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劇情】【Escape II: France | Lucy】
「可以的話,我希望能變漂亮。」
「親愛的,你已經很漂亮了。」
初到巴黎的那夜,親密如情侶的二人,在彼此耳邊呢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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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落巴黎,華燈初上的花都今夜依然璀璨浪漫。
紅磨坊的風車下的舞台,身材姣好的美女隨著激昂的康康舞舞曲用力踢腿,豔麗奪目的裙擺隨大幅度的動作揚起,裙下風光一覽無遺,惹來台下觀眾陣陣歡呼。如蝴蝶在花叢間飛舞,精心打扮過的交際花今夜也在場內四處穿梭,尋找著人海中出手最闊綽的客人。
音樂、燈光、加上酒精的進一步催化,午夜過後,在獵物得手後離場的人不在少數。留下來的人也不愁寂寞,繼續夜夜笙歌,直至太陽再度昇起。
第一線陽光灑下這老舊城區,讓熱鬧的街道回復寧靜,等待晚上的再臨。
離傍晚還有數小時,克里希大道鄰近街區一隅,一個瘦弱的男人越過街道,走進一座不起眼的老舊矮房。行跡鬼祟,讓途人也不免多看幾眼。
男人身上的土灰色西裝到處都是磨損,加上一頂歪掛在頭上的殘舊貝雷帽,讓他看來就如只能在旅遊區騙騙遊客的三流畫家般俗氣。頭頂上那更像一堆乾旱雜草的頭髮,有被明顯漂染過的痕跡,淡棕短髮之間,夾雜了幾絲不一的顏色。
踏著不穩的步伐,男人爬上那道又窄又長的樓梯,每走幾步,就得依在牆邊喘氣休息。每往前進一步,臉色就越發青白,仔細一看,就連額上也滿佈細小的汗珠。
終於走至目的地,快將倒地的男人仰頭大口深呼吸,無神的一雙綠色眼睛在看向樓層盡頭的門時,終於回復了一點神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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搖搖晃晃地走至門前,男人垂頭打量著放在門外的雨傘和枯黃的盆栽。一路走來的方向突然傳來點細微的聲響,令男人緊張得立即回頭。等待片刻,在確認走廊上只有自己一人後,才抬手按下門鈴。
抬起的手臂,也禁不住顫抖。
「來了、啊,是你……頭髮怎麼了?」一把女聲響起,屋主前來應門,在看見男人時,漂亮的臉上露出錯愕的神色。
女人看起來不過三十出頭,在一頭卷曲濃密的烏黑秀髮下,是一張看不出歲月痕跡的美麗臉容。大紅色的絲綢禮服包裹著女人豐滿姣好的身材,胸前那道深邃線條看得來訪的男人尷尬地別開臉。從人的打扮看來,對方已準備好夜裡的出勤。
「想轉換心情,所以染髮了,覺得怎樣?」男人啞著聲說。喉嚨久久沒有水份滋潤,短短的一句話已足以讓人咳嗽起來。
「難看。也罷,你來是有事吧?先進來再說,關上門,外面冷死了。」
女人聳聳肩就轉身走進屋內,前去把那台老舊的暖爐溫度再往上調一點。這星期巴黎的氣溫實在令人難熬,家中的暖爐幾乎沒一刻能關上休息。
獲得進門的許可,男人也鬆了一口氣,隨人走進屋後,反手替人鎖上大門。單是上鎖的聲音,已足以讓一直緊張兀兀的男人感到稍稍的平靜。
女人的公寓面積並不大,可是房子雖小,卻處處流露著屋主喜愛的精緻與浪漫——放滿小擺設和首飾的櫃旁放了一張素色的古董矮桌,刻有精細花紋的玻璃花瓶中,插上了新鮮的紅玫瑰和純白的滿天星。花下,一台老舊卻保養良好的唱機,正在這彌漫著醉人花香的空間中,播著一首令人感到熟悉的曲子。
Oh, lullaby of Birdland whisper low
Always here, when you sigh,
Never in my woodland could there be words to reveal
In a phrase how i feel.
