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裡提著便利商店買來的不健康食品另一隻手插在口袋裡悠閒地走在路上,突然之間身後被不知名的東西給砸中,一個不穩的情況下他半跪了下來差點沒有被壓倒,瑍玦感覺到壓在自己背上的物體即將滑落,他下意識的鬆開已經砸到地上的塑膠袋回頭接住了落下的人。
「好燙、先生你還好嗎?」
伸手觸及到肌膚的部分十分滾燙,他也不好隨意動人只敢伸手輕拍了拍對方的臉頰,總覺得對方的髮色和頭上的髮夾特別眼熟阿。
基本是沒辦法回話的狀態。
畢竟就是因為發現自己感冒才想去趟診所,可大概是因為前幾天被老闆壓榨,導致體力透支。
總之、對,反正他現在感覺身體不是他自己的。
不過還是相當努力想撐起沉重的身體,雖然只是徒勞。
「先生?……邙果?」半抱著對方稍微把人轉了個向才看清楚人的面容,可真意外是個認識的,這是倒了什麼霉運啊……?
他開始環顧四周感覺上這個地段的路上也沒什麼人,距離醫院也有一段距離,瑍玦忍不住嘆了口氣,認命的抱起對方,對方體重並不是很重他還抱得動,但對方的身高真的是讓他覺得非常基掰。
伸手將對方的手環道自己頸肩,轉過身彎下腰一鼓作氣地將人給背起來,一手固定對方的手另一手撐著人的臀部--他不是故意的,不這樣絕對會讓人掉下去,他是逼不得已。
一路上放慢自己的腳步將人背回自己家裡去,在進門口的時候還特別糾結,該死的指紋鎖。
折騰了一下才開好門並且將人一路帶到自己房間放好。
「搞什麼鬼,就說你早晚會掛點。」伸手觸碰邙果的額頭,燒得很嚴重,在燒下去會不會變成白癡啊?
拿了厚棉被蓋在對方身上再回頭去冰箱拿出冰枕裹上毛巾放到對方額頭上,做完這些他才走出門返回剛才的位置拿起自己的塑膠袋,並且繞到附近的藥局買了感冒退燒藥和耳溫槍。
昏昏沉沉。
感覺一瞬間好像身邊發生了什麼變化,可他實在沒力氣睜開眼、更沒力氣去管。
做人真累。
如果下輩子可以自己選擇,他一定不要選擇當人。
大概是真的病得不清,他竟然用僅存的意志思考這些無用功,看來沒救。
再次回到家裡,倒了一杯溫水走到房間看,伸手揮了揮不知道何時壓在邙果腹部上的小魚乾,叫對方下去,貓咪委屈的喵了一聲才乖乖離開。
瑍玦將水杯和退燒藥放到床頭櫃上,一屁股坐到床邊伸手把人給扶起來並接住掉下來的冰枕,拆開新的耳溫槍先量了一下體溫,恩38.8度,不優。
「醒醒,先起來吃藥,我沒有買肛塞藥劑。」
他拍了拍人的臉頰。
剛剛似乎忽然感覺到一些重量,過了一會耳邊又傳來模模糊糊的聲音。
有些吃力的睜開了眼,眼前的事物還沒看清,他就覺得相當脫力,似乎沒辦法馬上集中。
不過他還是慢半拍意識到一個問題——
這是哪來著?
