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文標題:落日殘紅
*依舊挖沒發過的舊文。
- - - - - - - - - -
以下正文
【二創/K】夕陽の残した赤
01
「你知道的,當一個人情緒低落的時候,他會特別喜歡看日落。」
沒抽完的煙放在玻璃菸灰缸的凹槽上繼續燃燒著,散發出菸草燃燒後的氣味。看著面前空蕩蕩的空間,內部裝潢擺設還是一如既往是你熟悉的樣子,那些血氣方剛的年輕人在店內吵鬧時製造出的痕跡一條也沒少,唯一的差別是這個時候比起以往算是安靜的過分了。
落日的光芒從沒有拉上窗簾的玻璃窗滲透進來,灑下一片橘紅。
「已經這個時間啦。」你抬頭看著掛在牆上的鐘輕輕呼出一口氣,放下手上整理到一半的的各式酒瓶。「剩下的就明天再繼續吧。」
然後,在你準備鎖上店門的時候,有以往經常光顧的女性朝你走去問你是不是打算把酒吧收起來了。你隔著墨鏡看著那個女性上班族的臉,彷彿這樣看著就可以回到那段HOMRA酒吧還在營業的時光。
「是啊,因為一點個人因素。」你這樣說,嘴角掛著苦澀的笑容。逆光之下你沒有看清楚對方的嘴型,在街口吵鬧的喇叭聲中隱約只聽見女性嘆息著說這樣的一間店要收掉很可惜。
與女性道別以後,你走在一如既往的回家的路上。
站在十字路口等紅綠燈的時候,夕陽映著高樓玻璃帷幕一路反射到地面的色彩,讓你不禁停下腳步彷彿一個信徒仰望著神像一般地,仰望著即將西下的夕陽。那是個熟悉的顏色,是你在學生時代時與同伴走在放學歸家的路上的色彩,是酒吧裡火爐上烹煮食物時的溫度,是那群經常在你的店裡吵鬧的少年熱烈的呼喊,同時更是那天你與你的摯友們立下誓言時在你們背後那片天空的顏色。
你突然地想起曾經在一本經典名著裡讀過的話:『你知道的,當一個人情緒低落的時候,他會特別喜歡看日落。』年少時你其實並不懂這句話實際的涵意,而現在你懂了。你還想起幾天前那個寄宿在酒吧二樓的女孩問你的話,她在樓梯口看著你然後開口,聲音並不大你仍然聽得一清二楚,她問你是否感到寂寞。
當時你並沒有回答女孩,只是將特地準備好的餐點端到女孩常坐的位置上,告訴她不用擔心關於你的事情。但現在想想,不可置否地在接連失去兩個摯友以後你確實感到寂寞。
在被旁邊匆匆趕回家的男性上班族的公事包撞到時,你才回過神來趕緊過了馬路卻仍然心不在焉。
在被旁邊匆匆趕回家的男性上班族的公事包撞到時,你才回過神來趕緊過了馬路卻仍然心不在焉。看著熟悉的街道,這一路上你想起了許多事。第一次在學校訓導處遇見周防尊的情景,以及被還是國中生的十束多多良追著跑的畫面,那個時候的仍然年少的你們誰都沒有想到會有今天。然後你想起在十束多多良的葬禮過後女孩對你說的話,說其實他早已經清楚自己會面臨的未來,那時候在你面前浮現的是你問十束多多良為什麼這麼堅持要拍照時露出的神情。你這才的發現那個表情,不是跟周防尊在最後轉過身去時露出的表情如出一轍。
失去一個朋友,和失去另外一個。
你突然感到懊惱,怎麼這麼晚才讀懂那個表情的涵義,或許可以稱為寂寞吧?希望能再做些什麼卻做不到,因此只能夠留下記憶。
於是你感到莫名的焦躁,讓你拿著房門的鑰匙對了好幾次才進入鑰匙孔中。
伴隨喀答聲打開的門,裡面是收拾得還算乾淨的單身男性住處,你順手帶上門接著在玄關處脫下皮鞋。你一如以往的習慣,在衣櫃裡拿出一套乾淨的襯衫接著往浴室走去。隨著蓮蓬頭流出的熱水讓室內充滿水氣,你一面沖著溫熱的水也不禁猜測起自己接下來會面對怎樣的未來。
「你也要走了嗎?」
這天早晨,你還在進行收拾工作時那個能夠看見未來的女孩突然這樣問你。
「妳看見什麼了嗎?」
女孩否認卻也沒有回答,只是靜靜地看著你。
你想,如果連自己也不在了女孩大概會難過吧?一個身為成年人的你都曾經在失去兩個朋友以後,曾經因為酒精中毒緊急送醫,更何況是父母雙亡的女孩呢?
