櫃裡放了數盒上等的茶葉和幾套茶具,種類花樣繁多,從陶瓷壺到玻璃壺都有,紫砂壺更是不在話下,大大地滿足某人的收集癖。
嗯,想要泡茶了,而且想要張新的茶桌。
他起身,一旁的小弟自然是立馬上前等待下令。
「備茶席先,紫砂壺的,我去一趟城北就回來。」洛普斯淡然開口,揮手退了旁人不讓跟,抓了件長版大衣就出門。
不過,洛大爺不讓跟是一回事,後頭卻是的自然是要跟上的。
不然……誰付錢呢?
稍稍摸著下巴,看著市場在賣著的水果,草莓的季節好像快要結束了,也許該換個芒果或是荔枝.
繁華的城北市集裡人聲嘈雜,洛普斯身著黑色長版大衣,襯得他體態修長優雅,卻不掩衣料底下包覆著的身材,讓他像頭矯健的豹子,表現出力與美的完美平衡。
可惜都只是表面上所顯現,這傢伙骨子裡畢竟是頭瘋狗,千萬別被外貌所騙了。
但此時的洛大爺,俊美的臉上卻帶著笑容,完全不顯狂態,顯然心情不錯。
正興致高昂地逛街,突地看到了有著一面之緣的某人,洛某笑著擠到對方身後,高大的他彎腰前傾、將下顎靠上了對方的肩頭。
「唷,上次的東西有即時冰起嗎?」
突然被壓住肩膀,轉頭就看見人,「托汝的福.」手上拿著挑好的水果,先讓店家拿走去秤重,隨手摸摸肩上的重量,「會站不穩.」他可不像這些武鬥派有體力.
瞇起眼思索一瞬,最終還是大方地讓對方拍頭了。
自己可真是善良啊!不過……。
「哪可能站不穩,又不是像現在這樣整個膩歪上去。」語畢,洛大爺伸手、自身後環住對方的腰,雖說依舊是站著的,半個身子的重量卻壓了上去。
高大的他就好意思這樣掛在別人身上,臉都不紅一下,嘖嘖。
嘆了氣之後的隨意讓人靠,從口袋裡拿出錢包付水果錢,「吾要回去了,還是說汝要跟著?」
「這麼快?我還得去買茶桌。」洛大爺伸手搔了搔自己的腦袋瓜,而後又將狼爪子伸到紙袋裡掏了幾顆荔枝出來。
掌心虛握兩顆,再用拇指和食指捏著一顆揉動,無意識地讓指尖感受那粗糙表面的摩擦,微刺的觸感順著十指連心,搔得心尖子也是癢,莫名地想啃個兩口磨磨牙。
所以就順心地咬了。張嘴一口吧嘰地啃上對方肩頭,洛普斯狗啃似地磨了兩口牙,含糊不清地唸:「路上小心些吧,記得別去城東。」
看著水果被捏走了幾個,「嘶...」有點疼得皺眉,也許這人對每個人都如此,「是嗎?那麼汝也小心。」
聽到懷裡人溢出那有些壓抑的輕呼,洛大爺咧嘴一笑,好心情地鬆口不亂咬。
「嘿嘿,大爺我怎麼可能會出事?不過你要是擔心我,倒是可以跟上來。」促狹地擠眉弄眼,儘管對方的角度看不到。
洛普斯還放在對方腰上的那只狼爪子放肆地扒拉兩下,沿著髖骨的線條揉去,卻是越摸越下面。
垂下雙眼看著懷裏的水果,看來不怕東西壞掉,「可以?」這種私人事情能夠跟隨還挺怪的,同時也感覺到腰上的觸感往下,「汝在作什麼。」
「無妨,想跟便跟,無非是逛街購物。」洛普斯一臉無所謂地聳肩,雖說彼此不知道姓名,不過這樣的輕鬆關係似也不錯。
撤掉了亂吃豆腐的手,洛大爺改攬住對方的肩。單手親密地勾搭著人,動作卻強勢地引領往下一攤逛去,另一手也閒不下來地擠壓起荔枝的殼,滿不在乎地手口並用把荔枝拆吃入腹,碎裂的紅殼沿著前進的道路蜿蜒散落一地。
「老子在確認你的味道啊。」
他一臉正經地回應懷裡人,那麼理所當然的模樣,儼然一副聞味道這種動作必須靠手去確認。
被人強迫抱著,稍微抬眼就能看見滴落的果汁,「汝是犬類嗎?」歪頭,既然對方如此,也伸出舌頭舔了沾上甜味的指節,果然正是季節,甜度正夠。
側目睨了眼對方,紅豔豔的舌尖舔過骨節分明的手指,是既濕熱又柔軟的觸感。
洛普斯此時卻突然用兩指施力掐住舌尖不讓縮,而後低下頭用牙尖啃了口懷裡人的鼻樑,這才又放手讓舌尖逃去,又一副沒事人的模樣繼續領人邁步。
「犬類?大概吧,就當老子是條路邊的野狗好了。」字裡行間帶著笑意,語畢還刻意犬吠似地汪了兩聲。
洛大爺輕浮的姿態最終止於一家茶具店門口,他收起了狂妄的笑顏,切換開關似地,整個人突然溫文儒雅起來,甚至改讓人搭著自己的手臂,這才邁步入了店家。
只是任著人咬下去,並且隨意得單手搭著手臂,「好乖。」在踏進去前輕聲的說了句。
聽見對方對自己的評語,洛普斯沒說甚麼,僅只是笑睨了眼就抬起頭和老闆對話。
挑了張茶桌和幾個新壺,也試了幾款新收的茶,洛大爺輕點了頭,瀟灑的轉身領人離去,老闆也見怪不怪地開始打包。
就在洛普斯步出店後的不久,果然幾名部下就魚貫進了店裡,該付錢的付錢、該扛桌的扛桌,分工得很是習慣。
這頭的洛大爺依舊紳士地讓人搭著手,漫步歸途。途中他語調平靜的開口,言語之中帶著笑意:「你說,一頭流浪狗,背後卻有更多的浪犬們跟隨收拾善後,奇怪不奇怪?」
「為什麼?」腳步跟隨著行走,反問了對方,「強者本來就會被人崇拜跟隨。」
「這些跟隨者真煩,也不想想前頭的人到底需要的是甚麼。」語氣更加淡然,洛大爺自嘲地一笑,卻是伸手揉了揉對方的頭,默默地送人回家。
一頭野狗,不管後頭跟了多少人,終究是頭孤傲的獸。
雖說是自尊跟不信任使然,但沒人敢上前陪伴,僅只是畏縮期盼地遠遠躲著觀望……這樣的目光,偶爾莫名地讓人想撕碎呢。
「生物並沒有讀心的能力,不然為何要發明溝通?」無奈得被人揉頭,「再說,汝不說又怎麼讓人知道?」隨便讓人送到某處。
「可是我不想溝通啊?」見對方一臉無奈,洛大爺彎了眸子,揉髮的動作更是肆無忌憚。
不想出聲示弱求救,卻希冀有人能察覺那無聲的哭號,前來營救自己。
不願低下那高傲的頭顱,寧可獨身瘋癲地狂笑,也只把堅強高大的一面示於他人之前。
人,真是可悲,自己尤是。
最後揉了一把柔軟的髮絲,洛普斯瞇起眼睛輕笑,完好地把心思藏在眼簾之後。
「上次在這裡遇見你的,就送你到這裡吧,下次見。」側首吻了口對方的額,洛大爺鬆手,獨身瀟灑離去。
「....真是麻煩。」看著人離開,搔搔被碰的地方,轉身回去。