「……。」
不早點吃下退燒藥這傢伙會燒成白癡吧,還是叫醒來比較保險,他伸手加重力道拍了拍邙果的臉頰。
「醒醒,吃藥。」
「……」先是嘆了一口氣,他才伸出手把對方的手推開,然後沉默了會才緩緩說道:「會痛。」
雖然大概是沒用多少力氣,另外,說這兩個字已經不知道用了他多少力氣。
相當勉強的撐起身體,他就瞧著對方,沒再多說什麼。
「行了,好歹還感覺的到痛,先吃個藥吧,你應該沒有藥物過敏吧?」輕輕被推了開,接觸的手掌還很燙,……嘛、對方就算不舒服那個態度一樣機掰,不過算了,病人最大。
「有的話動動手指,沒的話我就拿藥給你吃。」雖然這麼說他已經在拆藥的包裝了。
雖然對方的話裡似乎是沒想讓他說話的意思,但他還是應了聲:「……沒。」
雖然腸胃不好,但過敏倒是沒有。
大概是衰小人生裡少數能慶幸的。
「嘴張開先喝口水。」把拆好的藥放床頭,先端起溫水湊到對方的嘴邊微微頃斜。
「……慢慢喝不要嗆到。」
「恩。」應了一聲後,才緩慢的握著杯子喝水。
水真是感冒時的好物,感覺舒服了一點點。
就是胃有點空。
就這麼好一會,他忽然說:「……謝謝。」
「不會,這是退燒藥你吃一下,吃完就先睡覺。」他將藥丸放到對方手上,又探了下對方的額頭。
「……睡著後一個小時還是這麼燒我就帶你去看病。」看了一眼時間,應該還有診所開著。
「喔……」又是應了一聲,才吃下藥。
真的是一如往常的苦的要命。
喝了幾口水,他說:「健保卡在外套口袋……」
還有錢包。
「行了你睡吧你。」很自動的伸手把人放倒,棉被蓋上去後在將冰枕放回人頭上。
房間被霸佔了他也沒地方去,乾脆出去熬碗粥,病人要吃的都是一些好消化的東西……,幹超倒霉的,床上都是細菌。
冰死了。
雖然是這麼說,但也不能移開。
習慣側睡、於是他翻了個身,心安理得的睡在別人的床上。
噢、反正這狀況也不可能走回家。
過了一個小時,瑍玦熄了火在粥上蓋了蓋子才走回房間查看,於是他就看見某人側過身睡覺,冰枕早就掉落在一旁的床鋪上融化的水氣搞的床鋪濕了一塊。
他走到床邊彎下腰將冰枕放起來後又伸手探了探對方的額頭,還有點燙,但這樣不準確,他還是又拿了耳溫槍來測量,37.5度,溫度已經降下來還有點燒卻是不需要帶人去醫院掛急診。
不知道過去多少時間。
反正再次醒來的時候,他覺得應該是過了很久吧,有點懵。
揉了揉有些乾澀的眼睛,他慢半拍的想著是不是該去診所掛號,然後回家睡覺去。
雖然也不知道自己到底站不站得起來。
時間有點晚了,自己的床被霸佔了他也不會去擠病人,於是他一手撐著下顎另一手放輕力道按著鍵盤,他用的是機械鍵盤雖然是黑軸聲音不大但室內很安靜還是能聽到鍵盤聲,房間有人在睡覺他也不想吵到人只好放棄打遊戲改戴耳機看影片,專注在影片上他也沒注意到床鋪的人醒了。
雖然比平常用了更多點的力氣,但他還是站得起來、而且挺穩的。
看來已經好了一半吧。
瞧著不遠處的背影,他慢悠悠晃過去,伸手拍了拍對方的肩膀,絲毫不怕打擾到對方。
瑍玦專注地看著戈登拉姆O的廚房教室影片,手離開鍵盤後拿起桌上的筆在筆記本上做筆記,突然身後被拍了一下,原子筆瞬間在筆記本上留下很長一道痕跡,瑍玦整個人僵硬了一下才緩緩回頭。
看到邙果的臉後他才鬆了口氣,什麼話都不說就先站了起來伸手觸碰對方的額頭,感覺沒有燒了他才放下手來說「會餓嗎?」
雖然知道是量溫度,但他還是不免退了幾步。
過一會,他才說:「……還好。」
感覺不到餓,雖然很確定胃裡什麼也沒。
「你還有力氣走嗎?--算了,你回床上坐著,我去熱粥。」也沒在意對方閃躲,他就只是順勢檢查一下又沒有要幹嘛,至於對方說不餓他也想是因為感冒的緣故,感冒發燒後確實感覺不到飢餓但其實胃早就空無一物,這時候反胃還會吐出膽汁,基於以上原因他還是繞過病人往廚房走去。
「……」所以說他的意願呢?
他都來不及說自己該走了什麼的——算了,還是先吃一點東西墊胃好了。
不過他也沒有坐回床上,就是掏出在外套裡的手機,看看有沒有什麼重要資訊錯過了。
真怕機掰同事忽然出包,要他過去幫忙。
將粥熱好之後端進房間裡,看見人還站在那邊滑手機頓時有些無奈,他將手上的粥放在房間的矮桌上,上回表妹來他就已經把房間通通整理乾淨了房間才有這張被掩埋的矮桌可以使用。
「來這裡吃飯吧,別滑手機了,都是病人了還想怎樣。」口氣實在很差卻還是帶有一絲關心意味,對方不自愛程度好像跟他差不多了?
