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影躺在池水的底部，雖然不知今天是回歸的第幾天，但是不妨礙他研究越來越感到沉悶無趣的無聊日子，他咕嚕嚕的吐著泡泡，大大的銀白尾鰭在水中一甩一甩的無聲起浪，如果去掉他懶散的氣質，其實很像在水中蟄伏準備攻擊的小傢伙。

來到了室內的泳池，平靜的水面中央卻有突兀的氣泡不斷出現，走進一看便是熟悉的那個人魚，對方伏在水中不曉得在做什麼，泳池的水並沒有能量也沒有海洋的氣味啊？
「寒？」出聲喚了人，即使是在水中，對方也肯定能聽見聲音的。

吐泡泡的行為被呼聲打斷，月影輕輕的將視線從泡泡上頭挪開轉到喚了名字的人身上，平淡冷靜的目光有些無神，但是專注的看在某個東西身上卻又有種奇怪的感覺。
像是在思考什麼，又像是什麼都沒在想，月影維持著盯著人的姿勢直到水中響起的一聲“啵”。
聲音不知道從哪裡來，但至少喚回了他的精神，銀白的尾巴甩了甩，他無聲的吐了一個泡泡然後戳破，「啵……」

看底下的人似乎還沒有要上來，想了下後脫去鞋襪，讓雙腳浸到水中，也算是在等著月影，畢竟對方可能正在想事情，或者做些自己看不出來的事。

月影看著眼前不遠處的白皙雙腳，原本浮在水中的身軀微微搖晃卻沒有很明顯，淡紅微啟的唇吐著泡泡，聽著啵啵的聲響，他看著眼前瑩潤的腳趾晃了晃尾鰭，他想起一件事。

小時候他因為血脈的原因，雙腿出現的時間與時期與他人不同而遭到欺負，但是他的雙生弟弟卻曾經因聽信謠言而坐在岸邊要他仔細觀察他的雙腿還差點被人類發現，據當時的傳說這樣可以使還沒有化形的鮫人更容易變出漂亮、無破綻的雙足。
因為自己還未化形的緣故，他那對兄弟瘋的甚至有恨不得把自己的腿肢解下來裝到他身上。
那時為了哄他們開心，他會更配合他們，甚至有時候還會拿著海草搔搔弟弟白嫩嫩的腳底板……

「啵。」帶著笑意的泡泡上升到半空便破掉了，月影看似晃悠悠的速度在水中還是很快的，他快速且小心的握上眼前的腳腕往下拉了下，沒有很大力單純只是嚇唬的力量。
「嘻嘻……」帶著竊笑，他在泳池的另一頭破水而出。

在紫色的身影接近水面時以為對方要上來了，結果卻是一個不輕不重的拉扯，身體頓了下，沒有被拉下水但衣擺多少沾濕了點，然後才是有些頑皮的竊笑聲在另一端出現，不在意這惡作劇，跟對方一樣也帶著笑意問著，「好玩嗎？」

「……不好玩……」細小的聲音伴隨著咕嚕嚕的氣泡聲，沒有看到對方驚慌表情的月影沉在水裡有些鬱悶，他看著眼前的男人緩緩的遊了過去，溫順的靠著人。

「你以前常玩嗎？」撫了下對方還濕著的頭髮，月影的表情讓艾弗斯想起一些喜歡惡作劇的人類小孩，沒有惡意，就只是想看到惡作劇對象嚇一跳的樣子。

常玩嗎？ 對於艾弗的這個問題讓月影有些茫然，他會玩的初始就是為了讓兄弟安心，之後便緊趕慢趕的設法將雙腿“想”出來，這個行為說常也不常，說不常也不能這麼說。

想到這，月影鼓起臉頰，悶悶的蹭著人的手嘟噥了句，「不知道……」

「想到什麼不愉快了事了？」感覺月影的情緒好像低落了下來，有些擔憂的又摸摸對方的頭，「如果不願意，就別說了吧？沒關係的。」

「也沒有不愉快，就是……嗯……不知道為什麼悶悶的……」有人的安慰，月影水下的魚尾甩了甩，但浮在水面的高度沒變，依舊是很好摸頭的高度。

「覺得悶時，散心很重要呢。」偏過頭，遇到這種情況也不太懂怎麼處理，只好繼續順著人的頭髮，「一直悶著的話情緒也會很難調適過來。」

「唔……」聽著對方的話，月影發出輕吟不知是應還是怎的，他嘟著嘴調整了下姿勢，讓自己可以舒服的浮在岸邊又能乖巧的倚著人，都用好後他才又懶懶的說，「散心啊……好懶呢。」

聞言忍不住笑了出來，搖搖頭，「那麼就這樣待著吧，當作沉澱心靈？也是一整穩定情緒的方法呢。」

「哼……也只能這樣了……」月影嘟起嘴像是鬧彆扭的孩子，他應著聲雙眼卻有些空茫的望著遠處，反射性的甩了甩尾巴，等察覺才發現自己與艾弗已經被池水淋了一身，「啊……」

「沒關系，我也喜歡水。」在月影抬頭看向自己時摸摸人的頭，不太在意，「只是沒辦法陪你下水，下次在一起游吧？」

「好……」這是第一次月影不用把話說出來便被對方理解，感覺心裡微甜就像剛開的汽水冒泡一樣，在人摸摸頭時稍稍下沉，小小的回應聲難得戴上害羞的軟甜。

看著這樣的肢體動作，有些忍不住覺得月影很可愛，微微笑著沒說什麼，繼續撫著人，這樣的靜謐很讓艾弗斯感到舒適。

「姆～」看著艾弗沒有反感，月影就像貓咪一樣，蹭蹭手蹭蹭臉頰，他雙手按在泳池邊偏著身子輕輕的蹭著人，然後雙手一撐爬上泳池畔，因為防備的很好，起身的水並沒有波及身邊的艾弗，他跟著對方一樣坐在岸上，長長的魚尾浸在水中，從頸間的項鍊拿出毛巾輕輕擦著身上的水。

「不泡水了？」偏過頭，主動接過月影手上的毛巾幫忙擦拭著濕髮，看對方在日光照耀下的頭髮顯出比較明顯的紫色，「我以為人魚更喜歡泡在水裡呢。」

「不泡了，一直泡著講話還要一直抬頭，脖子好酸。」細聲的嘀嘀咕咕，月影乖順的讓人幫忙，自己則是輕輕擦拭身上的水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