或許,很快就可以再見到你們了吧?想到這裡,你又不禁苦笑起來。
02
「假如你馴養我,我們就彼此互相需要。你對我將會是世界上唯一的,我對於你也將會是世界上唯一的。」
如同那個能夠看見未來的女孩所說的一樣,你的生活中不時充滿各種足以危害到生命的危機。每次看著趕到的同伴,你總會鬆一口氣想著原來還不是今天,卻也在同時更加恐懼起死亡。你與草薙出雲以及周防尊那兩個人的關係並不一樣,剛認識的時候他們就是兩個人而你則是後來因為自己的死纏爛打才漸漸與他們熟識起來。
現在的你有時候會想起某天酒吧營業時間結束後只有你們三個人在店裡的某段對話。
「你是不是怎麼了?最近有點奇怪啊。」一如既往忙碌於收拾工作的酒吧老闆不經意地這樣問過你,那時候你只是笑著說沒有什麼然後顧左右而言他地轉移了話題。
「如果我是忠犬,你們覺得如何呢?」
「不要!」一向不多話的王這時的回答倒是來的很快。
「你應該比喻成馴獸師比較貼切吧!」在吧檯後方擦著高腳杯的人則是這樣說。
這句話沒來由地讓你從馴獸師連想到了馴養這個單詞上面,小王子遇見的狐狸告訴他『馴養』就是建立關係,還說如果一個人被馴養了那他就有可能會感到難過。一開始你其實並不確定自己與那兩個人是否可以這樣稱呼彼此的關係,而現在你能夠確定這個名詞足以用來說明你們之間的關係了,卻早已經回不去以前的那段時光。
現在的你是幽靈,連那個有特殊能力的女孩都沒有辦法看見你這點推翻了你說孩童可以看見幽靈的假設。你想神是公平的,讓早應該離開人世的你留在掛心的人身邊卻也讓他們無法看見你的身影。
你看著僅剩下女孩以及酒吧老闆的空間,又轉過頭去看那個躺在沙發上與你同樣身為幽靈的另一個人,其實有點像那些只有你們幾個人在的夜晚,只是真正能夠稱為人的只有兩個,而時間也並不是晚上。
女孩坐在窗邊那個她常待的位置上,身為酒吧老闆的草薙出雲則是端了一杯氣泡果汁放到女孩面前,在男人要轉身走回吧檯的時候女孩開口說了些什麼,因為距離有點遠你並沒有聽清楚,會猜想女孩有開口說話是因為草薙出雲又轉回去的動作。
「你也要走了嗎?」
這一次你聽清楚了,女孩用細細的聲音再說了一次剛才說的話。
「妳看見什麼了嗎?」
你聽見草薙出雲這樣反問女孩,同時也看見他上浮現出苦澀的神情。
後面你沒有繼續聽下去,而是轉過頭往沙發的方向看去。這樣的對話像是重現了當時女孩告訴你留在這裡會活不久的場景,對於這種涉及死亡的對話,沒來由的你並不想讓正在沙發上打盹的人聽見。
看見王並沒有注意到這邊,你才在附近的座位坐了下來。
你的耳畔似乎聽見一個聲音這樣說,而你不可否認地在嘴角扯出一個苦笑。這是在你離開後,女孩告訴他們你早已經知道自己會面對的命運時,王與劍做出的結論。
狡猾是嗎?像狐狸一樣地狡猾。但如果狐狸實地告訴小王子與人建立關係後可能會因此傷心,小王子還願意馴養牠嗎?
恐怕不會吧。
想到這裡,你又把視線從那個躺在沙發上小憩的人身上移開。轉頭去看窗外,神色匆匆的上班族、結伴逛街的中學生、相互追逐的孩童,是一如既往從這個位置看出去會看見的風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