坐在地上,打著呵欠道。
為了盡快完成工作而採取了最簡單最粗暴的方法,可是仍得花上快五小時才能完成,完成後還要聯絡組織幫忙安排飛機回去,又得花上個多小時,比哈維爾預定的四小時多花了太多時間。
時間遠超預算的其中一個原因,是沒想到蒂亞‧莫里斯的自白居然會如此長篇大論,得花上半小時才能說完。哈維爾一邊聽,一邊還得擔心錄音器的電池跟抱住女孩的手臂能不能撐下去。
「荷塞……荷塞!這女人要怎辦啊!」
回過神來,哈維爾看向倒伏在血泊中的蒂亞‧莫里斯跟在旁打轉,慌張地叫喊的人。
「什麼怎麼辦?」抓抓棕髮,哈維爾蹲下身,伸手戳戳毫無動靜的女人,再用兩指按在人的頸側。良久,才抬頭對那個慌慌張張的人說:「她還沒斷氣呢。哈哈,畢竟要拿奶油刀捅死自己也是不容易啊。說起來還好我們沒約在牛排館呢。」
「哈哈……這不好笑啊!你該說要叫救護車吧!」
在自白為了私生女的醫藥費而盜取及販賣國家機密資料後,陷入崩潰的蒂亞‧莫里斯開始哭哭啼啼,向因她而受害的人懺悔起來,說到後來,又沒頭沒腦地向女兒道別。沒來得及叫住,蒂亞‧莫里斯已經抓起桌上的刀子刺向自己。
這行動又是超出了哈維爾的想像,超時的其中一個原因。
根據資料為蒂亞‧莫里斯做的分析,哈維爾認為五年前曾任臥底探員的蒂亞‧莫里斯是個冷靜理智、處事嚴格謹慎的女性,然而蒂亞‧莫里斯卻在女兒的面前自殘了。
這行為不具備合理性,就跟為了錢去違反一生一直信守的原則規條一樣不合理,哈維爾的計劃中,無法預測到這行為的出現。
久違的失算了呢。
「……接下來的就交給你。我就先回去了。」相當爽快地作了總結,哈維爾站起來對還糾結著要不要報警的人說。
「交給我?等等,荷塞!那、那女孩又怎麼辦?」
「好久沒見你變得好愛問問題啊。反正我也帶不回去,你喜歡就帶走吧?」毫不猶疑就說出了不負責任的話,就連問話的人也不禁怔住。
撿起掉在地上的小熊,放回睡得不怎安穩的女孩懷中,哈維爾低頭看看紅髮女孩的睡臉,這樣對比,的確是跟躺在不遠處的蒂亞‧莫里斯十分相像。長久以來都無人發現,全都得歸功於蒂亞‧莫里斯在保護女孩上代出的努力。
要不是因為那張違例停車的發票,哈維爾覺得自己可能也不會留意到這女孩的存在。
「你也真不走運啊。」看著女孩自言自語道。
確定蒂亞‧莫里斯的自白錄音跟那些需要銷毀的資料都收好,正準備離開,哈維爾又被抓住。回頭看去,那個身材高大的男人現在卻擺出一臉扭扭捏捏的微妙表情。
「還有問題嗎?能不能一次說完?」皺起的眉頭已足以說明哈維爾的不耐煩。
「那女人跟女孩,我可以幫你處理……可是,就是那個,你……說好的獎勵。」哈維爾歪歪頭,對人的話表示不解,對方清清喉嚨後,提醒道:「我幫你把那女孩偷出來了。」
「啊、對呢!我都忘了。」
恍然大悟,哈維爾笑著拍拍人的肩,另一手卻掏出剛才用來威脅蒂亞‧莫里斯的手槍,槍口直指向眼前人的額頭。
與人驚恐和難以置信的表情相比,哈維爾臉上卻是帶著無畏和輕鬆的笑容。
「給你的獎勵。」
「……荷塞!」
無視人的喊聲,哈維爾笑著輕輕扣下板機。
「再見,弗雷多。」
BANG——
沒有鮮血和痛楚,槍口只射出一條寫著Happy Birthday的彩帶,被擊中的額頭也只有微微的痛楚。
「雖然不是你想要的那種痛楚,不過這種獎勵你還滿意嗎?」
被擺了一道的男人仍未從驚嚇中回過神來,雙手按住猛烈跳動的心臟,久久才回神,看向晃著玩具手槍,微微笑著的哈維爾。
「哈哈,那麼就這樣。啊,下一次,別叫我荷塞了,要叫玉蘭,不然殺了你喔。」
男人看著遠去的人怔住,待人的身影完全消失,才緩慢地點點頭。
Mission Complet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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