「……喔?」默默收起了手機,他走到桌子旁坐下。
「其實我剛剛沒說完。」他撐著頭,「我想說,我該回去了。」
的確是不好繼續打擾。
「喔,要我送嗎?」明明是個病人卻時刻充滿著機掰人的氣息,對方是怎麼辦到的,比起火大更覺得好像這樣才算是有精神?他一定是頭腦去撞到了才會這麼想。
「沒關係。」慢悠悠的吃起東西,他說得有些含糊不清,「那樣太麻煩了……」
的確是這樣沒錯。
他們甚至不是朋友,能這樣已經相當好了。
「那你倒是別在路上暈倒啊。」暈倒就算了還壓在他身上,要不是人性本善他早就揮揮衣袖不帶走一片雲彩--就是管他去死的意思。
輕哼了聲後又坐回自己的電腦椅上抱起捲在電腦桌下的小魚乾放在腿上順毛「你是不是每次都這樣啊?」拒人於千里之外。
「那的確是我的錯,抱歉。」停下了吃東西的動作,他看著對方說。
想了想,他才繼續說了下去:「情感來說,我是挺冷情。」
「就理智來說,我們扮演的就是路人與路人,我不覺得我必須做什麼改變。」
「……你是那裡的山頂洞人啊?」能收到這種答案他還真覺得對方要不是井底之蛙就是自我封閉的那種。
「說真的,你到現在都還把我當路人?」你他媽吃了我一堆東西耶先生??
「山你媽逼。」吃著別人東西還這麼不客氣,大概也是沒誰了。
「不然--」刻意拉長了音,他偏了偏頭,問道:「是什麼?」
他還真想不到是什麼。
「幹,最不會說話就是指你這種人才對,馬的,小狗都比你厲害!」吃著老子的東西還嘴下不留人,嘴賤要改好嘛!
「就算你不把我當朋友也好歹當認識的人吧?路人啥的真的太超過了啦。」他真不想跟一個病人吵架。
「……你在激動什麼?」用看著奇怪東西眼神看了對方一眼。
想了想,他又說:「可是我完全沒有那種感覺啊。」
「就是,我覺得比起認識,你大概比較希望不要再見到我--吧?」
其實他不知道。
「你先罵人的耶??」簡直溝通不能啊!
一整個很洩氣的往後躺靠在椅背上翻了個白眼。
「是你先那副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我挺多覺得你很靠杯而已。」到底是在工三小,這傢伙有夠難溝通的是不是出生就沒有點亮這個技能啊,自顧自地解釋一切就是沒朋友的開端吧?
「……」先是沉默的把粥吃完,他才說:「對不起喔。」
雖然他也不知道明確是對不起什麼。
「所以你結論是什麼來著?」
「……啊--」他講了這麼多對方是左耳進右耳出嗎?瑍玦開始覺得這世界惡意很深沉啊。
「算了算了,你回去就當沒這回事。」不想再講下去了,他也不知道還能在說什麼,拉下臉說什麼要當朋友他絕對做不到。
蛤。
他看著對方好一會,忽然問了一句:「你幫我不少次,是想跟我當朋友?」
話說,他這才想起似乎真的被幫了不少次的樣子。
「……。」
這時候瑍玦反而沉默了,突然抱起小魚乾轉過身面對電腦螢幕一語不發,仔細看就能看見他耳根子都紅了。
……這反差怎麼一回事?
他忽然笑了一聲。
接著,才帶著些微笑意問道:「你這是--想還不想?」
「……。」
別以為他沒聽到那聲笑,可惡……他現在滿滿的尷尬感,如果這時候說想的話不就坐實了剛才那一系列舉動都是在鬧脾氣?
現在的瑍玦非常想回到過去打自己一巴掌讓自己把話收回去。
「如果不想說也行。」他站起身,檢查身上有沒有東西掉了。
恩、沒有。
「沒其他事的話,我走了。」
「……我想還不行嘛。」
就在人快走出房門的時候,瑍玦小心翼翼的轉過頭半跪在椅子上,雙手搭著椅背,連一旁的小魚乾也踩在扶手上雙掌搭在椅背上露出那顆毛絨絨的腦袋,圓圓的眼睛看著門口的人,主寵維持著同樣的動作看上去挺好笑的。
「行呀。」他打了哈欠,說:「看在小魚乾很可愛的份上。」
真的是很不會說話。
雖然說,也不真的是那樣。
「哼。」他把小魚乾抱了回來抱在懷裡順毛。
「還用你說,我家小魚乾絕對是世界無敵最可愛的貓咪。」傻爸爸模式上線。
「……喔,好、知道了。」說完,他也沒打算繼續這個話題。
雖然小魚乾真的很可愛。
「總之,我要去診所一趟,掰。」邊說邊走、還一邊打著哈欠,看來真是睡眠不足。
「現在哪有小診所開著啊,嘛,門你知道在哪,掰。」一會還要把整個房間殺菌,真的很麻煩……耳溫槍也用不太上還是擺著生灰好了,而且看人睡這麼久他也很想睡覺……恩,先在桌上趴一下晚點再來處理瑣碎事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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