唱機獨有的沙沙聲中,磁性的女低音唱起那首溫柔動人的曲子,一如以往地讓人沉醉其中。
Lullaby of Birdland whisper low
Kiss me sweet, then we'll go
Flying high in Birdland, high in the sky up above
All because we're in love
聽得入迷的男人拉過角落一張放了蕾絲坐墊的凳子坐下,目不轉晴地看著眼前這位巴黎歌姬的身影。直至一杯冒著熱氣的紅茶放在臉前,男人才把注意力稍稍移離。
「啊,謝謝……」
誰也料不到,他會在一瞬間陷落。
淡棕色羽睫下,一雙如祖母綠般清澈無瑕的美麗眼眸就在咫尺間。
與人視線相接,就再難把眼睛移開。就閱人無數的男人來看,眼前的這雙眼也是過份動人。
簡直,就像是寶石一樣。
一見鍾情,也許說的就是如此。
「露西,也給我一杯,加一塊方糖。」
來自梳妝鏡前的女人叫喚,讓迷人的眼睛移開。
被喚作露西的年輕女孩看了看人,便站起身子走向廚房準備熱茶。男人的目光一直隨露西移動,細細觀察著,欣賞著。
那是一個令人看了會驚嘆,打扮如洋娃娃一樣精緻漂亮的女孩。
一襲典雅的粉紅色洋裝,沒有過多蕾絲和荷葉邊作裝飾,只有刺繡花紋圖案點綴的裙子和短斗篷,把人每一吋肌膚都緊緊覆蓋住。及膝的蓬鬆裙擺下,纖長的雙腿被米白色的長襪包裹,踩著一雙跟洋裝同色調的圓頭高跟鞋,讓女孩的身姿更顯高挑修長。
與洋裝成套的波奈特帽下,光亮柔順的深棕色長髮順服地落在女孩臉旁。女孩轉過來的臉孔清秀乾淨,畫上精緻卻不厚重的妝容,更突出了那雙如寶石般令人難忘的雙眼。
僅是不經意的一瞬對望,已能讓人屏息。
「這是雅昵斯的新女侍?」
「嗯,可愛的露西。」
「……是真人嗎?」
被正在梳理頭髮的雅昵斯誇張地白了一眼,男人抓抓頭髮,又繼續打量那個神秘的女孩。
明明有著亮眼的外形和漂亮的臉蛋,可是女孩的身影卻讓人感到違和,不消片刻就能尋得答案。處於花樣年華的年輕女郎,臉上卻沒一絲笑容,不止是看不出喜怒的的臉上,就連眼中也不見半點情緒的波動,平靜得不可思議。。
男人的視線一直隨著在屋內走動的露西移動,似乎是感受到人的目光,露西在給雅昵斯放下熱茶後,突然回頭看了看人,對視數秒後又別過臉去,轉身走到客廳一角安靜地坐下。合上眼睛,看似在閉目養神。
沒有說話,也沒有表情,什麼都沒有。
這樣的女孩反而更讓人好奇。
把長髮盤成優雅的髮髻,雅昵斯捧著冒煙的茶杯回頭,向臉色蒼白的男人問:「說起來,這次要怎樣稱呼你?是惹了什麼麻煩搞得被追殺?」
「還是Jo……Joseph(約瑟夫)吧?」想了幾秒,道出了剛剛想到的名字,自稱約瑟夫的男人難為情地笑起來,卻沒想到那笑容難看得連對方都皺眉。「哈哈,消息跑得真快,不過我也是有苦衷的……」
「反正結果都一樣吧?真是的,你這蠢材到底幹了什麼蠢事?」
被問得啞口無言,約瑟夫只能以傻笑蒙混過去。囚禁多天和黑幫無情的毆打令他的身體極之虛弱,逃出來後又遇上突來的寒流,驟降的氣溫加上連日來的逃亡,早已令他身心俱疲,連再多掰一個謊言的力氣也沒了。
「……唉,算了。說說看,你這次想要什麼?要錢的話我可沒有喔。」
對於約瑟夫的裝蒜,雅昵斯並沒去戳破對方,直接跳到正題。
「不需要錢,我只需要一個地方避避風頭。幾天就可以。」對於雅昵斯的體貼,約瑟夫滿懷感激,賭上一切似的向人拜托,卻換來對方的一臉困擾。「我、我保證!風頭過去我就立即離開,所以只需要幾天就行!」
「唔,就算你這樣說我也……我家已經養了小露西,實在沒位置多容一個人。」雅昵斯苦惱地說著,全無意識到自己把好好的一個人說成家養寵物。看著坐在角落閉目養神的露西,又看看滿臉誠懇的約瑟夫。大概是約瑟夫那張臉看起來太可憐兮兮,雅昵斯也有點心軟了。
「露西,你說我應該收留這小渾蛋嗎?」
她決定乾脆地把問題踢給別人煩惱。
一直安靜坐著,雙手交疊放在膝上的露西聞言抬頭。房內二人的注意力都投放在女孩平靜的臉上,一時間大家都靜默下來,屋內只剩那唱機的沙沙樂聲。
「……」
看看把難題拋來的雅昵斯,露西轉過頭,改為定定地盯住緊張不已的約瑟夫。被那雙漂亮的綠眸打量,即使只是短短幾秒,約瑟夫都覺得特別漫長。
「露——」
在雅昵斯開聲叫喚前,露西對人輕輕頷首。
獲得同意的約瑟夫,忍不住跳起來發出歡呼。
「謝謝!謝謝!這一次我挺過去了,一定會報答你們!我……」
「約瑟夫!」
即使只是短暫的時間,能得到安身之所也讓約瑟夫安心。歡呼過後,安心了,身上的痛楚和疲累一口氣湧上。雙腳一軟,無法支撐沉重的身體,約瑟夫一下子就往前仆倒。
失態的樣子把雅昵斯嚇得花容失色,可是坐在另一端的露西卻全無反應。
「——!別發呆了,快過來幫忙……」
伏在地上,頭昏腦脹的約瑟夫隱約還聽到雅昵斯緊張的聲音。
「抱……抱歉,雅昵斯。」
「唉,你這身傷是什麼回事啊!」
「對不起……」
只能向人道歉,對給雅昵斯增添苦惱和麻煩感到內疚,然而約瑟夫卻無力做上什麼。
在合上眼睛,完全失去意識之前,一雙高跟鞋停於眼前,長長的棕髮在眼前略過,拂過臉頰時帶來微微的搔癢感。纖細卻有力的身軀和雙手把自己支撐起來,垂下頭,就能嗅到一股與玫瑰不一樣的淡雅香氣。
「唉……」
幾不可聞的嘆息,約瑟夫努力撐開沉重的眼皮,只見在棕色髮絲間,女孩平淡無情的側臉。
約瑟夫突然很好奇,這個奇妙的女孩到底會在什麼時候,為什麼而動容。
女孩子笑起來,才是最美的吧。
約瑟夫如此想著,徐徐進入久違的甜美夢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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